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當斷則斷

  劉敏冷笑，面色微惱，「今日這架勢分明是有人在背後主使，引這些百姓來衙門口鬧事。

  「好端端的怎麼就沒看住。那個段容與這兩日還沒動靜麼？」

  王全有聞言也跟著皺眉，「如大人所言，這段容與神出鬼沒，連帶他身側的女眷也一樣行蹤詭異，屬下一時未曾捉住把柄，還請大人恕罪。」

  劉敏面色不虞，「你從前做事手段厲猛，為何此事拖拖拉拉，猶豫不決？

  「也罷了，那段容與本也不好對付，如今也顧不上他。你看看堂前這些人，又該如何處置？」

  王全有忙道，「還能如何？到這功夫大人還想保何家慶麼？當斷則斷啊。」

  「話說的輕巧，你可知何文斌父子對你我有何用處。」

  劉敏咬牙，「昨日何文斌來府中問起此事，原本打算等過兩日風平浪靜後便能將何家慶放出來，怎的就又鬧起來了？

  「他們是受誰人指使過來鬧事的？給我詳查！」

  王全有心中鄙夷，垂眸嘆道，「這些百姓大部分人之前都曾擊鼓鳴冤、大人盡數見過的。

  「這『牆倒眾人推』，何家慶好容易受懲治，城中受過他欺凌的百姓心中怎會不覺暢快，來求大人複查此事也無可厚非。

  「大人若要怪也只能怪何公子行事荒誕，這些年他仗著大人的庇佑惹了多少事，前年險些牽連大人下任，大人還何必再為他孟旋，明哲保身為妙啊。」

  「你以為本官不想抽身麼？」劉敏冷冷道，「若是三年前你有此言還算趕趟，但這些年你我與何家交情匪淺，何家慶若真出事，何文斌還能放過我們？

  「那東西在他手中還能拿回來？現如今可不是何家求本官，而是本官有把柄在他何家手中啊。你看看這些鬧事的百姓該如何處置？先將他們壓下去再說。」

  「不可，請大人三思。」

  王全有立時拱手，「事已至此，大人若仍不知進退，豈非要落人口舌。如今城中可還住著那一位啊。」

  劉敏眼下略顯一抹轉瞬即逝地猶豫，他忙又道，「若是大人實在不忍放何家這條大魚溜走，屬下倒有一計。

  「左右那何公子已經在牢中，百姓們今日願意鬧，大人不妨將計就計，先作聽從眾百姓的意思，假意答應嚴懲那何家慶。

  「等過些時日，大人隨便尋個緣由將人放出大牢或是暗送去外鄉避一陣子風頭都可。

  「何家公子雖要受些罪，那也是他自己作出來的，大人能保住他這條命便是給何老員外的交代。您以為如何？」

  他一語驚起，劉敏聞言恍然，連連頷首，「你此言甚是，本官為何就未曾想到，反而自束手腳。

  「就按著你的意思來處理此事，這就下去安撫，早些堵住他們的嘴，免得再傳風聲。」

  「是。」

  王全有恭謹俯首，二人這廂上堂，示意差役先將為首幾個風燭殘年的老叟代入公堂一一詢問抄錄。

  等將詳情問過後，正欲做陣勢打發餘下圍觀的百姓，一衙役領著個劉府的下人匆匆入內，在旁耳語道，「大人，夫人有事要求見。」

  劉敏皺眉，冷聲道，「她無事來摻和什麼？多嘴多舌。」

  那下人道，「回大人，並非是夫人有事耽擱，是如今府中來人問起大人今日如何審理百姓擊鼓鳴冤的案子，夫人也是受人迫使。」

  劉敏一愣，「你這是何意？是誰人如此膽大妄為！」

  下人眉眼恭謹，「回稟大人，正是那日大人與夫人在府中擺宴相迎的那兩位京城來的貴客，那位宋姑娘說來時聽聞此風聲，故而逼迫夫人。」

  宋姑娘？

  劉敏登時凝神，起身避至後堂，又追問道，「除她以外還有何人？他們過來是為何事？」

  「方才大人才出府不久，那位宋姑娘便登門，說是前些日受了我們夫人的恩惠，今日閒來無事，特地挑了幾樣兒芙蓉閣的點心與新鮮線頭給夫人嘗鮮掌眼。

  「後來與夫人說笑時不知怎的就提起此事，非說自己在城中聽著什麼風聲，一直於夫人提起此事。

  「還有何姨娘因老爺突然出府心中不忿，當是老爺又要拿何家公子的錯處，聽聞夫人院子裡來貴人後想要當面鬧上一鬧逼夫人退讓一步，正好被那位宋姑娘撞見。

  「一來二去的，宋姑娘也被吵起疑心，夫人無法，這才差奴才過來送信兒。那位男客今日倒未曾隨同過來，只宋姑娘一人乘小轎來的。大人，您瞧著如今...」

  他言罷尚有試探之意，但一抬眼正好見劉敏面色沉如天際烏雲，立時收聲，恭謹退至一旁。

  劉敏氣的咬牙，他早便猜到段容與與孟幼卿二人每一個是省油的燈，今日鬧出這一樁鬧事來十之八九是他段容與的手筆。

  人雖未曾露面，那黃毛丫頭可不就帶著他的情面一同直搗他後宅。

  這倒也罷了，若只是她一個黃毛丫頭自己過來，他不信李氏自己周旋不住，自然驚擾不到衙門。

  那何姨娘才及笄時便跟了他，直至如今半老徐娘，在他身側熬了數十年，

  脾性雖有些驕縱，時而去主院鬧上一番不將李氏放在眼中，但好在都是些小打小鬧，未敢太過僭矩。

  他也只當她的幼子頑心，偶爾瞧著尚覺可愛。誰料那何姨娘今日竟敢當著外客的面兒去宣揚此事，她若不是瘋魔了只怕是被人掉包換人，哪裡有那份膽子。

  今日這一鬧，公堂中尚未有所定奪，後宅倒點起一把火，將這「寵妾滅妻」的醜事念書抖摟出去，以後他劉敏這張老臉該往哪擱。

  劉敏長吁一口氣，追問那下人，「夫人呢，夫人是什麼態度。」

  下人忙上前道，「夫人自然是護著您，先將何姨娘關押下去，安撫好宋姑娘。

  「如今宋姑娘已安撫下去，不再追問此事。夫人派奴才前來通稟大人想也是為了給外客做做樣子而已。

  「夫人還讓奴才回稟大人，大人不必分心憂慮後宅，自有夫人替您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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