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婚事被換

2024-09-12 18:21:29 作者: 文心滴露
  她雖是鄉下人,卻也知道自家出了這種醜事,是掩還來不及的。

  當即對姚輕黃怒道:「還不將你女兒拉走,讓廟裡的師傅進來見著了難道就好看嗎?」

  將人打發走,又讓奚應蓮和謝文淵穿好衣裳,顧不得范云云還半死不活地哀嚎,帶著一家人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馬車上,陳氏握著奚應芷的手一陣慌亂。

  她雖性子強硬,到底沒經過大事。

  這會滿是無助道:「芷兒,方才你說這是會耽誤松兒的前程,說的是真的嗎?」

  奚應芷也滿臉愁緒,說了去年一個文官因為家中女兒在外失儀,連累其父被罷免官職的事情。

  「這事不止是會惹了陛下不喜,還有謝世子,寧遠侯府在京都素有聲名,今日他和三妹妹有失體統在先,咱們本可以拿捏著他的錯處讓他出血。

  可大姐姐這樣大罵他,必然會讓他懷恨在心。若是寧遠侯府從中作梗,日後爹爹在官場哪還會有前途。所以這件事發展至此,咱們已經不能拿捏著來追究了。」

  陳氏聽她口齒清晰地分析著其中的利害,心中慢慢定了下來。

  「是了,謝世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在佛寺做出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很喜歡三丫頭的。」

  陳氏心中一陣肉痛。

  一個拿捏別人的機會硬生生錯過了。

  奚應芷臉上笑意一閃而過。

  奚應蓮啊奚應蓮,自己可是幫她幫到底了,但願她自己爭氣才是。

  至於奚應蓮會不會爭氣,奚應芷並不怎麼懷疑。

  前世沒有奚應芷幫忙,奚應蓮也去勾引過謝文淵。

  只可惜彼時姚輕黃死死把持著內宅,奚應蓮剛露出些苗頭,就被姚輕黃摁住。

  她想起方才在廂房裡,奚應雪拳打腳踢的模樣。

  要知道前世蓉蘊還沒有折損,奚應蓮被抓住勾引謝文淵後,蓉蘊可是氣勢洶洶地扇了她三十個耳光。

  扇得她眼冒金星,跪在地上都直打擺子。

  那時候奚應雪尊貴無比地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多麼大的威風。

  今生蓉蘊沒了,她身邊的丫鬟也因為她的愚蠢和種種行徑不敢再替她賣命。

  連這樣動手打人的活都要自己上了,那是風度也沒有了,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擺不出了。

  陳氏顯然也為奚應雪方才的瘋婦模樣感到心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就敢大打出手,平日不知如何跋扈。」

  奚應芷狀似不經意附和:「大姐姐是嫡女,有母親為她謀劃,又有這樣出色的未婚夫,自然底氣足。」

  聽著這句話,陳氏緩緩陷入深思。

  奚應芷沒有再多說。

  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好,說多了反而惹一身騷。

  方才下山的時候陳氏就派人給奚松送了信,這會陳氏一行人的馬車剛到奚府,奚松也急匆匆地到了家。

  柳婉也聞聲來了。


  姚輕黃不樂意見她,她也不說別的,只摟著臉頰腫成豬頭的奚應蓮一個勁地哭。

  奚松並未見到方才奚應蓮和謝文淵顛鸞倒鳳的那一幕,對奚應蓮本就不怎麼厭惡。

  這會見著妾室和女兒的慘樣,下意識就心更軟了。

  「好了好了,都進來吧。終歸是一家人,總不好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了,一起說說看是個什麼章程。」

  過了這麼久,奚應雪心底的怒火發泄了一通,如今整個人只有無力和頹喪。

  聞言只是冷笑,也不開口。

  素來心高氣傲的大女兒變成這樣,奚松也是心疼的,嘆氣安慰道:

  「爹知道你心中不好過,這件事爹定然讓寧遠侯府給你一個說法。」

  「不必了。」奚應雪冷聲拒絕,「我與謝世子青梅竹馬,自他少年時期我便與他相知相許,如今他卻為了別的女人色令智昏,在佛寺重地做出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情。」

  兩行清淚潸然而下,「我的少年郎已經不在了,這門婚事,我不要了。」

  一屋子人都被這句話炸得驚了魂。

  有人狂喜,有人暴怒。

  「雪兒,你可別說胡話!」姚輕黃激動地去扯她的手臂。

  「今日之事是奚應蓮蓄意勾引,世子年少氣盛一時中招,納了她做妾就是,何苦說這種絕情的話。」

  奚應雪神情木然,直如死了一般。


  奚應蓮忙跪下哭天撼地地認錯,柳婉也一直磕頭,說自己沒教好女兒。

  一屋子女眷,吵得奚松腦仁子疼。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此事我自有定奪!」

  奚應雪身板挺得直直的,冷漠地與奚松對視,「無論父親如何定奪,這門婚事,我不認。」

  說罷轉身就走,直將姚輕黃氣得天靈蓋都發麻。

  她是做了什麼孽,十幾年好生好養的,就交出這麼一個孽障!

