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在護食

  王文霞和劉慧嫻同時一臉震驚。

  「江學武，我真有了？！」王文霞從地上坐起來，瞪著眼問。

  「真的！村醫說你十有八九是懷了，讓我趕緊帶你去縣城做檢查！」

  江采月一挑眉，「是嗎？恭喜。既然懷孕了，二哥趕緊帶嫂子回家養胎吧，地上多涼啊，別凍著我侄兒。」

  懷孕？

  呵。

  現在是打算對她道德綁架，讓她毫無芥蒂地放過王文霞嗎？

  可惜啊，她已經不是那個曾經心軟懦弱的江采月。

  只要她沒道德，就沒人可以綁架她。

  江學武愣了下，惱火地從地上跳起來吼：「你嫂子都懷孕了，你還要斤斤計較到幾時？你和顧思昭又沒少一塊肉，非要置你嫂子於死地嗎？」

  王文霞大驚失色，慌忙去扯江學武的衣服，拼命使眼色。

  她不像江學武這麼莽撞，現在知道自己懷孕了，更會伏低做小，明白不能再惹那小祖宗生氣。

  江采月不以為意地笑笑，側頭問顧思昭，「你說，要是不給她方子，會置她於死地嗎？」

  顧思昭面不改色，一臉認真道：「據我所知不會。不過可能會對孩子有影響，或許出生後會經常頭疼腦熱，一不小心生場重病，治好了也會流口水。」

  王文霞聽完，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慘白。

  江采月像沒看到，笑著說：「二哥，你聽見了，死不了人，你可別冤枉我。」

  「你……」江學武氣結，鼻孔吭哧吭哧冒氣。

  在一旁的劉慧嫻終於忍不住了，又急又氣，語氣責備：「采月，要是你嫂子的孩子真出問題了，你後半輩子能安生？我看你是沒當過媽，不知道當媽的心！」

  江采月嘴角的笑容僵住，眼中閃過一抹傷痛。

  她上輩子做了別人二十多年的媽，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媽的心？

  劉慧嫻的話無意中戳了她心窩子一把。

  顧思昭注意到她神情不對，雖然不確定原因，但還是出聲解釋：「采月是心疼您。」

  劉慧嫻怔愣，嘆了口氣，「都分家了，以前的事翻篇吧。采月，你嫂子誠心道歉了，就讓小顧開方子，好嗎？」

  王文霞忙不迭點頭，「是是是，采月，我真的誠心悔過！以前我不是人，傷了你和媽的心，以後，我給你們當牛做馬！」

  江采月很快恢復好表情，故作思索一陣，「好，開方子可以，不過嫂子，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一聽「條件」兩個字，王文霞抖得更厲害了。

  這小祖宗，又想到什麼整人的法子了？

  她心裡怕得很，但是目前生不如死的感覺還是讓她一咬牙，答應下來，「行，你說！」

  江采月抬眼，視線掃向顧思昭。

  顧思昭以為憑她有仇必報的性子，必定會狠狠整治王文霞一番，卻清清楚楚聽她冷聲道：「我要你對我男人鞠躬道歉！為了你要他下跪的侮辱！」

  他頓住，薄唇微抿。

  竟然是為了他麼？

  一股異樣的情緒從顧思昭心頭划過，他盯著江采月冷冽的眼神，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會不會連江采月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她心裡，他的份量是極其重要的？

  還沒等他想清楚，王文霞已經衝到他跟前連連鞠躬，「妹夫，是我不對，我不是人！」

  顧思昭擰眉，退開一步，「夠了。」

  江采月這才沒什麼表情地叫停王文霞，「好了，嫂子今天也折騰夠了，可別再動了胎氣，二哥還要找我麻煩。」

  她對顧思昭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點頭，進到裡屋找紙和筆寫方子。

  江采月氣定神閒跟了進去。

  一關上門，她立即收起高冷的表情，對顧思昭彎著一雙笑吟吟的眼睛，「怎麼樣？我給你出氣了沒有？」

  顧思昭看著她嬌俏靈動的笑臉，感覺心跳漏了一拍，面無表情從床下拖出一個木箱子，「我倒不是很在意，用不著這樣。」

  江采月一聽，義憤填膺道：「你不在意我在意！你是我男人，我就得護著你！」

  顧思昭從木箱裡取出紙和筆的手抖了一下，眼眸諱莫如深。

  這丫頭，是在護食？

  感覺到江采月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臉上，他匆匆寫好方子往外走。

  江學武夫婦看到顧思昭出來，立馬連連道謝著去接藥方。

  顧思昭卻突然將手往後一撤，「孩子是最近這兩天才懷上的嗎？」

  江學武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個月了。」

  顧思昭這才裝模作樣地將藥方給江學武，「嗯，月份安全，這藥可以放心吃。」

  身後的江采月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來。

  看不出來啊，顧思昭這濃眉大眼的，心眼子還挺壞。

  他是在諷刺江學武，說這孩子別是張衛國的。

  其實江采月知道，當時張衛國也就和王文霞在屋裡待了幾分鐘就匆匆出來了，連脫褲子的時間都不夠。

  這孩子，就是二哥的。

  等哥嫂兩人離開，屋裡的氣氛緩和不少。

  劉慧嫻放下心來，「時間一晃也快晌午了，我去做飯。」

  看到母親去了灶台，江采月的視線落在斷掉的門栓上，嘆了口氣，「本來就不富裕的家，現在更是雪上加霜，早知道就不鎖門了。」

  她是不想讓外人看到剛才那一幕，才掛了門栓。

  她抬頭望了眼門口的吉普車，「何必這麼急，連廠里的專車都開回來了。」

  「我不是為了你，」顧思昭下意識否認，「廠長讓我回來拿點東西，廠里急用。」

  江采月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沒說你回來是為了我啊。」

  顧思昭暗暗咬牙，眼神忽然掃到縫紉機上的半成品手套，轉移話題道：「你會做手套？」

  江采月立即興沖沖地點點頭，走過去將那半成品拿過來。

  「我爸生前是裁縫，我跟他學過一年手藝。」

  聽到她說起離世的父親，顧思昭想起昨晚她淚流滿面的樣子。

  他垂下眸，「天這麼熱，用不著手套。況且，你做的太大了。」

  江采月的手小巧纖細，顧思昭一眼就看出，這手套並不適合她。

  「我是給你做的，你手受傷了，戴上手套還能保護傷口。我用的布料很薄很透氣，不會悶熱的。」

  顧思昭眼眸一顫。

  他看著江采月認真的表情，好半天說不出話。

  突然，他悶頭就往門外走，「我還要回廠里做事，飯就不吃了，門栓我下午回來修。」

  可還沒走到門口，屋外突然響起警車聲。

  好幾個穿著制服、面容嚴肅的公安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堵在顧思昭面前。

  「你就是顧思昭？你涉嫌故意傷害致人死亡，麻煩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