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志願軍空軍大顯神威

  志願軍空軍反擊美軍封鎖

  1951年7月，美軍趁朝鮮北部發生特大洪水之機，發動大規模的以破壞鐵路為主要目標的"絞殺戰"。

  新安州以北的清川江和大寧江上的鐵路、公路橋樑，連接著志願軍的前方和後方，美國空軍一直將這一地區作為封鎖轟炸的重點。為此，美軍將在朝鮮的空軍兵力增至19個聯隊、1400多架作戰飛機。

  針對美空軍的瘋狂轟炸，志願軍空軍開展了反擊美軍空中封鎖的作戰。

  志願軍空軍為配合地面部隊進行反"絞殺戰"，從1951年9月中旬開始，增加每日出動的次數和飛機架次，在友軍空軍的協同下，與美國空軍進行大規模的空戰。

  當月，新組建的空軍經過緊張訓練，已有９個驅逐師和兩個轟炸師參戰。

  為了粉碎美國空軍的"絞殺戰"，經中央軍委決定，空軍以師為單位，採取"由少到多、以老帶新、先打弱敵，再打強敵"等穩妥辦法，組織部隊參戰。

  ９月12日，最早以大隊規模參戰的志願軍空軍第四師，全師55架戰機同時開赴安東前線，首先投入了這場大規模的空中對抗。

  ９月25日，志願軍雷達發現美機５批112架以戰鬥機和戰鬥轟炸機編成的混合機群，向新安州地區進犯。

  志願軍空軍指揮所立即下令出擊。空四師十二團副團長李文模奉命率領16架米格-15斗機，升空配合人民軍與進犯美機群展開一場200多架次的噴氣機大空戰。

  當李文模率編隊飛至新安州上空，突然與20多架美機遭遇。雙方相距僅100米，志願軍機群已來不及展開兵力就投入戰鬥。

  一大隊大隊長李永泰率先帶領本大隊沖向左下方的８架Ｆ-84"雷電"戰鬥轟炸機。"雷電"發現米格機後，四散逃去，而另兩批８架Ｆ-86戰鬥機卻在此時從左、右後方襲來。

  李永泰迅速操縱飛機左轉彎上升，準備占位反擊。突然飛機一陣劇烈抖動，他回頭一看，飛機機翼被美機擊中，而後面４架Ｆ-84轟炸機正快速向他逼近。他猛地向右壓杆蹬舵，大坡度向上急轉彎，避開美機的攻擊。

  此時，僚機權太萬駕機衝過來，以猛烈的炮火將美機編隊驅散。

  李永泰抓住戰機，駕駛受傷的飛機順勢向一架美機撲去，用瞄準具將美機套住後，兩次按動炮鈕，卻不見炮彈飛出。

  原來，剛才飛機中彈後，軍械繫統被打壞，李永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美機從炮口前逃去。這時，又有４架Ｆ-84轟炸機向李永泰飛過來，對他展開圍攻。

  李永泰駕著受傷的戰機，勇敢地與美機展開周旋，充分發揮米格機的優良性能，時而半斤斗翻轉上升，時而大坡度盤旋下降，終於擺脫了美機的糾纏，在座艙蓋被打碎的情況下，頑強地駕著中彈30餘發、負傷56處的飛機安全返回了基地。

  李永泰雖然沒有擊落美機，但他在飛機受損的情況下臨危不懼，英勇頑強的氣概卻打動了參戰的官兵，戰友們給他起了個"空中坦克"的美稱。

  就在李永泰、權太萬與美機格鬥時，擔任掩護的５號機陳恆、6號機劉涌新也同一批企圖偷襲戰友的美機展開了廝殺。其中6號機劉涌新孤膽作戰，與美軍６架Ｆ-86戰鬥機展開了殊死搏鬥。劉涌新緊緊咬住一架，連續開炮將其擊落。

  這是志願軍空軍在朝鮮戰場打下的第一架Ｆ-86戰鬥機，美國空軍吹噓的"佩刀神話"在劉涌新的炮聲中破滅了。但劉涌新也在另外５架美機的圍攻中，終因寡不敵眾，壯烈犧牲。

  這是志願軍飛行員第一次參加雙方200多架飛機的大規模激烈空戰，他們表現出勇敢作戰、不怕犧牲的精神，並在這場世界最高飛行技術水平的較量中，取得了戰績。

  此後兩天，空四師又參加了兩次協同人民軍與美機較大規模的機群作戰，同美空軍展開激戰。美國遠東空軍的"絞殺戰"計劃，剛開始就遇到嚴重阻礙。

  美國第五航空隊宣稱：

  這３天戰鬥是歷史上最長最大的噴氣式飛機戰役，而且顯示了共產黨的飛機和飛行技術已經改進了。

  10月2日，毛澤東看到空四師的戰報後，欣然寫下：

  空四師奮勇作戰，甚好甚慰。

  從1951年秋到1952年春，美國空軍從國內選調了一批參加過二戰的校級"王牌飛行員"到朝鮮作戰。

  志願軍空軍也陸續增調殲擊機部隊參戰。

  1952年2月10日，志願軍空軍第四師大隊長張積慧在空戰中，將美國空軍少校中隊長、號稱"成績最高的噴氣式飛機王牌架駛員"戴維斯擊斃，在美國引起了震動。

  美國遠東空軍司令威蘭發表特別聲明，稱戴維斯被擊斃是對遠東空軍的一大打擊，是一個悲慘的損失。

  經過數月空戰的實踐，志願軍空軍認識到，高速噴氣式殲擊機不宜採用大編隊進行空戰，便總結制定了以四機編隊、多批多路、多層配置、集中一域、協同作戰的"一域多層四四制"戰術原則。

  空軍各作戰部隊據此原則，結合自己的經驗，採取各種具體的戰術。作戰的機動性和靈活性有了明顯提高。

  1951年9月至1952年5月，志願軍空軍先後有9個師18個團的殲擊機部隊和兩個轟炸機師的部分部隊輪番參加戰鬥，從打擊美軍分散的小機群，到打擊美軍大機群。

  這期間我軍共擊落美機123架、擊傷43架。志願軍空軍奪取了清川江以北與鴨綠江之間的制空權，在這一空域開闢了美國人所謂的"米格走廊"， 迫使美國空軍戰鬥轟炸機放棄對安州、西浦、价川三角地區的封鎖，從而保障了新義州至平壤、熙川至平壤兩條鐵路幹線可以晝夜通行。

