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裴如璋挨打

2024-09-22 16:47:24 作者: 文心滴露
  屋子裡玉書等人都吃了一驚。

  但看奚應芷似是個好性的,沒想到居然這樣給王爺沒臉。

  裴如璋臉色果然沉了下來,其他下人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

  奚應芷說完這話本也有些後悔,正斟酌著要不要找補一句,後腦勺處便傳來一陣悶痛。

  前夜宮宴上的事情立刻清晰地印在腦海中,那股子被遺忘的委屈和難過涌了上來。

  奚應芷輕哼一聲,翻身朝著床內側躺下。

  周圍人更是大氣不敢出。

  還是玉書硬著頭皮打圓場:「奚姑娘身上有傷,身子不舒服,人難免脾氣大一些。」

  裴如璋掃了她一眼,玉書立刻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縮著脖子帶人都退了出去。

  房門被輕輕闔上,奚應芷本是閉著眼睛裝睡,這會心口打起鼓來。

  翻身坐起,警惕地盯著裴如璋,「我剛吃了藥,要歇息了,你還在這做什麼?堂堂王爺,待在女子的閨房羞也不羞?」

  裴如璋默了默,破天荒地沒有發怒,波瀾不驚道:「這是我的屋子。」

  不只是羞還是氣,奚應芷臉蛋蹭地紅了,支著身子又坐起來,「王爺身份尊貴,臣女怎能隨意占了王爺的屋子,還請王爺送我回奚府。」

  裴如璋沒接話。

  以往奚應芷在他面前總是膽怯溫順,他便也習慣了奚應芷事事順從,不敢逆他的意。

  可這兩次,就像是一隻長出了爪子的貓咪,時不時便要亮出爪子沖他抓上一把。

  這話說出去或許沒人信,可卻是事實——

  他的確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畢竟不是奚應芷昏迷那個時候了,他若是說了什麼惹得她不開心,她氣急了罵自己該怎麼辦。

  自己若是罰她,她身上有傷。若是隨她口無遮攔,他顏面何存。

  屋子裡靜了片刻,裴如璋小心翼翼地冷哼一聲。

  「你在宮宴上口無遮攔說你知道梁術的下落,你可知這一句話將本王和你父親都陷入勾結抗命的嫌疑之中。

  此刻你若出去,立刻就會被帶去問話,本王留你在王府,是可憐你。」

  他本以為這樣威逼利誘的一番話,奚應芷必定不敢再耍小性子。

  說不定還會重新變回那副乖巧惹人憐的模樣。

  畢竟在他印象中,奚應芷是很知情識趣、趨利避害的。

  誰料他話音剛落,奚應芷面上忽然爆發出一陣洶湧的怒氣。

  「我在宮宴上說我知道梁術的下落是為了什麼?

  王爺利用我父親劫走梁術,魏國公主挾持我,陛下記恨我父親失職也不將我的性命安危放在眼裡,我若不拿梁術說事誰會在意我的死活!

  我無權無勢命也單薄,若自己都不為自己搏一把,難道等著你們這些高高在上之人施捨著留我一條命嗎!」


  聽著她的語氣越來越激烈,裴如璋的怒氣也跟著上漲起來,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當時局勢遠沒有你以為的危險,魏清雖然性格魯莽,卻並非嗜殺之人,不到最後時刻不會害你性命。

  至於梁術失蹤此事並非我謀劃,更談不上利用你父親,當時我若不認下如何讓皇帝心生忌憚。

  他當眾以武強壓魏國使臣,反而讓局面不可收拾。再說,我就在旁邊,若兩方真出了什麼意外我也會加以補救。」

  「這天底下哪有十足把握的事情,王爺自認為對魏清和陛下的性情都了如指掌,可我的性命不是讓你拿來賭的!

  魏國使臣不能激怒需要安撫,我就是金剛不壞之身可以隨意糟踐嗎!」

  若換做是旁的人如此利用她,奚應芷都不會如此憤怒,甚至她會說服她自己,沒有人有義務將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可是,憑什麼是裴如璋!

  「在你心中本王就是這樣的人?連一個小小女子都要算計進去?」

  憤怒、生氣、不平、不甘,以及深深的失望齊齊涌了上來。

  「本王說了有萬全之法可以保你,你赴宴時穿的鎏金羽衣,內里縫了刀槍不入的蟬絲甲,便是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之中也可讓人來去自如,更何況區區一個宮宴?」

  奚應芷微微一怔。

  沒想到裴如璋居然準備得這樣周全。

  仔細想來,自己身上除了脖子和頭部的傷,其他部位的確完好無損。

  蟬絲甲一物她也聽說過,是裴如璋攻打西涼時得到的皇室至寶。


  聽說當時展太后還有意討要,是景和帝勸說,說端親王征戰沙場更需要護身的秘寶,這才得以留在端親王府。

  這樣的至寶,他竟一聲不吭地給了自己?

