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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單手捶仙宋藩王

2024-09-28 17:54:58 作者: 一隻倉鼠呀
  滔滔心河之畔,有個渾身赤裸的少年一點一點的從河水之中爬到了岸邊,離真正上岸就只差一步半。

  武夫練體最爭一口氣,這一步半的差距,也代表著蘇嘗此次試圖在心河之中鑄就金身的舉動,其實還並未完全圓滿。

  如果有人在此時內視少年的胸腹,就可以看見那裡有一縷極長的氣機,正如一頭游入淺灘的蛟龍一般不甘的打顫。

  蛟龍的全身皆以是金燦燦,唯獨尾巴那一截末端,還呈現一縷黃灰色,如同粗糙草紙一般。

  即使因為體內氣機亂顫,痛到渾身筋肉如蚯蚓似拱起,蘇嘗依舊沒有放開懷中的那隻漂流瓶。

  他把這隻由寫在小姑娘手中的心字傳遞而來的瓶子,輕輕的放到乾燥的岸邊。

  大半身仍舊沉在淺灘里的少年,硬是緊咬著牙關,強忍痛苦回手鞠起一捧水,把沾染了些許血污的瓶子沖洗得乾乾淨淨。

  蘇嘗再次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瓶身,心頭便再次湧現出那短短的溫馨畫面。

  念叨著「蘇師兄」的紅衣小姑娘,她的睫毛彎彎如月,可愛的笑臉照入心田。

  渾身已經痛的爬不起來的少年,就這么半窩在水裡,反覆觀看著這個片段,臉上笑得像個痴漢一樣。

  嘿嘿,小寶瓶,我的小寶瓶。

  其實蘇嘗還沒那麼變態和不要臉。

  此時的他之所以如此專注的看著小寶瓶這段記憶片段,就像是前世人難受煩悶時刷短視頻轉移注意力一樣,是用來緩解痛苦的手段。

  蘇嘗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把意識放回身體裡,就一定會直接痛的從心河世界中醒過來。

  然後在泥瓶巷裡的床上打滾,嚎的整個小鎮都能聽見。

  他需要緩一緩,再緩一緩。

  只要緩過來,他就能一鼓作氣的徹底爬上岸。

  蘇嘗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

  考研的時候那麼困那麼累,身為凡人的自己都熬過來了。

  如今自己練了那麼久的拳,打破這個小小的瓶頸肯定事倍功半。

  只不過慢慢的,蘇嘗臉上的笑容就逐漸消失了。

  畫面里的紅衣小姑娘依舊是那副可愛的笑臉,他對小寶瓶的喜歡也半分未減。

  只是強忍著劇痛不願意醒來的蘇嘗,精神早於肉體率先達到了極點。

  就在蘇嘗雙眼半睜半閉,意識有些朦朧之間。

  他通過河面倒影,看見身後出現了一扇潔白如玉的門扉,門上懸掛著無數柄精緻小巧的劍。

  這白玉門扉剛徹底凝實,就如同失去了支撐點一般,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拍在了少年赤裸的背上。

  其中還有兩柄質地格外堅硬的小劍,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脊椎骨縫之間。

  被這沉重冰冷的門扉猛的一拍,原本昏昏欲睡的蘇嘗心神驟然多了幾分清明。

  蘇嘗胸腹之間的那條金色蛟龍,差點被這門扉徹底拍散。

  此刻它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一般,再次發狂的狠狠甩尾向前。

  身在淺灘的少年也在同一時間猛的一睜眼,雙眸之中流過金光點點。


  蘇嘗鼓起渾身氣力,使勁兒往前一竄。

  那原本橫在眼前的一步半天塹,輕易的被他一越而過。

  一舉上岸。

  此時,他胸腹之間那口只差了一小截的氣息也瞬間被補全。

  淡金色的蛟龍氣息在他經脈中流轉,不知疲倦。

  他剛想用力站起身,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脊椎猛的一沉,腰也隨之猛的一彎,

  蘇嘗背過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背,指尖感覺出來了上面新烙印了兩個字——

  「劍骨」。

  原本就有些猜想的他,這下就徹底確定了那扇還未消散的白玉門扉屬於誰了。

  報恩如報仇的寧劍仙。

  其實緩一緩也能強行上岸的蘇嘗,看著水裡的白玉門扉磨了磨牙。

  剛剛壓在我背上很快意,砸的很舒服是吧。

  雖然你幫我最後節省了點時間,但咱還是得來商量商量什麼叫做對待救命恩人的正確態度。

  剛剛上岸,氣息已經圓滿的少年,再次大踏步下了淺灘。

  他叉開腿騎在那扇跌入水中的白玉門扉,把上面懸著的小劍全部撥弄了個遍後,才又滿意的重新上了岸。


  他拾起那隻承載著紅衣小姑娘記憶片段的漂流瓶,用盡最後力氣打開了直通自己心湖的朱紅門扉。

  下一刻,他落在了長滿金蓮的湖畔。

  渾身筋肉緩緩恢復平整的少年,把手中的漂流瓶珍重的藏在了一朵只有他知道的金蓮里。

  隨後,這疲憊的少年就沉沉的睡在了心湖之畔。

  陋室里,原本盤膝而坐的蘇嘗,此刻亦躺在小小的木床上睡的香甜。

  自從能在心河之中練拳之後,他已經很久沒享受過如此好的睡眠了。

  泥瓶巷裡,另一座小院中。

  有個枕下放刀、和衣而眠的少女,忽然在睡夢中輕輕開合起了她那對櫻紅的唇瓣。

  好似在說夢話一般。

  不過看她那口型,像極了在罵哪個壞蛋。

  難得睡了個好覺的蘇嘗,滿身輕鬆的起床洗漱。

  當他再次拿起那柄黑劍之時,卻發現黑劍比昨晚被他威脅時還要乖乖就範了。

  他聽了一下這隻疑似有真香和m體質的小劍靈心聲。

  發現劍靈自己正在小聲嘀咕。

  怎麼一夜醒來就看這個威脅自己的壞蛋突然順眼起來呢?


