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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讓你受委屈,我會看不起我自己

2024-09-12 21:31:33 作者: 語笑嫣然
  池蔚州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包括他最親的弟弟池方城提過他跟初戀女友阮音淇分手的細節。池方城只知道,大哥偶然在七年前得到了一種可以讀取他人眼中視像畫面的能力,至於為什麼會這樣,他們至今也不知道。

  而其實,七年前,除了池蔚州以外,這種神奇的變化也發生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就是阮音淇。

  在茶藝會館,當宋崢嶼逼視池蔚州的時候,他的眼神,還有他說話的語氣和方式,都令池蔚州想到了阮音淇。

  沒錯,當阮音淇試圖用她的特異功能去催眠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眼神不就是那樣的嗎?那一次,阮音淇把她催眠室友的一個小惡作劇拍了下來,拿給池蔚州看,給他解釋自己是怎樣實施瞬間催眠的。視頻里的她,眼神狠厲,泛著冷光,因為意念集中而緊蹙起來的眉頭,像極了眼前的宋崢嶼。

  難道宋崢嶼也有和阮音淇一樣的本事?難道小城當初在KTV就是這樣被他弄得渾渾噩噩,所以才說了實話?

  池蔚州的這些想法在腦子裡一陣翻騰,他頓時緊張起來。

  要驗證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他有一個辦法。

  池蔚州的這個辦法,是基於一個由他和阮音淇一起總結出來的理論。而這個理論,也是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

  因為,當兩個擁有特異功能的人,彼此的直線距離不超過十米的時候,他們的特異功能都會無法施展。

  其實,宋崢嶼也知道這個理論,那次在君越酒店,他和佟千意被記者圍攻,他想對記者們洗腦但沒有成功,他當時腦子裡是有一閃而過的懷疑,莫非附近十米範圍以內,有另一個會特異功能的人?

  但是到底有沒有,他也不得而知,不過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影響他的,就是當時躲在門外看戲的池蔚州。

  池蔚州的女朋友阮音淇是個喜歡挑戰和冒險的人,擁有特異功能這件事令她感到興奮不已。但是,如果和池蔚州在一起,她的特異功能就會受到限制。所以,其實去波爾多幫親戚打理酒莊固然是分手的原因之一,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特異功能和池蔚州之間,阮音淇選擇了前者,而放棄了一直以來並不是真心熱愛、只是在勉強配合自己的興趣愛好的池蔚州。

  池蔚州對於阮音淇的選擇感到失望不已,他曾經還質問過她,擁有這樣的能力到底有什麼好?一旦所有的真相都暴露,所有的心聲都藏不住,人與人之間,太透徹、太真實、太赤裸裸,其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古人都說難得糊塗,可是,有了這種特殊的能力,他們恐怕這一輩子都難有糊塗的機會了。

  做人不是不應該太清醒嗎?

  然而,那只是池蔚州當年的想法。幾年過去,很多秘密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很多的謊言也都被他一一揭穿,很多的虛情假意都一覽無餘,他覺得自己就像擁有了上帝的視角。漸漸地,他開始迷戀這種洞若觀火的狀態,也越來越享受特異功能帶給他的便利了。

  在茶藝會館,池蔚州懷疑宋崢嶼,他的辦法就是也向宋崢嶼施展自己的特異功能。果不其然,他在宋崢嶼的眼睛裡什麼畫面也捕捉不到,他的特異功能失效了。雖然不排除十米範圍之內有特異功能的人也可能是會館裡的其他客人,但他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合,他已經認定就是宋崢嶼了。

  於是,他決定將計就計,假裝被催眠,耐著性子等宋崢嶼發號施令。

  他們離開了會館,宋崢嶼開車帶佟千意和池蔚州去了律天公司。

  車停在地下車庫。

  宋崢嶼對佟千意說,為免進公司以後有人發現池蔚州狀態不對,他要和池蔚州一起去辦公室,也好為他掩飾。

  他們兩人便一起下了車,佟千意一個人留在車裡。

  進了律天,寫字間裡的員工一看老闆竟然和大明星宋崢嶼在一起,驚訝得不是兩眼發直就是眼泛桃花。

  池蔚州的女秘書溫媛動作最麻利,抱起桌上的文件就跑過來了:「老闆,您要的資料都已經準備好了,您過目!」

  話是對池蔚州說的,眼睛卻沒離開過宋崢嶼。

  宋崢嶼故意沖秘書小姐露出個勾魂的笑容。溫媛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起來了,根本沒意識到老闆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東西不接,話也不接,就是兩眼平視前方,一心一意地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宋崢嶼故意隔在池蔚州和溫媛中間,邊走邊跟她寒暄,分散她的注意力。

