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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他親了她的額頭,忍不住又親了她的嘴

2024-09-12 21:31:56 作者: 語笑嫣然
  離開辦公室之前,安雲渡接到了公司大老闆盛駿業的電話,盛駿業很明確地告訴他,CEO一職他還有最後一個月的任期。一個月之內,做好工作交接和離職準備,一個月後,新選舉的CEO就職,而安雲渡將會只擔任公司的名譽董事,相當於被投閒置散,不再掌握任何實權。

  這樣的安排,安雲渡早有耳聞。

  就如別人在暗地裡傳言的那樣,由於慈善基金的事情,大老闆問責安雲渡,還把下半年的董事局會議提前了,打算削安雲渡的權,換新一任CEO,算是清君側,逐佞臣,為公司挽回一點形象。

  安雲渡曾經以為,是他自己疏忽大意,才會被人抓到基金會的把柄,但直到最近他才得知,原來是有人在背後出賣了他,他才會落到這步田地。而這個出賣他的人,竟然就是宋崢嶼。

  宋崢嶼曾經以關於安雲渡和慈善基金的內幕消息來換取池蔚州幫佟千意洗脫陷害范爾爾的嫌疑,這件事情,池蔚州在對賈先生匯報工作進展時,也一併告訴了賈先生,賈先生隨之告訴了高稀。

  高稀的真面目被宋崢嶼揭穿以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輾轉託人把宋崢嶼泄密一事傳到了安雲渡的耳朵里,想來一招借刀殺人。宋崢嶼在外拍戲的那段時間,安雲渡便已經查證了傳言屬實,宋崢嶼果然有在暗地裡出賣他,所以他才會在電影殺青後舉辦犒勞宴,那其實是一場鴻門宴。

  首先是要灌醉宋崢嶼,而後再找來事先安排好的人拍幾張所謂的床照,再用一個預先準備的帳號,偽裝成粉絲帳號,發那樣一條微博……

  這些都是安雲渡一手策劃的,目的當然是報復宋崢嶼。

  而另一方面,安雲渡覺得,盛駿業行事狠絕,把自己轉為名譽董事,可以說是不留一絲餘地的,完全沒有顧念自己曾經立下的汗馬功勞,所以,安雲渡心中也有怨氣。如果宋崢嶼形象受損,公司會不會也有損失,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對宋崢嶼卸掉心頭之恨。

  安雲渡盯著後視鏡裡面的自己,大概是因為情緒緊張,他蒼白的臉上浮著一層暗淡的深紅,仿佛微醺,像極了那天晚上送宋崢嶼回家時的自己。他有點自嘲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自嘲。

  宋崢嶼一開始懷疑安雲渡時,他就已經猜測過,如果這件事情真是安雲渡做的,最能解釋他這種行為的理由,就是可能安雲渡已經知道自己出賣他了。而現在他和安雲渡對質,果然也是如此。

  宋崢嶼也盯著後視鏡裡面的安雲渡,和他的目光在鏡中相接。有一個疑惑是宋崢嶼怎麼想都不明白的:「其實你如果想報復我,手裡明明有一個現成的籌碼,為什麼不用?為什麼要捨近求遠?」

  「你是說,坦白說出公司為你造假,欺騙大眾,揭發你就是宋立的兒子?」

  「為什麼不?」

  「是啊,為什麼不呢?」安雲渡笑著嘆氣,「崢嶼,你要明白,當一個藝術家完成了一件作品,就算他的作品不被別人看好,但這也不影響他自己愛惜這件作品。你身世的事,就是我的藝術品,是我跟你一起完成的一件藝術品,是我們共有的,我捨不得破壞它。」他目光深刻地看著宋崢嶼,嘴角抽了抽,苦笑著說,「不知道這會不會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們一起合作了呢?」

  宋崢嶼不打算再跟安雲渡廢話了,為了確保他接下來說的都是實話,不再給他機會算計自己,宋崢嶼準備對他使用特異功能,問出照片裡的女孩的詳細信息,找出女孩本人,洗脫自己的冤屈。他盯住安雲渡的眼睛,正要集中意念,安雲渡卻打斷了他:「崢嶼,我對你不好嗎?」

  宋崢嶼分了神,眉頭一皺。

  安雲渡有氣無力地問:「你為什麼要出賣我?」透露消息給他的人沒說得太詳細,他不知道宋崢嶼出賣他的原因。

  宋崢嶼冷冷地說:「因為你做的都是虧心事。」

  安雲渡眼中起了怒火:「難道你是想告訴我,你是在替天行道教訓我?哼!好一個替天行道啊!崢嶼,我自問可從來都沒有虧待你!」

  宋崢嶼一言不發。

  大概是情緒太激動了,安雲渡的喘息聲也加重了。他順了順氣,使自己平靜下來:「崢嶼,我不怕把真相告訴你,也不怕你去告訴別人,反正我也不打算留在駿業了。可是,如果你把這件事情公開搬上檯面,我也是不會坐以待斃的。到時候就算我的姿態很醜,可是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宋崢嶼還是一言不發。

