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肉包子打到端親王府

2024-09-12 18:20:57 作者: 文心滴露
  奚應芷卻溜溜達達地去了奚松的書房。

  奚松已經備好謝禮,正在練習著謝恩的說辭。

  他一會踱著步子念念有詞,念了一兩句便低了頭去看書桌上寫滿了字的紙張。

  發現自己還是漏了一句,嘖了一聲又盯著讀了幾遍。

  奚應芷忍不住失笑,「爹,用不著這麼如臨大敵吧,端親王雖然有些可怕,卻也不是會吃人的猛獸。」

  奚松擦了擦額汗,不好意思笑道:「爹知道,爹這不是怕給你掉面子嗎?」

  奚應芷笑著搖頭,「您如此拘束,就不怕言多必失嗎?依我看,爹還是少說幾句,謝了恩咱們就趕快回府才是正經。」

  奚松聽了,若有所思。

  臨走前,果真將那寫滿了字的小抄丟在書桌上。

  卻說奚應雪受了好大的罪,回了奚府只等著父母愛惜呵護她。

  沒想到被人抬到床上後,卻只等來滿臉疲憊姚輕黃,帶著些許怨怪地開口:

  「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如今我處境如此艱難,你還要在外惹事,當真是不叫我省心。」

  一句話,震得奚應雪心口似針扎般難受,一雙眼睛空洞洞地盯著姚輕黃。

  「母親,我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您還這樣說我?

  今日分明是奚應芷故意暗算我,您不替我責罰奚應芷為我報仇,反而還怪我不省心?您心裡只有弟弟,壓根沒把我當成女兒看待。」

  姚輕黃頓時有些不耐煩。

  「我若不關心你,又怎麼會為了你挨了你祖母那麼多白眼。

  如今你弟弟與我母子分離,也不見你想法子哄你祖母和父親開心,反倒成日裡做盡那丟人現眼的事情。」

  「夫人息怒。」母女兩個彼此怨懟之際,范云云心疼地開口。

  「大姑娘素來是個磊落光明的直性子,哪裡做的來那些阿諛諂媚的事情。孩子身上受痛,正是委屈的時候,您說這些話不是叫人比死還難過嗎?」

  說著又不等姚輕黃接話,自己拿了帕子去擦拭奚應雪滿是血伽的膝蓋。

  見奚應雪吃痛蹙眉,還拿嘴巴湊近了輕輕呼氣,生怕手重了一丁點。

  被人這樣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奚應雪心裡頭的委屈如同冒泡的開水,咕嚕嚕往外涌。

  撅著嘴巴不去看姚輕黃,眼底卻冒起淚。

  等范云云將她的膝蓋擦拭乾淨,奚應雪故意說了聲:「多謝范嬤嬤,您自小就待我無微不至,在我心中您跟我母親也沒什麼差別。」

  范云云感動得雙眼通紅,忍不住道:「大姑娘比我的親生女兒還要親。」

  姚輕黃本就心頭不快,聞言氣呼呼地看了親密無間的兩人一眼。

  而後奚應蓮進來好一通端茶遞水地忙活,越發顯得她這個親娘如外人一般。

  姚輕黃索性不再管她,直接摔門而出。

  聽說奚松單獨帶了奚應芷去了端親王府,心中既焦又躁,越發不暢快起來。

  到了端親王府的父女兩個,卻遠沒有姚輕黃以為的風光。


  端親王府宅子極大,目光所及之處足足有十個奚府的寬敞,至於看不到的地方就更加無法估量了。

  父女兩個跟著王府的侍衛左右繞著彎子,只覺腦子都要發僵的時候,引路的藏風終於停住腳步。

  只見藏劍抱胸站在院子門口,點頭沖奚家父女打了個招呼,便沖藏風正色問道:

  「王爺那柄吞天收在哪了?大魏使臣來京在即,王爺命人將吞天修檢鍛造,以震懾魏臣。」

  藏風一板一眼道:「吞天就收在王爺的兵器庫中,和破曉放在一處,我送兩位貴客去正院後便去收拾神兵。」

  藏劍頷首,「王爺如今還在和幕僚議事,想必還得等上一會。

  奚大人,不如我帶你們在園子裡逛一逛,也好讓藏風抽開手去將王爺要的東西收拾出來。」

  奚應芷自然沒什麼好反對的。

  與其就這麼在一個地方乾等著那個男人,還不如四處逛一逛。

  奚松反而有些猶豫。

  對上奚應芷不解的眼神,奚松克制著眼底的激動,衝著藏風熱切道:「藏風侍衛,讓我和你一塊去收拾吧。」

  早就聽說端親王府中收藏著三大神兵,尤其是吞天與破曉合力一擊,雷霆萬鈞,可令山河震顫。

  雖說他這輩子無法擁有這些神兵,可是能看一看摸一摸,這輩子也算了了一樁心愿了。

  他說出這話,奚應芷直覺便有些不好。

  還不等她阻止,藏風就思忖著道,「想來奚大人也是愛兵器之人,王爺素愛交流此道,大人若想看一看,也無不可。」


  奚松眼睛就是一亮,生怕他反悔地道:「那就勞煩藏風侍衛帶路!」

  奚應芷:……

  就這麼看著奚松將今日之行的目的全都忘了,興沖沖地跟著藏風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藏劍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二姑娘隨我來。」

  奚應芷猶疑片刻,還是只能點頭。

  人都到這了,難道還能反悔嗎?

