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御賜之物

  在風停了，雨停了，太陽出來的這一天，除夕來了。

  到處張燈結彩，鞭炮響遍大街小巷。

  傍晚時分，三房人聚集在風國公府大廳。

  「這是我用姨娘給的方子，給祖母熬製的丹藥，有大補功效，祖母用著最為合適。」

  風依然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

  「大火蒸藥，文火細熬，姐姐為了製作這個丹藥，熬了七個晚上呢！」風明集一臉心疼的表情。

  「只要祖母康健，我們吃些苦算什麼。」風意然嗔怪地看了弟弟一眼，「你還說我，這段時間你抄經書，手都腫了。還不趕快拿給祖母？」

  說罷，風明集將抄寫的《金剛經》給到風老太太。

  風老太太一瞧，是她最喜歡的瘦金體。

  「祝願我的祖母長命百歲。」兩人跪下行禮。

  「好，都是好孩子，快起來！」風老太太被哄得心花怒放。

  「說什麼這麼開心呢？」風雪堂從外面走進來，恭敬地給風老太太問安。

  「集兒，為父來考考你，目前論語已經學到第幾章了？」坐定後，風雪堂考起了風明集的功課。

  「已經學到了，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風明集侃侃而談，將所學內容背得滾瓜爛熟。

  「哪有大過年的問功課的。」老太太佯裝抱怨，見孫兒如此爭氣心中更開心了。

  「集兒，過來，領子歪了。」風雪堂心下也十分滿意，他整了整風鳴集的衣服，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

  風鳴月與錢若雲進門，便看到這幅父慈子孝的畫面。

  父親對他們兩姐弟的細心呵護，是她從來未曾體會過的溫暖。

  見錢氏母子進來，風老太太收拾了笑容，對她們的問安也極其敷衍。

  此時，宮中的公公過來了賜寶了。

  在月見國，每到除夕夜，皇帝會根據大臣們的政績，給四品以上官員及家人賞賜物件，俗稱除夕「賜寶」。

  「金襄玉帶一條、玉硯一方、螺子黛一盒、綾羅綢緞十匹、書籍……」

  因著今年太后病痊癒，皇帝開恩，對臣子的賞賜，是登基以來，最大的一次。

  府中人皆大喜，風雪堂特意給宮裡的太監封了一個大紅包。

  「風國公府能獲得如此殊榮，我心甚慰，都有賞。」風雪堂心中愉悅。

  「然兒與集兒最有孝心，國公爺何不將玉硯與螺子黛先賜給他們？」風老太太見風雪堂要賞人，立馬先下手為強。

  「嗯，這兩樣作為除夕的壓歲之禮，也甚為合適。」風雪堂點頭道。

  玉硯與螺子黛一個是讀書人的心頭寶，全國每年產量不過百；

  螺子黛出產于波斯國，是宮中娘娘的心頭好，難得之物！

  對於風老太太的抬舉，風意然兩兄妹激動之心溢於言表，連忙跪下謝恩。

  拿到賞賜後，風意然座在鳴月身邊，眼神挑釁：你是嫡女又如何，依舊得不到父親與祖母的愛。

  風鳴月沒有理會風意然的無禮，她錢氏有的是稀罕物件。

  哪知，風老太太又朝她開口了。

  「《女戒》這一冊書，老身覺得賞給月丫頭甚好，國公府嫡女，要時時牢記謹言慎行，不要惹事生非。」

  風老太太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故意眾目睽睽之下，將此書賞給風鳴月，讓她難堪。

  「長者賜，不可辭。」風雪堂見風鳴月沒有應聲，補充道，「何況，這是御賜之物。」

  風鳴月只得面無表情地接過了書冊。

  不就是想踩低她，抬舉風意然兩兄妹嗎？

  那就等著瞧好了。

  其他各位公子、小姐都陸續得到了綢緞等賞賜。

  半個時辰後，年夜飯正式開始了。

  今年的年夜飯不似以往奢華，卻也是搭配恰當，用料得體。

  「錢氏，今年是你執掌中饋的第一年，年夜飯辦得馬馬虎虎，你可得虛心多學點。」錢若雲縱然布了菜，風老太太也沒吃幾口。

  「以往都是楚姨娘操持著，甚合老身胃口，她如今受著傷，也走動不得，你要親自去請教一番。」

  風老太太語氣惋惜，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當大夫人要有氣度，才能管好家。」

  眾人都默不作聲。

  風鳴月與錢若雲聞言，心中像吃了屎一樣噁心。這才幾天，就想找藉口放楚姨娘出來？做夢！

  今年的團圓宴，是錢若雲與三房大媳婦許氏操持的，從選材到製作到布置，都親力親為，在公中預算有限的情況下，能辦成這樣已是極佳。

  「今年的年宴，我與三弟妹特地請教了尚食局的唐尚食，相關製作都是由她指導的，不知婆母覺得哪個菜品，還可以再精進一番？」

  唐尚食是三房大媳婦許氏的表姑，是月見國宮中主管膳食的負責人，技藝精湛，人人皆知。

  「你！」見錢若雲不接她的話，反而還擺出宮中之人作為靠山，風老太太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哦？竟是有這樣的淵源？這頓飯來頭不小啊。」風雪堂打了個圓場，將話題給接過去了。

  在兩妯娌對視一眼，徐氏為錢若雲點了個贊。至於是不是真的請教了唐尚食，誰又會真的在意呢。

  風意然本欲借除夕佳節，哄得祖母開心，好讓祖母開口免了姨娘去庵堂的懲罰，經過錢若雲這樣一打岔，此計行不通了。

  她看著坐在身邊的風鳴月，心中厭煩，瞅到風鳴月穿著繡金線的雲錦衣服，害心即起。

  「哎呀。」她故意裝作不小心，將桌邊的湯汁打翻，汁水流到了風鳴月的身上。

  「姐姐，我剛剛坐久了腳麻，不是故意打翻的。」

  風意然誠惶誠恐地樣子，吸引了眾人都目光。

  風老太太連忙問，「怎麼了？」

  風鳴月不理會她這幅做作的樣子，反而驚叫到，「庶妹！這下不得了了，你弄壞了御賜之物了！」

  只見風鳴月拿出《女戒》一書，書上被淋上了湯汁，變成皺巴巴的模樣。

  「我什麼時候弄濕書籍了，湯汁不是灑在你身上了嗎？」風意然心中一驚！

  「作為御賜之物，我當然得一直揣在懷裡啊！你的湯水灑下來，它便壞了啊！」

  風鳴月好整以暇地看著風意然。

  其實她在風意然起身之時便有了警覺，見她使壞，便順水推舟，將《女戒》放到了腿上，剛好被淋了個正著。她又趁機抓了兩把，讓書籍更加凌亂。

  「庶妹說吧，御賜之物壞了，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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