  安雲渡又說:「不過你也可以試試,說不定把真相揚出去,你得到的不是污名,而是更多的關注呢?」他主動盯上宋崢嶼的眼睛,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裡面,多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意,「哎,我還是不能對你太心狠啊。前天拍的照片我全部都放在網上了,只有那三張。本來我可以拍更大尺度的,但我始終不忍心,其實……崢嶼,如果你現在肯跟我道個歉……求我原諒你……說不定我又心軟了,會再重新拉你一把呢?在這個圈子裡,多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不是嗎?」安雲渡說話的態度雖然看似漫不經心,可是,眉目間卻似乎透著些許慎重渴求的意味。

  宋崢嶼不為所動,平視著風擋玻璃前那一排被風吹彎的樹枝,冷冷地道了一聲:「不必了!」

  兩分鐘後,宋崢嶼從安雲渡的車上下來,車門一關,安雲渡就踩下了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宋崢嶼神情凝重地盯著車尾的轉彎燈,臉色有點難看。

  車子消失在停車場外,宋崢嶼再一次環顧了一下四周,便也開車走了。

  剛回到家裡,陶桃就打電話來,說她晚上約了兩位製片人吃飯,問他要不要也一起來,他拒絕了。

  陶桃又問他,有沒有找安雲渡對質,他想了想,騙她說,還沒有。

  陶桃聽出他心情不好,覺得他肯定還在為了照片的事煩心,又開解了他一會兒,才把電話掛了。


  他走進臥室,拿出衣櫃收納盒裡面裁好的紙,蜷腿坐在床上,開始慢慢地折小狗。

  折完十隻以後,他整個人放鬆了一點,正準備給佟千意打電話,沒想到佟千意的電話正好就過來了。

  佟千意和宋崢嶼都以為,利用特異功能就可以解決掉這場危機了。然而,他們卻都沒有想到,在安雲渡面前,宋崢嶼的特異功能竟然失效了。

  空曠的停車場,十米範圍以內,除了宋崢嶼自己的車,就只有一輛紅色的越野車,但那輛車裡面是沒有人的。

  也就是說,這是宋崢嶼第一次對安雲渡使用特異功能,而在十米範圍以內,也只有他和安雲渡兩個人,既然他的特異功能失效,那就意味著安雲渡很有可能也是一個會特異功能的人。

  那一刻,宋崢嶼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震驚不已,但他表面上依然很淡定。他不確定安雲渡有沒有像池蔚州那樣,看出彼此乃是同類人,他也不知道安雲渡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他只好繼續用普通的對話方式跟安雲渡交流。安雲渡最終也沒有告訴他關於照片裡的女孩的任何信息。

  宋崢嶼本來胸有成竹,然而現在卻忽然遇到了瓶頸,一時之間,他已經不知道怎樣才能夠澄清自己了。

  現在網絡上依然有那麼多的人選擇相信他,站在他這邊,可是,自己真的能擔得起他們的信任和崇拜嗎?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不讓這些人失望?

  宋崢嶼雖然心裡很苦,不過,把情況告訴佟千意以後,他沒再跟她倒苦水,聊了些輕鬆的話題,便互道了晚安。

  結束通話,佟千意又把那三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著,從室內環境到女孩的穿衣佩戴,她恨不能拿一個放大鏡來看,希望可以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但是,根本沒有用。

  第二天早晨,佟千意一睡醒,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念頭。可是轉念一想,她又很猶豫,拿不定主意。

  傍晚去食堂,剛買好飯找位置坐下,溫燦雪也端著餐盤過來了。

  「千意,我剛才在門口碰到池方城了。」

  佟千意也沒少在學校里碰到過自己的前男友,並不稀奇,她淡淡地應了溫燦雪一聲:「哦。」


  溫燦雪說:「他托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

  溫燦雪說:「他哥哥有個開酒吧的朋友,說是你見過的。」

  佟千意點頭:「嗯,叫莊迪。」

  「哦,池方城說,那個酒吧周六和一個什麼藝術協會一起搞了個活動。」溫燦雪的迷糊勁兒又犯了,池方城說的話她記一半丟一半,只能努力回憶著說,「大概就是……藝術與酒的結合?嗯,什麼的……反正說,需要人手,酒吧人手不夠,他找了些朋友親戚都去幫忙,問咱們能不能也去?」