  至1952年6月，美軍歷時10個月的"絞殺戰"以失敗而告終。這個勝利，有力地保護了我志願軍地面部隊的後勤補給線，為取得朝鮮戰場的全面勝利奠定了基礎。

  劉玉堤創單機最高戰績

  1951年10月23日，清川江上空薄雲浮日，片片白雲將湛藍的天空映襯得純淨高遠。白雲之上，志願軍空軍第三師24架米格戰鬥機正在執行戰鬥巡邏任務。

  中午時分，飛行員耳機里傳來地面指揮所的命令，"敵機116架，方位×××，高度×××，正企圖攻擊我清川江附近地面目標。命你部立刻前往攔截。"

  接到命令，米格飛機立刻從8000米高空作180度的下滑轉彎，向美機活動的空域撲去。

  飛機一穿過雲彩，飛行員們就看見黑壓壓的一片敵機正在攻擊清川江鐵路橋。敵機扔下的炸彈在江面上激起沖天水柱，在江岸上炸起滾滾濃煙。

  "各大隊注意，前方發現目標！三大隊掩護，一二大隊實施攻擊！"帶隊長機果斷地下達了作戰命令。

  "二中隊，跟我攻擊"二中隊中隊長劉玉堤立即向一大隊二中隊發出攻擊命令。

  "明白！立即攻擊！"

  我軍飛機立刻拋掉副油箱，投入戰鬥。

  飛機急速下降。當劉玉堤率領戰友們下降到4000米時，狡猾的敵人卻神秘地消失了。

  "敵機哪裡去了？"劉玉堤緊張地盯著雲層下面。

  "74號！雲層下面發現敵機！"僚機王昭明大聲報告。

  劉玉堤向下一看，見到我軍戰機臨空，敵機F-84飛機立刻狡猾地下滑高度，向海面上逃竄，企圖利用視覺錯覺擺脫追擊。

  在海上飛行時，天和海都是藍的，飛行員很容易造成上下顛倒的錯覺，一不小心就會扎到海里。

  劉玉堤不慌不忙，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作掩護的僚機，一個俯衝直追下去，緊緊咬住最後兩架美機，一直追到大海的上空。

  敵機發現被咬住，拼命地狂逃，高度越來越低，4000米，1500米，500米，浪花幾乎打著機翼。

  眼看就要逼近海面了，美長機慌忙拉起，想轉彎脫逃，可為時已晚。劉玉堤緊咬其後隨其後，在440米處猛烈開炮，將敵機打得凌空開花，紛紛揚揚地墜入大海。

  一看長機被擊落，敵僚機慌張起來，搖搖擺擺地加速逃竄。敵機慌不擇路，轉彎時恰巧將機腹暴露在劉玉堤面前。

  劉玉堤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瞬間，一按炮鈕，敵機立刻被打得起了火，拖著長長的濃煙，一頭栽到海里。

  正當劉玉堤與敵激戰時，另外６架敵機猛地一個上升轉彎，從後邊咬了上來。

  "74號，注意！小狼咬上你了！"僚機王昭明著急地大聲喊。

  "74號明白！"劉玉堤沉穩地回答。

  王昭明一邊提醒劉玉堤，一面猛地向左一帶機頭。這一下，6架敵機恰好從他前邊沖了過去。王昭明急忙按動炮鈕，來了個連續射擊，直打得敵機四散開來，慌慌張張地向海空深處匆匆逃跑了。

  王昭明將敵機打散後，掉轉機頭，四處尋找長機，可是只見大海茫茫，不見劉玉堤的蹤影。這時，耳機中傳來了"返航！""的命令，王昭明只好懷著不安的心情追趕機群。

  打掉兩架敵機以後，劉玉堤也單機飛到了陸地上空。他在藍天上尋找自己的僚機。這時，他突然發現有8架敵機正在轟炸鐵路運輸線，劉玉堤十分憤恨，他掉轉機頭，向敵機撲去。

  劉玉堤咬住最後一架敵機，他知道自己已經是孤軍作戰，必須謹慎從事。所以，劉玉堤沒有馬上攻擊，而是機警地察看一下四周的情況，當他斷定沒有敵機偷襲時，便立即緊緊地追了上去。

  美機也發現了他，加速逃跑，劉玉堤緊追不捨。

  美機突然猛收油門，減小速度，企圖讓劉玉堤的飛機衝到前面，變被動為主動。劉玉堤機警地輕輕一蹬舵，轉到了美機的側面。

  敵機詭計未能得逞，反而因減速脫離機群，慌亂之中，一個俯衝鑽進了山溝，企圖甩掉劉玉堤。劉玉堤見敵機鑽進山溝，也一推油門，跟著鑽了進去，逼著敵機向下俯衝。

  再向下就要撞山，敵機只好拉起來。早有準備的劉玉堤立即切半徑攻擊，一頓炮彈，把敵機送進了山溝。

  打落那架美機後，劉玉堤沒有戀戰，立即退出攻擊，駕機上升到5000米高度，準備尋找自己的隊伍。

  這時，劉玉堤又在清川口上空發現50多架正準備返航的美機在海灣上空盤旋。

  好機會！劉玉堤決定狠狠地打他們一下。

  面對敵眾我寡的敵情，劉玉堤悄悄地降低高度，從後下方隱蔽接敵。

  距離越來越近了，1000米、800米、600米，當劉玉堤離敵人還有400米時，敵人發現了他。

  兩架敵機當即左右分開，企圖逃跑。

  就在這一剎那，劉玉堤一個急轉彎，瞄準敵僚機，在150米距離上開炮，敵機被打得凌空爆炸。

  另一架敵機十分驚慌，急忙升高，拼命往上爬，想甩開劉玉堤。

  劉玉堤緊緊地逼近敵機，敵機上下翻滾，做動作拼命擺脫。劉玉堤猛一拉杆，左滿舵，一個急上升轉彎。

  敵機看到劉玉堤接近，做了一個快速半滾，又一次逃開了。劉玉堤又向左做了一個上升轉彎，切半徑，距離280米瞄準，套住敵機，按下發射炮鈕，座機立刻抖動起來，炮彈呼嘯著飛向敵機。

  白煙從敵機尾翼中彈處冒出，平尾和升降舵分了家，凌空一聲爆炸，機身一片片飛起。

  黑壓壓的美國機群頓時像炸了窩似的四處散開。趁敵機驚魂未定，劉玉堤一個燕子鑽雲，躍上萬米高空，乘勢退出戰區，安全返回機場降落。

  這次戰鬥，劉玉堤一個人擊落4駕敵機，創造出一個架次單機擊落敵機的最高紀錄。

  從此，劉玉堤以大膽潑辣、勇猛頑強、積極進攻的戰鬥作風，聞名於國內外，成為一級戰鬥英雄。

  趙寶桐鑄就我軍王牌

  1951年11月4日，在志願軍安東浪頭機場上，志願軍空軍第三師的一架架銀色米格飛機正整裝待發。機艙里，我軍飛行員頭戴飛行帽，身穿飛行夾克，束緊安全帶，坐在飛機里焦急地等待升空作戰。

