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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重返仙界

2024-09-12 23:33:53 作者: 柴柴
  「這是什麼丑東西!」

  疆木睜開眼睛時,正對著兩黃獸一張呲牙咧嘴的巨臉。它硬生生在半空停住,剛想再回頭罵林默,卻發現自己周身燃起藍光。

  「干它!」林默熱切的聲音自下方傳來。

  疆木看了看林默披頭散髮兩眼通紅的樣子,懶洋洋地說:「行吧。」

  它又看了看兩黃獸,嫌棄極了:「這等小獸你都搞不定,竟然還要本尊出馬。你以後是想累死本尊嗎?」

  林默眼珠一轉:「行行行,知道你弱,你歇著我去打。」

  疆木哼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從身側生出一棵小小的嫩綠枝丫來,便像是它的右手一般,緩緩往下一指。

  兩黃獸盯著這個古怪的小東西,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被不可阻擋的壓力猛得強摁倒地。兩黃獸痛苦地哀嚎一聲,可它別說嘴了,連眼皮都抬不起來,生生將哀嚎吞咽回了嗓子眼,只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嗚聲。

  疆木往上指了指,兩隻獸砰地又飛上天空,四肢與翅膀卻好像被無形之物捆得死死的,疆木好像覺得有些無聊,瞧了一眼四周的樹木,那些冬日的枯枝雜草居然快速長出枝丫蔓藤,爭先恐後地朝半空中的兩隻獸纏繞而去,不一會它便被綁得結結實實,一時間它的骨骼咔咔作響,仿佛被這巨力擠壓得節節碎斷。這下它連嗚嗚聲都發不出來了。

  整個過程不過一瞬,林默和孟不歸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現在怎麼樣,要弄死它嗎。」疆木不耐煩地問。

  「林默仙子手下留情!」

  林默回頭一看,那樹林中急急飛來的竟然是無雙:「你怎麼來了!」

  無雙落至林默身側,悄聲道:「大家怕你出事,雷海青便來求助於我。其他的事一會再說!」

  她又看了看被捆成粽子的兩黃獸:「此獸萬不能殺!否則你更走不了了!」

  「無雙仙子說得對!」孟不歸趕忙接話,「它是天宮御封的守山獸,你若殺了,便等同於弒神!將來天兵天將追遍天涯海角也會將你翻出來!」

  林默摸摸頭:「我倒沒想殺它……」

  她話沒說完,疆木利索地收回枝丫,那憑空生出來的樹枝們也快速收了回去,兩黃獸砰地落到地上,已經癱成一團軟泥,動彈不得。

  「收工!」疆木懶懶打了個哈欠,「本尊還小,需要養身體。以後這種小事不要總叫醒我。」

  它閉上眼睛落回林默手中,又變成了一根圓木。

  林默撇著嘴將它塞回懷裡,轉頭對孟不歸和無雙說:「可兩黃獸都傷成這樣了,肯定得去告狀啊,到時候還不是會被追究?」

  無雙笑了笑:「我本來是準備幫你擋一擋它,如今倒要給你收拾爛攤子。」

  她手指輕翻,靈氣凝聚,一朵小小的白蘭便出現在她掌中。

  「幽冥靈蘭可通妖獸,只是還未長成,法力有限。但讓兩黃獸忘了這半個時辰的事兒倒是可行。」

  說話間,一股白氣從兩黃獸頭頂冒出來,飛到靈蘭之中,片刻便被吸收了。

  無雙又看著孟不歸:「疆木並未痛下殺手,兩黃獸現在雖虛弱,但畢竟也只是些皮外傷。以它的修為,養上幾日便可,這幾日勞煩孟仙家多找些靈氣旺盛的食物餵養即可。」

  「仙子……認得我是誰?」孟不歸揪著自己身上的白毛,不知道該還是不該承認自己就是當日守神仙道的孟不歸。

  無雙溫和地笑笑:「當然,不過是皮相,孟仙友的氣度神采,小仙自是記得。」

  孟不歸簡直快哭了。

  「還有一事要拜託孟仙友。」無雙客客氣氣地說著,孟不歸心想此刻就算是死他也要一口答應。

  無雙看了看林默:「雖然我不贊同她如此跑出來,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得幫她。今日之事,望孟仙友權當沒有發生過可好?」


  孟不歸思慮了一下,放了林默算是還了她的救命之恩,這事兒又是無雙求的,他平白又得了龍族貴女的一份人情。如今兩黃獸都沒發現林默,自己這失職之罪也大不到哪兒去。怎麼想怎麼是一件划算無比的事情。

  孟不歸點點頭:「林默仙子救我性命,我自當閉口不言。與這兩黃獸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