  連告知一聲獲取自己的感激都不曾有?

  若非今日自己質問,他會不會不準備說了?

  奚應芷心中五味雜陳,但隨即又被他理直氣壯的語氣給激怒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今日宮宴會有危險?」

  她聲音驟然冷了下來,裴如璋心口驟然一滯,片刻後才道:

  「世上之事千變萬化,再周密的計劃也會出岔子,若告訴你恐你心中發慌,本王只是有備無患。」

  對上奚應芷唇畔似有若無的譏諷,那辯解也緩緩沒了聲音。

  「所以在王爺心中,我便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子,遇事只會驚慌失措叫喚壞了王爺的大事,不值得王爺將計劃相告。

  也不值得王爺隻言片語的囑咐,是這樣嗎?」

  她聲音愈發地輕,尾音也輕飄飄地上揚,卻似千斤巨石壓在裴如璋肩上。

  裴如璋抿唇,啞口無言。

  他想說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不是這個意思又是為何呢?

  若是他願意,他能給出無數個理由讓奚應芷信服,偏偏事實是,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良久,裴如璋移開視線,側臉仍舊淡漠冷然,像是從來沒有什麼能入他的眼一般。

  「你待如何?」

  奚應芷盯著他一字一句:「王爺這話問的,似乎我有得選一樣。王爺的大計之中從來就沒有我說話的份,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問。」

  裴如璋畢竟身居高位久了,自有他的驕傲和尊嚴。

  哪怕心中對奚應芷有些歉疚和旁的什麼,這會也真正惱怒了起來。

  「你明白就好,朝政之事本就沒有你一介女子質喙的餘地,就連你父親奚松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大膽——」

  冷漠的話語戛然而止。

  看見奚應芷眼尾啪嗒著垂落下一滴淚,滲入錦被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卻在裴如璋心裡掀起驚天的風暴與波瀾。

  屋子裡靜默良久,久到裴如璋身子都有些僵了,玉書忽然闖進來。

  「王爺,奚二姑娘的藥好了。」

  屋子裡劍拔弩張的凝滯散去些許,卻仍然有些窒悶。

  玉書後知後覺地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看著奚應芷有些微紅的眼。

  「姑娘身上有傷,心思可千萬要疏朗些,不然好得慢。」

  裴如璋心頭也有些懊惱——


  奚應芷額上包了一圈繃帶,臉頰和咽喉處更是包紮得嚴實,整個人窩在寬大厚實的錦被中,脆弱得簡直可憐。

  他一個大男人,又虛長她好幾歲,怎麼就跟這麼一個小姑娘置氣了。

  袖子下攥緊的拳頭忽然鬆開,裴如璋緩和著神色從玉書手中接過藥碗遞了過去:

  「你剛剛才醒,不好如此耗費心神,還是——」

  「啪——」一聲脆響,奚應芷下意識揮手,就這麼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兩人都愣住了。

  緊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強烈的戾氣迅速在周遭蔓延!

  裴如璋緩緩收回手,看著奚應芷的眸子倏地涼了下來。

  「奚應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又或者,你到底將本王看作什麼人!」

  裴如璋聲音像是一字一句咬出來的,強行收斂的怒氣徹底散發,滿眼的凌厲和風雨欲來。

  奚應芷回過神來,也後知後覺生出些許害怕。

  她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打裴如璋?

  「我……」她縮了縮脖子,睫毛顫顫巍巍地撲閃著,滿臉心虛不敢與裴如璋對視。

  「臣女冒犯王爺,王爺若是生氣,打回來好了……」

  裴如璋冷笑了一聲,再也不肯看奚應芷一眼,摔門離去。

  直到院子徹底沉寂下來,玉書才像是被允許呼吸一般重重喘了口氣。

  這個奚二姑娘,膽子實在太大了。

  奚應芷也舒了口氣,緊繃的身子緩緩倚在靠枕上,背上是一層接一層冒出來的冷汗。

  等到徹底放鬆下來後,心裡突然難以抑制地難受起來。

  她沒想到,裴如璋居然就這麼輕飄飄地走了,雖然他很生氣,可到底也沒有對自己如何……

  按理說明明她才是占上風的那一個,到底為了什麼難受,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沒等她想明白,第二天她就迎來了一個絕對不想見到的客人。

  展太后微服來了端親王府,直接找上奚應芷。

  見到奚應芷時,展太后沒了第一次覲見時的和藹慈祥,而是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

  雖然不比靜儀郡主那麼倨傲,但姿態還是擺的很高的,就像是在打量一個跟自己明顯不是一個圈子的下等人一般。

  「本以為你是個安分的,沒想到手段倒是厲害,這一出苦肉計,連如璋這等沉穩之人都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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