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很愛他們
2024-09-12 10:22:13
作者: 金順心
當年齊悅的狠心拋棄,是她生了病,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機場裡,齊悅梨花帶雨地哭訴她是怕蕭成安擔心才狠心地離開。
她怕自己活不了,寧願當一個被誤會的惡人,為了把戲演的更像一點,她跟一個德國人結婚決心把自己放逐在德國面臨死亡。
誰知道她後來病情居然控制的很好,堅強地活了下來。
可是等她回來的時候,世界已經變了。
蕭成安娶了我,她來不及了。
我和姚振站在一旁,看著齊悅在蕭成安跟前哭成一個淚人。
蕭成安情緒複雜,看著齊悅一言不發。
他什麼話也沒說,最後遲疑地抬手在齊悅的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
像是克制的安慰。
又像是……這個動作亘古的出處。
蕭成安心裡的心結如今赫然發現不是原來那回事,他的心裡一定很震撼。
他神色越平靜,我的心裡就越不安。
坐在飛機上,我看著始終閉上眼睛裝睡的蕭成安,心裡要被離婚的念頭越來越清晰放大。
儘管離婚這件事在我的心裡幾乎每天都在做建設。
可真的面對他要跟我提離婚,我還是無法接受。
原來,這種事跟離別一樣,是沒辦法提前做準備的。
更何況我剛剛才想把假戲真做,卻又突遭這種變故……
姚振托空姐給我送了一杯香檳,還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船到橋頭自然直。
姚振的字很漂亮,像他溫暖的笑容。
是啊,船到橋頭自然直。
凡事不可強求。
如果蕭成安真的要跟齊悅重溫舊夢,我還能阻攔嗎?
我把自己灌醉,在飛機上睡死過去。
長途飛行後,回到國內已經是晚上。
陸文來接機,蕭成安牽過我的手跟陸文說直接送我們去醫院。
我看著蕭成安的手微微出神,抬頭也見到齊悅同樣詫異的神色。
但我也沒有多少歡喜。
蕭成安做事有始有終,對外我們還是夫妻,出國之前我的父母有事,他身為女婿該承擔的肯定會承擔,這跟其他的無關。
路上,他沉默著,我亦不敢打破他的沉默。
他牽著我的手,在車上也沒有放開。
可我仍覺得不真實。
到了醫院,我看到我媽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等著。
我跑過去抱住她,「媽,我回來了。」
媽媽回抱住我,獨自堅強此刻終於得到依靠,哭了出來。
蕭成安則坐在媽媽的左側,跟我一起牽著媽媽的手等手術室上的燈熄滅。
我越過媽媽,看著他的側臉,後悔沒有早早面對自己內心真實的心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燈滅了。
醫生從裡面出來,他戴著厚厚的口罩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湧起一絲不好的感覺。
「羅教授,我愛人他怎麼樣了?」
醫生微微低著頭,一邊解口罩一邊沉聲說:「我很抱歉。」
我跟媽媽同時愣住了。
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蕭成安輕聲問:「我們現在能進去看看他嗎?」
羅教授點點頭:「你們有什麼話可以跟他說了。」
蕭成安跟我扶媽媽進去。
爸爸微微睜著眼睛,戴著呼吸機。
媽媽看到他時,再也繃不住地撲上去喊道:「老江——」
我捂住嘴,不想讓虛弱的爸爸和崩潰的媽媽更難過一些。
爸爸想說話,媽媽給他把呼吸機挪開一點點。
「阿黎,別難過……」第一句話,爸爸說的不是自己的疼,而是安慰起媽媽。
他們的感情是我最羨慕的,一直恩愛如初。
爸爸把媽媽放在心上,媽媽肆意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一切。
媽媽嗚咽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家裡的那些石榴架是我留給你的,每年石榴花開就是我回來看你。我不會離開你的……」爸爸想要伸手摸摸媽媽的臉,可只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到。
還是媽媽發現他的心意,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你說過的,你會陪我到時間盡頭的,臭老頭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爸爸努力揚起嘴角想展示笑容,一股疼痛湧上來只能皺緊眉梢。
我緊張地往前一步,爸爸的目光看向我。
「月月……」
「爸!」
我上前,抓住他的手。
「以後爸爸不在,你要好好照顧媽媽。」爸爸重新攢足力氣終於對我微笑了,「知道嗎?」
我拼命點頭:「知道,爸爸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媽媽。」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個好孩子。爸爸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女兒……」爸爸最後留戀地看看我和媽媽,眼神無比眷念地閉上眼睛,就像安靜睡著一樣。
「老江?老江……」媽媽小心翼翼地輕喚他。
可是再也沒有回答。
媽媽挨進他的胸口,無聲地哭泣。
我的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喘不上氣。
蕭成安的手一邊按在我跟媽媽肩上,站在我們身後。
不知道過了多久,媽媽哭到仰頭暈了過去。
蕭成安抱著媽媽到病房裡躺下,蕭成安幫忙辦理爸爸的後事。
過了許久,他重新回到病房,跟我靜靜地守在旁邊。
我始終沒有哭出來。
因為我無法相信疼愛我的爸爸就這麼去了。
過往跟他一起生活的畫面,歷歷在目。
是爸爸把我從原生家庭的沼澤里救出來,給了我這麼好的一份幸福生活。
為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就這麼走了呢?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快了。
外面走廊上的燈光給沒有開燈的病房照進一絲亮光。
媽媽滿臉淚痕。
蕭成安在我身邊靜坐,打破沉默:「小柔離開的時候我也很意外,兩天前她還打電話給我說想我了,想跟我見個面。可是我推了會議抽出時間來,卻接到警察通知我去驗屍的消息。我就看著她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停屍床上,沒辦法回應我叫她。」
「面對她,我無法把死亡具象化,我只是覺得她睡著了。在她的葬禮上,我都哭不出來。記者拍到我的照片罵我冷血無情,說豪門家族裡沒有親情。」
「一個月後,我推開她的房間,整理她的遺物翻到她高中畢業的時候我送給她的一個解壓玩具想起她跟我玩鬧時的畫面,我的手腕滴下一滴滴滾燙,伸手去擦。原來是我哭了。」
「阿月。別怪自己。」他扭頭看我,「你很愛你的爸爸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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