  "啪啪"，兩顆綠色信號彈騰空而起。飛行員立刻關上飛機艙蓋，啟動戰機，滑向跑道，加速，起飛。

  銀色米格戰機猶如離弦之箭直插雲霄。

  三大隊副大隊長趙寶桐在大隊長牟敦康的帶領下升空作戰。

  升空不久，他們突然發現清川江支流的上空出現了一朵奇怪的雲，雲很大，還有許多小黑點兒像螞蟻一樣在雲的邊緣移動。

  牟敦康在無線中急忙問道："清川江上空是誰的飛機?"此時，一大隊和二大隊已經按照指揮所命令返航，沒有人向牟敦康作出回答。

  大隊長話音一落，三大隊的所有飛行員都非常清楚了，清川江上空的許多小黑點正是敵人的飛機。

  "全體注意！前面是敵機!"無線電里傳來空中指揮員牟敦康的聲音。

  大家都立刻投掉了副油箱，加大速度向前飛去。

  距離敵機越來越近了，連敵機的形狀都看得很清楚了。敵機分兩層，共24架F-84，正呈十字架形向大海方向飛去。

  "二中隊掩護，一中隊攻擊！"牟敦康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占據高度優勢的米格戰機編隊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敵右側上方以梯隊隊形向敵機發起猛烈攻擊。米格戰機充分顯示了它的性能，一加油門，立刻如一束束銀光，嗖嗖地射向"十字架"。

  這一攻擊在敵機意料之外，敵機機群立即陣腳大亂。

  副大隊長趙寶桐率僚機范萬章，緊隨牟大隊長之後沖向敵群。眼見離敵機越來越近，趙寶桐正要調整角度，準備開炮，卻見一串彈光從他的右後方向敵機射去。

  是范萬章先開炮了！

  "打得漂亮！"趙寶桐不禁大聲喝彩。儘管沒有打中敵機，但范萬章善於掩護長機並敢於戰鬥的精神使趙寶桐備受鼓舞。

  就在趙寶桐高興時，他的飛機因為俯衝速度太大，一下子衝進了兩層敵機的中間。等到趙寶桐反應過來時，發現已經身處險境。

  幾架敵機一撥機頭，都對準了他，黑洞洞的炮口隨時都會發出致命的炮彈。

  上下左右都是敵機，分秒之間就是生與死的夾縫，對於飛行時間只有幾十個小時的趙寶桐而言，他的生命已經被擠壓在瞬間的縫隙中。

  趙寶桐臨危不懼，猛地一拉操縱杆，機身"唰"地向上衝去，瞬間躲開了敵人的炮火，一道道炮彈被甩在了機翼的下面，一串串炮火四處飛迸。

  脫離險境的趙寶桐他回頭再看時，范萬章的僚機和所有的米格飛機都不見了。漫漫空際只有他一架米格戰機陷入敵機重重包圍之中。

  在大機群作戰中，單機作戰是不符合戰術原則的。一種強烈的孤獨感猛地向趙寶桐襲來。

  "我看不到你們啦！"他大聲向大隊長呼喊。

  "看不到也要保持空域，繼續戰鬥！"大隊長的話給了他莫大的鼓舞。

  "是！"趙寶桐響亮地回答。

  聽到了大隊長的聲音，趙寶桐知道戰友就在身邊不遠處，很快就鎮靜下來，於是他一個半滾倒轉又沖了下去。

  趙寶桐衝下來之後，發現前面正好有4架敵機交叉轉彎，於是他咬住其中一架。

  敵機發現被咬住，開始拼命擺脫。兩架飛機在數千米高空展開生死追逐。

  敵機左轉，趙寶桐向左追；敵機右轉，趙寶桐向右追。趙寶桐終於把敵機套進了瞄準光環。

  就在趙寶桐準備開炮時，他突然想起從第一個擊落敵機的戰鬥英雄李漢那裡討教來的作戰經驗，"當你向敵機攻擊的時候，一定要回頭看看有沒有敵機向你攻擊。

  於是趙寶桐快速回頭一看，後面果然有4架敵機正在向他追擊，敵機里飛行員紅色的頭盔清晰、藍色的眼珠、高聳的鼻子清晰可見。

  趙寶桐急忙對準敵機，狠狠地按下炮鈕，然後來了一個快速地向上躍升。

  就在飛機拉起的時候，後面的敵機開火了。敵機的炮彈緊擦著他的機身飛竄過去。幸虧米格-15戰機空中靈活、速度快，要不然肯定被敵機的炮彈擊中了。

  正當趙寶桐暗自慶幸的時候，他的米格戰機進入了螺旋。靈活的米格戰機突然像一個空心大鐵砣，打著旋兒從數千米的高空向地面墜去，1000米、800米、500米……

  機艙里的趙寶桐就像被湍急的旋渦攜裹著的一片小樹葉，眼前瞬間是天，瞬間是地，天和地都在急速地旋轉著。

  儘管米格戰機以可怕的速度向地面墜落，但倔強的趙寶桐已經從剛才驚心動魄的戰鬥中找到了鎮靜的感覺，沉著冷靜地作出了處理。

  螺旋終於停止，米格戰機像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一個躍升，又躥上高空。

  這時，突然"嗖"的一聲，一架敵機冒著黑煙，從他身邊急劇地墜落下去，險些砸在他的機翼上。原來是趙寶桐剛才發射的炮彈把敵機給打中了，但趙寶桐不知道那架敵機是自己打掉的。

  透過機艙玻璃，趙寶桐看見在不遠的地方有一架米格飛機，認為一定是那架米格飛機打中的。

  趙寶桐羨慕不已，心想：怎麼人家一打就冒煙，我為什麼就不行？

  想到這裡，趙寶桐心裡產生一股無名的怒火，心想，一定要打下一架敵機。

  真是冤家路窄，趙寶桐突然發現前面有兩架敵機被戰友的米格飛機給打散了，像一對暈頭轉向的兔子，正撅著尾巴往前飛。

  於是趙寶桐加大油門向前猛追，瞄準、鎖定……"咚……"連開數炮。飛機劇烈抖動著，炮彈拖著火光直撲敵機。但敵機只是抖了一下。

  "怎麼還不冒煙？"趙寶桐親眼看見敵機中彈了，但它還是沒有冒煙，這讓他很惱火，"難道這傢伙這麼經打？"