  到了池蔚州辦公室門口,宋崢嶼接過溫媛手裡的文件,轉身把她擋在門外,說:「我跟池老闆有事要談,這個我替您帶進去吧,一會兒我走了,您再進來匯報工作,好嗎,美女?」

  溫媛突然像過電似的,一臉的春心蕩漾,使勁點點頭:「好的!好的!」

  宋崢嶼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溫媛感覺自己腿軟,靠著門框,兩隻手捂著胸口:「他叫我美女哎!」

  宋崢嶼關好門,池蔚州已經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個約有一根中指那麼長的U盤出來。


  宋崢嶼覺得U盤的外形有點奇怪,比普通U盤略長,他問:「視頻在盤裡?」

  池蔚州點點頭:「在。」

  宋崢嶼接過U盤看了看,見池蔚州的辦公桌上就有電腦,打算把U盤插進電腦,檢查一下視頻。但是,電腦啟動不了,問池蔚州是怎麼回事,池蔚州說不知道,他搗弄了一下,還是開不了機。

  沒辦法,宋崢嶼只好就這樣帶走了U盤。臨走前,他又對池蔚州說:「你記住,視頻是你自願給我們的,因為你念在千意曾經是你弟弟的女朋友,願意幫助她。一會兒你聽見關門聲,就會清醒過來。」

  池蔚州說:「好的。」

  宋崢嶼離開了辦公室以後,池蔚州透過玻璃牆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便得意地笑了。他坐下來點了一根煙,拔掉了電腦機箱背後的一根紅色數據線,再次按了一下開機鍵。

  電腦順利地啟動了。

  佟千意坐在車裡面,宋崢嶼一回來,她剛想問他拿到視頻了嗎,卻被他用一個手勢便制止了。

  別說話!他豎著食指貼著嘴唇,表情有點凝重。

  接著,他從扶手箱裡拿出一根數據線,把池蔚州給他的U盤連上了車裡的視頻器,打開一看,盤裡面竟然是空的,什麼內容也沒有。

  佟千意吃了一驚,宋崢嶼倒是很淡定,就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他輕蔑地笑了笑,把車門上插的一瓶沒喝完的礦泉水打開,把U盤丟了進去,接著便踩動油門,把車開出了車庫。

  U盤泡水的那一刻,池蔚州聽見他的電腦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屏幕上,運行了還不到五分鐘的程序卡住不動了。

  他的眉毛一挑,用手指輕輕地沿著屏幕上一條曲線勾畫著:「宋崢嶼,現在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宋崢嶼驅車飛馳,車子開到濱江道上最偏僻的一段停了下來。四下無人,宋崢嶼示意佟千意下車和他說話。

  佟千意已經憋了一路,一下車就問:「到底怎麼回事?視頻呢?」


  宋崢嶼說:「池蔚州根本沒有被催眠。他給我的U盤,我以前也見過類似的,懷疑是竊聽或者偷拍的設備。」

  什麼?他沒被催眠?怎麼可能?!

  宋崢嶼解釋說:「其實離開會館的時候,我就看出來有問題了。」

  池蔚州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但宋崢嶼這幾年催眠過的人不少,對方是真的被催眠,還是假裝被催眠,他不難分辨。雖然池蔚州已經裝得很像了,但還是不夠像。宋崢嶼沒有當場揭穿他,是因為他也想將計就計,摸清楚對方的意圖。

  佟千意細思恐極:「如果他沒有被你催眠,那你盯著他的時候,他怎麼知道你想幹什麼呢?他不可能剛好裝出被催眠的樣子來配合你,除非他……」

  「除非他就是知道我想幹什麼。」宋崢嶼無奈地笑了笑,「我想他已經知道我有特異功能了。」

  佟千意頓時糾結不已,嘀咕:「他怎麼會知道的呢?怎麼會呢?」說著說著,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看著宋崢嶼,「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池方城也沒有!」

