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是她老公就好了

  江采月一時懵逼，「這這這……」

  顧思昭冷著臉，將她手裡的人造皮奪過來，重新貼回臉上。

  江采月回過神，高舉雙手，「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顧思昭被氣笑了。

  這是什麼反應？

  難道他像是那種因為被看到真面目，就會殺人滅口的悍匪嗎？

  「放心，你就算是看到了，我也不會要你的命。」

  江采月也覺得自己失態，尷尬地放下雙手，對著那貼了假疤痕的半張臉左瞧右瞧。

  還以為電視裡那些易容術都是胡編亂造，原來還真有這種技術。

  要不是這次意外，只要顧思昭不主動承認，她恐怕一輩子都不能發現他疤臉的秘密。

  「有這麼好看嗎？」顧思昭冷著聲音道。

  這個女人，一個勁兒往他跟前湊，臉都快貼上來了。

  「好看！」江采月聞言，不假思索回答，「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她這話倒是真心實意。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她還是看清了假傷疤下那張精緻英俊的臉。

  顧思昭五官本就長得深刻，皮膚又白皙，即便貼上假疤，只會讓人遺憾美玉上沾染了瑕疵。

  更何況剛才疤痕被撕掉，更是令江采月驚艷。

  顧思昭臉色一下子就黑了，語氣嚴厲，「只有不正經的人才會談論相貌。」

  他從小就被大院的那些阿姨姐姐說，長得比女孩子還好看。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侮辱。

  正是因為知道自己長相太過引人注意，他才會在來這裡之前做了假疤，降低存在感。

  江采月反駁，「怎麼就不正經了？你思想太老套了。」

  要知道，將來幾十年後，不論男女老少，都會因為有一副好容貌為榮。

  有人甚至因為顏值高，在網上露露臉，就獲得幾十萬、幾百萬打賞，徹底翻身改變命運。

  有一張好看的臉並不是可恥的事情。

  顧思昭皺眉，不想繼續討論容貌的問題，「你沒有別的話想問我？」

  江采月心裡犯嘀咕。

  還問啥？

  很顯然，顧大佬為了掩人耳目，在自己臉上貼了塊疤，有什麼可問的？

  她大手一揮，十分豪氣，「我說過，你不說，我就不問，你這樣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她神秘地用一隻手籠在唇邊，壓低聲音，「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守秘密，保證不泄露一個字。」

  說罷，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顧思昭眼神複雜，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什麼都不問，難道她對自己的事就一點都不感興趣？

