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的戰鬥

  隨便在大街上揪一個人問，都知道2月14號是情人節。「情人」有時雖然是個曖昧的詞，但真正的情人卻的確美好，所以一個專門為情人準備的節日能風靡全世界一點都不奇怪。

  至今仍對結婚第一年的情人節耿耿於懷，那個慘澹啊，讓我想起來就忍不住揪老公的耳朵生氣。其實我對情人節從來都不怎麼重視，但也不是沒有一點點嚮往。玫瑰、巧克力、燭光晚餐放在哪天都會讓人歡喜。尤其是在第一個和老公共渡的情人節。說是第一個，是因為那時我們結婚一星期，他剛剛被冠以老公的稱呼，剛剛以這個身份和我一起迎接2月14。

  我暗自猜測了好久，腦海里全都是關於他動用種種招式博我歡心的大好場面。小女人的極度浪漫思想。但我信奉，不做白日夢的人不是快樂的人。

  當我滿腦子裝著玫瑰色的細胞時，突如其來一個壞消息，老公晚上不能和我一起吃飯，單位有活動，他是活動主角之一，不能請假缺席。這個活動只是個歡送會。老公和他一同事被發派到一個小鄉鎮，原單位的領導專門召集大家吃頓飯表示關懷。

  我氣得牙痒痒的。什麼上級部門，幹嗎非要他們明天去報到？什麼領導，幹嗎非定在今天搞歡送？懂不懂人情世故啊？！萬般無奈中，我很阿Q地想，不過是一頓飯的時間，之後還可以安排好節目呢。

  和爸爸媽媽在家吃飯時有點心神不定，老是掏電話看有沒有信息什麼的。一直鴉雀無聲。這個傢伙，連點溫柔情懷都不懂得傳遞。那會不會過一段時間，忽然抱著玫瑰花在樓下叫我？

  左等右等，終於非常沮喪地告別爸媽回自己的蝸居。忿忿不平地撥通那傢伙的電話，他在嘈雜的聲音里說：「乖，我去接你來一起玩。」緊接著又說：「唉，玫瑰花居然都賣光了，沒買到。」我冷冷回答，不用了。

  他還是趕過來接我了。我一點不想搭理他。滿大街都是幸福快樂的人，惟獨我，很孤單。總是這樣，在節日熱烈的映照下，那些平時可以忽略的細節就會無限放大，咬得人心酸酸。忍不住爆發了，我在街頭衝著老公大叫：「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樣？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喊完，一轉身，就瘋了似地狂奔。

  老公在後面使勁追，我左拐右拐甩了他幾次，又被他三番五次找到。他攔著一輛計程車，趁他跟司機招呼時，我又跑開了。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晃蕩，眼淚一直在流。

  新婚的第一個情人節，竟然是這個樣子。有過憧憬，卻是沒有情調和浪漫可言的現狀，叫我怎麼不傷心？

  電話每次響都是老公的號碼。我看了看，都沒接。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個多小時，每個手捧鮮花的身影都刺激我增加怒火和憂傷。老公終於沒辦法，給我發了個簡訊說：「乖，我先回家等你，你快回來。」

  半夜，節日的氣氛淡去，累了，回家。他躺在床上，還保持著打電話給我的姿勢，人已經呼呼大睡。我看著他蹙著的眉頭，忽然氣就平了。其實，還是我任性，他們的工作有著鐵的紀律，並不是這些兒女長情所能左右的。兩個相愛的人，何必局限在2月14這天過情人節呢，日子很多，也很長。

  輕輕拍了拍熟睡中的他，我說：「壞傢伙，別忘記明天補送我一枝玫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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