  無雙與孟不歸拜別,便拉著林默往山下走去。直到確定離孟不歸已足夠遠,她才停下腳步。

  「我知道你不願為仙,可你攜帶疆木,天宮是斷然不能放了你的。我剛剛那麼說,只是暫且緩住孟不歸。此事絕無你想像中那麼簡單。」

  林默看向遠方:「我知道。」

  「那你可有應對之策?」

  「沒有。」林默淡淡說,「可沒有應對之策,我便要遂了他們的意嗎?」

  無雙嘆了口氣:「若是能勸住你,阿鯉,張君便不會如此冒著前途盡毀的危險幫你逃走。」

  林默有些動容,突然想起什麼:「你如此破障而出,會不會將來受到牽連?」

  「你不必擔憂,我可不是破屏障出來。」無雙神秘一笑,「你可還記得上次我給你治病用的混沌之石,那是承天柱的碎石,這承天柱本就藏在不周山里。我不過是動了些小法子,將氣息融於混沌之石,進出時以便與不周山靈息一體,那屏障對我來說就如同虛設了。」

  林默也笑了:原來我們端莊美麗的女仙無雙,也不是一個循規守矩的木頭神仙。

  「若你信我,下山後先去龍宮暫避,待我完成試煉,再去找你商議對策。」無雙拿出一塊玉牌:「順著此路下山,遇到的第一片海便是龍宮管轄之地,你拿此物給守兵,便能入龍宮了。」

  林默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無雙踟躕了一下,還是輕輕拉起她的手把玉牌放入手中:「天宮的規矩自有它的道理,即便有些不如人意之處,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你天性自由,或許等有一天你悟出了自己的為仙之道,再來改變這天宮也不遲。」

  無雙這幾句話說得輕輕柔柔,卻似蘊含著深遠而廣袤的志氣。林默不由得心生敬佩,只覺得若仙人們都如無雙這般,自己也許也不會那麼排斥天宮了。


  告別無雙,林默獨自走在下山的路上。

  山間寧靜無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獨身一人的自由,她似乎非常熟悉,好像過去一直便是這樣。原以為這便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但不知是不是今日遭遇甚多,突然靜下來,她竟覺得有一絲迷茫與孤獨。

  她摸了摸懷裡阿鯉贈的魚鱗布袋,又碰了碰玉牌,想起張君的灶台,小紅吃的紅果子,甚至姚少司的鬍子。在極山洞府的這些日子,倒也不全是憋悶之事。

  往常這個時辰,雲沖先生會從房裡出來,看顧一下文火慢熬的湯藥。他會拿起罐蓋,藥香便噴涌而出。林默初時常會做噩夢,可半夜醒來,聞著這藥香便知自己是安全的。這自由的空氣里,有泥土的芬芳,樹枝的甘甜,各種小獸身上混合的山林氣息,但再沒有那又苦又醇的味道了。

  她擺擺頭,想把這些思緒從腦子裡甩掉。去龍宮的路就在眼前,林默踟躕了一下,轉身朝另一條野路走去。

  「你為何走這條路。」

  林默一愣,這熟悉的聲音,是雲沖先生的。她猛回頭,雲沖站在剛剛那岔路之上。他的臉還是如此的俊美又慈悲,在月光與清雪之下顯得更為神聖。

  「我……」林默喉頭哽住,萬般情緒卻發不出聲音。

  雲沖嘆了口氣:「我原想著,你帶著疆木下山,能去躲一躲的地方大約只有龍宮了。但我又覺得你定然放不下自在世界。看來果然還是這樣。」

  林默低下頭:「若說自在,有什麼地方比得過藥廬自在。」

  「那你為何要走?」

  林默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答道:「我知道先生得天宮器重,若我想留在藥廬再過上百八十年的清閒日子,也並非難事。但是百八十年之後呢?」

  確實,仙界歲月漫長,這百八十年不過是須臾之間。

  林默嘆了一口氣:「我就怕不管是勞勞碌碌做神仙,還是悠閒自在活在藥廬里,百八十年之後我便真的忘了,我曾經也有想要追尋的事物。」

  「你想起什麼了?」雲衝心中一動。


  「沒……」林默看向那凡間的層層山林,「他到底是一件事物還是一個人我都記不起來,只覺得一定要找到,好像一生都在找。」

  林默自嘲地笑了笑:「你說是不是我前世找得太累了,所以現在讓我日夜不輟地做好神仙,我都著實提不起興趣來?」

  雲沖沒有回答,卻說:「你還記得5歲之前自己是一個聾女,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耳疾是如何好的,又是為何五識比普通人還要靈敏一些?」

