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慰問團深入前線

  慰問團為志願軍傾情演出

  1951年4月15日下午19時，志願軍某部在一個地形複雜的山谷中，舉行聯歡晚會歡迎慰問團。開始因為地方限制，準備在房間裡開，連以上的幹部參加，後來因為大家都想參加，便改在曠野開。

  該部的文工團半年來都在參加戰勤工作，沒有動過樂器，為了歡迎慰問團，他們還要化裝打腰鼓。

  慰問團曲藝隊魏炳山的西河大鼓說唱"戰鬥英雄董存瑞"，提高了喉嚨，一句接著一句唱，廣場中的口號聲響成一片，慰問團高呼：

  向英勇的中國人民志願軍致敬！

  志願軍們接著呼應：

  要爭取更大的勝利，回答祖國人民的關懷與慰問。

  慰問團的國術、相聲、雙簧表演，都受得戰士們普遍的歡迎。由於部隊住的分散，曲藝隊的人員只能輪迴表演，所到之處，歡聲一片，時間來不及，不能去的連隊，戰士們都來信要求慰問團去。

  為了滿足戰士們的要求與希望，曲藝隊辛苦的兜了一大圈，分別到各連隊表演。

  慰問團到了在四次戰役龍頭裡阻擊戰中全團立功的一個功臣團，適逢其會，這個團正在開慶功大會，功臣們要求慰問團的人員出席講話。

  慰問小組在該部各單位的歡迎大會上代表全國人民向該部獻旗、獻慰勞品，並向到會者報告全國抗美援朝運動的情況，隨團曲藝組也在會上表演曲藝節目。

  該部戰士們根據代表們的報告與曲藝節目《董存瑞捨身炸碉堡》，紛紛進行討論，表示堅決學習董存瑞不怕犧牲，殲滅敵人的榜樣。

  當天津特等勞動模範王福元講完祖國的生產建設和在全國各地熱烈展開的抗美援朝運動，全團400多位功臣們都站起來宣誓表示決心，要求上級給予新的任務，全部殲滅美國侵略軍，爭取功上加功，回答祖國人民的關懷與熱愛。

  第二天，全團開軍人大會歡迎慰問團，會議正在進行的時候，大雨傾盆，代表們不願意為了聽自己的講話，讓戰士們受風吹雨打，提議結束大會，戰士們全身淋濕了，還要堅持請代表們報告祖國的情況。

  朝鮮小學生們，也有從30里地以外趕來的，為歡迎慰問團表演唱歌與跳舞，小孩子們的那種天真活潑，熱愛中國的情形，感動得慰問團的人員連聲說：

  這真是中朝一家的具體表現。

  戰士們對慰問團帶來的精神食糧，最感興趣的是《解放軍畫報》和《人民畫報》，他們爭相傳閱，他們最愛看的是祖國國防建設和志願軍作戰的照片，以及國內的抗美援朝活動。

  有一位從貴州來的戰士說：

  我們的畫報比以前進步多了，我們就是需要這些精神食糧。

  志願軍接受了慰問團的慰問以後，紛紛要把自己從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送給代表們，特別是關於美軍厭戰情形的照片。

  和慰問團臨別的時候，指戰員依依不捨地說：

  告訴全國人民，我們的抗美援朝，就是為了保家衛國。我們在朝鮮經歷了四次戰役，清楚地看到，美帝國主義在朝鮮的失敗是已經註定了的。我們不戰勝美帝國主義侵略軍，解放全朝鮮，絕不回國。

  來到朝鮮後的一天晚上，六十三軍的首長派幹部把慰問團送到一八八師前線，讓他們觀看志願軍指戰員浴血奮戰的場景。

  當五分團擔任分隊長湯銘看到戰士們與敵人殊死搏殺和壓倒一切的英雄氣概，這個1938年參加革命、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人，止不住熱淚盈眶，有的人已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了。

  慰問團和一八八師的指戰員代表在一位朝鮮老鄉的房子裡開了座談會。戰士們見到祖國的親人來了非常激動，鬥志空前高漲。

  由於殘酷的戰爭環境所限，慰問團去的地方不多，他們帶去的祖國人民對志願軍戰士們的關懷和祝願指戰員們多打勝仗，早日把美國侵略者趕回去的期望，都由各部隊及時傳達下去，各部隊還把我們帶去的各種慰問品送到了每位戰士的手中，極大地鼓舞了戰士們的士氣。