  宋崢嶼趕緊安撫她,溫柔地說:「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那……」

  宋崢嶼問:「你還記得吧?我以前說過,初三那年,我們全班同學一起郊遊爬山,我和我們班一個叫曹正義的男生一起迷路了,我們被困在山裡面一天一夜,回來之後我就發現自己變得跟普通人不一樣了。」

  「嗯!」

  「不過我沒有告訴過你,其實不光是我,曹正義也跟我一樣,也有了特異功能。」

  「他也能瞬間催眠?」

  「不是,他是可以知道一個人昨天晚上做了什麼夢。而且,當時因為有他在,我們倆才發現,當我們處在一個比較近的距離時,我們的特異功能就會失效。我們還實驗過,這個距離大概是十米。」

  那宋崢嶼的意思是,他沒能催眠池蔚州,就是因為這個十米定律?佟千意忙問:「曹正義現在在哪兒?」


  「他在澳門。」

  那就不是曹正義了,難道是會館裡還有別的有特異功能的人?佟千意想了想,忽然打了個激靈。

  「宋崢嶼,你還記得那次在君越酒店發生的事嗎?」

  宋崢嶼知道佟千意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他點頭說:「我想,那一次池蔚州應該就在房間附近,他才是我沒有催眠那些記者的原因。」

  他繼續給佟千意梳理:「池蔚州發現自己的特異功能失效,並且也知道十米定律,所以通過這些,他在會館就已經懷疑我了。他假裝被催眠,引我去辦公室,給我那個竊聽設備,其實是想錄我們在車裡的談話。除了這個解釋,我想不到更合理的了。」

  佟千意也同意宋崢嶼的推斷,她問:「不過,池蔚州的特異功能是什麼呢?」

  宋崢嶼無奈地說:「這就是我吃虧的地方了,他的特異功能令他能夠輕而易舉地識破我,但我卻不知道他的特異功能是什麼。」

  佟千意仔細一想:「難道是……」

  「是什麼?」

  佟千意說:「那次他用我的手機發簡訊給你,騙你去酒店,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他怎麼會知道我手機的解鎖密碼嗎?當時他開玩笑地跟我說,他會讀心術。會不會……那不是一個玩笑?」

  「也有可能……總之你以後少跟他接觸……」

  佟千意不禁擔心起來:「那他既然知道了,會不會把你的能力曝光?!」

  宋崢嶼說:「不會有什麼人相信特異功能的存在,池蔚州自己也明白,所以他才會想錄我們的音,讓我們自己說出來。」

  佟千意想到狡猾的池蔚州,氣不打一處來:「那這樣的話,恐怕我們也不可能從他那裡得到視頻了?」

  宋崢嶼淡淡地說:「那也未必。」


  「你還有辦法?」

  宋崢嶼頗有自信:「嗯,等拿到視頻我再給你解釋吧。」

  佟千意抱臂說:「其實警方到現在也只是懷疑我,又沒有足夠的證據抓我,要不就算了?」

  「不能算!」宋崢嶼斬釘截鐵地說,「以前我可能不夠能力保護你,但是現在,如果還要讓你受委屈,我會看不起我自己。」

  他又問:「你昨天是不是又去警局了?」

  佟千意有點尷尬,是的,警方現在找不到其他嫌疑人,依然把重心放在佟千意身上,昨天她又被叫去警局問話了。不過,宋崢嶼怎麼會知道的?

  宋崢嶼看懂了佟千意疑惑的表情,他說:「我叫助理一直跟進這個事情的調查進展了。」

  佟千意說:「他們也只是例行問話而已,也許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是無辜的,不會再盯著我了呢?可是那個池蔚州本來就針對你的,現在你還要和他打交道,恐怕有的時候會防不勝防呢!」

  但宋崢嶼已經鐵了心,不會讓佟千意在這件事情上再受委屈,而且他也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計劃,於是他有點傲嬌地說:「好了,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我。」

  「我……」我才不擔心你呢!她想反駁。

  「我知道,你才不擔心我呢。」他堵她的話,一身溫柔痞氣,「沒關係,你是不用擔心我,我擔心你就行了。」

  嗯,這個傢伙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表白的機會,佟千意又快臉紅了,低頭說:「這裡風大,回去吧。」

  佟千意轉身走向車門。

  這時,宋崢嶼看見遠處天空暮雲重重,金紅瑰麗,映著地平線上翠綠的遠山和脈脈的江流,黃昏的景致絢爛而大氣。他心中一動,很想和佟千意一起看完這場日落。但一轉頭,就看見佟千意正打開車門,坐進車裡,表情不是太高興,情緒似乎有點低落。他話到嘴邊,忍了回去。