  這時候，裡屋傳來劉慧嫻的聲音。

  「采月，你在嗎？」

  聽到母親醒來，江采月趕緊倒完水朝裡屋去，「來了！」

  顧思昭看著她的背影，不自覺地伸出受傷的左手，輕輕蜷握住。

  那裡面似乎還包裹著一抹尚未散去的柔軟。

  裡屋。

  江采月攙扶著劉慧嫻坐起來，看到母親眼中的悲傷，心裡跟著痛。

  「媽，別想這麼多，沒必要為了別人一句話氣著自己。」

  劉慧嫻長嘆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抬頭看向女兒，欲言又止。

  「采月……既然你已經知道翡翠吊墜的事，媽有件事想告訴你，其實……」

  江采月立即阻止，「媽，別說了，我只認你這一個媽。」

  關於自己被遺棄在火車站的事，江采月不想再聽第二遍。

  既然她親生父母不想要她了，那她也沒必要知道他們是誰。

  劉慧嫻怔愣住，不可置信，「你都知道了？」

  江采月胡亂搪塞過去，「家裡藏了塊價值連城的吊墜，我怎麼可能不起疑心？畫本子裡常常寫，那些被親生父母扔掉的嬰兒，總會隨身帶著塊信物。」

  劉慧嫻微微睜大眼。

  沒想到采月心思這麼細膩通透，早就將這件事猜了個大概。

  「媽，您什麼都別說，以後這件事，我們誰都別再提了。」

  不等劉慧嫻說話，江采月直接起身出門，「我也去打盆水洗洗，您早點睡。」

  她心裡五味雜陳，出去的時候，看到顧思昭的被子散在旁邊，於是走過去蓋住他肚臍眼。

  「睡眠質量倒是好，說睡就睡。挺大個人，還踢被子，也不怕竄稀。」

  江采月走出門的瞬間，顧思昭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離去的方向。

  江采月，不是江家的親生女兒？

  第二天一早。

  天剛亮，江采月就被堂屋外的動靜吵醒。

  打開房門一看，顧思昭已經穿戴整齊即將出門。

  「我吵到你了？」顧思昭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樣子，腳步似乎都在發飄。

  「沒有，是我覺輕。」

  江采月因為上輩子的生活太過壓抑艱難，患上了神經衰弱，睡眠質量很差。

  現在雖然換了身體，但還是因為昨天一整天的糟心事，以及自己的身世問題，幾乎一整晚都翻來覆去沒睡好。

  顧思昭洗漱的動靜其實很小，是她太敏感，才會被吵醒。

  「這麼早就出去？」她問。

  「嗯，趁著大清早涼快，早點去茶廠挑完糞好回來。」

  江采月視線落在顧思昭還纏著棉布條的左手上。

  昨晚剛被砍了一刀，今天就去下苦力，也不知道找廠里請幾天假。

  顧大佬用不用這麼拼？

  「鍋里熱了苞谷飯，桌上有榨菜和豆腐乳，你和……媽記得吃。」顧思昭匆匆說完，扛起扁擔，頭也不回出了門。

  江采月有些驚喜。

  她上輩子給那狗男人做了一輩子飯，沒想到重生回來，還能吃上男人給她做的飯。

  「謝謝啊！」

  微涼的晨光里，顧思昭已經走遠，江采月只來得及對他背影喊一聲。

  她走回灶台，揭開大木蓋子，苞谷飯的清香混合著鍋巴的焦糊味撲面而來。

  身體裡的沉重感隨之一輕。

  還是記憶深處的味道，柴火灶燒焦的飯香，令人懷念。

  她心裡對顧思昭的好感蹭蹭往上漲。

  這要是顧大佬是她老公，她還用得著這麼厭棄婚姻嗎？

  不說享受顧大佬洗衣做飯，就是看著那張臉，心情也會好上很多……

  等等！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她嚇得趕緊剎車。

  她真是瘋了，什麼白日夢都敢做！

  顧思昭這樣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根本就不是她夠得著的。

  況且……

  他將來會有一位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為了尋找白月光，他終生未娶，堅持不懈地在各大媒體報刊上發布消息。

  「江采月啊江采月，能重回青春你就偷著樂吧，別淨想著好事兒！」

  她晃了晃腦袋，清醒多了。

  沒錯，她和顧思昭只是協議婚姻。

  她將來會有自己另外的一番人生，絕不可能再沉溺於小情小愛的婚姻家庭生活。

  她會和顧思昭離婚。

  要是可能，她還會盡力幫助顧思昭和那位白月光，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過，想到顧思昭這幾天的幫助，江采月總覺得還是要表示下心意為好。

  她目光瞥向擺在屋角的縫紉機，忽然又想起顧思昭手上的傷。

  顧思昭要做力氣活兒，那道傷肯定有不小的影響。

  想到這裡，她進屋找了些碎布頭，走到縫紉機前坐下。

  她打算為顧思昭做只手套，至少能對傷口起到基本的防護作用。

  江采月腳下踩著縫紉機踏板，屋裡只聽得見機頭「嘩嘩嘩」的運作聲。

  她沒有注意到，此時王文霞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敞開的大門口，手裡提著昨晚那把菜刀，渾身發抖，眼神直勾勾盯著她……

  ……

  茶廠里。

  顧思昭挑著一擔糞水，穿過茶廠自主經營的一片茶田，最終停留在一株特殊的茶樹前。

  他迅速摘下一片葉子，正要起身，遠處一個人影邊喊邊向他跑來。

  「小顧！快回去，采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