  志願軍們的樸實與可愛留給了慰問團深刻的印象，他們深切地感到，即使在朝鮮的日子再苦再累，也值得！

  廖承志向彭德懷獻禮致敬

  1951 年4月30日，中國赴朝鮮慰問團總團及直屬分團特別訪問中國人民志願軍領導機關，代表全國人民向志願軍首長致敬致謝，並獻旗、獻禮。

  慰問團總部到志願軍總部。當廖承志親手出示一幅裝飾得非常精美的畫軸，雙手捧獻給彭德懷，微笑著對彭德懷說："這幅圖畫，是家母特意為彭總創作、繪製的禮品。"

  彭德懷高興地接過去說："謝謝！謝謝何香凝同志和全國人民。"

  原來廖承志特意請他的母親，辛亥革命老人，何香凝副委員長，為彭總創作了這件珍貴的禮品。

  接著，志願軍各首長分別向慰問團代表們報告志願軍英勇作戰的光輝戰績。

  慰問團的代表和志願軍的指戰員們在山崗上的松林里，在山谷的草房中，交談著祖國的新氣象和抗美鬥爭的故事。

  很多單位的戰士們翻越幾座大山，走幾十里路，趕來和慰問團的代表們見面。有的單位冒雨遠道趕來參加歡迎會。

  戰士們熱烈地表示：

  雨可以淋濕我們的衣服，可是澆不熄我們歡迎祖國人民代表的熱情。

  慰問團代表們的講話使指戰員們似乎覺得親自看到了欣欣向榮的祖國，看到祖國洶湧澎湃的抗美援朝運動。某部"牛角峰英雄連"的代表許寶珩，他要求代表們回國轉告祖國的人民：

  我們堅決用解放全朝鮮的戰鬥行動來報答祖國同胞的關懷。

  志願軍某部首長興奮地感謝祖國人民和慰問團的關懷。他說：

  我們是偉大的中國人民的兒子，我們可以告慰祖國的父老同胞：你們的子弟在美帝國主義侵略者面前從未低過頭；而是拿中華民族不可輕侮的英雄氣概戰勝了敵人！我們一定要打敗美國侵略軍，徹底解放全朝鮮，使祖國人民能過安居樂業的日子。

  戰士們紛紛把自己的戰鬥決心用鉛筆寫在紙條上，送到代表們的手裡。當代表們在志願軍某部八連時，該連戰士們焦急著該送點什麼禮物給代表們帶回祖國去。

  有一個戰士忽然想起自己穿著一件繳來的美軍絨衣，這是因為他身體弱，經上級批准由他留著穿的。他拿著絨衣羞怯怯地對一位代表說：

  這是我親手從戰鬥中繳來的，我沒有別的東西送，就請你把這件絨衣送給祖國的兄弟們吧！

  有的戰士們因自己沒有預先準備一些戰利品給代表們帶回國去而感到遺憾。

  志願軍領導機關在"五一"勞動節特別舉行了1000餘人的歡迎晚會。

  志願軍首長曾分別向慰問團正副團長和新疆13個少數民族的代表扎克洛夫、上海工商界代表陳巳生等，暢談朝鮮戰局，並對祖國人民的抗美援朝運動及生產建設，表示深切的謝意與關懷。

  慰問團親切慰問朝鮮軍民

  1951年4月底，朝鮮戰場將拉開反擊美軍的第五次戰役。為了鼓舞大家的士氣，慰問團總團及直屬分團在平壤期間，參加朝鮮人民軍戰鬥英雄、工人、農民、婦女、青年、文藝界、教育界、醫務界和工商界的座談會；並分六個小組分赴平壤附近的工廠與農村，慰問戰鬥中的朝鮮人民。

  在一個軍團里，參加過抗聯李紅光支隊的崔殷將軍談到中國時，沉思著說：

  將來我一定要再到中國去一趟。

  慰問團的人員說："對了，等朝鮮勝利後，你可以到北京、青島去休養休養。"