  佟千意系安全帶的時候,從風擋玻璃望出去,也看見遠處的落霞餘暉,景色正美,她不禁有點心動。其實她也很想看完這場日落,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麼也沒說。


  這天的晚飯,宋崢嶼是回養父六案的家裡吃的。前段時間六案一直在北京忙劇本,上個星期剛回來,回來之後的行程也排得滿滿當當的,今天總算能擠出點時間,跟家裡人吃頓晚飯。

  六案在北京的時候就一直關注著宋崢嶼的新聞,這晚正好當面向他問清楚。宋崢嶼給六案的解釋和給陶桃的解釋一樣,車禍的確是自己的責任,但緋聞純屬無中生有。

  六案知道宋崢嶼是有分寸的人,聽他說完,也就沒再多問了。

  宋崢嶼吃完飯,陶桃給他打電話來,告訴他劇組會在明天發表公開聲明,將暫停電視劇拍攝,直到范爾爾到國外療養完全康復以後,再考慮重啟。

  和陶桃通完話,六案的家裡又來了人。來的是六案收的唯一一個徒弟,名叫高稀。

  高稀只比宋崢嶼大三歲,可是看上去卻像比他大了七八歲,平時鬍子拉碴,不愛修邊幅。因為長期熬夜寫劇本,黑眼圈很重,宋崢嶼每次見到他,都覺得他看起來不太有精神,虛虛弱弱的。

  高稀經常出入六案家中,跟宋崢嶼也很熟了。他來了以後,本來打算離開的宋崢嶼又留了下來,陪他和六案喝茶聊天,到深夜才回家。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宋崢嶼便找了他一個軟體工程師的朋友,拜託對方替他鑑定那個U盤,看是不是藏有竊聽類的裝置。

  當天下午,朋友便給他回了話,說U盤的確被人改裝過,裡面被加入了一塊微型的竊聽晶片。

  宋崢嶼心裡有數了,等公事忙完,他便又去了律天。

  池蔚州對於宋崢嶼的主動到來感到有點意外,宋崢嶼一進辦公室,他就假意恭敬地站起來迎接:「宋先生,貴客啊!」

  宋崢嶼淡淡地問:「池老闆現在方便抽點時間跟我聊聊嗎?」

  池蔚州假笑:「好啊,坐著說吧,別站著。」他按了一下桌上的電話,吩咐秘書,「溫媛,沖兩杯咖啡進來。」

  宋崢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池蔚州。

  池蔚州習慣性地摸了摸眉頭,笑了:「怎麼,昨天沒成功,今天還想再試試?」他直接就把話挑明來說了。


  宋崢嶼說:「只是好奇,你會什麼?」

  池蔚州說:「你這麼聰明,也許總有一天會發現呢。」

  宋崢嶼說:「我這次來,是想和池老闆談點你感興趣的事情。」

  池蔚州說:「哦,是嗎?其實我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你跟千意的關係,你打算告訴我嗎?」

  宋崢嶼反問:「不知道安雲渡的事情,你感興趣嗎?」

  「安雲渡?」池蔚州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安雲渡是什麼人,池蔚州當然知道。駿業娛樂公司的大老闆盛駿業在五年前把當時還不到三十歲的安雲渡扶上公司CEO的位置,令他成為全國十強的娛樂公司當中最年輕的CEO,這個人的聲名可是響噹噹的。宋崢嶼問到點子上了,池蔚州對安雲渡當然有興趣,而且很有興趣。他卻故作不相信,問:「我很好奇,他的事情,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你們律天不是正在查他嗎?」宋崢嶼一針見血。

  池蔚州頓時有點吃驚,但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沒想到宋崢嶼竟然會知道律天最近在查安雲渡。

  「你聽誰說的?」

  宋崢嶼說:「我不是聽來的,是看見的。」

  「看見?」

  這時,秘書溫媛端著兩杯咖啡扭腰擺胯地進來了,而且完全沒有理自己的老闆,先把咖啡給了宋崢嶼,對他嫣然一笑。

  宋崢嶼接過咖啡,說:「我就是從她那兒看見的。」

  「嗯?」溫媛詫異,「你從我這兒看見什麼了?」

  池蔚州仔細一想,昨天宋崢嶼跟他來公司,這個花痴的女秘書溫媛為了親近宋崢嶼,抱著文件假意來匯報工作,後來那些文件被宋崢嶼接過來放到他辦公桌上了,宋崢嶼走了以後他才發現,有關安雲渡案子的相關資料就在那疊文件的最上方,難道宋崢嶼就是這樣看見的?