  林默瞪大眼睛:「……你知道?」

  雲沖輕輕點頭,將林默童年與自己之事告訴了她。

  ……

  「……所以你本是天生耳疾,缺了一條經脈,凡間無藥可解。我為了使你聽見,動用了天帝賜予的法力,將一絲極淺的靈氣灌入你耳中重塑經脈。說起來這靈氣還是天帝所有的。所以你不僅聽得見,還比旁人更為敏銳。」

  雲沖滿臉愧疚:「雖為天帝默許,但我一時衝動之舉,也許也改變了你一生的際遇。你來極山洞府時,渾身都是新舊傷痕,記憶全失,日日噩夢。我常常也會想,到底我做得是對還是錯。」

  撲通一聲,林默跪在雲沖面前,結結實實地給他磕了一個頭。

  「你這是做什麼!」雲沖趕忙去扶。

  林默抬起頭,眼中盈滿熱淚:「謝謝先生!對不起先生!」

  雲沖也有些動容:「還不知道你一生遭遇了什麼,何必謝我。這對不起又是從何說起?」

  林默眼淚啪啦啪啦地掉:「是我追著求著要聽見的,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是我該遭的。可是你本來不想做神仙,竟然為了我不得不留在極山洞府,我卻還拋下你自己跑了……我……」

  「你如今還想回去嗎?」雲沖柔聲問道。

  林默糾結不已:「我……我……」


  雲沖站起身,眼睛看著山下:「如果你選擇去龍宮接受庇護,我便不會出現。但你選擇另一條路,我不得不勸你回書閣接受試煉。」

  「為何?」

  雲沖將她扶起:「只要你還是疆木的主人,天宮便不會輕易放過你。與其躲躲藏藏,為何不找出它為何認你為主的秘密?又或許,你所尋之物跟這個也有關係呢。下一輪實習天神的試煉,乃是去祈願天池抽取凡人願望並令其實現。屆時,你便可自由出入三界。若能找回記憶,解開疆木與你的宿命連結,你之後不想做神仙,再也沒人攔著你了。」

  林默低下頭:「若是找不到呢……」

  「我陪你一起。」

  雲沖張開手掌,一串小而茂密的粉紫鈴蘭出現在他掌心:「我追你下了聚靈潭,便得了這株高階神種。就算沒有疆木那般珍貴,卻也世間難得,彭祖上神恐怕要天天勸我重入書閣了。」

  林默又想哭了:「那我不是又害了你!這玩意兒又是什麼?」

  「是仙斛蘭韻。」雲沖笑笑,「你要記住了,它長這個樣子,不要再像小時候那般在峭壁上胡亂抓一株雜草就來問我!」

  林默看著雲沖的笑容,剛剛那彷徨迷茫的心情竟然消失無蹤,她突然聞到那股熟悉的藥香,原來令自己安心的從來不是罐中湯藥,而是雲沖先生身上的氣息。

  林默點點頭。

  兩人返身往極山洞府走去,林默還是忍不住那莫名的酸楚,眼淚噼里啪啦地往外冒:「先生,我其實是捨不得你的。可我又覺得你在山上原本清清靜靜,倒是我來了總惹些事端。我……我也不是個愛哭的……」

  「這半年倒不常看到你這副孩子模樣。」雲沖眼睛也有些泛紅,卻又不知如何安撫:「想哭就哭吧……嗯……憂思傷肝,適當哭哭也可緩解,也別哭得太多,不然又損傷肺氣,這肺氣要是不足,女子便面色晦暗,生斑……」

  林默撲哧一下樂了出來,又哭又笑地看著雲沖,眼睛裡似乎有星星。

  雲衝心中卻壓著一塊巨石。

  林默穿爐逃走之後,他走出房門,心下雖有些不舍,卻沒有打算將其追回。但天帝的突然出現,卻令他改變了主意。

  「……林默務必要為我天宮所用,若不能用,你便將其斬殺。」

  「為何!」雲沖大驚失色。

  「因為她的身上有血印禁術。」天帝看著雲沖,「此術乃是上古天神一脈才有的天命法術,便是以自己心頭之血做封印,若要解除封印也必須再次由施法的天神取心頭血解之。此術耗損天神靈壽,又並不能用以封印法力高超之輩,得不償失,特列為禁術。」

  雲沖喃喃自語:「這等印法,最適合保存秘密。」

  天帝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林默本是一介凡人,有什麼秘密竟不惜用血印禁術封住其記憶。直到她抽出了疆木,我便意識到這秘密恐怕非同小可。」

  「疆木深受赤玄仙子的影響,即便脫離了赤玄的控制,卻依然對共工網開一面。如今它雖在天宮現世,卻選中林默為主。到底是天命機緣,還是另有危機尚無法判斷。可你我都明白,若疆木落入共工一黨之手,這盤古世界必將再次掀起浩劫。林默生性剛強,只與你機緣深厚,此事只有你可以幫我。」

  「把她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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