  崔殷笑了笑說：

  不，我想去延安看看。我在延安挖了不少窯洞，做夢也想去看看這塊培養過我的土地。沒有中國共產黨的勝利，韓戰的勝利也不可想像。

  慰問團的人員笑著說："中國的勝利，你不是也有功？"

  崔殷嚴肅地說："志願軍在朝鮮才真有功呢！"

  另一個軍團的將領回想起他們和志願軍會師時，感慨地說：

  我們的將士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那時候，我們一個師打到朝鮮的大南邊，敵人從仁川一登陸，又奉金日成將軍的命令，一路打回漣川一帶。我們的幹部很多是從中國回來的，我們就把中國的經驗搬過來，建黨，建立群眾武裝，開闢了根據地。當時聽見敵人廣播說：中國志願軍來了，也不敢信。又聽老鄉到處傳說：北邊來了許多部隊，說話不一樣。我們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日裡盼，夜裡盼，到底盼著了那支衝風冒雪從中國趕來的志願軍！兩方面一見，你抱我，我抱你，淚都流下來了，也不知說什麼好。志願軍的同志看見我們隆冬風雪還穿著單衣，就把棉衣都脫下來，送給我們。

  這種生死交情已經深深地刻在人民軍將士的心裡。難怪他們一見中國慰問團，比見到親骨肉還親。一個戰士跑過來，握著慰問團人員的手，眼裡轉著淚花，話都說不出。

  另一個小戰士給我們一位女士敬個禮，掏出他最珍貴的日記本遞過來，上面寫著：

  送給中國同志！

  慰問團的其他7個分團，分別到前線和接近前線的中國人民志願軍與朝鮮人民軍的各兵種部隊、各後勤部門、民工大隊及後方傷兵醫院的駐地，向英勇的中朝軍隊的指揮員、戰鬥員、政治工作人員、後勤人員、民工和醫療工作者們進行親切的慰問。

  慰問團將攜帶的祖國各地人民捐獻的大批慰問信、慰勞品與慰勞金贈送給志願軍指戰員，並傳達了祖國人民對他們的崇高敬意與深切的關懷。

  隨團的文藝工作者們不辭辛苦，在敵機經常擾亂下，為指戰員們作了多次精彩表演。

  祖國人民代表親切的慰問，給了志願軍指戰員們莫大的鼓舞，他們以沸騰的熱情像對自己的親人一樣地歡迎和接待祖國人民的代表，並贈送戰利品給代表們作為紀念。他們紛紛給代表們寫慰勞信和決心書，堅決表示要消滅更多的敵人，爭取更大的勝利。

  慰問團所到之處，都響起了"為世界人民立功！為朝鮮人民報仇！為祖國人民爭光榮！""不把美國侵略者趕出朝鮮決不回國！""用更大的勝利回答祖國人民的慰問！"等戰鬥口號。

  慰問團也以對志願軍同樣的心情去慰問朝鮮人民軍。在人民軍各部歡迎慰問團的會場上，指揮員、戰鬥員們都興奮得狂跳起來。他們高呼：

  感謝中國人民對我們的援助！

  在戰鬥中用血結成的朝中兩國人民兄弟般的友誼萬歲！

  他們同樣紛紛保證徹底消滅美國侵略者，報答中國人民對他們的支援。人民軍近衛師團十八聯隊將代表團所獻贈的慰勞金全部捐獻國家購買武器，充分表現出他們的愛國主義的精神。

  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在朝鮮前線和後方曾見到和聽到了中朝軍民英勇鬥爭的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以及美國侵略者的種種滔天罪行。

  慰問團致信鼓舞中朝軍人

  1951年4月底，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代表全中國人民，給朝鮮人民軍與中國人民志願軍全體指揮員與戰鬥員寫了一封慰問信。

  慰問團將慰問信印成小冊子，普遍送到中、朝人民軍隊指揮員、戰鬥員手中，該信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

  慰問信中說：

  英勇的朝鮮人民軍和中國人民志願軍全體同志們：

  當你們在朝鮮戰場上痛擊美國侵略者，取得震動世界的偉大勝利的時候，中國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以及各界代表組織了"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代表中國的廣大人民，前來祝賀你們反對美帝國主義侵略的偉大勝利，並帶來中國人民對你們崇高的敬意和親切的慰問。