  池蔚州頓時有點不悅地掃了溫媛一眼,發現她放下咖啡還捨不得走,還在盯著宋崢嶼看,於是他冷冷地說:「溫媛,你出去。」

  溫媛傻笑:「沒關係,反正我閒著嘛,我就在這兒,一會兒你們咖啡喝完了,我好給你們續杯。」

  池蔚州的語氣聽不出是嚴肅的還是開玩笑的:「閒著的話,不如你別在公司上班了。」

  溫媛一聽,沒勁了,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說:「是,老闆!好的,老闆!」她又痴笑著邊走邊跟宋崢嶼揮手拜拜,一步的距離還拆成兩步來走,半天才走出去。

  池蔚州問宋崢嶼:「說說你看到什麼了?」

  宋崢嶼說:「最近聽公司內部傳言,競爭對手似乎有意針對我們駿業,對CEO盯得特別緊。」

  宋崢嶼說得很隱晦,其實,事情的源頭應該追溯到安雲渡自己其身不正,打著做慈善的幌子,集資斂財,中飽私囊。但是,一直以來安雲渡做事都是密不透風的,在公眾眼裡,他以公司名義創辦的駿業慈善基金在各地捐資助學,形象極好,誰都不知道這表面功夫的背後其實還暗藏玄機。

  直到最近半年,公司內部開始傳言,說有人發現駿業基金違規操作,已經暗中舉報了基金會。只不過,傳言雖然在傳,但安雲渡也照樣意氣風發,沒受到任何影響。也有人說,是競爭對手海曼影業故意在暗地裡散布謠言,想打擊駿業,就連那些暗中的舉報,也是海曼安排人做的。

  宋崢嶼原來也以為傳言都是謠言,但是最近,他卻發現了安雲渡的某些秘密。至於是如何發現的,他暫時沒有向池蔚州解釋。他說:「想打擊駿業的的確是海曼沒錯。雇你們律天來查安雲渡的,應該也是海曼吧?」

  池蔚州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所以呢?」

  「所以,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了貴公司的一份文件,裡面有國外某銀行的標誌,我想提醒你,你們找錯方向了,再查下去也不會有收穫。」

  池蔚州問:「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往哪裡查?」

  宋崢嶼說:「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談談,你給我視頻,我告訴你怎麼查。」

  池蔚州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宋崢嶼,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應該知道,你如果得罪了安雲渡會有什麼後果?」


  宋崢嶼氣定神閒地說:「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不用池老闆操心。」

  池蔚州忽然覺得莫名焦躁:「就為了一個佟千意?!為了她,你連自己的老闆都拿來出賣?!」

  他竟然為了那丫頭做到這樣的地步?

  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有人為了她,把自己的前途都賭上?!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宋崢嶼為了他可以這樣做?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可以?為什麼他連喜歡她都不敢承認?!

  池蔚州越想越生氣,但還不忘揶揄他:「宋崢嶼,你要不是為一個女人沖昏了頭,那就是你這個人真不簡單哪!出賣自己的衣食父母?哼,虧了你平時還在大眾面前擺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宋崢嶼不介意池蔚州的冷嘲熱諷,只淡淡地問:「你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池蔚州點了點頭:「可是,我怎麼知道你跟我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宋崢嶼說:「你不是想錄我的音嗎?只要你給我視頻,我就讓你錄。我爆料給你,你把我說的話全都錄下來,如果發現我有半句虛言,你就到安雲渡面前去告發我。這樣你覺得可以嗎?」

  宋崢嶼的面色嚴肅又從容,毫無懼意。

  可以當然是可以的,其實不管真話假話,只要他有出賣安雲渡的意圖,傳出去就夠他麻煩的了。

  池蔚州問:「你就不怕我既拿了你的消息,又到安雲渡面前告發你?」

  「當然怕。」宋崢嶼誠實說,「所以你也要給我一份語音或者書面保證,保證你會遵守諾言,除非我給你的消息是假的,否則,你不能把錄音給安雲渡。像你們做這一行的,客戶最看重的,除了辦事能力以外,就是誠信了吧?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最後我們倆拼得魚死網破吧?」