  佟千意問:「你想去嗎?」

  溫燦雪搖頭:「嗯嗯!我跟他說了,周六我有安排了,去不了,他就叫我問你,看你有沒有空……哦,還說是有報酬的。報酬就是酒吧的代金券,還有一瓶什麼洋酒來著。」溫燦雪狡猾地笑了笑,「嘿,奇了怪了,咱們都不泡吧也不喝酒,這報酬要來做什麼呀?哈?」最後那一問,問得意味深長。

  佟千意努了努嘴:「你想說什麼呀?」

  溫燦雪嘴裡吃著飯,腮幫鼓鼓的,邊嚼邊含糊說:「我看他想藉故約你,他肯定後悔跟你分手了吧。」

  「那他肯定想多了。」她跟他已經是一萬個不可能了。

  「那你是不去咯?」

  「嗯,不去。」

  說是那麼說,可是,到了晚上,佟千意卻改變了主意。周六那天她還是去了莊迪的酒吧。

  活動是一個品酒會和藝術展的結合,其實倒也不像池方城說的那麼缺人手,只不過多一個人幫忙其他人就會輕鬆一點。

  佟千意到場後,看見酒吧外的空地上有很多臨時展架,展架上陳列著那個藝術協會會員的作品,空地最外圍靠著酒吧的那一面安置了餐桌和接待台,與會人員可以隨意取食,接待台前則坐著藝術協會的負責人,對入會有興趣的人可以現場諮詢和報名。


  佟千意已經預先告訴過池方城她會來,以至於池方城等她等得做事也心不在焉的。看到佟千意出現了,池方城趕緊出來迎接。不過因為分手的時候鬧得挺不愉快,他多少還有點尷尬,開場白也有點生硬:「你吃早飯了嗎?那邊的沙拉和香蒜麵包挺不錯的。」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交流了,池方城還是一開口就離不了吃,佟千意忍不住笑了:「我是來幫忙的,有什麼是需要我做的嗎?」

  池方城緊張地搓了搓手,說:「那邊接待台需要有人發協會的宣傳資料。」

  佟千意說:「好,我去吧。」說著就往接待台走。

  池方城跟著她,欲言又止。

  她問:「你好像還有事忙吧?」

  池方城苦笑了一下:「活動完了之後,我請你吃飯吧?」

  佟千意略作猶豫,說:「其實我還有點事情想找你大哥。」她看了看四周,問,「他今天會來吧?」

  池方城不無失望,點頭:「嗯。」正說著,池蔚州就來了。

  池蔚州看到佟千意和池方城站在一起,暗暗有點吃驚。

  為了打消池方城想複合的念頭,池蔚州已經不止一次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佟千意已經和宋崢嶼在一起了,沒想到自己這個不成熟的弟弟本來一貫把感情當兒戲,這一次卻執著得出乎他的意料。

  他感到有點不高興,表情一冷,兩手插袋朝他們走過去。快走到面前的時候,忽然,他的腳步一頓。

  他的眼神越過了佟千意和池方城,落在他們身後的某一處。

  佟千意和池方城同時順著池蔚州的目光轉頭往後看,池方城不由得低聲驚呼道:「音淇姐?」

  佟千意只見人群里有一個穿著淡藍色休閒套裝,短髮齊肩,氣質幹練的年輕女孩也如池蔚州一樣,堪堪地站定了,與他四目相對。


  池蔚州的表情很複雜,除了驚訝,甚至還有一些慌張和尷尬,但女孩的表情就簡單得多了,她微微一笑,臉上只有故友重逢的喜悅大方。她主動走向池蔚州,說:「莊迪邀請我來的。」

  只是一瞬間,池蔚州就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他也微微一笑,問:「什麼時候從法國回來的?」

  阮音淇說:「上個星期就回來了。」

  「那回來打算待多久?」

  「好久沒有看到爸媽了,多陪陪他們,下個月再走吧……」說話間,池蔚州注意到阮音淇的左手上戴了一枚訂婚戒指。那戒指上鑲了一顆銀灰色的寶石,是六芒星的形狀,被陽光一照,似乎隱隱透出些水波的紋路。阮音淇見他在看她的婚戒,她舉起左手,宣布:「我要結婚了,明年。」

  他們聊天的時候,佟千意在旁小聲地問池方城:「她是誰?」

  池方城說:「是我大哥以前的女朋友。」說著,他也上前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音淇姐。」

  阮音淇和池方城寒暄了幾句,又打量了一下佟千意,對她報以禮貌的一笑,便轉頭問池蔚州:「這麼久沒見了,能進去喝兩杯,聊一聊嗎?」頓了一下又說,「如果你還願意跟我這老朋友敘舊的話。」

  雖然當年分手分得不愉快,池蔚州也一度以為,阮音淇是他的曾經滄海,如若重逢,必然是千劫生萬念涌,可是沒想到,現在真的見到她本人,除了最初那一瞬間的無所適從以外,就沒有其他了。