  親愛的同志們！在對瘋狂的美國強盜作戰當中，你們高度地發揚了革命英雄主義，不顧風雪嚴寒，不怕任何艱難困苦，冒著敵人猛烈的炮火，衝鋒陷陣，奮勇作戰，接連地打了很多勝仗，大量消滅了美帝國主義及其幫凶的侵略軍隊，重新解放了朝鮮大部分國土和城市。全中國人民的心都為你們的每一個行動所吸住，都為你們的勝利而歡騰。全世界人民都在為你們的正義事業而歡呼。

  慰問信中還說：

  親愛的同志們！你們的勝利使全世界各國人民明顯地看清了一個事實，這就是：世界上最強的美帝國主義在朝鮮戰場上遭受了我們決定性的打擊。這進一步證明了以蘇聯為首的全世界和平民主力量，大大超過了以美帝國主義為首的反動力量。

  ……

  親愛的同志們！我們已經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但徹底戰敗美帝國主義，取得朝鮮抗美戰爭的完全勝利，還需我們進行一個相當時期的艱苦的鬥爭。在你們繼續對美國侵略軍隊作戰當中，中國人民和全世界各國愛好和平的人民，都將繼續全力地支援你們。中國人民為了支援和自己有親密戰鬥友誼的鄰邦，拯救朝鮮的人民免於災難，鞏固新中國的國防，爭取人類持久和平，將更堅定地同朝鮮人民一起打擊美帝國主義侵略強盜，盡一切努力繼續支持你們的作戰，繼續加深和擴大抗美援朝運動，直到把瘋狂無恥的美帝國主義完全趕出朝鮮，不讓它捲土重來。中朝人民與全世界人民力量的團結，是永遠不可戰勝的。

  這封慰問信，給了志願軍與朝鮮人民軍莫大的鼓舞。朝鮮內閣文化宣傳相許貞淑在對新華社記者談話時，首先代表朝鮮政府對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的辛勞工作和中國人民送去的大批慰問品表示衷心的感謝。

  許貞淑說：

  中國人民慰問團的訪問，使戰鬥中的朝鮮人民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加強了朝鮮人民的勝利信心。同時，也進一步鞏固了中、朝兩國人民的永恆友誼。

  朝鮮人民軍某部戰鬥英雄裴炳龍說：

  中國人民慰問團來朝鮮，更加堅定了我對祖國解放戰爭的勝利信心。我堅信中、朝兩國人民用鮮血凝結起來的團結力量，一定能夠徹底打敗美國侵略者。

  煤礦工人李英根在慰問團代表與朝鮮勞動模範座談會上見到中國著名勞動模範趙國有，他堅決地說：

  我們決心把趙國有同志的鬥爭業績當作我們的榜樣，爭取超額完成採礦計劃，支援前線。

  朝鮮全國聞名的模範農民李華錫說出了農民們的感想。他說：

  中國人民慰問團不但給朝鮮農民帶來了大批禮物，並冒著雨到我們的農場來慰問。我將以堅決擁護共和國政府的農業政策，多生產糧食支援前線，來答謝中國人民。

  平壤市民主婦女同盟委員長高英荀說：

  當我們和慰問團的婦女代表見面時，像看到自己的家人一樣，彼此熱情地擁抱。她滿懷信心地說：中、朝兩國婦女團結起來的戰鬥力量是不可被戰勝的。

  朝鮮民主青年同盟盟員朴永華激動地說，朝鮮廣大青年每天在工作戰鬥之餘，熱心地收聽北京的廣播。他說，中國男女青年在中國人民革命的勝利鬥爭中所發揮的愛國主義精神，鼓舞著千萬個朝鮮青年奔向祖國解放戰爭的疆場。中、朝兩國人民和青年的友誼由於中國人民慰問團的來朝而更加緊密了。

  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第四分團在慰問了中國人民志願軍某部之後，接到了該部全體指揮員和戰鬥員寫給全國同胞的一封信。

  這封飽含深情的信說：

  祖國人民派來代表攜帶大批慰問金、物品、信件，並派文工隊、曲藝隊和電影隊來慰問我們，我們全體指揮員和戰鬥員對於祖國人民這種熱情的關懷，莫不興奮鼓舞，我們謹向全國人民致以崇高的敬禮與萬分的謝意。

