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給展太后甩臉子
2024-09-24 16:37:57
作者: 文心滴露
眸光含怒在奚應芷身上掃過,展太后冷冷道:
「是,哀家是沒有分寸,若不是關心你哀家何苦特意來跑一趟,簡直是自取其辱。你若如此嫌棄,今年你爹祭日不必讓哀家來上香。」
屋子裡溫度驟然冷了下來。
裴如璋肅殺的臉上浮現了星星點點的危險,眼裡像是盛滿了所有的黑暗。
奚應芷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抱著被子閉眼翻了一邊。
展太后說完這句話不免也有些後悔。
這些年來,裴如璋的父親裴凡是兩人之間不能提及的禁忌,今天她實在是氣昏了頭,居然口無遮攔說了這些話。
可要她當著奚應芷的面向裴如璋低頭,她又實在拉不下臉。
屋子裡沉寂片刻,就在展太后繃不住要開口的時候,裴如璋收回眸光,「既然如此,本王不會再去煩擾太后。藏劍,送客。」
冷漠的逐客令將展太后方才軟下來的怒火再度點燃,眸光惱恨地在裴如璋和奚應芷之間掃過,怒而離去。
屋子裡又靜了下來,過了許久奚應芷才抬頭,遮遮掩掩地打量著裴如璋。
這會子她心情有些複雜。
她並非愚蠢無知之人,相反,前世她在裴如璋身邊多年,一眼就看出來方才他急匆匆過來,是專門來替她解圍的。
尤其是,她很清楚裴如璋對展太后所擁有的那一份濡慕與渴盼。
前世展太后從宮中送了些什麼東西給他,他面上雖然冷淡淡地不在乎,可到了夜裡都格外興奮。
她跟了他幾年後,裴如璋還提過幾次要帶她去宮中拜見展太后,可見他其實是很希望得到展太后的認可的。
可這樣的裴如璋,方才卻擋在她身前,沒讓她在展太后面前受一丁點委屈。
隔了兩世,她居然又感受到那種在裴如璋面前獨有的,既安心又害怕的感覺。
害怕是因為,裴如璋的確是這世上頂頂威嚴、喜怒不定的男人,連展太后在他面前都要小心翼翼。
而安心則是因為,她自打跟了裴如璋,這個男人便沒讓她再受過委屈。
重生後她其實是有意疏遠這個男人的。
可眼下,裴如璋筆挺而淡漠地坐在她旁邊,微斂的眼帘居然讓奚應芷覺得這個男人有些脆弱。
應該是錯覺吧……
奚應芷心裡有些難受,輕咳了一下細聲細氣道:「王爺今日回府這樣早,可是梁術已經找到了?」
她不知道,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春日枝頭上最澄澈的一滴露,裴如璋心頭的陰鬱莫名就散了一些。
側頭來看奚應芷的時候,他不合時宜地想著,難怪景和帝要養個南曲戲班子的戲子做美人,女子的聲音果真能讓人憂思盡去。
可轉念他又想起秦雪瑩跋扈的聲音和展詩刻意討好的甜膩的聲音,原本展開的眉頭不知不覺又擰起來。
想來還是分人吧。
他表情變了再變,是前所未有的精彩,奚應芷一頭霧水,「難道這個案子很難辦,連王爺都束手無策?」
裴如璋輕咳著回過神,「你猜得不錯,梁術的確已經找到了,原是梁府一個外室子,以那外室快要病死的由頭唬得梁術跟他逃了。」
奚應芷不禁咋舌。
一個外室子居然有這樣的能耐,同樣都是人,差距怎就那麼大。
電光念閃間,奚應芷眸光一亮,「那個外室子是不是叫梁羽?」
裴如璋眼底略有吃驚,「你怎麼認識他?」
奚應芷暗道,前世裴如璋身邊最驍勇的將軍可不就是梁羽,原來他是這樣的身份。
是了,前世四方館是裴如璋自己的人看守,定然是那梁羽一露頭就被拎到裴如璋面前。
他這樣的身份手腕,收服這樣一個人自是不在話下。
她神色滿是深思,連裴如璋的話都沒搭理,他的臉不知不覺就黑了,眼底的怒意和戾氣比方才被展太后威脅還要更甚。
「那梁羽可是害你爹辦事不力的罪魁禍首,若是你想為你爹報仇,本王倒是可以嚴懲他。」
「這,怕是不必了吧……」
奚應芷下意識道:「他也是一片孝心……」
一抬頭,卻後知後覺發現裴如璋視線凌厲至極,滿臉的風雨欲來。
「畢竟是朝堂大事,臣女不敢隨意議論。」
她飛快改了口風。
裴如璋將她打量了會,直盯得她心虛地縮著脖子方才罷休。
「你倒是好心,他可是害你被魏國人挾持的罪魁禍首,對著他你倒心軟得緊。」
奚應芷學乖了,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只訕訕地笑。
裴如璋卻越發氣不打一處來,「本王好心救你,怎的不見你如此通情達理,一片好心都當成驢肝肺。」
奚應芷委屈,卻不敢在他氣頭上和他頂嘴,加上方才受了他的好意,只好忍氣吞聲地任他擠兌。