  他帶著樂意之至的表情隨阮音淇走進了酒吧。

  隨後,池方城跟幾個酒吧的服務員開始為樂隊的表演布置場地,佟千意也到接待台那邊幫忙。

  接待台背靠酒吧外牆,隔著一面落地玻璃,佟千意看見池蔚州和阮音淇相談甚歡。

  池蔚州時不時也會把目光投向佟千意,那似乎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摸酒杯的時候、整理袖口的時候,或者身旁有人經過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會不自覺地往佟千意的身上瞟。就連阮音淇都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笑著問他:「那女孩是誰啊?」

  池蔚州淡淡地說:「只是一個朋友。」

  可是,和佟千意之間,到底算不算得上朋友,他也不知道。興許在對方看來,自己根本就是敵人呢。


  這麼一想,他不禁有些唏噓。

  佟千意把宣傳資料分門別類地整理好,去了一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正好有一個酒吧女服務員拖著兩箱酒經過,佟千意看她拖得很吃力,就主動上前幫忙。兩個人把酒抬進了倉庫以後,佟千意發現倉庫的斜對面還有一道小門,從小門出去到接待台比走大門近,她便打算走小門。

  走小門會經過一排卡座,走到其中一個卡座背後的時候,佟千意聽見池蔚州有點驚訝的聲音傳來:「什麼?你現在不能催眠別人了?!」由於提到催眠,佟千意神經一緊,腳步自然而然停頓了。

  阮音淇摸了摸自己左手的訂婚戒指,頑皮地笑了笑,問:「你不會怪我吧?以前為了可以肆無忌憚地……那什麼……」因為擔心隔牆有耳,所以她言辭比較隱晦,「執意要跟你分手,覺得我們倆就好像命中注定是彼此的克星。可是現在為了他,我卻願意做一個普通人了。」

  阮音淇到了法國以後,親戚一面教她如何經營酒莊,一面也操心著她的終身大事,陸陸續續介紹了幾位中籍或者法籍的適齡男青年給她認識,這其中便包括了阮音淇的未婚夫雅內克。

  雅內克是一名年輕的大學教授,而雅內克的父親曼特則是一位科學家。但這位科學家因為總是挪用公器,偷偷去做一些私人研究,所以被科研所免了職。

  有一天,阮音淇到雅內克家做客,在參觀曼特的書房時,書柜上的一台儀器竟然發出了報警聲。就這樣,老科學家發現了她的秘密。

  原來,有特異功能的人體內的磁場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那台儀器就是因為感應到阮音淇身上的磁場異能量,所以才會發出警報。

  阮音淇對池蔚州說:「曼特認為,我們可能是受到某種神秘磁場的影響,所以身體才發生了變化。他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磁場的變化導致了異能,還是異能的產生影響了磁場,因為他沒法到中國來,考證我們當年的生存環境,得知我們究竟經歷過什麼。總而言之,如果磁場回歸人體正常閾值,我們的能力就會被束縛在身體裡,我們會變得跟普通人一樣。」她又強調說,「我是說,能力被束縛,而不是消失,一旦束縛解除,能力就會恢復了。」

  池蔚州聽得十分專心。

  阮音淇摸著她的訂婚戒指,緩緩說:「其實,這就是束縛能力的工具。」

  池蔚州一聽,驚異地盯著戒指。

  阮音淇狡猾地笑了笑,身體前傾盯住池蔚州的眼睛:「你試試看著我的眼睛吧?現在我不會影響你的發揮了,你可以看到我五分鐘之內看見過的畫面,但是我卻不能對你做什麼了。」她越說越小聲,但佟千意還是聽清楚了,「這就是這枚戒指的魔力,這是曼特花了兩年時間為我做的。」

  池蔚州沒有看阮音淇的眼睛,還是盯著她的戒指:「你為什麼要戴這樣的戒指?你不是喜歡擁有那樣的能力嗎?」

  阮音淇笑得很甜,歪頭說:「因為雅內克啊!」


  她用食指繞著戒指輕輕畫圈,說:「雅內克不喜歡我有那種能力,他說,嗯……」她笑了笑,「他說我像個女巫,他不想跟一個女巫結婚,所以……我要做一個正常人,他才肯娶我。」

  她把戴戒指的手往池蔚州面前一伸:「其實曼特的裝置只是在這顆寶石裡面,這裡面有一塊特製的生物晶片。但是這枚戒指本身呢,是我和雅內克去葡萄牙旅行的時候,他親手為我做的。他用這枚戒指向我求婚,我知道他是愛我的,我也愛他,所以我願意為他戴上這枚戒指。」

  池蔚州抄起手,有點嚴肅地看著阮音淇,說:「所以你當初不肯為我留在國內,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不夠愛我。」