  五個多月以來，我們在朝鮮人民領袖金日成將軍的領導與指揮下，從朝鮮的北部一直打過漢江。在歷次戰役中，我們全體指揮員和戰鬥員都表現得英勇頑強。在第一次戰役中，我們堅守飛虎山五天五夜，打退了敵人成千人的數百次進攻。

  在第二次戰役中，該部冒著嚴寒風雪，翻越高達1200尺的妙香山，勇猛追擊，殲滅了美第二師第九團。繳獲各種口徑炮184門，汽車600餘輛。

  在漢江南岸23晝夜的守備戰中，他們在高山峻岭上，爬冰臥雪，忍飢耐寒，以劣勢武器重重地打擊了美國侵略軍。

  戰鬥中許多幹部、戰士負傷數次不下火線，有的眼睛打壞了還向敵人投擲手榴彈。

  在第四次戰役中，僅該部就殲滅了美、李匪軍1.311萬名，繳獲各種炮200門，各種槍2030支，汽車808輛，坦克與裝甲車15輛。

  他們在信中說：

  我們知道獲得勝利的原因，除了我們全體同志英勇奮戰外，主要的是上級的英明指揮和我們祖國人民與朝鮮人民的大力支援。我們決心在現有的勝利基礎上，再大量殲滅敵人，創造新的英雄事跡，來回答祖國人民對我們的關懷和希望。

  我們充滿著高度的勝利信心，決心戰鬥到底，直到全部殲滅敵人，徹底解放朝鮮為止。

  我們有了四億七千五百萬祖國人民和朝鮮人民的支援，一定能打敗美國侵略者。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中、朝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

  中國人民志願軍和朝鮮人民軍，在朝鮮前線為抗擊美帝國主義的侵略而英勇地戰鬥著，並已連續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就在中國人民慰問團赴朝的期間，中朝人民部隊於對敵發動兩次強大的反擊，殲滅美國侵略軍和李偽軍達4.6302萬名。

  中朝人民部隊抗美戰爭的勝利，特別是中國人民志願軍勇士們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英雄行為，已使得美國在亞洲的侵略計劃遭到決定性的敗北。

  當時，僅據最近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布萊德雷的供認，朝鮮戰場上侵朝美軍的傷亡總數已達14.1955萬人。美國軍隊這種慘重的損失，使帝國主義陣營內部和美國統治集團內部矛盾日益尖銳，而陷於分崩離析，爭吵不已。這些爭吵，充分暴露出美國帝國主義急欲擴大侵略戰爭而又力不從心的窘相。

  這種形勢，無限地鼓舞著世界人民保衛和平鬥爭的勝利信心。

  因此，中朝人民部隊的英雄們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敬愛和欽佩。中國人民對於自己祖國的優秀兒女--中國人民志願軍的戰士們以及朝鮮人民軍和朝鮮人民，懷著無限的熱愛，對他們的英雄業績充滿了感激與自傲。

  慰問團深入軍隊進行慰問

  1951年4月，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第一分團一行71人，在團長李敷仁率領下，深入志願軍各部隊進行慰問。他們受到志願軍的熱烈歡迎。

  一分團有三分之一的代表年齡都超過50歲，曲藝服務大隊隊員、北京名藝人"快手劉"已經68歲，但他們仍和青壯年的代表們和團員們同樣不辭辛勞，冒著敵機轟炸、掃射的危險，爬山越嶺去進行慰問。

  代表們在慰問大會上，詳盡地報告祖國各民族各階層人民對志願軍的感激、敬愛和支援，向志願軍獻旗，贈送各種珍貴的慰問品。

  代表們每到一處，都熱情地擁抱作戰有功的功臣們。志願軍指揮員和戰鬥員們都以萬分興奮的心情，熱烈歡迎慰問團。他們說：

  看到了祖國人民的代表，就好像看到了祖國四億七千五百萬人民。

  被熱烈擁抱的功臣和戰士們激動地說：

  代表們擁抱我，就像全國人民在擁抱我一樣。

  代表中白髮蒼蒼的老人，更使他們感動。他們都親切地稱呼這些老人為"爺爺"、"叔叔"。慰問品中的一針一線，都被認為是祖國人民的心意。

  有些戰士們把慰問的香菸珍惜地裝在口袋裡說：

  留著它等將來立了功再慢慢地吸。

  慰勞品中的毛主席像的紀念章，最受戰士們歡迎，被認為是象徵著最高榮譽的禮品。

  代表們介紹祖國人民抗美援朝、支援前線情況的各種報告，大大地鼓舞了指揮員和戰鬥員們。曾經堅守漢江兩岸50天、嚴重地打擊了敵人的志願軍某部的全體指揮員和戰鬥員，向慰問團莊嚴地宣誓：