  又繞過一段青石板的林間小路,換上一條遊廊,又走了一小段路,終於見到院子的大門。

  藏劍站在門口衝著奚應芷示意,「二姑娘在此等候片刻,王爺議事完便會過來。」

  奚應芷鬆了口氣。

  這處院子的確是端親王平日待客的院子。

  她衝著藏劍甜甜一笑,道了聲謝便提裙走了進去。

  一踏進去,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奚應芷腳步都變得緩慢,呆呆地繞著院子踱步了一圈,眸光定定地落在庭院葡萄藤下的棋桌上。

  這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奚應芷不自覺地勾起笑。


  前世這處,裴如璋替她扎了一個鞦韆。

  夜風送爽時,裴如璋慣愛在這摟著她親近。

  彼時她只覺得羞憤難堪,如今再想起來,裴如璋雖然凶了點,冷漠了點,可卻是前世唯一對她好過的人。

  也是現在她才知道,這裡原本放著的是棋桌。

  奚應芷軟了眸光,情不自禁走了過去。

  棋盤上還有一局未下完的棋。

  她想起裴如璋的確是很愛下棋的,書房裡光是棋譜殘頁就擺滿一整個書架。

  也不知道他成日裡哪有那麼多時間,既要處理朝政,還要下棋看書,到了晚上還有精力摟著她不放。

  或許是周圍太安靜,奚應芷難得地放鬆著,斜坐在椅子上,拈著棋子試探著地擺放。

  她不懂下棋,裴如璋想過要教她,可每每教著教著就變了味道。

  兩三年下來,她也只學了個皮毛而已。

  所以這會,她拈著棋子一會在棋盤角落裡比劃著名,一會又在中間處大片棋子的地方擺來擺去。

  「在看什麼?」

  正想得入神,男人的聲音如炸雷在她耳邊落下。

  嚇得她頓時一個激靈跳著站起來,棋盤傾倒,棋子嘩啦啦掉了一地。


  裴如璋眉頭皺著,略深的眼窩中一雙眸子微凝。

  也不說話,就這麼沉沉地看著她。

  奚應芷頓時慌了起來,忙將手中捏著的棋子藏住,無措道:

  「我見了王爺擺的棋,一時好奇,只是看了看,絕對沒碰。」

  裴如璋低頭看她,白皙的臉上染了粉色,眼底微微泛了濕,明顯是害怕的樣子。

  這讓他有些不理解,他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怎麼就怕成這個樣子?

  「可看出什麼名目了?」裴如璋示意藏劍將棋盤重新擺上,自己撩起衣袍下擺,施施然坐在一側的椅子上。

  下巴矜貴地微抬,示意奚應芷也坐下。

  奚應芷硬著頭皮坐在他對面,支支吾吾半晌也憋不出半個字。

  裴如璋一邊欣賞著少女火燒雲似的臉上滿是羞窘,一邊動手將棋盤恢復成原樣。

  旋即修長如玉的指尖輕叩桌面,「不是好奇嗎?陪本王下完這一局。」

  奚應芷便有些傻眼。

  裴如璋撩起眼皮,「還是你方才在撒謊?」

  「不,不是……」奚應芷抬手急切地搖著,猝不及防露出手中握著的黑色棋子。

  說好的只是看了看,絕對沒碰呢?


  裴如璋眼神似乎更厲了,厲得奚應芷整顆心都在發慌。

  慌忙將手中的棋子擺在某個空地,「王爺,我下這。」

  說著又老老實實攥著下一枚棋子,雙手規矩地虛握放在棋桌邊緣,衝著裴如璋訕訕地笑。

  裴如璋沒有發怒,看了她一眼,視線便移到棋盤上,漫不經心地落下一子。

  奚應芷心中訝異更深,甚至有些懷疑,他最近是不是改信佛了,性子這麼和善。

  「專心。」裴如璋低沉醇厚的聲音在頭頂上傳來,奚應芷立刻坐直了身子,收了心思仔仔細細看著棋局。

  她確實不太懂下棋,不過……

  奚應芷偷偷瞥了眼正隨意把玩著棋子,等她下子的裴如璋。

  她對這個男人,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了解的。

  這局棋是古籍上流傳下來的殘局,前世裴如璋花了整整兩年時間破解。

  而後,他將這局棋的解法作為戰利品,在他唯一的女人面前以獨特的方式炫耀。

  哪怕奚應芷不願意去回憶,可有些細節,還是會無孔不入地往她腦子裡鑽。

  奚應芷強忍著臉頰滾燙的熱意,咬著唇又下了一子。

  裴如璋還是沒什麼表情,略略掃了一眼便又不假思索地繼續走子。

  直到兩人走了七八個來回,奚應芷忽地停手,抬眼眨巴眨巴地看著對面肅容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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