  阮音淇面露尷尬:「嗯,蔚州,也別這麼說了,只是人到了某個階段,想法難免會不一樣的……」

  池蔚州看她當真,趕緊笑了:「跟你開玩笑的。」他望望窗外,站起身說,「還是出去幫忙吧,別老莊喊我們來,我們卻光顧著喝他的酒了。」

  阮音淇跟著站起來,問:「莊迪人呢?怎麼沒看見他?」

  池蔚州聲音慵懶地說:「應該是跟藝術協會的人在一起,找找看吧。」

  看著他們離開,佟千意才緩緩地從卡座背後的通道里走出來,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從小門出去了。

  有一件事情到現在已經是他們都無法查證的了,那就是關於當年宋崢嶼和池蔚州等人的特異功能的成因。那一年,宋崢嶼和曹正義爬山迷路,被困在山裡一天一夜,當時,他們經過山裡的一條小溪澗,口渴喝了溪裡面的水。他們不知道,當時的溪水裡有一塊放射性的磁石。

  那塊磁石,是一個叫布魯諾的英國人不小心遺失的。

  布魯諾是一名環遊世界的地質學家,而那塊磁石是他在俄羅斯的時候發現的,因為發現了磁石裡面蘊藏著奇怪的能量,布魯諾打算把磁石帶回英國研究。但是回英國之前,他還準備把東亞各國都走一遍。

  發現磁石丟失以後,布魯諾很緊張地原路返回去尋找,從丟失磁石到找回磁石,間隔了二十四個小時。

  這二十四個小時,除了宋崢嶼和曹正義,還有到郊外露營約會的池蔚州和阮音淇,也飲用了磁石附近的溪水。

  而布魯諾來到中國以後結交了不少的中國朋友,安雲渡就是其中之一。

  丟失磁石的那天,原本布魯諾邀請了安雲渡陪他一起登山看日落,磁石丟失,布魯諾著急,安雲渡就陪著他找。找到小溪澗附近的時候,安雲渡的手被樹枝割傷了,他就用溪水清洗了一下傷口,清洗傷口的時候,布魯諾正好看見磁石就在溪水裡面。溪水很淺,布魯諾把磁石撈起來,如釋重負。


  但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還都不知道磁石散發出來的放射性能量會通過口腔和血液進入人體。

  直到布魯諾回國,開始對磁石進行研究,才漸漸地對磁石有了新的認識。

  布魯諾確信安雲渡已經感染到磁石的能量了,但他問安雲渡,安雲渡卻還懵然不知。布魯諾便引導他去發掘自己身體裡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幾個月之後,安雲渡才弄清楚他的特異功能到底是什麼。

  佟千意回到接待台,正好有人來填入會登記表,她便幫著分發資料。不多時,樂隊的表演開始了,到場的人都圍到了臨時搭建的舞台前。因為人多擁擠,剛開始佟千意還能看見池蔚州和阮音淇的身影,但很快她就看不到他們了。

  池方城穿過人群,找到佟千意,還想說服她一起吃晚飯。佟千意只好說自己已經約了人了,但池方城還是不甘心,說如果今天不行,也可以約明天,隨便哪天都行。佟千意不答應,他就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

  台上的樂隊吵,池方城也吵,佟千意覺得很無奈,左顧右看,依稀又見到池蔚州和莊迪就在藝術主展區的入口,她急忙對池方城說:「對不起,我還有點事,走開一下。」說著就往人群外圍擠。

  可是,等她擠出人群,主展區的入口處就只剩莊迪一個人了。佟千意過去問莊迪,才知道阮音淇剛才不小心被人撞倒了,擦傷了手,池蔚州送她回家了。

  佟千意有點失望,心想只能改天再找池蔚州了。這時,她見池方城也鑽出人群來了,她怕他再纏著自己說吃飯的事,連忙繞過幾個露天茶座,朝酒吧側後方的那條小路走去。

  那條小路很幽靜,兩側都是一些賣生活用品的小店,綠樹成蔭,行人寥寥,跟幾百米外繁華的主街相比,這條街頗有點古舊而蕭瑟的味道。佟千意沒走多遠就看到池蔚州和阮音淇從一間藥店裡出來,一輛計程車正好經過,池蔚州把車攔住,阮音淇上了車,他卻沒有,他只是替她把車錢預付了,車子便開走了。他站在路邊,對著車尾揮揮手,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意。

  手一放下,池蔚州就看到了站在對面行道樹下的佟千意,笑容頓時收斂了一半。

  佟千意走過來,問:「她的手沒事吧?」阮音淇的手只是一點輕微的擦傷,剛才已經在藥店處理好了。池蔚州本來打算把阮音淇送到家,但是剛剛處理傷口的時候,阮音淇竟然接到雅內克的電話,雅內克說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沒有預先通知她,就偷偷地來中國了,現在人已經在機場往市區的路上了。阮音淇興奮地準備去和雅內克碰頭,但因為雅內克是個有點小氣敏感的人,阮音淇怕他多心,所以就讓池蔚州別送她了。池蔚州打算又回酒吧去,找莊迪喝酒。

