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處以絞刑

  劉敏稍覺滿意，側首與段容與道，「大人統共才來幾回，卻都讓您看笑話，也是下官失職。」

  「處處如此，也並非伯父這一處起風波。誰讓揚州城中惡霸橫行，伯父此時不整治，又更待何時？」

  段容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微微揚眉，「今日前來也是聽聞百姓暴亂，想來伯父又要忙一陣兒了。

  「既是王師爺已將案卷整理出來，伯父也不必一拖再拖，免得堆積至明年夜長夢多，州縣中下來官員考核政績時伯父也不好交差。」

  他身形略往後仰，雖未直接伸手去要那捲書，但言中試探之意顯而易見，逼得劉敏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兒，忙頷首應道，

  「段大人所言甚是，是下官思慮不宋，正好大人如今也在，下官必當竭盡全力審理此案，請大人放心。」

  他稍稍抬眼，王全有順勢上前，將案卷呈至二人眼前。

  縱然這兩日在城中走動時聽到不少風聲，如今將案卷展開入眼，段容與仍不免得瞠目結舌。

  似季循所遭遇的禍事並非只此一樁，這些年因此遭殃的百姓無數，可惜有劉敏與何文斌坐鎮，無人能奈他如何。

  若是擱在別處，以何家慶近幾年的所作所為早該被執絞刑。

  劉敏也是膽大妄為，上下打點妥當後連何家慶這等畜生也敢常留於手中。

  也是「天高皇帝遠」，這等醜事直到如今方被翻出水面，揚州城中的百姓受苦多年，竟無出頭之日。

  他摞下那書卷，手指漫不經心地敲著几案，淡淡道，「事已至此，伯父打算如何處置？」

  劉敏抿唇，反問道，「大人在此，下官任憑大人做主。」

  「伯父此言差矣，」段容與笑道，「你是揚州的父母官，小侄只是路過，城中出事，小侄怎好越俎代庖。諸事按律而定，想來伯父如今心中已有定奪罷。」

  他「四兩撥千斤」似的將話頭駁回，劉敏聞言一噎，抬眼與王全有換了眼色，咬牙應道，

  「段大人言之有理，倒是下官思慮不宋。這何家慶作惡多端，按律……當受重懲。」

  「重懲？」段容與挑眉，「伯父打算如何算作重懲？杖責後收押大牢還是流放？案書上寫的清清楚楚，何家慶手中沾了好幾條人命，按律應當……」

  語意微頓，他斜眸打量劉敏，「只怕要伯父大義滅親方能為百姓做主。」

  劉敏一愣，旋即覺面上略現滾意，哂笑道，「段大人莫拿下官取笑，何家慶也不過是揚州百姓，與下官無半點關係，何來的『大義滅親』。

  「如今案卷在此，何家慶罪大莫及，按律當斬，下官絕不會姑息。」

  他抬眼見段容與慢悠悠把玩著手指，又長吁一口氣，「不過如今快至春圍，下官以為不如暫將人收押於牢中，等春圍後再行刑，到時還請大人監刑、同審此案。大人以為如何？」

  段容與似笑非笑，「小侄此行是為私事，自然不會在揚州耽擱太久。只怕小侄是監審不了何家慶，未必能看到揚州百姓是否會伸冤正名。

  「不過，素聞伯父滿袖清風、一心為民，縱然小侄今日未曾出現於此地，伯父依然會為無辜百姓做主，小侄又何必親自監審？」

  劉敏聽他說的雲淡風輕，心中暗罵，面上卻不敢顯露。

  他又道，「這何家慶的所作所為，王師爺已抄錄了數十張卷書，其罪可謂禍禍滔天，百姓從前敢怒不敢言，才至今日之情勢。

  「今日伯父大張旗鼓地覆審此案，城中風聲各異，伯父可萬萬別讓百姓失望啊。」

  言罷輕笑幾聲，不等劉敏緩過神，起身撫掌道，「今日前來叨擾想來耽擱伯父不少功夫，如今天色已晚，小侄先行告辭了。」

  劉敏忙起身，「下官恭送段容與大人。」

  ...

  他一出府衙，劉敏揮袖將案上的卷宗盡數拂落於地，咬牙切齒，「這段容與留不得，早些除掉他，免得夜長夢多。」

  頓了頓，抬眼掃過一旁低眉順眼的王全有，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一陣怒意，

  「你當初不是毛遂自薦，要親自動手處置段容與二人，若早些動手今日又何至於鬧到這種地步？」

  王全有心中鄙夷，垂眸淡淡道，「大人也知那段大人生性狡猾，行蹤詭異，屬下縱然有心也需精挑時機，魯莽行事豈非打草驚蛇？

  「若是段容與真好對付，他來揚州頭一日大人便會出手，也不會放縱他二人至今日，又何必將罪責盡數推到屬下身上。」

  「你...」

  「況且當務之急並非是如何對付段容與，而是料理何家一事。」

  不等劉敏開口，王全有又逼問道，「屬下一早便提醒大人早做決斷，可惜大人瞻前顧後，至如今帳本未曾取回，反而還將自己落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大人與其責怪屬下，不如先料定此事，安撫住何老員外再另做他論罷。」

  劉敏如今已顧不得他所言越矩，低聲道，「這還用你說。你以為本官不想將何家慶碎屍萬段，可惜如今帳本在他父親手中，你我處於下等。

  「既是段容與逼的急，如今只能將計就計，對外先稱何家慶被定為絞刑，等過兩日將人悄悄送出城門，保住他這條命安撫住他父親，餘下之事，往後再提。」

  王全有聞言心中暗嗤，面上波瀾無驚，「大人自有打算，屬下不敢多言。

  「不過，何老員外如今應已至於前廳等候大人，想來是聽聞今日衙門口的風聲，前來打探他兒子如今的處境，大人還是見上一面，安撫住人心罷。」

  劉敏連連皺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官今日真是走了霉運！

  「你趕緊將東西收拾好，何文斌若是問起不許多提半字，能瞞一時是一時，你心中有數。」

  此事鬧過一陣兒後，劉敏當日便差人在城中各處張貼告示，詔告天下何家慶的罪行、執以絞刑處置。

  縱然官府遲遲未動，不知何時方才能對何家慶行刑，但能得此番結果對於劉敏與何家而言已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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