  今後要打更多的勝仗，殲滅更多的敵人，繳獲更多的武器，來答謝祖國人民！

  某防空部隊戰士們宣誓：

  堅決執行全國人民的意志，消滅更多的美國空中強盜！

  某江防部隊戰士們宣誓：

  與江橋共存亡，人在江橋在！

  後勤部門的汽車司機和民工們也堅決表示：

  多裝一個箱，多拉一輛車，堅決保證志願軍的供應！

  從各種不同的戰鬥崗位上都喊出了同一個聲音：

  不消滅美國侵略軍，誓不回國！

  慰問團在前方隨時隨地都可以聽到、看到志願軍指揮員和戰鬥員們在對殘暴的敵人作戰中的許多英雄事跡。代表們熱烈地擁抱堅守白雲山11晝夜、大量殺傷了敵人的英雄李蓋文。

  這位英雄當時在完成任務後向上級報告時，曾昏倒在地，而現在則精神煥發地向代表們宣誓：

  向祖國人民保證，決心徹底消滅美國侵略軍！

  某江防部隊的某班戰士們向代表們報告該班前班長、共產黨員王世榮壯烈犧牲的事跡。王世榮在緊張搶修被敵機炸毀的橋樑時，被冰塊撞傷掉在江中。他從水裡冒出頭來對戰士們喊道：

  你們趕快去完成任務，不要救我……

  話還未完，又一塊巨大的冰塊衝來，王世榮光榮地犧牲了。在"為王班長復仇"的口號下，5天的任務3天完成，江橋又修復了。

  代表們也會見了那位為了保衛勝利果實、堅決去朝鮮參加戰勤工作，把45歲說成35歲的翻身農民胡萬發；也看到了克服各種困難，積極供應前線的成群的汽車司機們。

  慰問團團員一致表示：

  回國以後，一定要更深入地進行抗美援朝愛國宣傳，號召全國人民以更大力量支援前線，爭取最後勝利早日到來。

  在4月6日到29日的24天中，慰問團向志願軍作戰部隊及後勤部隊等18個單位和9處前線陣地進行了慰問，共舉行慰問大會21次和座談會24次，放映電影21次，曲藝隊演出32場，文工隊演出17場，大大鼓舞了志願軍的鬥志。

  常寶坤與程樹棠不幸犧牲

  1951年4月，中國慰問團趕赴朝鮮，給在朝鮮戰場的軍民送去了溫暖和關懷，在這次慰問活動中，有3名文藝工作者不幸犧牲。

  其中一位是天津有名的相聲演員常寶坤，藝名"小蘑菇"，在相聲界與北京侯寶林齊名，而且在政治上是一位比較進步的演員。

  常寶坤，1922年5月5日生。河北張家口人。常寶坤自幼隨父常連安變戲法賣藝，其父不但會說俏皮話等開場白，更有拿手活兒"九連環"、"倒包子""仙人摘豆"等戲法，常寶坤也向其父學會了"翻膀子"的本事，表演起來很受歡迎。

  1927年冬天，常寶坤隨父在張家口街頭"撂地"賣藝，只見他脫掉棉襖，光著瘦小的乾巴脊樑雙手握著一根木棍，他父親把他的兩隻小胳膊硬硬地從前胸翻到後背，並發出"咯咯嘣嘣"的聲音，此時的小寶坤已凍得兩腿打顫，脊樑青紫，然而，觀眾卻人人穿著棉襖，戴著綿帽。

  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被一個大人折磨，便大聲斥責常連安道："不能這樣，孩子太小，你不能這麽狠心。"更有一個中年人衝進場子中央，質問常連安："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也不許這樣。"