  池蔚州沒有跟佟千意解釋這些,答非所問:「你不在那邊幫忙,到這兒來做什麼?」

  佟千意說:「沒什麼需要我做的了。」

  池蔚州面露不滿,問:「為什麼要答應小城來幫忙?你不會真的相信分手後還能做朋友那一套吧?」

  佟千意正色說:「我是來找你的。」


  池蔚州有點詫異:「找我?」

  佟千意誠懇地看著池蔚州,說:「首先我要為我那天對你說的話道歉。」

  池蔚州覺得好笑:「哪天啊?」

  佟千意說:「在書店外那天。」

  池蔚州輕蔑地說:「你沒說錯什麼呀,為什麼道歉?」

  佟千意說:「那條匿名簡訊是你發的吧?」

  池蔚州口是心非:「不知道你說什麼。」

  佟千意說:「發簡訊的人說,宋崢嶼如果要拿回照片是輕而易舉的,似乎他知道宋崢嶼會用什麼辦法把照片拿回來,因為他了解宋崢嶼的秘密。而宋崢嶼見到賈先生的時候也問過他,知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他,賈先生說可能是你,因為只有你看見他和雷副總編在一起。原來那天我們在書店外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賈先生。」

  池蔚州揶揄說:「說得還挺像那麼回事的,不過,你這不叫推理,你這叫瞎猜。」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他心中是暗喜的,就像溺在水中,窒息下沉之時,忽然被她一隻手抓住,他才得以上浮,重見天日。這一刻,他就是這樣的感覺。

  佟千意抿了抿嘴,輕聲說:「你承不承認都好,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情希望你幫忙,或者就當談一筆生意吧。」

  「你跟我,談生意?」池蔚州忍俊不禁。

  佟千意問:「宋崢嶼被人爆照的事情你知道嗎?」

  前幾天池蔚州為了幫客戶查他公司員工暗箱操作的事,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到昨天半夜才把這個案子結了,娛樂圈的花邊新聞,他哪還顧得上。他幸災樂禍地問:「他被人爆照了?」

  佟千意看池蔚州還不知情,就把詳細的經過說了一遍。

  池蔚州聽完後問:「你想讓律天幫宋崢嶼找出照片裡那個女孩?」


  佟千意說:「本來是這樣想的。」她自己不能從那三張照片裡發現可用的線索,但是不代表有偵探經驗和頭腦的池蔚州也對此束手無策,「但是剛才……我聽到你和那位阮小姐的談話了。」

  池蔚州眉頭一皺,想了想問:「難道你想借用她的那枚戒指?!」

  「嗯!」

  如果宋崢嶼能把戒指放在安雲渡身上,屏蔽掉安雲渡自身的異能磁場,他就可以對安雲渡使用特異功能,問出他想要的信息了。

  「你能不能……」

  「我沒興趣!」池蔚州打斷她,傲慢地說,「律天不接宋崢嶼的案子,我個人也沒興趣幫他。」

  佟千意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怎樣聯繫阮小姐,我可以自己去找她。」

  池蔚州想到剛才阮音淇還說雅內克小氣敏感,不想被他知道自己跟前男友還有聯繫,佟千意這樣莽撞地過去,被雅內克知道,指不定會有什麼誤會。

  他的態度更堅決了:「不能!」他說完就要走。

  佟千意一時著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要任何條件都可以提的,池蔚州,我們再談談?!」

  池蔚州冷笑著盯住佟千意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也不要想著去找小城,他什麼都不知道。」

  佟千意懇切地問:「你要怎麼樣才肯幫我?」

  池蔚州說:「你何必為了這件事情這麼傷腦筋呢?過幾天等風頭過了,事情的真相根本不重要。」

  佟千意說:「不,這對他很重要!」

  池蔚州嬉皮笑臉,說:「可是,對我不重要!」說完,他扯掉佟千意的手,揚長而去。沒走兩步,見前方一輛自行車迎面而來,剛越過他,就聽身後砰的一聲,他回頭一看,自行車倒在地上,輪子還打著旋兒,車主倒是身手敏捷,在車子倒地之前就跳下來了,他沒事,而佟千意則撲倒在路旁的綠化帶里。


  佟千意心急之下去追池蔚州,沒注意到有車來了,車主氣她走路不看路,亂沖亂撞,一邊扶車一邊罵她,罵了幾句就又騎車走了。

  幸虧佟千意也只是摔疼了,沒摔傷,她拍了拍膝蓋上的泥,正要起身,就看到一雙皮鞋映入眼帘。

  她抬頭一看,是池蔚州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千意,你就那麼相信宋崢嶼是無辜的?」