  趙寶桐正要追趕，準備再補上幾炮，這時響起了空中指揮員命令返航的呼叫。無可奈何的趙寶桐只好拉起駕駛杆，開始升向高空返航……

  飛機落地後，一打開機艙蓋，趙寶桐突然感到極度疲憊，渾身癱軟、無力，他幾乎連爬出座艙的力氣都沒有了。

  後來，通過專家判定射擊膠捲，確認趙寶桐擊落了兩架敵機。

  有了第一次的空戰經歷後，儘管和參加過二戰的美軍飛行員相比還是一個新手，但趙寶桐已經找到對付敵機的高招--勇敢、戰術加技術。

  在整個抗美援朝戰爭中，趙寶桐駕駛著他這架心愛的、已經飛得變形的米格-15戰機總共擊落了3架F-84、3架F-80，還擊落了3架被美軍稱為最先進的作戰飛機--"佩刀"式F-86，成為我軍擊落敵機最多的飛行員，這個紀錄至今無人打破。

  志願軍空軍首次大轟炸

  1951年11月6日14時35分，隨著"啪！啪！"兩顆綠色信號彈在蔚藍色淨空中升起，志願軍集堡機場上的9架草綠色的圖-2轟炸機立刻轟鳴起來，各載8枚100公斤殺傷爆破彈，一枚100公斤燃燒彈，呼嘯著騰空而起，直刺雲霄。

  機群在機場附近空域編成整齊的楔形隊行，向目標空域飛去。40分鐘後，16架拉-11活塞式殲擊機趕來加入了編隊。龐大的混合機群儼如一個整體，浩浩蕩蕩地橫過天際，直向大、小和島飛去。

  大、小和島位於朝鮮西海岸，距鴨綠江口不過70千米。島上及周圍椴島、炭島一帶盤踞著南韓偽軍的第九師和美軍的情報機關人員1200餘名，設有大功率雷達、對空台和竊聽機器，日夜偵聽我方情報，指示敵機轟炸我國東北城鎮和我志願軍入朝交通線，指揮敵艦活動炮擊我軍陣地。它是敵人安插在我們眼皮底下的一顆"釘子"，我軍早就想拔掉它。

  1951年10月底，志願軍總部決定，出動空軍，配合地面部隊攻占大和島，命令航空兵第8師圖-2轟炸機9架，於11月6日14時前做好戰鬥準備，聽從召喚，轟炸大和島大和洞村敵情報機關和指揮機構；航空兵第2師拉-11殲擊機送行全程護航；第3師米格-15殲擊機擔任空中掩護。

  11月6日，空聯司指揮所命令空八師二十二團二大隊於當日14時35分行動。這一時機的選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每日15時左右，敵殲擊機大機群在朝鮮北部地區的活動基本結束，敵機已經返航。隨後，黃昏臨近，敵機通常不再出動。這時起飛，正是抓它空隙，乘虛而入，首次出動，出其不意。

  擔任掩護任務的空三師七團按照協同計劃規定，於15時21分準時從浪頭機場起飛。24架米格-15噴氣式殲擊機，編成威武嚴正的團楔隊，沿著關家堡子、義州向戰區疾飛猛進。15時38分掩護機群不差分秒到達宣川、身彌島上空，在7000米高度巡邏，嚴密監視周圍空域的動靜。

  由於這次作戰行動隱蔽、突然，各機種配合默契、協同精確，使侵朝美空軍迷惑、愕然。聯合編隊機群，在沒有美機攔阻的情況下，列著整齊的隊形，迅速向目標挺進。

  飛行員們在地面訓練中早就熟悉了目標特徵，還在距大和島30千米遠的地方，大隊長韓明陽就發現了目標。他興奮地叫了起來："瞄準，準備轟炸！"

  這時，大和島的敵軍才如夢初醒，高射機槍在慌忙中向我機群開火。一團團沒有規則的火花、濃煙在飛機前後左右綻開、翻騰。

  "壓制敵人火力，衝過去！"射擊主任楊震天胸有成竹地組織全體射擊員用航炮還擊；領航主任柳元功沉著地定向、定距、瞄準，指令各機組準備突擊、投彈。

  敵人的高射火力被壓制住了。混合編隊無一損傷，怒吼著沖向大和島。15時39分，二十二團二大隊9架圖-2飛臨大和島上空，頓時，復仇的炸彈猶如瓢潑的大雨向目標傾瀉。島上大火瀰漫，鬼哭狼嚎，他們緊急向在南韓美軍第八集團軍呼救。

  美國人做夢也沒料到，幼小的中國人民志願軍空軍會使用轟炸部隊。當他們的幾十架"佩刀"式戰鬥機匆匆從南韓趕來大和島增援時，我們的轟炸機群已勝利返航了。

  這次轟炸，我轟炸機群投彈81枚，命中71枚，命中率為90％；炸死炸傷敵少將作戰科長、海軍情報隊長等60餘人；炸毀敵房屋40餘幢，糧食20餘噸，彈藥15萬餘發，以及停泊在海邊的木船兩隻，徹底摧毀了預定目標。在整個戰鬥過程中，我機無一損傷。

  盤踞在朝鮮西海面大和島上的南韓偽軍的第九師和美軍的情報機關，在1951年11月6日遭到我志願軍空軍的突然轟炸後，殘存之敵又將指揮機構移至島上的燈塔（地名），繼續偵聽、搜集我航空兵的活動情況，並派遣特務潛入朝鮮北部西海岸地區進行破壞。

  "必須攻占這些島嶼，徹底搗毀匪巢！"

  中朝人民空軍聯合司令部指揮所決定，以航空兵第八師9架圖-2轟炸機，由航空兵第二師16架拉-11殲擊機護航，由航空兵第三師24架米格-15殲擊機空中掩護，於11月30日15時25分轟炸大和島燈塔的敵指揮機構，配合地面部隊渡海作戰。

  具體布署是：圖-2轟炸機各攜帶100公斤殺傷爆破彈7枚，100公斤燃燒彈兩枚，於當日14時20分從於洪屯機場起飛，以奉集堡為航線起點，在鳳城以北上空與拉-11飛機會合；拉-11飛機應於14時29分從鳳城機場起飛完畢。

  起飛後沿預定航線飛行，迎面發現轟炸機後，左轉彎與其會合組成混合機群，擔任全程護航；米格-15飛機應於15時04分從浪頭機場起飛，15時20分到達大和島東北25千米處的身彌島上空，在預定高度，以空中掩護的方式保障轟炸機的戰鬥活動。

  當日14時19分30秒（比預定時間提前了30秒），志願軍空軍第八師二十四團一大隊大隊長高月明率9架圖-2起飛，經奉集堡出航。

  本來就提前起飛，加上編隊集合過程中帶隊長機轉彎過早等原因，結果比規定時間提前5分鐘到達預定會合點，直至鳳城以南才與擔任直接護航的第二師16架拉-11型殲擊機會合。15時7分，混合機群比原計劃提前4分鐘到達指定空域。

