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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2024-09-12 19:44:32 作者: 澤澤
  徐奕清出了門,就往王府僻靜處而去。他現在不能回房間,待卿九解毒後,恐怕會尋過來。但他也沒力氣再離開安王府,只能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恍惚中,他闖進了一片梅花林,盛開的梅花被他撞斷了數根枝丫,香軟的花瓣落在他的發間。他被幽香喚醒了意識,突然停步不前。

  怎麼走到了蕭靖宥的書房了?

  他記得在那夢中,蕭靖宥在王府東南角有個僻靜的書房,平日裡誰都不准踏足。他當時聽王府的老人說,那是已故王妃喜歡的梅林,世子通常喜歡在梅林思念母親,不願被人打擾。

  後來遼陽縣破,安王府毀於一旦,去了京城,蕭靖宥也重新種了梅林,依舊在林間置了小屋做書房,時常一個人就那麼把自己關在書房,幾日不出。徐奕清那時候不小心闖入梅林一次,差點被森嚴戒備的梟衛給砍成渣。

  後來,便有了王府梅林是禁地的說法。

  或許是這地方在徐奕清心裡留下了過深的印象,以至於他本能想要躲避的位置,就是這處。

  徐奕清抬眸,看著前方黑燈瞎火的屋子,心想,運氣不錯,蕭靖宥今晚沒到此處來。

  梟衛通常至少都有兩名常伴在蕭靖宥身邊。徐奕清都走了大半個梅林了,也沒人阻攔他,想來蕭靖宥是不在的。他跌跌撞撞地撞開了小屋的門,用力關上房門,才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微喘。

  可沒待他鬆口氣,突然傳來有些暗啞的女聲。

  「誰?」

  徐奕清心中一驚,借著窗棱透過的月光,看見重重垂落的紗幔後,靠窗的軟榻上居然躺了個人。

  月色光影下,他只看到那是個曲線妙曼的女子。

  徐奕清愣了瞬,還以為自己眼花,卻聽那女子聲音好似被醇酒泡過,帶著惺忪的醉意和暗啞:「誤闖的嗎?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世子呢?」

  徐奕清突然反應過來,這女子躺在世子的榻上,還是這種仿佛事後的嗓音,難不成是才被寵幸過?

  他稍微一想又覺得正常,蕭靖宥本來就對女人風流,怎麼可能沒有寵幸過女人。

  不過他這話問得榻上人愣了瞬,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是何人?」

  徐奕清不喜歡跟蕭靖宥扯上關係,更不想跟他的女人扯上關係,但他沒力氣再去找其他地方藏身,乾脆地靠在門邊說:「我管你是誰,你睡你的榻,我靠我的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那女子不知道是否聽了進去,沒再說話。

  室內陡然安靜下來,外間的冷風從窗戶縫隙里鑽進來,室內有酒香和梅香交纏繚繞。

  徐奕清暗中將體內迷毒緩緩地逼至掌心處,身體的力氣也逐漸恢復。

  不過卿九打算讓他睡上好幾天,用的劑量極大,一時半會兒他也無法如常。

  寂靜中,那女子又開口了:「聽你的聲音……徐家大姑娘?」

  黑暗中兩人誰都看不清誰,徐奕清悶悶地道:「我是王家的。」

  榻上的女子忽地坐了起來。

  徐奕清感覺黑暗中似乎有視線在打量自己,他心想,就算整個安王府都認得自己,今晚他就是遼陽縣的王敏兒。

  不料那女子沉默一瞬,又低聲笑了:「原來我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是王姑娘。你這是追世子追到這裡來了?」

  徐奕清不想回她,卻也接了句:「怎知道這處只有你。」

  「找不到人,你還不走?」


  「你都沒走,我為何要走。」徐奕清嗤笑了聲。

  女子笑道:「你與世子的關係,能跟我相提並論嗎?」

  徐奕清眸色微閃,淡淡地道:「世子尚在喪期,就溫香軟玉在懷,逍遙自在,也不怕被人詬病私德。」

  榻上的人似乎調整了位置,慵懶地靠著,靜靜地看了徐奕清片刻,才說:「王妃本就有遺命,不得為她守孝。何況……你不說,我不說,又有何人知道?」

  「……」

  「你過來。」那女子突然從紗幔後伸出一隻手,手臂在月色下白皙如玉,散發著誘人的幽光,纖長的手指微微彎起,對著他勾了勾。

  徐奕清心頭一跳,難怪能讓蕭靖宥藏著,這女子著實有些妖嬈,舉手抬足自有一番誘惑風情在,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他偏轉了視線不去瞧她,她卻繼續說:「地上寒涼,你受不得寒,過來。」

  她怎知他不能受寒?