  佟千意毫不猶豫:「我相信他!」

  池蔚州戲謔地說:「那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做個遊戲,把這件事情交給天意來決定。」

  佟千意站起身問:「什麼遊戲?」

  池蔚州指了指兩邊,說:「你知道這一帶有很多井字形的交叉路嗎?從這一刻開始,我往左走,你往右走,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我們再各自選一個方向來走。總之,在這片區域以內,半個小時的步行時間,如果我們還能再次碰見對方——」他笑了笑,低頭說,「那我就幫你。」

  好不容易他肯鬆口,佟千意急忙答應:「好!一言為定!」

  池蔚州打了個響指,轉身邁步:「那就開始吧!不要跟著我,不准作弊——」

  這一刻,秋風宛如無形的絲緞,在行道樹的枝葉縫隙間穿梭,一些衰萎的枯葉被搖落下來,蕭索的意味更濃了。

  池蔚州的腳步時急時緩。急,是因為他有點後悔自己的心軟,在看到佟千意摔倒、趴在地上忍痛皺眉的時候,他就心軟了;而緩,是因為他意識到,他又豈止這一次對她心軟過?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無能為力去和一支叫佟千意的軍隊抗爭。

  是的,對他而言,那女孩一個人就像是一支軍隊,她分明可以令他丟盔棄甲,天下覆亡,只不過,他總是不肯承認自己已經一敗塗地而已。

  幾分鐘後,他走到了十字路口。

  他回頭看了看,不見佟千意的身影,他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右轉。右轉之後,走了大概十米,他卻掉了個頭,原路返回。


  這一次,他走得很急,回到剛才跟佟千意分道揚鑣的地方,然後幾乎是小跑著前行,跑到了佟千意經過的那個十字路口。

  他前後左右張望了一下,正好看見一片樹葉飄落下來,落地後葉柄指向右邊。他想,佟千意,就看你的運氣了!於是他也朝右轉,繼續連走帶跑,一段路之後,他竟然真的看到了佟千意的背影。

  對後來的佟千意而言,她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好,所以找到了池蔚州,但是,她卻不知道其實是池蔚州找到了她。

  池蔚州在電話里跟阮音淇約好了以後,趁著阮家二老帶雅內克去參觀城隍廟,他便帶佟千意去了阮音淇的家裡。

  阮音淇很爽快地就把戒指借給了佟千意。

  拿到戒指以後,佟千意如釋重負。

  離開阮音淇家,佟千意坐在池蔚州的車裡,輕輕地摩挲著那枚戒指上面的寶石,說:「她說戒指可以不需要戴在手上,只要晶片離那個人的身體不超過大概一個拳頭的距離就可以了?」

  池蔚州邊開車邊說:「嗯,需要我演示給你看嗎?」

  佟千意正思考著池蔚州的特異功能,她問:「我在過去五分鐘以內看到的每一個畫面,你都能從我的眼睛裡面讀取到嗎?」

  池蔚州看了佟千意一眼,說:「你上車之前趁我沒注意,偷瞄路邊那個烤紅薯攤了吧?」

  「看來我以後如果想要跟你見面,得好好挑個時間了,不然什麼都被你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問:「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才知道我的手機密碼的?」

  池蔚州懶洋洋地說:「嗯,換一個吧。」

  佟千意噘嘴:「我早換了。」

  池蔚州報數:「170408——」


  這是佟千意換了以後的新密碼。

  佟千意表情一頓:「你怎麼又看到了?什麼時候看到的?!」

  池蔚州笑著說:「我是叫你乾脆換一台新手機,感應靈敏一點,就不會指紋解鎖老是卡住,得手動輸入密碼了。」

  佟千意點頭如搗蒜:「防你,真的有必要。」

  兩個人說說笑笑,車內氣氛輕鬆,他們認識以來,這大概是彼此之間最融洽的一次相處了。

  車子經過一個商業廣場的背後,佟千意忽然想起什麼:「哎,你能不能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來?」

  池蔚州減速問:「怎麼?」

  佟千意說:「我突然想起孝楠說這附近有一間網紅蛋糕店,說有一款提拉米蘇每天限量供應,而且不接受預定,買不買得到全看運氣,他叫我如果路過的話,就去幫他試試運氣。」

  池蔚州把車停下,說:「你這個當姐姐的,會不會太慣著弟弟了?」

  佟千意解開安全帶:「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我自己想吃呢?」她打開車門,一隻腳踩出去,回頭說,「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正好池蔚州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是客戶的電話。他對佟千意說:「我不趕時間,我等你吧,這麼高冷的提拉米蘇我也想蹭一份。」說完他一邊接起客戶的電話,一邊還衝佟千意擺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佟千意下了車,打開手機導航,根據指示,過馬路走進了一條小巷。