  如果是陸軍搶占山頭，這4分鐘也許會減少巨大傷亡。然而，現代化的協同作戰要求分秒不差。擔任掩護任務的第3師米格-15型殲擊機，仍在按原計劃向身彌島上空飛行。在失去噴氣式殲擊機掩護的情況下，轟炸機編隊遇到了意外。

  機群通過龍巖浦剛剛越過泛著白光的海岸線，突然從雲層中鑽出一些迅速移動的黑點，4個、5個、6個……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原來是30多架F-86飛機！有的位於我編隊左前下方，有的位於後方，有的位於左、右後方。

  "噠噠噠……"敵機開炮了。F-86噴氣式戰鬥機群向我混合編隊兇猛撲來，企圖攔住我機去路。

  在這緊急關頭，傳來了地面指揮員第8師師長吳愷的命令："堅決前進，完成任務！"

  聯合機群在帶隊長機高月明的率領下，一面組織火力反擊美機，一面衝破攔阻奮勇飛向目標。

  這是一場強弱懸殊的較量。一方是30多架敵人最新式的F-86噴氣式戰鬥機，另一方是20多架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活塞式螺旋槳飛機。

  敵機從前後、左右構成猛烈的火網向我轟炸機群襲來。我轟炸機也不示弱，每架飛機的射擊員、通信員都向美機開炮，用機上航炮構成火力網大力反擊。

  敵人見編隊攻擊不成，又改為單機閃電般地連續交叉攻擊，妄圖各個擊破。

  "把隊形靠近，沉住氣，堅決地打！我們一定要完成任務！"大隊長高月明通過無線話筒果斷地指揮著戰友們。機組之間，前艙後艙也互相鼓勵。

  07號機通信員在機內通話："同志們，勇敢、沉著，就是勝利！"

  08號機也喊道："狠狠地打，注意自己的飛機！"

  在拉-11殲擊機的掩護下，轟炸機群一面猛烈還擊，一面緊縮隊形，堅定地向大和島方向前進。

  敵人見編隊交叉攻擊也沒有得逞，又改變戰術：集中攻擊我轟炸機尾後的三中隊。

  三中隊長邢高科鎮定地叮囑中隊的同志們："要堅決頂住！把敵人的火力吸引過來，支援前面機組去完成任務！"

  邢高科駕駛著飛機忽而上升，忽而下滑，忽而右側，忽而左轉，敵機雖然象一條尾巴跟著他一個勁兒地晃來晃去，可就是打不中。

  這時，敵機從四面八方蜂擁襲來，紛紛開炮。

  "嘩啦！"邢高科的飛機後艙蓋被敵機打得粉碎。射擊長吳良功身負重傷，艙蓋碎片擊中通信長劉紹基，他的頭部、臉上鮮血直流。

  寒風呼呼地衝進後艙，撕扯著劉紹基流血的傷口。劉紹基不顧一切地接過吳良功手中的航炮繼續對著來襲之敵射擊。滿頭、滿臉的血順著脖子往下流，他也顧不得抹一把，全神貫注地套住前方一架敵機，迅速轉動航炮，在距敵450米時果斷開火，"嗒嗒嗒……"

  一串子彈出膛，打得敵機翻了個斤斗，受傷的敵機扭頭想逃。

  劉紹基眼急手快，又是一個連射。"轟"的一聲，一架F－86凌空爆炸。

  劉紹基創造了空戰史上用活塞式轟炸機擊落敵噴氣式戰鬥機的先例！

  就在這時，共產黨員宋鳳聲駕駛的飛機被4架敵機圍攻，飛機左、右發動機先後被擊中，烈火、濃煙迅速向座艙蔓延。

  "你們趕快跳傘！"宋鳳聲慷慨激昂地命令。做為飛行員，誰心裡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傾刻之間機毀人亡！

  "機長，我不跳！"領航員毫不猶豫地說，"不能讓你一個人留下！"

  "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死我們一起死！"後艙射擊員和通訊員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

  一股熱流溝通了機組每一個人的心。大家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堅守住崗位，奮勇戰鬥，完成任務！

  "不！不能作無謂的犧牲，你們應該為黨繼續工作。我是機長，是共產黨員，我應該堅持到完成任務。"宋鳳聲對這話筒大聲喊道。但領航員、射擊員、通訊員一個個泰然不動。

  火燒到了座艙，燒著了宋鳳聲的上衣，繼續卷向領航員。

  飛機隨時都可能爆炸。宋鳳聲一邊雙手緊握駕駛杆，加大油門追隨著整個機群向大和島前進，一邊疾言厲色地喊道："跳傘！執行命令！快！"那聲音威嚴得不容違抗，那語氣又飽含著無限的深情。

  戰友們跳傘了。飛機已無法操縱，整個機身一團煙，一團火。宋鳳聲的一腔熱血灑在了朝鮮的長空。

  "保持隊形，堅決回擊，勇敢前進！"

  "把隊形靠近，沉住氣，堅決打！"

  "我們一定要完成任務！"

  此時，我轟炸機已被擊落3架，其餘6架中有5架負傷。看到有同志犧牲，英勇的志願軍飛行員們反倒更加堅定，在無線電里，大家互相鼓勵著。

  轟炸機編隊先後擊退敵機三四十次的攻擊、阻攔，擊落擊傷敵機8架。轟炸機編隊在帶隊長機高月明堅定沉著的指揮下，始終保持隊形，繼續前進，逐漸向大和島的上空接近了。

  美機又撲了上來。

  突然，從帶隊長機的右僚機，畢武斌飛機的右後方竄出兩架敵機，接著又有兩架從他的後上方直衝下來。畢武斌的機尾受了重傷。畢武斌猛然拉起機頭，躲開敵機的圍攻，同時命令射擊員和通訊員："打掉它！打掉它！"

  但機上啞無聲息。原來射擊員和通訊員都犧牲了，畢武斌還沒有發現。

  這時，前後3架敵機衝過來圍截畢武斌，畢武斌腹背受敵。他沉著而迅速地向右作機動飛行，仍然習慣地呼叫著射擊員和通訊員的名字，連聲喊："開炮！開炮！"

  喊聲剛落，他就感到飛機被沉重地撞擊了一下，座艙蓋被打了個窟窿，領航員受傷了，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裳，畢武斌也被震得頭昏眼暈。但他兩隻手像兩把鐵鉗緊緊地攥住駕駛杆。

  飛機在急劇下墜。發動機燃起了熊熊大火。寒風呼嘯著衝進座艙，奄奄一息的領航員甦醒過來，挺了挺身子，吃力地說了聲："機長，跟上--隊！"便合上眼倒下了。畢武斌悲憤滿腔，用盡全身的力氣拉起駕駛杆。下墜的飛機再次向上升起，艱難地追隨著編隊朝著大和島飛去。

