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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種近乎冷淡的安撫

2024-09-12 10:57:52 作者: 緘默春山
  另一邊,岑漪的親信手下已經抓了昨日下藥的人。

  幾乎是緊隨著硯安一行人,入了城南宅子,一路將人秘密押送到地下牢房。

  「大人。」葉曲迎上來。

  「叫郎中了?」岑漪跨進宅子。大氅上落了一層雪,被光一照又化在上面,沾了水珠,有些晃眼睛。

  「是,大人。都安排妥了,莊子上的人給硯公子重新安排了住處…」

  「重新安排了住處?」岑漪偏頭看她一眼。

  葉曲的話頓了頓「之前的住處很破爛,連冬日生火的碳都不夠。」

  也是,一個放在莊子上被遺忘了兩年,並且沒有絲毫背景的外室,能過得好才怪呢。

  「他說什麼沒有?」

  「他問屬下,大人還會不會回來。」她悄悄抬眼,覷了覷岑漪的神色「屬下說大人的計劃是做下人不該打探的事情,請硯公子好好休息。」

  幾人從暗門下去,撲面而來潮濕腥臭味道,嗆的岑漪皺了皺眉。

  「已經吩咐人點了香,這個味道一會就能排出去。」

  邊說著邊為岑漪拉開椅子。

  岑漪繞過污穢之物,在木桌旁落座,深藍色的外袍有些沾地,捲起一些灰塵來。

  「叫人滅了吧,這亂七八糟的味道摻在一起,更讓人頭疼。」

  「是。」

  抓來的下毒之人被剝去了全部的衣裳,吊在對面。

  岑漪揮了揮手,候在一邊的人會意,一桶剛化開的雪水,兜頭把那人澆了個精神。

  「動手吧。」

  晨間沒有用早膳,腸胃是有些空落落的。這樣想著岑漪拿了塊小桌上新鮮的糕點,放入口中。

  行刑的人拿了條牛筋材質的鞭子,沾了鹽水,掄圓了胳膊重重揮的下去。

  鞭聲脆響,但是馬上就被下毒人的尖叫蓋了過去。那人是個沒有骨氣的,幾鞭子下去就哭爹喊娘的。

  岑漪覺得這糕點都變得不香甜起來。

  「堵好了嘴巴,太過聒噪。」

  「大人不拷問幕後主使嗎?」葉曲疑惑。

  「有什麼可拷問的,我來巡查岑家的不良產業,到這僅僅一頓宴請就有人想給我塞好處。」

  岑漪給身後的葉曲遞了一塊糕點。

  那人嘴裡被塞了一塊臭抹布,看見他似反胃一樣痙攣了半晌。

  牢房裡聒噪的聲響登時弱下去。

  「還是用這麼下作的手段想逼我就範,也只有岑家的旁枝做得出來。」

  岑家旁枝人員混雜愚蠢,曾經在女帝未登基之時,勾結過當今女帝的對頭,伺機謀殺當初的女帝。


  若不是當初岑家家主在朝堂之上沒有站錯隊,鼎力相助把女帝推上鳳椅,為她剷除心腹大患,將功補過,那些人有百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不過…」岑漪話鋒一轉「能想到將藥下在觀賞的植株上面,倒是不俗,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傑作。」

  葉曲正處理著嘴裡的糕點,騰不出空回話。

  岑漪也不在意,欣賞一般,看著被鞭打到哀嚎不已的人。忽地想到什麼。

  「去把郎中叫來回話。」

  「是…」

  可憐的郎中被幾個比自己魁梧不少的女子架走,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帶進了地牢。

  見到血腥的場景和牆上帶血的刑具,以為自己得罪了貴人,嚇得噗通一聲就行了個大禮。

  結果面前主子打扮的女子所問,只是些尋常的問題。

  回話結束後,郎中被賞了豐厚的銀子,丟一樣地丟出了宅子。

  「大人,門外有公子想見大人。」有人來報。

  岑漪吃糕點的動作一頓「帶下來吧。」

  片刻,牢房通向外面的門被推開,光亮陡然在昏暗的牢房開了個洞,一個身影從樓梯走下。

  正在這時,受刑的人挨了一道狠厲的鞭子,慘哼一聲暈了過去。

  剛下了一半樓梯的硯安,被這突如其來的悶哼嚇得停住了腳步,一時間不敢前進就那麼直直的杵在那。


  「不過來嗎?」岑漪開口。

  硯安迅著聲音看去,不安的吞咽了下口水,邁開灌了鉛的腿,快步向岑漪的方向走去。

  腳步慌張,頗有幾分尋求庇護的意思。

  硯安不自覺地注意到岑漪身後那滿牆的刑具。

  「大人。」

  硯安乖順地站在岑漪的身側,垂著眼睛不敢亂瞟,強迫自己不看那邊吊著的人和血淋淋的刑具,瑟縮地行了個禮。

  他剛才僅僅目光掃過,就看見牆面上千奇百怪的刑具,那些刑具已經被染上了鮮血,那渾濁的血腥味此刻就在鼻尖蔓延,讓人忍不住作嘔。

  「見我什麼事?」岑漪瞧見早上自己賞他的戒指被他穿了繩子掛在頸間,不禁抬起手摸了摸他脖子前的戒指。

  脖子真細。

  硯安被岑漪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手足無措,緊張地繃緊了身體。

  岑漪淡淡的收回手看他,一幅「你怎麼不回答」的表情。

  硯安沒來由的慌張。

  他被人送回宅子,只覺得不安,不知道大人對自己是如何安排。

  聽人說大人來了這裡,就急急忙忙的就趕了過來,卻不曾想被帶進這麼個暗室。

  硯安不敢說實話,怕被大人認為舉止不端,便偷偷換了個理由。


  「呃…我來和大人說,避子湯我已經服下了,沒有偷偷倒掉。」

  哈?

  岑漪皺了一下眉頭「你來就是和我說這個的?」

  雖說外室沒有經過允許,是不能擅自留下子嗣,但他跑過來找自己,就只是為了說這個?

  硯安緊張的攥著指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只低低回了聲是。

  岑漪不耐煩的叩擊著桌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大人,這人暈過去了,是澆醒,還是……」行刑人走了過來。

  濃重的血腥氣息裹挾著空氣彌散開來。

  硯安喉頭一陣滾動,死死的低著頭,不敢去看那人沾了血的衣袍。

  岑漪瞧了硯安一眼「繼續打。」

  行刑鞭子上有細微的倒鉤,行刑的人第一鞭子落下去,那人就從昏迷中疼醒了過來。

  緊接著就是第二鞭、第三鞭…

  那人口齒被堵了個嚴實,像要死的魚,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認命一般地掙扎。

  鞭子雨點一般落在那人身上,不過片刻就血肉模糊。

  行刑人沒有吩咐不敢停手,那人的血液被甩起,直直地濺到硯安腳下。

  「大人……」岑漪聽到身側傳來微弱的聲音,那聲音有些乾澀,仿佛被抓著嗓子說話。

  回頭就看到硯安瑟縮的站在那,面色發白有些驚慌的向後縮著身形。

  岑漪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硯安卻撲通一聲跪在岑漪面前,垂著頭渾身都打著哆嗦,仿佛下一個被打的是他一樣。

  岑漪抬手捏了捏硯安的臉頰,道「怕什麼?又沒有對你怎樣。」

  一種近乎冷淡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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