  常連安一聽這話，低下了頭。還是小寶坤聰明伶俐，他接過話茬兒，對中年人說："哎，大爺，這回你可沒猜對，他呀，還真是我的親爹，錯不了。"觀眾一下子由憤怒變成笑聲。

  1931年，常寶坤拜張壽臣為師，習相聲。後與趙佩如合作，在京津一帶演出。抗日戰爭期間在天津與陳亞南等組織"兄弟劇團"，任團長。因編演相聲《牙粉袋》、《過橋票》，遭國民黨政府迫害。新中國成立後，編演了《新燈謎》、《思想問題》等新相聲，擅演曲目有《五紅圖》、《批三國》等。

  解放前，常寶坤以大量相聲諷嘲時局，矛頭指向國民黨反動統治，因而曾受到反動統治者的逮捕。在這次赴朝慰問團出發之前，慰問團的人還親耳聽到他講的解放前的老相聲段子。

  一位慰問團成員後來回憶說：

  我清楚地記得有這樣一段，說：主："現在好（指解放前）！好的不得了，我一天可以掙一袋子面錢。"

  捧："啊呀！那好啊！一天五六十斤面錢，比資本家還富呢！"

  主："什麼呀！一牙粉袋。"

  就是這樣一位可親可敬的藝術家慘死於美國炸彈之下。

  程樹棠，1910年出生。程樹棠的父親文煥亭、岳父金小山均為北京有名的滿族單弦演員，他自幼酷愛曲藝，繼承了家傳的彈唱藝術，15歲便登台演出京韻大鼓、聯珠快書。後來嗓子壞了，不宜演唱，於是潛心研究曲詞，

  程樹棠精心為曲藝大師白鳳鳴和滑稽大鼓演員富少舫整理曲詞、設計唱腔和現場伴奏。他創作的京韻大鼓《挑滑車》、單弦《趙五娘》、《過雪山》、《渡烏江》、《祥林嫂》、《女兒英雄王桂香》等文學水平很高。白鳳鳴能登上北京曲藝高峰，成為"白派"藝術創始人，與程樹棠的密切合作分不開的。

  1951年 4月23日，程樹棠和常寶坤到三八線附近慰問部隊，在美機狂轟濫炸瘋狂掃射時壯烈犧牲了，享年41歲。

  第二天日，文藝界舉行聲勢浩大的悼念活動。相聲大師張壽臣在追悼會作悼念常、程的祭文，表現對黨的各項方針政策的擁護。

  廖承志看到常寶坤和程樹棠犧牲在前線的電報以後，流了熱淚。他悲痛地對記者劉大為說：

  一定要認真帶好領好曲藝大隊的演員們，保護好他們的安全，要慎而又慎。

  當天，由於劉大為工作上疏忽，他指揮部隊行動，出現危險動作。

  本來，廖承志、陳沂命令劉大為天黑以後再把曲藝大隊從二華里外的一個小山村裡帶到總部來演出。可是，劉大為怕天黑了，山路難行，恐趕不到，於是，黃昏前，天尚未黑，劉大為就帶著隊伍出發了。

  廖承志嚴厲地批評了劉大為的輕敵的行動。事後，劉大為認直地寫了書面檢查。

  廖承志看了以後，沉痛地對劉大為說：

  常寶等同志的光榮犧牲，雖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們絲毫不能懈怠，愛護保護好這些"國家"演員是我們的天職。

  在後來的1951年5月10日，中共天津市委書記黃敬致電華北局並報中央，提出天津曲藝界名演員常寶坤、程樹棠赴朝鮮慰問期間犧牲的善後辦法：

  （一）向其家屬報喪，並付給臨時安家費；

  （二）籌備召開擴大追悼會；

  （三）派人赴安東（今遼寧省丹東市）運靈。現死者家屬除情緒悲憤及望政府能照顧其今後生活外，提出擴大追悼，加強宣傳，以深入抗美援朝運動。常家希望能追認常為共產黨員，並在政府領導下，以常父及其弟為首組織曲藝隊，以團結曲藝界進行推廣曲藝工作，完成常氏未竟志願。