  就要到大和島上空了，飛在前面的轟炸機將炸彈傾瀉而下。不幸的是，畢武斌機上的高壓油管爆炸了。汽油噴向機身，大火借著風勢呼呼地捲起-條"火龍"，又從機外竄到艙內。

  "跳傘，趕快跳傘！"空中指揮員向畢武斌發出緊急的呼喊。

  "不！敵人的巢穴就在眼前。我擔負著全機組犧牲的戰友們的重託。我要撲上去，投下全部炸彈！"

  雖然他完全來得及跳傘，但他沒有跳，而是駕著煙火滾騰的飛機，直向大和島俯衝下去。終因飛機負傷過重，我們不朽的英雄，祖國人民的優秀兒子在沖向敵巢時壯烈犧牲。

  "宋鳳聲！華武斌……"長空迴響著戰友們的呼喚，大海融會了英雄們的鮮血。

  英烈的壯舉，化作無比巨大的力量。

  經過8分鐘的激烈空戰，我轟炸機群衝破層層阻攔，於15時20分10秒終於飛到大和島上空，堅決果斷地對目標實施了轟炸。美國和南韓特務部隊駐地變成了一片火海。

  "成功的轟炸"曾震驚了美國上下，一向認為中國人民志願軍空軍對其"空中優勢"奈何不得的美國空軍當局對此採取不承認的態度。

  當晚美聯社驚叫"這次襲擊不會是中國方面來的"；美國有關報紙也評論說："看來不是亞洲人幹的。"

  這次轟炸大和島，準備充分，出敵不意，充分利用我轟炸機首次參戰的突然性，戰鬥中嚴守時間，密切協同，圓滿完成了轟炸任務。它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轟炸航空兵永載史冊的第一功。

  螺旋槳擊敗噴氣式飛機

  1951年11月6日下午，朝鮮鐵山半島海域上空，由9架圖-2型轟炸機和16架拉-11型殲擊機穿雲破霧，風馳電掣地向鐵山半島一帶的美軍空軍基地和雷達站飛去。

  在編隊的左邊，中國人民志願軍空軍第八師第四團副團長王天保駕駛著拉-2型飛機，警惕地觀察著天空。

  為了方便觀察，王天保將保險帶放鬆，又擦了擦座艙玻璃，然後"嘩啦、嘩啦"地給三門機炮推上炮彈。王天保知道，敵人駕駛的是噴氣式飛機，而自己駕駛的是螺旋槳戰鬥機，速度遠遠跟不上敵人。所以，自己必須做好戰鬥準備，爭取先敵發現，先敵開火，在戰鬥中發揮螺旋槳式飛機靈活，低速低空性能好的優勢，打敗在速度上占優勢的敵機。

  突然，王天保發現從遠處飛來一片奇怪的雲彩，像是一群蒼蠅；很快，這些"蒼蠅"就飛到近前。

  王天保仔細一看，是美軍34架新式F-86式噴氣式戰鬥機！他們正企圖繞過我軍戰鬥機群，攻擊我軍轟炸機群。

  王天保看破美軍意圖，立即向戰鬥機群下達命令："全力出擊，我在轟炸機在！"

  拉-11戰鬥機群奮力迎戰。王天保率領戰友們一面以炮火吸引敵機，一面改變編隊，從兩翼編隊轉換成一字編隊，在我軍轟炸機群前形成一道屏障。

  對於如何與敵人的噴氣式戰鬥機作戰，王天保他們在戰鬥前曾做過研究。號稱"佩刀"的美軍Ｆ-86噴氣式戰鬥機時速可達到1100千米，升限達到一萬米以上，而我軍的拉-11戰鬥機是蘇制螺旋槳驅逐機，時速最大極限是700千米。我戰機在升限、攻擊能力方面均遠遠落後於敵戰機。

  面對這樣的情況，王天保和戰友們研究出多種戰法：如果敵機從後面來，遠距離的時候，利用我們飛機靈活性，急轉彎和敵機打對頭和斜對頭；或者，等敵機擦過來的時候，就翻扣過來打。敵人比較近的時候，就急劇側滑，破壞敵機瞄準，然後反扣過來打擊敵機。

  所以，王天保對如何消滅敵人早已是成竹在胸。

  這時，敵機發現王天保是帶隊長機，就用７架飛機將他包圍起來。

  王天保則發揮我機的靈活性，與敵機周旋，總是在敵機剛要瞄準時，一個漂亮的轉彎就把敵人給甩掉了。王天保駕駛飛機上下翻飛，左衝右突，一邊躲避敵機的攻擊，一邊尋找戰機。

  戰機終於出現了！

  王天保發現，一架敵機稀里糊塗地跑到自己的前面，距離自己只有200米，敵機上的座艙、炮口，甚至編號都看得一清二楚。

  王天保準備開炮，但左後方的兩架敵機死死地咬住了他，另４架敵機急忙轉彎欲攔住他的去路。因為轉彎太猛，４架敵機貼著他飛機的上方呼嘯衝過，一下子就衝到王天保的飛機前。

  王天保馬上抓住戰機，瞄準其中兩架猛烈射擊，霎時間，兩架敵機被籠罩在一片火網中。

  兩架敵機遭到重創，開始搖搖晃晃，接著就拖著濃煙，像斷了線的風箏一頭栽了下去。

  打落前面兩架敵機，王天保士氣大振，他又猛地調轉機頭，與一直尾隨在其後的兩架敵機來了個"面對面"。敵機一下子慌了神，急忙掉頭逃竄。此舉正中王天保下懷，他穩穩地瞄準一架敵機，40發炮彈呼嘯著命中敵機。那架敵機也很快冒著黑煙墜入大海。

  螺旋槳戰鬥機居然擊落了噴氣式戰鬥機--王天保創造了世界空戰史上前所未有的奇蹟！敵機群慌了神，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失。

  王天保他們圓滿完成了掩護任務，使我軍轟炸機成功地將美軍設在鐵山半島的空軍設施炸癱瘓了，拔掉了美軍的一個重要戰略要塞。

  王海大隊勇破"圓圈陣"

  1951年11月18日下午，朝鮮新安州、清川江一帶鐵路邊的山頭上，對空警戒哨突然發現，美軍9批100多架敵機像烏鴉一樣鋪天蓋地而來。警戒哨士兵立即開槍，向山下的部隊發出防空警報。

  沒多久，敵機臨空，投下彈雨，立刻，滾滾濃煙從鐵路兩側騰空而起，"隆隆"的爆炸聲把大地都震得直顫。

  擔任防空哨的小戰士躲在防空洞裡，輕蔑地說："這美國飛行員技術真不咋地，還沒俺打槍打得准呢！"

