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科舉
「在滿朝官員都是世家和世家羽翼的情況下，他們舉薦的，當然都是『自己人』。」
宋寒說著，林鳳言連連點頭。
抿了一口茶，宋寒繼續道。
「京城那位女帝，還是沒想白。」
「教育資源沒法握在手裡，但選拔人才的權利，確是可以從世家那裡分一杯羹的。」
「比如從地方層層考核選拔讀書人，最後在京城大考，優秀者在皇宮，由女帝親自考察。」
林鳳言如遭雷擊，呆愣當場。
對啊，為什麼不官員都要靠察舉，而不是把讀書人組織起來，制定規則考核。
宋寒並沒注意到林鳳言的表情，繼續道。
「當然這事要執行不是那麼簡單的。」
「地方的官員可能會舞弊，考試的內容可能會被世家的人操控。」
「可就算如此，寒門弟子也算是有了一條，除了投靠世家之外的出路。」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原本那些讀書人，除了要有學問，還要會鑽營，結交官員，投靠世家，才能換取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來推薦他們。」
「而他們接受了推薦，也就意味著，他們身上一輩子都打上了推薦他的勢力的烙印。」
「這套體系下，關係硬的人比有本事的人更容易當官，會鑽營的比研究學問的更好混個好出身。」
「時間一長，就變成大雲現在的樣子。」
「滿朝的官員，結黨營私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這天下的事，卻辦不了一點！」
宋寒對於大雲朝的官員也有幾分怒其不爭。
「好！」
林鳳言深覺宋寒的話鞭辟入裡，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不由喊了個好。
有人捧場，還是個氣質不俗的冷艷美人，宋寒興致更高。
「只要開闢了其餘的路徑，讓天下讀書人明白，十年苦讀，鐵硯磨穿，只要學到了真本事，就能堂堂正正的成為大雲朝的官員！」
「到時候，一定會有有識之士脫穎而出。」
「一開始可能會少，但只要堅定的把這套體系推行下去，不管說天下人才盡入轂中，至少有了和世家分庭抗禮的能力。」
林鳳言重重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猶豫的樣子。
「宋先生，敢問世家阻攔該如何？」
「畢竟這樣做動了他們的根本利益。」
宋寒扇子扇了兩下，老神在在的樣子。
抿了口茶，不緊不慢的開口。
「阻攔？他們敢！」
「女帝若是有大魄力，能看科舉，那便是福澤天下讀書人。」
「誰敢阻攔，就要得罪這天下的讀書人！」
「世家是這些讀書人唯一晉升渠道的時候，他們清高。」
「可世間要是敢斷了科舉的路，呵呵，幾百年積累的名望，瞬間就煙消雲散，身敗名裂！」
「他們不光不敢阻攔，還要捏著鼻子表示支持！」
林鳳言連連點頭，對宋寒的說法無比認可，心中感嘆。
「我之前還懷疑宋寒不可用，現在看來，是我太膚淺了。」
「宋先生大才啊！」
「若是能把宋先生請入閣中，執掌天下大事，大雲朝盛世可期。」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給他又如何！」
清了清嗓子，林鳳言言語中多了幾分敬意。
「宋先生一招科舉，便有了對抗世家的殺招，同時還為大雲朝添了選拔人才的手段。」
「只要女帝把科舉的事推行下去，宋先生當是首功！」
宋寒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這麼簡單的辦法女帝想不到？我看她是沒這個魄力把這件事推下去。」
「這些話我們在這裡說說就罷了，上面沒有相當的決心，這事辦不了的。」
林鳳言麵皮抽了抽。
她是真沒想到啊！宋寒以為誰的腦子都和他一樣嗎，全是鬼點子！
「先不提這件事了，還是說說生意的事吧。」
「我背後的人，想和奉縣做長期的生意，只要收益可觀，大筆的投入銀子也未嘗不可。」
「可是，奉縣地處邊境，常年被蠻族侵襲，說不上是什麼太平地方。」
「宋先生可有什麼對付蠻族的辦法嗎？上面的人投的銀子，要是被蠻族劫去了，我擔待不起，宋先生也擔待不起啊！」
林鳳言把換題繞到了蠻族上，拋出了今天要問的第二件事，外患。
宋寒將扇子合起，在桌子上敲了敲。
「要是別人問，我會說那些蠻子不足為據，再讓他們看看我們之前抓的蠻子，就能糊弄過去。」
「但你是的有腦子的，我也會給你透點實底。」
「蠻族確實是問題，但也不是問題。」
宋寒說著露出回憶之色。
「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剛接手奉縣的時候，奉縣面對蠻族的掠奪，毫無還手之力。」
「奉縣的不少人，和蠻族都有累累血債。」
「我組織人手，每日訓練，打造兵器，準備陷阱，也是一仗一仗打出來，才有了如今奉縣的太平。」
「如今奉縣的守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再加上縣城的城牆幾次加固，就算來上千蠻子，奉縣也能依託城牆退敵。」
林鳳言柳眉一挑。
「奉縣能抵擋幾千蠻子的進攻？」
宋寒肯定的點了點頭。
「萬人之下，奉縣都能守住！」
林鳳言明顯有些不信的樣子，掃了宋寒一眼，掂量著宋寒這句話里有多少水分。
要知道，北面的蠻子生活的地方環境險惡，在那種苦寒之地能活著成年的，都是身體健壯，性情兇殘的戰士。
這些蠻子的成年男子，可以不經受任何訓練，拿起刀騎上馬就是優秀騎兵。
大雲朝和北方的蠻族交手不知道多少次。
按照以往的經驗，在大雲朝的將領不犯錯的情況下，步兵在有十倍人數優勢的時候才能自保，超過十五倍才有可能正面擊潰。
即便是騎兵對騎兵，大雲朝的騎兵也不是這些馬背上長大的人的對手，往往要三倍到五倍的優勢，才能打成平手。
而能打出這樣的戰績，前提是將領不犯錯，且率領的是大雲朝裝備精良的禁軍，才有可能。
至於其餘部隊遇到蠻族，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