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寧、姚、范三人逼嫁奚應芷

2024-09-12 18:21:17 作者: 文心滴露
  無他,對寧書元此人,她清楚得很,想要的無非就是名利二字。

  既然能猜出個大概,便沒什麼好怕的。

  趁著眾人視線都在寧書元身上,奚應芷飛快地打量著在場的眾人。

  姚輕黃背對著她,神色看不真切。

  奚應蓮和奚應雪卻都是吃驚和心有餘悸,尤其是認出那人是寧書元後,奚應雪臉上的心疼幾乎掩飾不住。

  奚應芷便可斷定,此事跟她們二人無關。

  那就只會是……

  奚應芷眸光轉動,鎖定在姚輕黃那即便沒露面也看得出激動的背影上。

  定了定神,奚應芷跟著陳氏也走了過去。

  便聽到寧書元溫和的嗓音中滿是強忍的痛楚:

  「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先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說我與奚二姑娘是舊識,這位嬤嬤方才喊著二姑娘的名字,想必和二姑娘關係匪淺。

  於情於理,晚輩都該出手。」

  他額間沁滿豆大的汗珠,唇色因疼痛而顯得蒼白,卻仍舊保持著讀書人的風骨和仁善。

  陳氏不禁目露讚賞,回頭衝著奚應芷和藹道:「芷兒,你和這位公子相識?他救了你的姨娘,快些來道聲謝。」

  奚應芷緩緩走了上來。

  她今日本就打扮得出挑,於山間清風一拂,更似騰雲仙子。

  寧書元手中鑽心的痛都要覺不出了。

  說來也怪,早就知道她美,以往寧書元卻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她態度冷了,可寧書元反而每一次見到她,都覺得比上一次更美。

  這樣美的人,自己以前怎麼捨得那樣冷落她。

  想起這些時日奚應芷似是被傷透了心,雖然沒有說什麼狠話,卻總是不理他。

  寧書元心中閃過焦躁,更多的卻是征服欲。

  以往奚應芷對他太好,他不相信奚應芷真捨得他,只是鬧脾氣罷了。

  更何況她如今變得這樣美麗,他越發捨不得丟開收,打定主意要將她哄得回心轉意。

  這般想著,眼底深深的眷戀越發濃的快要溢出來。

  奚應雪看在眼裡,嫉妒得整個人都在冒酸水。

  奚應芷卻只覺得反胃,幾乎是全身力氣都在強忍著,才沒有翻白眼。

  「寧公子救了奚府的女眷,芷兒很該代表奚家道謝。」

  她上前行了一禮,語氣溫和卻全然堵死了寧書元想要攀關係的機會。

  「寧公子不止救了范嬤嬤,上次在書院腳下還救了被蛇咬的大姐姐。如此恩情奚家合該報答。」

  寧書元沒料到她會提起這件事。


  奚應芷以前對他追得緊,看見他和別的女子說話必然要吃醋。

  今日居然當眾說出他和奚應雪之間的淵源?

  寧書元心中先是一沉,隨後便是一喜。

  她定然是吃醋了。

  他就知道,奚應芷還是愛慕著他,近日來的做法多半是因著心中委屈,或者是想讓自己在乎她罷了。

  思及此,寧書元露出苦笑,「我出手本就不是為了你道謝,你說這話倒讓我無地自容。」

  見狀姚輕黃忙也插嘴,「芷兒,寧公子一番深情,你怎能如此輕視,豈不是寒了恩人的心。」

  奚應芷這才正眼看她,果然沒錯過她眼底的算計和得意。

  看來今日之事,果然跟她脫不了干係。

  那邊姚輕黃急得很,不等奚應芷開口,又衝著范云云使眼色。

  范云云面色煞白,做出氣若遊絲的模樣:

  「芷兒,方才摔下來雖然被寧公子救下,可我心中有數,約莫是時日無多了。

  寧公子為了救我連手都摔斷,如今春闈在即,必然會影響前途,我心中實在內疚,你一定要替我報答寧公子的恩情。」

  寧書元忙作勢勸慰安撫,只說自己施恩並不圖回報。

  姚輕黃也蹲下去握著她的手,佯裝焦急:「云云,說這些傻話做什麼,我方才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只是皮外傷而已,肯定會好的。」


  范云云卻面露苦笑,「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只是皮外傷,這些天我每日都力竭發虛,頭暈目眩,胸口更是時常喘不過氣。」

  「你為何不說!」姚輕黃語氣悲慟。

  范云云朝著奚應芷看來,眼底閃過盈盈淚光。

  她素來沉毅,在奚應芷面前更是強勢,頭一次對她示弱,卻是為了別人。

  奚應芷渾身發冷,緊緊捏著拳頭,靜靜地等著她繼續說。

  失望累積夠了,便只有恨!