  然後它陷入了自我懷疑。

  我不會是那種被人睡了一覺就變心的下賤劍靈吧?

  我要努力回想自己的主人,主人,主人…

  蘇嘗……蘇嘗……蘇嘗……

  嗚,回不去了。

  我變了。

  我下賤。

  自我檢討的黑劍在劍鞘之中幽幽震顫著。

  我就說這小劍靈有些牛里牛氣的嘛!

  獲得了寧姚劍骨的蘇嘗默默翻了個白眼,沒繼續聽這個小劍靈令人誤解的發言了。

  拿著黑劍準備出門的蘇嘗,照例又去看了一眼小金鯉。

  小鯉魚正在龍王簍里碎碎念,

  主人昨晚帶了陌生的劍回來。

  主人有新歡了。

  我不會被主人拿去煮魚湯餵那柄劍吧?


  行,這個呆貨的心聲也不用聽了。

  說是這麼說,但對於自家的看門鯉,蘇嘗還是多一絲耐心的。

  他蹲下身,用手指頭陪小金鯉在水中玩了一會兒後,覺得自己地位穩固的呆頭魚就開心的去吃飯了。

  重新站起身的蘇嘗,拿起一旁好像在吃醋的黑劍,用它把堆積在院子一角的陶土斬了幾塊下來。

  他沒忘記自己昨天答應過給李槐捏奧特曼。

  給斬下來的陶塊,澆上些水發發土。

  趁陶土發漲的時間,蘇嘗升火煮起了飯。

  回到院中,把發好的陶土捏成賽羅和迪迦奧特曼,放在一旁晾乾。

  鍋里的飯也差不多熟了。

  蘇嘗包好饅頭,端起粥碗,將黑劍挎在腰間。

  再次不可避免的聽見了小劍靈的心聲。

  我可比那條只會撒嬌和吃飯的鯉魚有用多了吧!

  行行行,你倆是真行。

  給瞪眼瞧自己的寧姚和跑來煎藥的陳平安送完飯後。

  蘇嘗回到院子裡拿起外層已經陰乾的奧特曼,裝進小包袱里,出發去學墅。


  即將走到泥瓶巷路口的時候,一個身穿一襲雪白袍子的高大男子迎面向蘇嘗走來。

  他一手負後,一手搭在腹部的白玉腰帶上,臉上滿是從容不迫的氣度。

  身穿一塵不染白袍的男人,看著不閃不避向自己走來的青衫少年。

  他微微一笑,主動開口誇讚,

  「好長的一口武夫氣。」

  蘇嘗停下腳步,沖這位大驪藩王拱了拱手,露出個禮貌但疏遠的笑容,

  「謝謝前輩誇獎。」

  宋長鏡沒有在意他疏遠的笑容,只是微微頷首,

  「沒想到那位文質彬彬的齊先生也能教出吾輩中人啊。」

  隨後這位藩王又饒有興致的問,

  「想不想提前去外邊看看?有沒有興趣在我大驪軍伍中上陣廝殺一番?

  我保證你只要熬得過十年,就能再破一兩境,到時候我親自給你在京城擺酒設宴,如何?」

  一位武夫九境,距離武道止境也只差一小步的大驪藩王,說要親自擺酒,其分量不可為不重。

  但蘇嘗卻絲毫沒有猶豫的搖了搖頭。

  他摸了摸腰間的那枚碧綠竹籤,


  「齊先生囑託的事情,我還沒有辦完。」

  聞言宋長鏡也沒有遺憾,只是依舊保持著那副從容不迫的態度,

  「如果改主意了可以來找我。」

  蘇嘗這次連那禮貌的笑容都收斂起來了,

  「不會的。」

  這位大驪藩王臉上的笑容終於僵住了一瞬。

  隨後他又恢復了表情,意味深長的說,

  「武夫年輕時,氣太盛,是好事,也是壞事。」

  「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如此反問的青衫少年,沒有再與大驪藩王閒談,只是背著自己的小包袱逐漸走遠。

  宋長鏡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胸腹之間氣息極長的少年。

  他目光重點最終放在了那枚碧綠竹籤上。

  這位大驪武夫第一人,想起那個坐鎮此地的儒家聖人,嘴角滿是鄙夷,冷哼一聲。

  假若不是身處此方天地,齊靜春這樣的三教神仙,他宋長鏡一手便可將其捶殺。

  學墅門口,廊檐下,站著一個熟悉的紅衣小姑娘。


  李寶瓶看著背著包袱姍姍來遲的蘇嘗,開心的招著小手示意他來一起罰站。

  「小寶瓶啊,你是不是向齊先生舉報我沒來?」

  蘇嘗一邊說,一邊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小姑娘呆了一下,沒想到蘇師兄反應那麼快。

  不過她很快又換上了一副懵懂的表情,

  「蘇師兄說什麼,我聽不懂哦。」

  蘇嘗眯起眼睛,臉上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那小寶瓶有沒有想我?」

  這次李寶瓶沒有絲毫猶豫,使勁兒點頭,

  「有的!」

  然後她抬頭問著眼前的青衫少年,

  「蘇師兄呢?」

  蘇嘗一邊誇張的嘆氣,一邊又給她帶上了防風的面簾,

  「想到做夢,都夢見小寶瓶的地步了。」

  小姑娘那張小臉上瞬間笑顏甜甜,睫毛彎彎,

  「今天小寶瓶會跟蘇師兄去撿石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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