  他正在慶幸，卻發現敵機開始向鐵路橋攻擊，一顆炸彈擊中鐵路橋，鐵路橋被炸毀了。

  "哎呀！不好，橋給炸塌了！"他氣憤地衝出防空洞，拿起步槍對敵機猛烈射擊。

  突然，他發現，敵機不再攻擊鐵路橋，把炸彈都扔到江里，然後就晃動翅膀飛跑了。

  "咦！？敵機還怕步槍不成！"他抬頭向天空望去，只見幾架畫著紅星的飛機正追著敵機打。

  "哈哈，我們的飛機來啦，看你美國佬還往哪跑！"

  此時，志願軍空軍第四師一大隊副隊長王海正奉命帶領6架飛機追擊敵人。

  當臨近戰區時，王海發現左前方有60多架F-86敵機正在向清川江大橋投炸彈，江面上不時激起沖天的水柱，一段大橋已經被炸彈摧毀。

  見此情景，王海憤怒地大喊一聲："跟我攻擊!"

  6架飛機隨即迅猛衝下，從6000米高處一直衝到1500米。

  王海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敵人的飛機。他一邊駕駛戰機俯衝，一邊盤算著如何消滅敵人。

  就在幾天前，王海因為過於激動，一次齊射就打光了炮彈，可是連敵人的邊都沒粘上，後來還是戰友擊落了敵機，那次戰鬥才沒有空手而歸。

  透過機艙，王海看到，敵機發現我機後並不驚慌，而是從容地扔掉炸彈，減輕載重，然後擺出一個奇怪的陣型。8架敵機首尾相連，圍成一個圓圈。

  自從敵人在空戰中吃虧之後，就多次改變戰術，曾經使用"獵航"戰術，還是用過單一空域多層戰術，但都被我軍擊破。這次敵人又祭出"圓圈陣"的法寶。

  這一戰術，敵機既可以互相掩護，又能逐步脫離,而且，任何一架飛機遭到攻擊時，其他飛機都能夠尋機咬尾。

  看到敵人的陣型，王海沒有再命令攻擊，而是果斷地下達命令："爬高占位!"

  隨即率領6架飛機在空中忽而急沖直下，忽而垂直上升，在敵人的圓圈陣里上下翻飛，像攪拌機一樣在敵人的圓圈陣里猛攪一通。

  面對我軍這種橫衝直撞的打法，敵人沒了主意，慌忙躲閃，四散奔逃，圓圈陣一下子被攪亂了。

  機會來了！

  王海率領戰友抓住這個機會，各自尋找目標，向敵機猛烈攻擊。

  王海又迅速升高，緊緊咬住一架敵機。

  700米……600米……500米，王海瞄準這架飛賊，猛地按動炮鈕。

  "咚咚咚"一串火紅的炮彈全部打進了敵機的機身。敵機翻滾著栽了下去。

  "102，打得好！"僚機興奮地大聲歡呼。

  與此同時，有一架敵機從王海後面直衝過來，情況萬分危急。

  "102！小心！"僚機焦景文猛地一推油門，向敵機撲去，套住敵機，"咚咚咚！"地一陣炮彈，把這架企圖攻擊王海的敵機打得東翻西歪地栽到了地上。

  "轟！"敵機爆炸起火了。

  周圍的敵機又圍攏過來，把王海、焦景文圈在中間，企圖圍攻他們。

  王海大喊一聲，"攻擊敵３號機！"

  霎時間，王海和焦景文一起向敵３號機撲了過去。

  敵３號機正慶幸與同伴一起圍住了志願軍的飛機，不想這兩架飛機直衝自己撲來。他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王海和焦景文同時開火，把敵機打了下去。

  他倆乘勝追擊，又擊落了一架敵機。

  飛行員孫生祿看到王海大隊長勇戰敵機，十分興奮，他發揚了陸軍"刺刀見紅"的精神，緊緊套住了一架敵機，500米……400米……300米！

  "快開火！開炮！"戰友們大聲喊。

  "噠噠噠！"孫生祿猛按炮鈕，直打得敵機冒起了黑煙，他還是沒有鬆手，"噠噠噠！"

  又是一串炮彈飛進敵機身。

  "轟！"敵機被打得凌空開花。

  這樣，60多架敵機被王海帶領的6架飛機勇猛的攻擊嚇傻了，打懵了，摸不清志願軍出動了多少架飛機,一個個驚恐萬分地紛紛逃走。

  王海沒有戀戰，他果斷地下達了命令："集體返航！"

  這次空戰，王海帶領的大隊創造了擊落敵機5架,而自己無一傷亡的輝煌戰果。

  在入朝參戰期間，一大隊參加空戰80多次，擊落擊傷敵機29架。全大隊人人立過戰功，架架戰鷹紅星閃耀：

  王海，大隊長，擊落擊傷敵機９架，一級戰鬥英雄，特等功臣；

  孫生祿，擊落擊傷敵機７架，二級戰鬥英雄，特等功臣；

  焦景文，擊落擊傷敵機４架，二級戰鬥英雄，特等功臣；

  ……

  英雄的大隊，英雄的戰士，他們立下的不朽功勳，在中國空軍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一大隊在王海的率領下，打一仗，進一步，越戰越勇，越戰技術越精，被譽為"英雄的王海大隊"。

  張積慧擊斃美國王牌

  1952年２月10日凌晨５時，志願軍安東機場一片沉寂，淡淡的薄雲在清冷的晨光中泛著白光。寧靜的天空下，一排排銀光閃閃的殲擊機靜靜地停在起飛線上。

  突然，"叮鈴……"一陣急促的警鈴聲在機場響起。

  志願軍雷達發現，美機數批先後侵入平壤、沙里院和价川地區，其中F-84、F-80戰鬥轟炸機16架，在18架F-86戰鬥機的掩護下直向鐵山半島飛來。

  按作戰預案，志願軍空軍司令員劉震命令：空三師第十團團長阮濟舟率領34架戰機迎敵。16架為攻擊隊，18架為掩護隊。

  飛行員們飛也似地向飛機跑去，敏捷地登上飛機。

  "砰！"隨著綠色信號彈騰空而起，機場上立即響起隆隆的發動機聲響。接著，戰機一架跟著一架騰空而起，直插雲霄。

  戰機在空中集結，編成"品"字隊形，急速飛往戰區。

  飛機穿過雲層，迅速爬升，飛行員的視野豁然開朗。空四師十二團三大隊的大隊長張積慧，兩眼緊盯著藍天的盡頭，搜索敵機。

  機群飛過鴨綠江上空，繼續向礍隅里飛去。忽然，飛在前面的張積慧發現，在遠處天水相連的交際處有一 道道白煙伸向遠處。

  張積慧腦子裡一閃：這是飛機拉煙！有敵機！

  "301，301，前方發現敵機！"張積慧一邊向領機報告，一邊緊緊盯住白煙。

  "301明白，繼續觀察！"帶隊長機發出命令。

  透過機艙，張積慧看到從海面上飛出來黑糊糊的一片像蒼蠅似的東西，很快又變成一個個的小黑點了，又過了幾秒鐘，小黑點又變成一個個小黑十字架。

  此時，美軍的殲擊機群也發現了我機群，迎面向我機群撲來。

  帶隊長機阮濟舟團長當即命令："投掉副油箱，準備戰鬥！"