  徐奕清心裡疑惑,又聽她笑道:「小姑娘受寒,往後不好生養。」

  「我無礙。」

  徐奕清乾脆的拒絕了。

  他對別人的女人沒興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不該,他怎麼可能跟她跑一張床去。

  紗幔突然打開,一股濃郁酒氣頓時瀰漫室內。

  徐奕清抬眸,就見一年輕女子松松垮垮披著件深色內衫,單手拎著只白瓷長頸酒壺,赤腳走了過來。


  濃郁夜色中,她身段修長,既有少女的婀娜,又有颯爽的英氣。滑如綢緞的長髮垂肩,她的五官隱約可見,卻看不分明。

  徐奕清沒料到她會突然下來,冷不丁,那隻酒壺就被女子送到他面前。

  「既來了,陪我喝酒。」

  徐奕清皺眉:「你渾身酒氣,還要喝?」

  女子悠悠地道:「小姑娘,你不懂,有酒才能醒酒。」

  徐奕清無語地閉眼,又是個醉鬼。

  夢裡他就經常被喝醉的蕭靖宥拉到庭院喝酒。

  而他不喜歡那種醉生夢死的感覺,他覺得只是自欺欺人。偏偏他跟醉鬼講不了道理,幾句話過去,最後都是蕭靖宥扶著醉酒的他回房。

  不過夢中他不敢得罪蕭靖宥,不代表他現實不敢得罪蕭靖宥的女人。

  徐奕清冷著臉把酒壺給撥開,「要喝讓世子陪你喝,我不剩酒力。」

  女子笑了笑,沒說話,自顧自地仰頭,抬手將酒壺往嘴裡灌。

  酒水順著她嘴角往下,滑入了敞開的衣衫中,徐奕清不小心瞥了一眼,就臉頰滾燙。

  這女人腰帶都隨便系的,近在咫尺的胸前曲線起伏皆可見。

  仿佛察覺到徐奕清的窘迫,女子反而俯身靠近了來,微醺的氣息噴在他的鼻息間。

  她聲線帶著笑,手指搭在胸前,順著曲線輕撫,:「與你相比,何處更偉?」


  徐奕清夢裡夢外加起來都沒有男女之事的經驗,當即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就見女子突然伸手,揉了揉徐奕清的腦袋,仰頭笑:「真可愛,還是個孩子。」

  徐奕清若不是身體受制於毒,不會在陌生女子面前如此被動。

  偏偏他情緒波動間,好不容易逼至一處的毒素,又擴散開來,眩暈感差點沒讓他倒向那女子。

  他狠狠地咬了舌尖,剛逼自己意識保持清醒,結果就被女子摸了腦袋。

  徐奕清紅著臉,低聲罵道:「你知不知恥!」

  女子笑得肩頭微顫,說:「我有你也有,害羞什麼?」

  她順手就攬住了的徐奕清肩膀,勾著徐奕清的下巴,吐氣如蘭。「我比你,誰更像女人?」

  徐奕清猛地推開她站起來,面色不太好看,「瘋子!」

  夜風忽地吹開了窗戶。寒涼的風帶走了兩人之間的燥熱,月光也歪斜在徐奕清身上,讓人一眼就看見了徐奕清糾結的神色。

  陰影處,那女子卻盯著徐奕清的臉,緩緩地說:「王家姑娘怎麼長了一張徐家大姑娘的臉?」

  她聲音帶著醉意,徐奕清不確定她是否真的疑問。他後退幾步,隱入黑暗中,卻因為退得太快,砰地聲撞到了榻邊。

  徐奕清伸手沒有拉住紗幔,直接跌入了暖榻上。

  地龍燒的熱度順著他的後背透上來,徐奕清瞬間覺得全身都變得滾燙。他胡亂揮開纏住自己的紗幔坐起,一隻手卻探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

  「你……」

  「噓——」女子身體往他身上一貼,就這麼壓倒了他。

  「客人來了,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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