  奚松也叫她這態度氣得不輕,方才生出的幾分憐惜此刻蕩然無存。

  轉而衝著奚應蓮問道:「今日去積盧寺原是上香,你竟做出這等醜事,我要罰你,你認是不認。」

  奚應蓮哭聲停了一瞬,隨即哭得更凶,「爹,您養了我十幾年,在您心裡女兒就是這麼不知廉恥的人嗎?」

  她哭著說了這些天奚應雪不如意的事情,又說自己費盡力氣照顧她前後左右,如何受氣可憐。

  「大姐姐和謝世子有口角,女兒心急如焚想去替她勸和,誰知謝世子會說那種話,說姐姐桀驁不馴,不如我性子乖巧。」

  這話便是將過錯都推到謝文淵身上了。

  奚松沉默不語,顯然是沒有全信。

  見狀柳婉也跪著哭道:「老爺,蓮兒雖是庶女,卻也是正兒八經的好姑娘,更不用說在麓山書院念了這麼久的書,禮義廉恥難道還能不知嗎。」

  「呸!就你也敢說禮義廉恥!」


  姚輕黃怒急啐了她一口,厲聲喝問:「奚應蓮,你敢說你從沒動過歪心思,今天難道都是謝世子逼迫你嗎!」

  奚應蓮臉頰瞬間漲紅,哽塞許久才似自暴自棄道:

  「女兒承認,的確是對謝世子動心了,謝世子何等人才,家世也清貴,是女兒生平僅見,女兒動心也是人之常情。

  今日他說喜歡我,我一時沒有把持住,是我的錯!」

  她含淚在地上沖奚松磕了幾個頭,「我這一生從未碰見過這樣的男子,只覺得恨不能將一切都交給他。

  所以做了錯事,丟了爹爹的顏面,可我不後悔!今日之錯,我願以死來保爹爹清名!」

  說著她便起身,衝著房梁撞過去。

  奚應芷眼疾手快擋了一下,卻也被撞到地上。

  姚輕黃怒道:「攔什麼攔,她要死就讓她去死!免得活著丟人!」

  「夠了!」奚松終於開口。

  方才奚應蓮為自己辯解,說全都是謝文淵主動的話他沒有全信。

  後來這番承認自己動心的話,奚松反而動容了。

  哪個人會沒有欲望。

  奚應蓮雖然是庶女,可和奚應雪成日同進同出,見著她的夫君如此優秀,會嫉妒心動也是人之常情。

  她肯承認,至少說明她敢作敢當。


  說到底,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沒得寧遠侯府沒有說法,他反而處置了自家人的道理。

  奚松沉了臉,「從今日起雪兒和蓮兒閉門反省,不許外出,也不許去書院。這件事必須守口如瓶,誰也不許外傳。」

  又吩咐長梧處置了今日跟去積盧寺的下人。

  姚輕黃臉色發白。

  今日她本就有所籌謀,帶去積盧寺的俱都是身邊的心腹。

  奚應蓮也帶了貼身的鶴青,這些人都要被發落,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她們都要被掣肘。

  反倒是奚應芷,說院子裡有許多雜事,壓根沒帶丫鬟。

  這麼算下來,今日大家都傷了元氣,只有奚應芷這個本該身敗名裂的人毫髮無傷。

  會是巧合嗎?

  姚輕黃心頭晦暗一片自是不提。

  奚松兀自帶了人去了寧遠侯府。

  奚應芷不知道他們具體是如何商談的,只知道第二日清晨在陳氏處請安時,奚應蓮滿臉羞意地攪著手指。

  奚應雪面色灰敗卻還是強撐著體面。

  「大姐姐二姐姐,從今兒起,我就不去書院了。」

  奚應芷二人都沒有追問原因,反倒是陳氏將下人遣了出去,有些汗顏地解釋了一句:

  「昨兒個你爹連夜去了侯府,那謝世子原也是個有擔當的,昨日真真是被氣到了才做出這檔子事。

  可他也不是個賴皮的人,昨日已經跟你爹說了他會明媒正娶將蓮兒迎進門,不會讓咱們家的女兒受委屈。」

  奚應芷看著奚應蓮強忍激動卻還是流露出幾分羞澀的模樣,腦海中冒出的卻是前世奚應蓮被姚輕塞入麻袋被野貓撕咬的慘叫。

  看來所謂命運,也不是不能更改的。

  今生奚應蓮命運已經大不一樣,日後只要她抓著謝文淵好生過下去,定然會比上輩子順遂不少。

  只是,她會這麼安分守己嗎?

  使這種陰私手段得到了甜頭,可是會上癮的。

  陳氏又衝著奚應雪暗含警告道:

  「寧遠侯府和奚家本就是定了親事,昨日你親口說不要這門親,如今家裡人為你轉圜,勸說謝世子願意娶蓮兒,那這事就這麼定了。

  日後,誰若再拿這件事情來說道,休怪我不留情面。」

  奚應雪臉色更加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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