  在報喪會上，曲藝界有人提出：

  （一）在出殯日舉行曲藝界大示威遊行；

  （二）訂常寶坤犧牲日為"曲藝節"；

  （三）全市曲藝界掛孝三天，女演員登台演唱不搽脂、不穿鮮艷衣服；

  （四）將其事跡編演唱詞，井注意防止特務造謠挑撥等。

  由於常寶坤是天津家喻戶曉的人物，又是曲藝界領袖人物之一、市各界人民代表會議代表，人們對如何處理其善後非常關注。

  常寶坤和程樹棠不幸犧牲，是中國文藝界的巨大損失，他們捨己為人的精神講永遠留在人們心中。

  廖亨祿與王利高不幸犧牲

  1951年5月14日，平原軍區幹部管理部部長、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第二分團副團長廖亨祿，在朝鮮前線進行慰問中，不幸遭敵機轟炸掃射，光榮犧牲。

  當噩耗傳來，華北軍區全體指戰員至為悲憤。軍區首長當即電平原軍區致唁，並慰問廖亨祿同志家屬。平原軍區同時籌組治喪委員會，籌備追悼及禮葬事宜。

  廖亨祿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優秀幹部，福建永定縣人。1929年參加共產主義青年團，1930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1年參加中國共產黨。歷任戰士、宣傳員、連政委、保衛科長、部長，魯西軍區後勤部政委，團政委、軍分區主任、副政委、旅政委、軍政幹部學校政委等職。犧牲時享年39歲。

  廖亨祿曾經參加過中國工農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他領導團員們進行工作時，總是吃苦在先，休息在後，大大鼓舞了團員們的工作熱情。

  早在抗日戰爭最艱苦的1943年，廖亨祿擔任團政委工作，率部在湖西區巨南一帶建立抗日根據地。那時正是"五鬼"，即日寇、偽軍、叛軍、蔣軍、反動會道門鬧湖西，環境相當艱苦。

  當時，廖亨祿病得實在不能走路，大家用擔架抬著廖亨祿。每到一地，廖亨祿躺在擔架上打開地圖指揮大家作戰。在他的領導下，戰士們的團戰鬥力不斷提高，並且成為有名的紀律良好的部隊。

  廖亨祿不僅是一個優秀的政治幹部，還是一個勇敢卓越的軍事指揮員。1944年，軍隊行軍到巨南地區，走了一夜，剛到王大村附近，發現前面有敵人。廖亨祿馬上到打槍的地方弄清了情況，又帶了很少的部隊掩護著直屬隊撤退。

  1948年，國民黨反動派3萬多人"掃蕩"湖西區，廖亨祿帶幾百人堅持腹地鬥爭。一天，他看準了火候，一下插入，向敵人來了個"挖心戰"。這一仗打得幾萬敵人惶惶不安。第二天廖亨祿把部隊又安全地撤到外圍。

  得到廖亨祿犧牲的噩耗後，廖亨祿的戰友沉痛地寫下了下面的文字：

  親愛的廖亨祿同志！你的光輝事績，我們怎麼能說得完；我們所記起的只不過是你一生革命鬥爭中幾個片斷。在黨的培養下，加上你個人的努力，你對人民立下了不少的功勳，大半個中國灑下了你的血汗；為了中朝人民的和平與幸福，你又貢獻了你寶貴的生命。中、朝人民永遠紀念你，特別是原冀魯豫區。

  今天，在像鋼鐵一樣堅強的你的遺像面前，我們不該流下眼淚，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我們宣誓："學習你的好榜樣，完成你的未竟事業，向美帝國主義討還血債！"我們想這是你的希望，也是對你最大的安慰。安眠吧！敬愛的戰友！你的鮮血在朝鮮和我們的祖國都會開起燦爛的紅花。

  慰問團工作的某汽車運輸部隊副連長王利高，在朝鮮前線進行慰問過程中，不幸遭敵機轟炸掃射，光榮犧牲。王利高受傷後一直到犧牲前，表現出了一個共產黨員的崇高品質。

  王利高說：

  我死了不要緊，但是上級交給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希望同志們繼續奮鬥！

  常寶坤、程樹棠、廖亨祿、王利高光榮犧牲，激起了慰問團全體團員對美國侵略者更大的仇恨，他們一致表示：決心更加努力地進行抗美援朝工作，為死者報仇。

  4烈士遺體由慰問團指派專人妥為裝殮，並陸續護送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