  他又說:「我的案子,還有安雲渡的案子,哪一個更值錢,我想你心裡有數。你幫你的僱主打壓我十次,恐怕也不如抓到安雲渡的一個把柄賺得多吧?早就聽說律天做事處處為客戶著想,我想你不會因小失大的。而且我有信心,除了我以外,從別人那裡你也得不到這個關鍵的信息。」

  沒錯,其實不消宋崢嶼細說,池蔚州就已經心動了。宋崢嶼的確來得巧,他們調查安雲渡最近是遇到瓶頸了,眼下池蔚州最需要的就是一盞指路明燈。要對付宋崢嶼,以後還可以有很多的機會,可想查安雲渡,錯過這村,就未必還有這店了。再說,兇手確實不是佟千意,他又何必堅持一定要她背這口黑鍋呢?


  池蔚州盯著宋崢嶼,心想,宋崢嶼可以為她做到這份上,難道他就連一個順水人情都捨不得給她嗎?

  「好!我答應你。」池蔚州雖然心知肚明,他並沒有視頻在手,不過,以他這些年來遊走在黑白兩道的經驗,他相信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大學生,未必非得藉助那段視頻,他便說,「不過視頻我另有用處,不能就這麼給你,我只能自己帶它去找警方。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能替千意洗脫嫌疑。」

  宋崢嶼兩手抱胸:「這樣的話,我今天也只能告訴你一部分的信息,等你做到了你剛才給我的承諾,我會告訴剩下的一部分。」

  「好啊。」池蔚州聳肩,「很公道。」他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支錄音筆,「那就開始吧。」

  錄音很快就完成了,隨後宋崢嶼便離開了律天。他剛一走,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推開了一條縫。

  池方城抱著門,探了半個身子進來:「大哥——」

  池蔚州一看:「小城,你怎麼來了?」

  池方城吊兒郎當地說:「想來找你吃晚飯唄!據說北區那邊新開了一家自助餐,我一個人去多沒意思啊,獨樂樂不如與大哥同樂。」

  池蔚州剛才對著宋崢嶼假笑太多,這會兒對著池方城才覺得放開了,大笑起來:「所以我就說啊,你如果要是一部小說里的男主角,人設可以非常簡單又鮮明,最大的特點就一個字,吃。」

  池方城攀著池蔚州的肩膀:「大哥,咱們倆呢,我以食為天,你以帥為先,都挺鮮明的。」

  池蔚州用胳膊肘撞他:「馬屁拍得再響,今晚這頓也是你請。」

  「我請就我請咯,反正也不差錢。」池方城聳了聳肩,又問,「大哥,剛才宋崢嶼怎麼來了?」

  池蔚州笑笑,隨口敷衍說:「他找我有點公事。你等我一下,我給客戶發完郵件就可以走了。」

  「哦!好呀!」池方城的眼神變得狡猾起來。

  晚上,宋崢嶼回到家裡,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本來對於陌生的來電他是一概不接的,這次純粹是不小心碰到了接聽鍵,想掛斷的時候,卻聽見那邊傳來一個緊緊張張的年輕女孩的聲音:「餵……請問是宋崢嶼嗎?我、是……我是……溫燦雪……」

  宋崢嶼一聽是佟千意的朋友,便答了話:「你好,我是宋崢嶼。」

  溫燦雪立刻激動得聲音發抖:「是、是我!我是、那次我們撞車……你還記……」

  宋崢嶼帶笑說:「我知道你是誰,可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溫燦雪繼續結巴:「是……這樣……我……不是想騷擾你……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訴你……是上次,其實……車禍處理的時候,我看見你……的登記資料什麼的,我把號碼背下來了!」

  宋崢嶼覺得電話那頭的聲音緊張得有點可愛,他也見過溫燦雪幾次,印象中她是個迷糊害羞的姑娘,他想,可能是同類相吸,跟佟千意玩得好的,也都是純良可愛的人吧。他安慰她:「你別著急,慢慢說,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告訴我?是關於……」他想問是關於佟千意的事嗎,但還沒問出口就被溫燦雪打斷了。

  溫燦雪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說:「那個……我想告訴你,我知道在背後害范小姐……而且還嫁禍給我朋友的人是誰了!我……我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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