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一株快樂的植物
很久前，去一個朋友家裡玩。她單身，一個人住100平米上下的套間，卻絲毫不覺得空曠和孤寂。整套房子，從臥室到客廳，生氣蓬勃地長滿了鮮花或綠色盆栽。電腦桌上，那株小巧的仙人掌，頭頂著黃色的花朵。陽台的窗戶間，彎彎曲曲爬著牽牛花。置身屋裡，滿眼的熱熱鬧鬧。
朋友說，經歷了幾次感情的波折，卻始終如一的樂觀。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侍侯著它們，看它們長那麼好，內心就會突然變得很快樂。
很久以後，我都能記住她撥弄著綠葉時溫柔的眉眼。
對我來說，打理那麼多的花花草草，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我時常被很多同事打擊，因為我連栽草也會栽死。
剛工作那會兒，住單位的大院，一排矮平房。我門口的蘆薈，斑斑點點，一看就是營養不良。我疏於打理，總讓它們自生自滅，不鬆土，不施肥，甚至連水都忘了澆。有時是隔壁的同事看不過去，洗衣服的時候順手給點甘露。那種最容易活的綠色長藤，人家隨便掐一點去都可以養得肥美可愛，惟有我栽的，幾近枯死。
後來搬到城區的樓房。在小區里，抬眼望去，我家的那層樓，空空落落，什麼都沒有。其實，偶爾的時候，我也希望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屬於自家的奼紫嫣紅。
那個周末，突然就想把家裡亂長的、營養不良的那些盆栽也好好打理一下。
慢慢地挖土，慢慢地把蘆薈移到更多的盆里，然後澆水，清理泥土，再把白色的花盆擦洗得潔淨光亮，每片葉子也用水梳理過。我第一次那麼耐心地做栽種的事情。水慢慢浸了下去，被滋潤過的土壤閃著細碎的光。瘦瘦的蘆薈，象個清秀的小孩子，甦醒了過來，亭亭立著。
慢慢地裁剪不知名的那盆綠色植物。去掉泛黃的葉子，剪除太長的枝條，鬆了土，灑了水，一下子變得清秀可人。
突然發覺，一株小小的生命在自己手中，重新煥發一種新的光彩，那種感覺讓人又快樂又感動。我看著青翠欲滴水淋淋的鮮嫩的葉片，心裡一下子就瀰漫出喜悅。鮮活，就是那時的風光。
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的朋友，以及那麼多人喜歡栽花種草。把花花草草當作小生命，去侍侯它們，體味它們的心情，看它們抽芽，看它們成長，就好像，一件作品，被親手雕琢，從始至終的美麗，都在眼前綻放。那份體味，遠不是一個「成就感」可以形容。
也許，不止栽種，所有的事情，用心在做了，自然都有它們特有的樂趣。所以，各人有各人的嗜好，各人有各人的收穫。
只是我，耐心得了一時，卻耐心不了一生。栽花這事，只是偶爾為之罷了。但這偶爾得到的快樂，卻可以讓我長久咀嚼。也許這樣，也不失為另一種收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