  池蔚州接完客戶的電話,等了不一會兒,佟千意就從小巷裡出來了。他看她還和去的時候沒有兩樣,手裡除了自己的提包,沒別的什麼,就知道她沒有買到提拉米蘇,他隔著車窗對她笑了笑。

  佟千意正要過馬路,這時,小巷裡突然有一個人衝出來,在她身前一抓,她低頭一看,自己的提包竟然被對方搶走了。她一陣戰慄,大喊起來:「把包還給我!」

  搶包賊拔腿飛跑,佟千意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池蔚州見勢不對,衝下車大喊:「千意,不要追了!」


  佟千意怎麼可以不追呢,那包裡面還有她費盡苦心為宋崢嶼借來的戒指啊!

  追了半條街以後,搶包賊拐進了另一條小巷。

  佟千意本來跑步就很快,情急之下,更是超常發揮,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一個小小的女生竟然能緊追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幾乎連大氣都不喘,而且她也不敢喘,因為她說什麼都要保住那枚戒指。

  池蔚州也穿過馬路追了過來,跑到巷口的時候,卻被一個路過的小販的手推車擋了一下。

  繞過手推車,他再衝進巷子時,竟然就看不到佟千意和那個搶包賊的身影了。

  他又往前跑了一小段,才發現這小巷原來還有左右兩條分叉。他不知道佟千意他們走的是哪條路,只能隨便選了一條。

  他在那些縱橫交錯的小巷裡面繞來繞去,越找越焦急,最後,他終於找到佟千意了,然而看見的竟然是她捂著肚子,昏昏沉沉地躺在血泊里的一幕。

  那一瞬間,池蔚州仿佛覺得插在她肚子上的那把軍用小刀是插在他自己身上的,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撲了過去,一把抱起佟千意,朝外面的大路口沖。

  「千意?!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池蔚州邊跑邊呢喃,「你堅持一下!千意,沒事的!別怕!」

  就在池蔚州趕到的前一刻,佟千意終於追上了那個搶包賊。搏鬥中對方惱羞成怒,竟然拔出了一把軍用小刀。本來他只是想嚇唬佟千意,沒想到她竟然絲毫也不畏縮,還是瘋狂地撲上去踢他咬他,想把包搶回來。

  恐怕連那個搶包賊也說不清楚,那把刀是怎麼突然就插進了佟千意的肚子裡的,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經滿手都是鮮血了。

  搶包賊嚇得一臉慘白,看到佟千意捧腹倒地,鮮血直流,他丟下包就跑了。

  佟千意感覺自己的身體裡有滾燙的鮮血向外涌,而涼風則呼呼地往裡灌,她冷得發抖,仿佛掉進了無底的深海里。她躺在地上,能看見遠處高樓的一角,也能看到近處牆頭那棵隨風飄搖的野草。一切都帶著重影,模模糊糊的,恍如傾塌。

  她的一隻手死死地壓住自己的傷口,而另一隻手則抓緊了包帶,那是她用生命換來的一件至寶。

  她知道池蔚州來了,知道他正抱著自己一路狂奔,她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他的呢喃,看到他臉上的焦灼。

  那一刻,她覺得很安心。

  她吃力地把包往池蔚州懷裡塞:「蔚州哥哥,這個,保管好!交……交給他!」

  池蔚州低頭看了她一眼,怒吼說:「你現在別說話!」

  他不想放開她,一刻都不想,只想把她抱在懷裡,仿佛是在害怕他鬆手以後她就會消失了一樣。所以他沒有開自己的車,而是衝到路邊攔了一輛剛好經過的計程車:「去醫院!最近的醫院!走啊!」

  司機慌慌張張地踩了油門。

  離醫院越近,路卻越來越堵。車越開越慢,池蔚州心急如焚。

  從佟千意的傷口裡流出的血已經糊了他一身,他甚至產生了幻覺,感覺那些血也是從他的身體裡流出來的。不然,為什麼他也覺得痛,一點也不比她好過呢?

  佟千意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眼皮很沉,就快要睡過去。池蔚州抱著她的頭,時不時地在她的耳邊鼓勵她,叫她堅持,清醒一點,不要睡著。她很努力地睜著眼睛去看他,只要還能看清楚他,她就覺得,自己大概還能撐下去,沒那麼害怕。

  她的眼睛裡淚汪汪的,因為恐懼,再也沒有了平時一貫的倔強,他心疼極了。他捧著她的臉,突然好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重重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嘴唇離開額頭以後,他忍不住又親了她的嘴。

  他親她嘴的那一瞬間,她眼皮一合,手滑落垂到了座位下。

  整個世界靜如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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