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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觸手怪的落跑新娘(30)

2024-09-12 14:07:13 作者: 此言路遙
  黑女巫的商店被砸了。

  那麼充滿古老童話氣息的居所,就這麼淪為一片廢墟,夏漾漾終於理解為什麼她請黑女巫幫忙時,黑女巫那麼不情不願了。

  原是早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夏漾漾嘆了口氣,不過看到黑女巫辦事這麼未雨綢繆,她就放心了。

  飛來的一片破碎貝殼劃破她的小腿肚,她疼得「嘶」了一聲,低頭去看,只有一道深色血痕,沒有血流出來。

  她的血流淌得太慢了,如果不是黑女巫因憐憫而施予的魔法,這種泵血速度根本不足以維持生命。

  維克多踩在廢墟上,各類花花綠綠的奇珍異魚,從他身邊逃命似地游過。

  他沒找到夏漾漾的心臟,也沒找到黑女巫。

  他肩膀低垂,海水中沒有風,卻把沙子吹進了他眼裡。

  她第一次見這個桀驁不馴、蠻橫粗魯的傢伙紅了眼眶。

  夏漾漾盤腿坐進軟轎里,安穩的彌勒佛似地,看著輕紗外的海洋。

  她問系統:[99好感度是什麼意思?]

  真神奇,在發現她快死後,這隻怪物不是另尋新歡,而是「叮咚」漲了一點好感度。

  系統:[就是靈魂相合,精神相融,愛你愛到恨不得替你去死吧。]

  夏漾漾笑笑:[那這種愛還挺病態的。]

  雖然她並沒切實感覺到維克多的所謂深愛,大概是因為裡面愛恨糾葛太深了。

  系統:[因人而異。]

  夏漾漾:[下個世界可別整這種的了,我真無福消受。]

  她摸著下巴思索片刻:[最好來個心硬一點兒的,不稀罕我們娘倆的,好方便我去父留子帶球跑。]

  系統「額」了半天后,在面板上操作一番:[沒問題。]

  幾個人魚手下來到維克多身邊,都帶回了不好的消息。

  維克多終於意識到逼問她這個始作俑者的重要性,扭過頭,如一座移動的山嶺倒過來。

  大手鐵鉗般按住她的肩膀:「你到底跟她做了什麼交易!!」

  夏漾漾承受他可怕的舉動,奇怪地並沒有感到害怕。

  似乎她潛意識中,早已認定了,他的底線永遠會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

  維克多的眼神是破碎的,晶瑩閃爍,裡面裝滿了瀕臨絕境的崩潰。

  與其說是逼問,倒不如說,是他抓住了死海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夏漾漾不可能說的。

  她做事從來那麼心狠堅決,狡猾,即便掐滅她一萬條心思,她也會拿出第一萬零一條達到自己的目的。

  就像現在的她,分明是她的背叛、她的謊言、她口口聲聲的贖罪。

  承受痛苦的懲罰的卻是他。


  她不在乎,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那她在乎的是什麼?究竟是什麼值得她把心臟都交出去。

  維克多百思不得其解。

  混亂的思緒把他的眼珠熏紅。

  兩行滾燙晶瑩的東西,從眼眶裡溢出來,又融進浩蕩無垠的海水裡。

  他常見她哭,卻從不知道原來它的味道這麼澀。

  「你好溫暖啊。」孱弱的人兒故意避而不答。

  好似挑准了他捨不得再凶她的這根軟肋,順著他掌心的力氣,斜倚進他胸膛里。

  可維克多卻意識到不對。

  他的體溫常年十五度,從未變過,她該覺得他冰涼才對。

  她說他暖,那只能說明,她體溫比他還低……可她,是人類啊?

  人類體溫怎麼能低到這種地步……?