  「我以往冷落了芷兒,自知對不起她,如今她馬上就要大考,更不願拿這些小事讓她煩心。」

  「你太傻了!芷兒純孝,怎麼會捨得你這個生母吃苦。」

  兩人繼續一唱一和著,奚應芷卻老是不接腔。

  周圍上香的遊客陸陸續續圍了過來,互相交頭接耳打聽著前因後果。

  俱都感懷於范云云的慈母心腸,敬佩她的知恩圖報,更對奚應芷的冷情而不齒。

  說了一會子話,范云云越發力竭,喘著氣道:

  「夫人,您待我恩重如山,這輩子我是還不完了。我若走了,芷兒也會替我償還您的恩情,求您多照看她一些。」

  說著又悠悠看向寧書元,「寧公子,你為人仁義忠厚,又和芷兒有情,日後你一定要替我照顧好芷兒。」

  寧書元一疊聲答應。


  奚應芷神色徹底冷下來。

  原來這兩人是打著要拿捏她婚事的主意。

  寧書元這個蠢貨,還以為姚輕黃是想提攜他。

  殊不知他若真用這種手段娶了奚應芷,下一步姚輕黃便會連著他們兩個一起毀了。

  畢竟在奚府,有奚松時刻盯著,姚輕黃難免忌憚,且也要為著自己和奚應雪的名頭考慮。

  嫁了出去,還是嫁了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窮舉子,可不就是案板上的肉了?

  她能一眼就看清姚輕黃的謀劃,寧書元不可能看不明白。

  不過是想著先將好處弄到手,然後再對付姚輕黃罷了,與虎謀皮的蠢貨。

  「范嬤嬤。」奚應芷強忍怒意,含笑開口,「您舊居內宅,不知道外頭那些小人的手段。

  走得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摔跤,好巧不巧偏又被寧公子救了。不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怕嬤嬤一腔感激謝錯了人,日後死不瞑目。」

  這話說完,姚輕黃怒而起身,「奚應芷,你胡說八道也該注意場合。

  平日你就對范嬤嬤毫無關心也就罷了,她病了這樣久,從不曾見你去探望過她,自然不知道她的病情。

  如今她傷得這樣重你還說這樣的話氣她,你是要背上氣死生母的名聲嗎!」

  這話說的極重。

  若真背了氣死生母的名聲,奚應芷這輩子也就毀了。


  尤其是,世人總是下意識憐憫弱者,范云云這會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眾人天然便信了幾分,看向奚應芷的目光便都帶了譴責。

  所以哪怕明知是個局,奚應芷無法當眾拆穿。

  奚應芷並未慌亂,定定地看了姚輕黃一眼,視線轉而看向陳氏:

  「祖母,孫女不是有意頂撞母親,只是眼下重要的是將范嬤嬤治好,孫女的婚事並不好如此草率地決定。」

  陳氏還未開口,背後的范云云忽而淒聲道:「老夫人,這輩子夫人待我和善仁慈,芷兒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求您替我做主,為芷兒找個可託付的人吧。若不然我死也不瞑目啊!」

  說著她哇地噴出一口血,越發顯出氣若遊絲的模樣。

  陳氏猝不及防被范云云架了起來,想甩臉子,又礙於周圍的百姓太多,只得扯出個笑。

  范云云這模樣太可憐,她若站在奚應芷那邊對她的請求置之不理,別人定然要議論她冷心冷肺。

  「婆母。」姚輕黃往四周掃了一眼,飛快走到陳氏身邊。

  「寧遠侯府的世子和姑娘也來了,咱們和侯府是姻親,若叫他們知道咱們府上的女兒如此無情,咱們日後在寧遠侯府面前要抬不起頭了。」

  陳氏立即心頭一凜,果然見到一對錦衣華服的貴氣兄妹站在人群中,臉色很是不好看。

  鄉下老太太最怕被親家說嘴,原本還存有的幾分猶豫瞬間變得堅定。

  被陳氏歉疚的眸子一掃,奚應芷袖子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她素來知道範云云有一副好口才,沒想到全都用在了算計自己身上。

  終究是她太仁慈了,只想著和范云云疏遠了也就罷了。

  有些人,若不一腳踩死,便會如蟲子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跳出來噁心你。

  「范嬤嬤情急胡言亂語,我卻不敢就這麼應下,寧公子和大姐姐關係匪淺,范嬤嬤難道就毫不顧忌嗎?」

  這話直如一記重雷,炸得所有人都在眼暈。

  姚輕黃亦被這番話驚得面無人色,下意識便衝著奚應雪看去。

  果然看到她臉上絲毫沒有遮掩的嫉妒和來不及收回的情意。

  竟是真的!

  奚應芷趁熱打鐵又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雖是女子卻也想效仿君子之行。寧公子和大姐姐有情,祖母還是成全該成全的人吧。」

  姚輕黃這才反應過來,惡狠狠地瞪了奚應雪一眼,咬牙怒道:「休要胡說八道,你大姐姐都已經定了親,你膽敢如此抹黑她的名聲,莫不是想找死!」

  被她明晃晃地威脅,奚應芷絲毫心慌也無。

  反正已經撕破臉,何妨撕得更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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