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走進她心裡
等吃完飯，江采月打算偷偷先去問一下這頓飯的價格，卻被告知錢已經付過了。
「付過了？」
「是啊！」服務員對遠處在打包的顧思昭努努嘴，「你配偶付過了。」
江采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也不知道顧思昭在這兒收入多少，這頓飯，肯定花了不少。
自己又欠了他一份情。
三人坐車回去。
劉慧嫻一進屋，卻將她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提了出來。
「媽，你要回哥哥嫂子那兒？」
江采月知道母親早就想回去，如今王文霞因為顧思昭的藥方，也收斂了態度，似乎沒必要繼續躲在這兒。
劉慧嫻點頭，「看到小顧平安回來，你們順利結婚，媽也就放心了。繼續住在這兒，不方便。」
小顧的家太小，只有兩間房。
要是繼續和采月住一起，那他們兩口子怎麼辦那事兒？
「小顧，再麻煩你送我過去吧。」
顧思昭點點頭，出去打燃發動機。
劉慧嫻看著眼前的女兒，摸著她的頭髮，眼睛濕了，「采月，既然你選了這個男人，那就好好過日子，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江采月鼻頭一酸。
上輩子自己不聽母親勸告，選擇遠嫁給武承輝，結果母親臨死前，她因為沒路費，都沒能看到母親最後一面。
這輩子和醜陋、遭人嫌棄的顧思昭結婚，還是讓母親憂心了。
「你和你姐，都是命不好。」
江采月的大姐幾年前結婚了，但那大姐夫脾氣不好，經常打罵大姐。
江采月有些黯然神傷，隨後振奮起來，「媽，別說什麼命不好，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遲早我會逆天改命！」
劉慧嫻苦笑著點頭，伸手去包袱里摸索，「我把那翡翠吊墜兒留給你，省得你嫂子又來鬧。」
江采月接過翡翠吊墜兒，心裡有些酸澀，隨手將東西揣進兜里。
「媽，可以走了。」顧思昭進來接過劉慧嫻手裡的包袱，和劉慧嫻一起離開。
沒多久，顧思昭一個人開車回來了。
江采月正在裡屋整理床鋪，房門沒關。
她一抬眼，正好看到顧思昭站在堂屋，目光隔著一道門，落在她身上。
「回來了？」
「嗯。」顧思昭沒什麼表情，長長的睫毛在燈影的晃動下，投下一片濃密的陰影。
兩間狹小的房間，一下子忽然變得十分空曠。
江采月覺得氣氛有些怪，後背莫名其妙一陣發麻，似乎有無數的觸角在上面蠕動。
「咳，你明天還要去廠里還車，是不是該休息了？」
顧思朝眼神晦暗不明看著她，也不說話。
江采月突然如夢初醒，臉頰騰的的一下有些發熱。
先前因為母親在這兒，顧思昭不得不睡在堂屋。
現在劉慧嫻走了，莫非顧思昭想和自己睡一張床？
她默默用床上的被子擋在胸口前，臉上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外面確實睡得不舒服，你要跟我換嗎？」
顧思昭看到她像防賊一樣防自己的表情，嘴角僵硬。
他忽然一轉身，往門外走，「我現在就把車開回廠里，免得明天有急用。你先睡。」
江采月聽到屋外重新傳來的引擎聲，鬆了口氣。
她趕緊手腳利索地鋪好床，拿了糖瓷盆跑到外面的地下水坑，打了盆水。
擦完身子後，江采月躺在了床上。
但沒多久，她忽然看向敞開的房門，爬起來做了點手腳，又將門關上。
不知道顧思昭什麼時候回來，如今他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是關著門兒不見面比較好。
關了門，屋裡空氣不流通，也熱了許多。
江采月忙活了一天，累到不行，在炎熱的床上像塊鐵板燒一樣翻來覆去，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在夢裡，她夢到了前世的事情。
夢到父母的離世，夢到自己輟學，夢到自己嫁給了武承輝，生活徹底陷入到無止境的絕望……
武承輝因為飯菜不合口味，瘋狂數落辱罵自己，自己忍不住回嘴，武承輝對自己拳打腳踢，女兒大哭著護住自己……
顧思昭回來的時候，屋裡靜悄悄，漆黑一片。
他將堂屋裡的煤油燈點燃，一眼看到緊閉的臥室門。
以及門把手上掛著的一顆鈴鐺。
眉頭一挑，顧思昭眼中閃過複雜情緒。
還真把自己當賊了？
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在山洞裡往自己身上撲，到底誰更像流氓？
他脫了外頭的工裝褂子，正準備出去打盆水，裡屋忽然爆發出一聲悲愴的哭喊聲。
出事了！
顧思昭立刻扔了手中的搪瓷盆，飛奔著闖了進去，鈴鐺在門口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怎麼了！」
待看清眼前的場景，他整個人頓住。
江采月仰面睡在床上，淚流滿面，眉頭痛苦地皺起。
即便是嚎啕大哭，她依然沒有醒過來，像是被困在夢魘里。
顧思昭臉色一沉，連忙上前，按住她額頭印堂穴和手腕神門穴的位置。
一直揉按了好幾分鐘，眼前緊閉雙眼、眼淚染濕白皙面龐的小姑娘，才逐漸止住了哭聲。
又過了一會兒，她眉頭舒展，呼吸均勻地安睡過去。
顧思昭從懷裡掏出一方棉布帕子，仔細擦掉江采月額頭上的汗珠，眼神深邃。
他一直覺得，江采月心中，似乎藏著隱秘的傷痛，但她掩飾得很好，似乎連劉慧嫻都不知道。
剛才她被拉入了怎樣的夢魘，以至於這麼痛哭流涕？
顧思昭的心似乎被某種力量狠狠揪住。
他想要走進江采月的心，想要一探究竟，那裡面到底是什麼。
棉布帕子擦過江采月的額頭、臉頰，一路向下。
領口被佛開一些，露出細瘦的鎖骨和一點雪白胸口。
他眸光一暗，加快手上的速度，匆匆擦好後，拉緊江采月衣領。
視線落在江采月白皙小腳上的水泡上，他默默走了出去。
沒多久，端著煮好的藥粉水進來。
藥粉水燒了好幾個小時，火又滅了一個多小時，被餘燼溫著，現在水溫正好。
顧思昭放下盆，輕手輕腳將江采月的腳放進盆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