  懷裡的人兒跟冰塊似的。

  「抱抱我,維克多。」

  她笑著望向他,一如二人第一次見面那般。

  明明臉色蒼白脆弱,但就是有種魔法般的魅力,使得她從眼眸到臉頰都散發出生動的、如同花朵盛開的生氣來。


  維克多喉嚨哽塞,將她在懷裡攏緊,又裹了好幾層厚水草毯。

  回程的路枯燥漫長。

  但二人之間針鋒相對的氛圍,從未如此和諧過。

  夏漾漾打了個呵欠:「我好睏。」

  一句話,逼得維克多眼又紅了。

  他陡然拔高聲線:「不准睡!!」

  他們二人的臉頰貼著,這麼一喊,震得她耳膜生疼,她不禁撤了撤身子,又被他扯回去。

  維克多喉嚨沙啞,懊惱自己方才的舉動般,啄吻著她的額頭。

  「回去我讓伊恩陪你玩……」

  儘管夏漾漾討厭他這樣吻她,但還是點點頭。

  額頭的吻太深情,她無法回應更不值得擁有。

  過了一會兒,夏漾漾又說:「別叫伊恩了,我只想要你陪著。」

  維克多攥著草毯的手指發緊,骨節泛白。

  夏漾漾似要掩飾什麼般,笑笑說:「伊恩那哭嚎的嗓門太要命了,我怕我被他一嗓子哭厥過去。」

  其實是不想讓伊恩看到她這副模樣,給小孩子留下陰影。


  維克多長久地沒有回應,只是把下巴擱在她發頂,就這麼攬著她。

  夏漾漾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那雙眼是闔著還是睜著的。

  *

  維克多絕不放過任何黑女巫的蛛絲馬跡。

  發布懸賞令整片海域地毯式搜索,一有疑似的消息,不論多忙都要親自去盯。

  他撬不開夏漾漾的嘴,就去撬旁人的。

  幾天連軸轉下來,他的眼下泛起了烏青色,白眼珠爬上血絲。

  有幾次看得夏漾漾都心軟,想著要不直說吧,又忍住了,她怕這一遭努力都白費,維克多再把那顆心安回來。

  為了維持人類體溫,維克多去海底休眠火山鑿來了火山石,用溫暖的火山石給她搭了一張床,跟東北火炕似的。

  夏漾漾歇在上面,在紅艷艷的火山石襯托下,臉上也總算染了點紅潤。

  這天,夏漾漾吃飽喝足,享受這個世界最後的幾日安詳。

  一隻重拳突然砸到她臉側,嚇得她兔子似地坐起,而那一拳落下的地方,火山石床已經塌了。

  她驚慌失措地看向來人。

  維克多卻幾乎被她這副模樣逼瘋了,恨不得砸開她的腦仁,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你非要把自己耗死是嗎?!!」


  夏漾漾抱著草毯,縮在床角,眼尾懸掛淚滴,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可能是她發現裝可憐這招尤其管用。

  便屢屢裝,次次裝。

  維克多也知道如今自己的有多醜陋駭人,恐怕跟發瘋的怪物一樣,從她的眼珠中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捂住倒影中的那張臉,五指深陷進發縫裡,漸漸往下滑,最後失力地垂在身側。

  銀髮又長長了不少,披在肩上好似汲飽水的綢緞。

  他改站為跪伏,腰高與床平齊。

  像是拿出了最後底牌,姿態卑微,近乎乞求:「我問你,伊恩怎麼辦?」

  夏漾漾低垂的睫毛輕顫,撇去一邊,像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可維克多不許她躲,拉著她的手臂,從下方仰視那雙閃爍的琥珀色眸子。

  「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如今卻根本不考慮他,你就是這樣愛他的?拋棄他兩次?」

  是了。

  伊恩,她一直苦苦迴避的死穴。

  一團亂麻擺在面前,叫她在幾秒鐘內解開,她手笨想不出解法,只會快刀斬掉。

  於是,她閉上眼,用自己聽到都會來兩巴掌的話回應:「我對不起他,但以後,他會理解我的。」


  維克多雙手捧著她的臉,二人距離極近,鼻尖貼著鼻尖。

  洶湧的深情在四目相對間流淌。

  「漾漾,你什麼都不說,誰會理解你?」

  「……」

  「那是心臟不是旁的,你想逃離海洋,想逃離我,想帶伊恩走,亦或者想海陸和平……前提都得『活著』,不是嗎?」

  高智慧海洋生物追求一生一世,一夫一妻。

  一方死去,另一方要麼隨著死去,要麼會孤守終生。

  尤其像維克多這種血脈古老、占有欲強烈的,他說出這種話,無異於將自己的心絞碎,和成泥,再重新堆砌起來。

  越說,他喉嚨越啞。

  「即便不是為了我,你為了伊恩,不要這麼輕易地作踐自己。」

  「……」

  「沒有生命一切都沒了。」

  在維克多期許的注視下,夏漾漾面容浮現掙扎。

  二人深陷裁決,誰都沒注意到——

  內殿緊閉門扉的縫隙,露出幾隻停滯了許久的淺金色稚嫩觸手。

  金色的矮小影子搖搖欲墜,消失在縫隙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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