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寧渣男被切老二

2024-09-12 18:21:32 作者: 文心滴露
  這門婚事昨日的確是她親口說不要的,可說這話的時候她只覺得這門婚事是她的囊中之物,才會說這些負氣話。

  為的也只是讓人更加心痛憐惜她。

  沒想到,父親和謝文淵竟當真將婚事給了奚應蓮。

  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她。

  奚應雪心中難受如刀絞,久久說不出話。

  這會她才後知後覺出來,昨日她在積盧寺大打出手,雖是出了一時之氣,卻壞了所有人對她的印象。

  原本受委屈的是她,如今眾人卻都將她看作挑事的惡人。

  她本分著不鬧事,陳氏也不是刻薄孫女的人,又叮囑了兩句才接著道:

  「謝世子年歲也到了,和蓮兒的婚事就定在一個月後,所以這段時日蓮兒在家中籌備嫁妝,順便著幫我管家,學一學如何掌管中饋。麓山書院,她便不去了。」

  奚應蓮臉上沒有任何不滿。

  她早就不想去念書了,成日裡背那些枯燥乏味的東西,哪有在家吃吃喝喝來得舒服。

  若不是在麓山書院念書,日後可以找一個更好的夫君,她早就跟父親說退學了。

  如今如意郎君已經到手,傻子才繼續念書。

  不過她面上還是很遺憾,「其實身為女子也該飽讀詩書,只是侯府那邊催得緊,我如今實在是沒時間,在大考中為奚家爭光的事情可就交給二位姐姐了。」

  奚應芷和奚應雪沒有接她的話,陪陳氏說了會話便起身去書院。

  離開院子時,奚應雪身邊新調上來的丫鬟知意小聲道:「姑娘若是心情不好,不如今日別去書院了吧。」

  奚應雪搖頭,握了握拳頭,「哪怕世事不如人意,也要活得體面。我若一味軟弱躲在家中,豈不是讓人看輕?」

  語罷,昂首挺胸上了馬車。

  一整日,她都強撐著氣勢,沒有露出絲毫軟弱與悲傷,甚至連夫子留的作業都沒忘記交。

  奚應芷這時還有些佩服她。

  無論她品行如何,這份心性倒是讓人高看。

  可惜她的淡然只堅持到放學的時候。

  到了奚府角門處,姐妹兩人剛下馬車,一個瘦長蜷縮的身影被推得砸倒在奚應雪腳邊。

  兩人短促地驚呼一聲,才見的那身影居然是面無人色的寧書元。

  謝文淵的長隨思追拱手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世子爺知道這個書生借施救之名輕薄官家貴女,特意報了順天府將他施以宮刑。

  如今行刑完畢於法不會再追究他的罪責,不過世子爺和大姑娘終究相識一場,也不忍大姑娘平白受辱,特讓他來和大姑娘當面磕頭道歉。」

  看著佝僂著身子的寧書元,身下鮮血淋漓,將褲腿內側沾得濕透,全無平日溫潤和氣的斯文俊朗。

  奚應雪一直繃著的心臟忽然就破了一個大口子。

  幾日間接連遭受打擊卻一滴都未流出來的眼淚,這會忽然如泄閘的洪水,傾泄而落!

  她哭得實在慘,嘴巴張得大大的,卻因為極度的悲傷而發不出聲音。

  可周圍人卻沒有被感染的意思,反而各個都覺得奇怪。


  昨天當眾揭破未婚夫和庶妹的姦情她沒哭,被父親訓斥沒有哭,今日知道婚事被換沒有哭,反而一直沉靜鎮定得跟沒事人一般。

  眼下見了一個沒根的男人,反而哭了?

  說她跟這個男人沒有私情,誰信?

  思追的神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他家世子昨夜聽說了奚應雪那番少年郎不在了的話,還很是感懷愧疚。

  覺得此女很有氣節,說不定真是誤會。

  甚至還有些後悔昨日一時腦熱,和奚應蓮做下那等醜事。

  只是他家世子到底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便要對三姑娘負責。

  對於被辜負的大姑娘,好歹要將罪魁禍首嚴懲了替她出氣。

  沒想到奚大姑娘如今哭得比死了親爹還要傷心,思追頓時覺得自家世子的一片苦心都錯付了。

  回府後他也該好生勸一勸世子,將大姑娘忘了,日後不必再白費苦心。

  打定主意,他也沒了耐心,冷聲斥道:「寧書元,方才衙上府尹大人勒令你跟奚大姑娘磕頭認錯,你還愣著做什麼,可是心有不甘?」

  寧書元身下只被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這會痛不欲生,出氣沒有進氣多。

  偏聽了思追這話,不敢耽擱,大口吸著氣一點一點挪動著跪起來,衝著奚應雪磕頭。

  「是小人的錯,不該輕薄大姑娘。」


  嘶啞的聲音聽得奚應雪徹底崩潰,她捂著嘴巴淚如雨下,拎著裙子倉皇地跑回府。

  奚應芷一直站在她身後,她可以失禮,奚應芷卻不好這樣的。

  上前衝著思追微微點頭,「勞煩大哥走這一趟,世子爺的心意我們都是知道的,大姐姐不曾見過這些血腥一時有些失禮。」

  她說話和氣,思追對她倒沒什麼惡意,便也點了點頭。

  奚應芷笑笑,又目帶憐憫:「寧公子本是個讀書人,只是起了不該起的念頭,招惹了大姐姐才會有此下場。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大姐姐想必心中也是內疚。」

