第54章 以力證道

  「好了，來，師父給你繼續傳授虎踞樁功！」

  楊老爺子大致教誨了一些諸如有德者居之、兵強馬壯者為王等一系列話語後，儘管李柱仍然有困惑不曾解開，但楊老爺子已開始正兒八經傳授李柱修煉虎踞樁功。

  再次搬出了武功秘籍的楊老爺子，這次當著李柱的面看著秘籍講述，已沒了半點不好意思，甚至在李柱暫且停下休息或者矯正姿勢之際，還會拿著秘籍給李柱當課本認字並照搬念誦，完全沒了師父的架子。

  畢竟，在天賦如此恐怖的弟子面前，楊老爺子哪裡還有擺架子的空間？

  虎踞樁功眼看著都快要入門的李柱，說不得過段時間對山君橫練的感悟就會追平他這個師父呢，到時候能讓徒兒進一步鑽研的，也就只有秘籍本身。

  現在早些接觸，就當是熟悉用過秘籍來學習武功了。

  該說不說，延續著此前內容的講述，對李柱的幫助相當大，可以說完全是補完。

  畢竟之前楊老爺子一個個詞彙做解釋，內容講述得實則頗慢，還有大段與虎踞樁功密切相關的重點不曾講到。

  儘管虎踞樁功本身確實是講清楚了，也確實已經可以修煉，但是傳承的更多內容卻同樣有助於修行。

  就比如，山君橫練中，自帶便有的元氣蘊養身體之法：

  「修煉虎踞樁功後的勞損，以元氣如是流轉，則可迅速恢復，且有舒緩疲憊之用，乖徒兒，來，為師以真氣帶你感受感受。」

  這可比李柱此前自己鑽研出來的辦法更加有效。

  親身感受過這速度更快，還同時當真能舒緩疲憊的法子之後，李柱的眼睛都亮了，聽起師父的教導更加用心專注。

  而虎踞樁功中，一代代前輩或是鑽研或是總結的內容，便如涓涓細流般滋養進了他的腦海，澆灌橫練幼苗，使其枝葉生長。

  如是之下，今日也便充實度過。

  「好了，乖徒兒，去睡吧，明日中午師父再繼續傳授。」

  日落西山尾，月掛枝梢頭。

  練字，洗漱。

  入眠，晨起。

  「知過必改，得能莫忘。罔談彼短，靡恃己......」

  上午時分，仍然是照舊的趙師講學，充充實實的循循善誘。

  昨日和劉嬸一同在宜春樓一樓吃了宴席的劉學文，今日上學後看向李柱的目光亮晶晶的滿是崇拜。

  李柱自然隨著趙師所講，認真學習。

  不過休息之際，他再次找上趙師，問出了心中困惑：

  「趙師，師父說江湖之中搶奪功法等等，不算搶劫，只算有德者居之，但這對嗎？為什麼我覺得這就是搶劫？」

  「趙師，這和搶錢的區別在哪裡？」

  昨日楊老爺子所講的話語中，前半段讓他莫要偷學，李柱已經深切記住了。

  但這不能偷只能搶的說法，卻實在讓他困惑，以至於一直想都沒有想明白。

  若說有錯，那不該是偷搶都不應該，甚至搶還要更壞麼？

  搶秘籍，搶武器，和搶錢又有什麼區別？

  而若是沒區別，那當初乞丐試圖搶劫他，而被他痛毆，難不成還成了乞丐沒錯，是他下手太狠？

  李柱左思右想，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鬚髮皆白的趙師思索了一下，很快便組織著語言沖李柱說道：

  「柱兒，這個問題其實要回答，得先確定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到底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啊？」

  李柱不明白。

  便聽趙師繼續講道：

  「如果只是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那這就是搶劫，毫無疑問。」

  「但是，若是站在江湖中人的角度來看，卻不同了。」

  「江湖乃是弱肉強食的險惡之地，其本身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規則乃至道德法律，這便是江湖規矩，你所問的爭搶秘籍或者說搶奪秘籍之事，便在其中。」

  「以尋常道德律法而言，強奪功法秘籍自然乃違法亂紀之事，但在江湖規矩之中，實力強的人才能得到厲害的武功秘籍，搶奪秘籍而不殺人，便不屬於搶劫。」

  「而柱兒，你習武練功，日後必然是江湖中人，那自然也要遵循江湖規矩了。」

  江湖中人，江湖規矩？

  聽了這話的李柱，心中的疑惑似乎當即清楚了，但前不久才被乞丐差點搶劫的他，卻又免不得冒出了幾分不忿：

  「但是趙師，那江湖規矩也太壞了，怎麼搶劫都合乎規矩，這規矩是誰定的啊，就不能改改嗎？」

  聽著這孩子氣的話，趙師哈哈一笑：

  「江湖規矩不算誰定，都是相互妥協都能接受的結果罷了。」

  「畢竟江湖中人，所求的本就都是武功高強，若是自身學到的功夫不夠強，那不就只有去搶那些實力不強，卻又有更好武功秘籍的人了麼？」

  「不過是弱肉強食吧，無論是哪一行，做什麼，想攀得更高......」

  說到此處，趙師搖了搖頭，話未說完，但意思已在未盡的話中。

  這般話語開了竅的李柱自然聽得懂，鄉土長大的他也自然能理解那意思，然而：

  「趙師，若都是如此，那難道神仙也是這樣嗎，也得弱肉強食？那這，還算神仙嗎？」

  李柱緊皺著眉頭，一張小臉皺巴巴地衝著趙師追問。

  江湖漢子們確實是這樣，會為了一點好處就各種爭奪廝殺，乃至於兄弟相殺父子相殘，他聽的故事裡這類事情也頗多。

  但，難道成了仙人，也還是這樣？

  那若是如此的話，仙人和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又有什麼區別？就只是他們命長點，會些神奇的法術？！

  李柱心裡極其抗拒，他認定不是這樣，至少不完全是這樣，但卻又不太想得明白說得出來。

  「哈哈，孩子啊，還想著當仙人呢？」

  趙師啞然失笑，伸手摸摸李柱腦袋上的總角：

  「仙人還是不一樣的，成了仙人就得了逍遙，那自然是想幹什麼幹什麼，隨心所欲不逾矩便是了。」

  「乃至，若你日後成了江湖豪強，成了江湖最強的那一批人，也同樣能按自己心意過活，不受等閒規矩束縛，還能改規矩，給別人定規矩。」

  「若說這叫什麼，便該叫......以力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