好在沒挨多久,外頭藏劍便進來稟告,「靜儀郡主跪了整整兩天,方才在院子裡暈倒了。」
裴如璋神色不善,「她若不知錯就繼續跪。」
藏劍面露難色,「靜儀郡主性子倔強,素來是個不肯服輸的,王爺要她低頭,怕是有些難。」
奚應芷心中詫異。
這兩天她一直在床上修養,絲毫不知秦雪瑩居然被罰跪了,還是整整兩天。
不過想起她在宮宴上那刻意為之的威脅,奚應芷又覺得只是跪兩天實在是便宜她了。
裴如璋面無表情:「讓府醫替她診治,治好了繼續跪。」
奚應芷縮了縮脖子,卻莫名覺得他這副冷漠的姿態有些熟悉。
印象中他一直如此,這世上很少有他真正關心的人或是,偶爾出現那麼一兩個,就顯得與眾不同。
只是正因為難能可貴,所以奚應芷不敢賭,那份與眾不同會持續多久。
藏劍毫不猶豫地轉身,外頭便又有小廝來傳話:
「方才太后娘娘傳了鳳旨,說靜儀郡主雖出言失當,卻是為了大燕國威考量,小懲大誡即可,特免了她的罰跪。」
裴如璋神色還是沒什麼變化,眸子卻沉了下來。
他尊重展太后不假,甚至也願意在一定範圍內,放低一些姿態來維繫著這岌岌可危的母子關係。
可前提是,展太后的手不要伸得太長。
「王爺息怒。」
藏劍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快,不過他並不是那種善於言辭的人,微不可見地沖奚應芷使了個眼色。
奚應芷也樂得借這個話題將方才的事情揭過,便輕聲勸道:「王爺已經罰過就算了吧,若一直揪著不放,旁人都要說我得理不饒人了。」
裴如璋眉頭一皺。
他的字典里就沒有算了這兩個字。
只是對上奚應芷誠懇卻溫和的眼眸,話在嘴裡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
扭開頭卻又有些不自在。
他這麼容易就改了主意,不會讓奚應芷覺得他很好說話吧?
沉吟片刻,裴如璋移開視線平靜道:
「罰跪可免,可她口無遮攔卻不能就這麼揭過,讓她在王府禁足,將《群書治要》抄上百遍,何時學會了謹言慎行,何時再解了禁足。」
哼,這樣處置可不算他對一個小小女子言聽計從。
奚應芷和藏劍齊齊沒有說話。
除了端親王這個人之外,端親王府府對奚應芷的伺候稱得上無微不至,可再無微不至也沒有久留的道理。
尤其是奚應芷待在王府,是因著她受傷不便關押在刑部,這才讓端親王代為看管。
如今梁術的下落一查清,奚松便被毫髮無傷地釋放,奚應芷若再待著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裴如璋仍是雲淡風輕著,可府中眾人誰也不敢在他面前伺候。
連給他端茶都要埋著頭進去,快步著退開。
奚應芷被玉書扶著到了側門處,藏劍正候在馬車旁欲要送她回府。
從早起到現在,都沒見到裴如璋的身影。
這也是理所應當,端親王素日政務繁忙,這等小事他本就抽不開身來應對。
奚應芷覺得自己該安下心來才是,可上了馬車那一刻,心頭忽然湧上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
不過她沒有放任這失落一直瀰漫在心頭,也沒有去追究這失落到底為何而來。
重活一世後又經歷了這許多,甚至還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她早已明白女子可以享受男女之情帶來的歡愉和悸動,卻千萬不能被這種情緒所支配。
譬如前世入了端親王府後,奚應雪污衊她和男子勾搭成奸不乾不淨。
她幾乎立刻便被這些謠言嚇得驚慌失措心神不寧,更害怕端親王會因為這些謠言而嚴懲她。
可如今再回顧當時的場景,摒棄了恐懼的情緒她才想明白。
以裴如璋的冷靜明智,怎麼會看不出這種小女兒之間抹黑的手段,又怎麼會因為這種謠言而懲罰他自己的女人。
他若真那樣做了,不就是給自己頭上撿綠帽子帶?
所以前世,她其實是被自己的恐懼和慌亂給坑死的。
如今重活,她時刻都在告誡自己,無論何時都要保持一顆冷靜的心。
局面再亂,自己的腦子不能亂。
思忖間,奚應芷手指無意識地在作為上摩挲著。
端親王極重享受,出行的馬車上鋪的軟墊都是上好的金絲絨墊,坐在上頭如置身雲端。
奚應芷窩在上頭,舒服地吁了口氣,腰間卻忽然膈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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