  這話同時在思追和寧書元心中紮下一根刺。

  寧書元毫無生氣的眼眸,緩緩凝聚了恨意。

  他被謝文淵如此折磨,全都是因為聽信了姚輕黃的話,在積盧寺外試圖攀扯奚應芷之故。

  可他的後果又是什麼!

  奚應雪不肯幫他入學麓山書院,只管直說就是!

  他文採過人,遲早能找到別的辦法。

  可她一面嘴上吊著他,一面又想方設法利用他,害得他如今,前途盡毀!

  恨!寧書元恨得心都在滴血。

  若早知今日,他一開始就會毫無顧忌地接受奚應芷的示好。


  哪怕她是個庶女,哪怕她父親只是個小小武官,總好過如今這樣連男人都做不成。

  寧書元抬頭,對上奚應芷眼中真切的憐憫,忽然覺得無顏以對。

  趴伏著身子整個人深深地埋在地上。

  這輩子他已經毀了,該報的仇他一定要報!

  奚應芷將該說的話說到位,也和思追告辭回了院子。

  這夜,奚應雪一邊流淚,一邊繡了一個荷包,往裡塞了一些安神的香料托人送去寧書元手上。

  知意有些怕,一時沒去接,「大姑娘和寧公子雖然光明正大,可架不住流言擾人,還是避嫌一些吧。

  若真的關心,送些銀子也就是了。這荷包實在是容易招惹是非。」

  奚應雪瞪了她一眼。

  對這種小丫鬟,她素來是沒有在男人面前的那種耐心的。

  「我與寧公子君子之交,豈能被金銀玷污,叫你送你送去就是。」

  知意不好再說什麼,苦哈哈地接了荷包。

  到了寧書元家門口,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知意捏著鼻子進去,將荷包放在寧書元枕頭邊上,憋氣道:

  「大姑娘關心寧公子,親手給您做了寧心安神的香包,裡頭的香料是大姑娘親手摘的。」


  寧書元躺在床上,雙目無神沒有接話。

  反倒是他娘將那香包一把抓了過去,打開看裡頭真是香料,這才死心。

  「大姑娘仁善,可是,好歹也該打發些銀子才是,我兒受的這傷,若不好生將養,怎麼好的了。」

  知意囁嚅著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本就是外頭臨時採買來的丫鬟,先頭伺候奚應雪的幾個早就被發賣了。

  沒怎麼被調教過,哪有那麼玲瓏的心境。

  胡亂搪塞著道:「大姑娘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時之間找不出那麼多趁手的銀子,過些時日定會送過來。」

  寧書元好歹算個體面人,他娘和妹子卻不是那麼好打發的,扯著知意的手不讓走。

  「你既這麼說了,你家姑娘定然是惦記我兒的,你身上若有值錢的東西現在便給我們應應急,等大姑娘送錢來了我再還你。」

  她抓著知意的手腕,竟真看到她手腕上帶著的銀鐲子,忙使勁去擼。

  知意大驚,「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

  她就是為了安葬她娘才賣身去做奴婢的,那麼困難都沒把這個鐲子當掉,如今怎麼肯給寧母。

  「你放手,我這就去回了姑娘,等會就給你送銀子過來!」

  寧母生得膀大腰圓,這會使出吃奶的力氣,硬生生將鐲子拽了下來。

  用牙咬了一下確定是真的,才將知意推到門口,「好,你這就去要銀子,將銀子送來了我就把鐲子還給你!去吧,快去!」

  門啪地關上,再也叫不開。

  知意氣急,跺了跺腳往回跑。

  跑出巷子口,門又打開,寧母扶著門框大喊,「記得要五十兩銀子!」

  碰地又關上。

  知意又氣又急地回了浮雪院,將寧母的蠻橫和要五十兩銀子的事情說了。

  奚應雪臉色逐漸變冷,眼神古怪,「知意,你莫不是在騙我。我雖是內宅女子,卻也知道生得出寧公子這樣正派的君子,寧伯母怎麼會是這種惡人。」

  知意頓時無言以對。

  這會無論她再怎麼說,奚應雪都覺得她在撒謊。

  咬了咬牙,知意急道:「那姑娘借我五十兩銀子吧,我將那鐲子贖回來,日後當牛做馬報答姑娘。」

  奚應雪越發肯定了她在撒謊,方才還說是寧母要銀子,這會又改口說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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