  張積慧接到命令，投掉了副油箱，命令僚機："308，立即升空，準備攻擊！"

  張積慧猛一拉操縱杆，率僚機單志玉爬上了一萬米高空，占好位準備攻擊。

  可就在張積慧爬上厚厚的雲層時，目標一下子不見了。這樣一來，既丟失了目標，張積慧和僚機又脫離了編隊機群。他們一邊向前飛，一邊搜索目標。張積慧仔細觀察了一陣，仍不見敵機的影子，就加大油門，率僚機向編隊追去。

  突然，一批美機從張積慧右後方的雲層中直竄下來，為首的兩架美機已經猛撲到他們的尾後，距離越來越近，很快就要到開炮距離。

  張積慧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先是一怔，但馬上又鎮定下來，並沉著地提醒僚機單志玉："308，注意保持編隊！"

  "308，跟我右轉！"張積慧急呼僚機。

  "307，308明白！"單志玉回答。

  張積慧隨即猛然右轉上升，一下子將敵機讓到了自己的右下方。

  本來已準備開炮的美機撲了個空，從張積慧的後下方沖了過去。

  就在敵機剛衝過去右轉的一瞬間，張積慧沒有機械地繼續右轉，而是機智地率僚機利用高度優勢，急速向左反扣，巧妙地使自己處於敵機右後上方的位置，形成了對敵機咬尾攻擊的有利態勢。

  在這個過程中，僚機單志玉不顧尾後其他敵機的威脅，緊緊地掩護著張積慧，以便讓長機抓住這一絕好的機會，瞄準攻擊。

  敵機一看被咬住，"唰"向下俯衝，待張積慧跟上後又迅速地拉起，迎著太陽急速上升。

  緊追不捨的張積慧立刻被太陽照得睜不開眼，只調整角度，暫時放棄攻擊。

  敵機見自己動作成功，就再次向下俯衝，企圖從低空逃之夭夭。

  "307，敵機要逃！"耳機里傳來僚機駕駛員單志玉緊張的聲音。

  "307明白！308，緊隨我後，開始攻擊！"張積慧命令。

  乘敵機俯衝觀察不便之機，張積慧率領僚機單志玉向敵機猛衝過去，再次咬住敵機尾巴。敵我兩機距離越來越近。

  張積慧清楚地看到，這是架F-86型戰鬥機，它綽號"佩刀"，被美國空軍稱為世界上最先進的噴氣式戰鬥機，在水平機動時占有絕對優勢。

  坐在敵機里的飛行員不時緊張地回頭看，駕駛飛機左搖右晃，企圖利用水平機動優勢擺脫不利位置。

  張積慧則充分發揮米格-15戰機垂直初速較快的優勢，上下翻飛，始終將敵機緊緊地咬住。

  2000米……1500米……

  張積慧果斷地按下炮鈕，可惜，因角度差了一點，一串火舌緊貼敵機身邊飛了過去。

  聽到炮聲，敵機更加瘋狂地逃竄。

  張積慧咬緊牙關繼續猛追過去，在600米的距離上，終於再次將敵機套進瞄準光環，一按炮鈕，３炮齊發。

  三道火龍直撲敵機，敵機先是跳動一下，接著拖著一股濃煙，打著螺旋，一頭栽在山坡上。

  "打得好！"耳機里傳來單志玉興奮的聲音。

  張積慧還沒來得及高興，又一架敵機從他頭上沖了過去。張積慧緊緊接著拉起機頭，向這架敵機衝去。

  正當張積慧逼近到開炮距離時，敵機突然來了個上升轉彎，企圖逃脫。

  張積慧見美機做出這種動作，正求之不得。他充分發揮米格-15的優越性能，敏捷地上升轉彎，從內圈切半徑，向美機迅速靠近，在400米距離上，張積慧打出一串炮彈。

  立刻，敵機被打得凌空解體，滿天都是閃亮的鋁片。

  前後不到一分鐘，張積慧在僚機單志玉的緊密配合下，擊落美機兩架！

  空戰結束後，當地的志願軍地面部隊從美機殘骸中找到一枚不鏽鋼的駕駛員證章，上面刻著：第四聯隊第三三四中隊中隊長喬治?阿?戴維斯少校。

  這一情況迅速報至志願軍空軍司令部。

  不久，志願軍偵聽部隊也報告：東京電台稱，張積慧打下的是美國王牌飛行員戴維斯少校。

  戴維斯有著3000小時的飛行經歷，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參加戰鬥266次，擊落敵機7架。美國空軍為了取得噴氣式飛機作戰的經驗，特意選派了一批二次大戰中的優秀飛行員來朝參加實戰。戴維斯在被擊斃之前，已在朝鮮執行了60次空中戰鬥任務，擊落11架戰鬥機、3架轟炸機，在當時是美軍中"戰績"最出色的王牌飛行員。

  戴維斯之死震驚了美國上下。

  戴維斯所在的第四聯隊空軍基地，一連三天舉行了哀悼儀式，基地的美國國旗也下了半旗。

  美軍遠東空軍威蘭也遠道趕來，參加了追悼儀式。他非常沉痛地說："戴維斯的陣亡，是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現實，是一個悲慘的失敗，是對遠東空軍的一個沉重打擊，它使我們所有的飛行員都沉浸到了黯淡的氣氛之中……"

  戴維斯的夫人致函美國空軍，提出了強烈抗議："為什麼要讓我的丈夫，參加這樣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既然美國空軍是世界上最好的空軍，喬治又是美國空軍中最好的飛行員，那麼他為什麼會死去！你們說得全是假的，你們全是一群騙子！"

  美國國會參議員、共和黨領袖鮑里奇也為此在國會上大發雷霆地說，"侵朝戰爭是美國歷史上最為恥辱的戰爭"， "戰場上的士兵們大為喪氣"，本來就"不應該把戴維斯調到這個戰場上來的"！

  與此相反，中朝軍民得知這一勝利喜訊後，無不歡欣鼓舞，拍手稱快。人們奔走相告。為表彰張積慧所取得的卓殊功績，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將張積慧的事跡通報全軍，給張積慧記特等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