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父子戰爭

  第一次市統測開始了，第一科考語文，教室里很安靜，同學們都在奮筆疾書。我想到老班要請我吃飯，心裡一陣高興，更加認真地做著試卷，考試時間過了一個小時，應該做一下大閱讀了，對我來說這也是比較難的題，它要求閱讀和理解的速度，但是分值也比較高，除了作文的分數，就屬這大閱讀分值高了，我得趕快看看是什麼文章文體，我認真地閱讀起來……

  五、（25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19～22問題

  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愛（節選）

  弗洛姆

  (1)同父親的關心則完全不同。母親是我們的故鄉，是大自然、大地和海洋。而父親不體現任何一種自然淵源。在最初幾年內孩子同父親幾乎沒有什麼聯繫，在這個階段父親的作用幾乎無法同母親相比。父親雖然不代表自然界，卻代表人類生存的另一個極端：即代表思想的世界，人所創造的法律、秩序和紀律等事物的世界。父親是教育孩子，向孩子指出通往世界之路的人。

  (2)父愛是有條件的愛，父愛的原則是：「我愛你，因為你符合我的要求，因為你履行你的職責，因為你同我相像。」

  (3)父母對孩子的態度符合孩子的要求。嬰兒無論從身體還是心理上都需要母親的無條件的愛和關懷。在六歲左右孩子就需要父親的權威和指引，母愛的作用是給予孩子一種生活上的安全感，而父愛的任務是指導孩子正視他將來會遇到的種種困難。一個好的母親是不會阻止孩子成長和不會鼓勵孩子求援的。母親應該相信生活，不應該惶恐不安並把她的這種情緒傳染給孩子。她應該希望孩子獨立並最終脫離自己。父愛應該受一定的原則支配並提出一定的要求，應該是寬容的、耐心的、不應該是咄咄逼人和專橫的。父愛應該使孩子對自身的力量和能力產生越來越大的自信心，最後能使孩子成為自己的主人，從而能夠脫離父親的權威。

  (4)一個成熟的人最終能達到他既是自己的母親，又是自己的父親的高度。他發展了一個母親的良知，又發展了一個父親的良知。

  (5)母親的良知對她說：「你的任何罪孽，任何罪惡都不會失去我的愛和我對你的生命，你的幸福的祝福。」

  (6)父親的良知卻說：「你做錯了，你就不得不承擔後果，最主要的是你必須改變自己，這樣你才能得到我的愛。」

  (7)成熟的人使自己同母親和父親的外部形脫離，卻在內心建立起這兩個形象。同弗洛伊德的「超我」理論相反，人不是通過合併父親和母親，從而樹立起這兩個形象，而是把母親的良知建築在他愛的能力上，把父親的良知建築在自己的離職和判斷力上。成熟的人既同母親良知，又同父親的良知生活在一起，儘管兩者看上去互為矛盾。如果一個人只發展父親的良知，那他會變得嚴厲和沒有人性；如果他只有母親的良知，那他就有失去判斷力的危險，就會阻礙自己和他人的發展。

  (8)人從同母親的緊密關係發展到同父親的緊密關係，最後達到綜合，這就是人的靈魂健康和達到成熟的基礎。

  19.母愛和父愛在性質上有什麼不同？（4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0.作者認為理想的父愛是怎樣的？（4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1.從文章看，作者認為一個成熟的人應該擁有怎樣的特點？（6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2.《愛的藝術》一書指出，愛是一種必須經過訓練才能學到手的能力，這一點對於父母來說意味著什麼？請結合上面節選的文字談談你的看法。（8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因為文章談的是父母與孩子之間的愛，我在答題時就產生很多聯想：我先想到為什麼孩子犯了錯，母親能夠原諒孩子，而父親卻不能原諒，原來母親的愛是無條件的，代表的是大自然、大地、海洋、是故鄉；父親的愛是有條件的，代表的是思想世界，是人所創造的法律、秩序、紀律等世界。順從是最大的道德，不順從是最大的罪孽，不順從者將會受到失去父親的愛，還要受到懲罰。

  難怪古代的皇帝要選擇他喜歡的兒子繼承皇位……

  我越想越遠，仿佛過去與父親的種種矛盾的原因都找到了答案一樣，忘記了抓緊時間答題，等我把閱讀題都做完，考試時間只剩下30分鐘了，這時才來想起來寫作文。

  我來不及仔細認真審題，更談不上立意構思，提筆就寫，文不加點，本想一氣呵成……但是，呵而不成，正在我文思泉湧的時候，刺耳的鈴聲在安靜的校園裡響起，考試結束的時間到了……

  「全體起立！考試時間結束，同學們把答題卡整理好放在桌上，有序離開教室……」

  作文只寫了一半，我只好草草收尾……哦靠！語文的半壁江山，就讓我這麼給丟掉了……我懊惱而沮喪地走出考場。

  ……

  市統測的結果可想而知。這麼重要的市統測，考試成績排名出來了。成績真會同我開玩笑，我的語文考了89分，英語考的更低，總分排名倒數十名，語文1分之差，老班請我吃飯也沒戲啦，最可怕的是家長會上，暴風雨般的申討批鬥就要來了，還要請家長，好戲還在後面呢，我在心裡念道：「哦靠！海鷹你，等死吧……」

  果然，高三年級辦公室，英語老師正拿著我的試卷與老班爭吵著，只聽他大聲嚷道：「趙老師，你們班的海鷹我是沒辦法教啦，你看看，好好看看英語只考了53分還考什麼大學？上次月考，就把我的英語平均分拉低了，比高三(2)班的英語平均分低了3分，這次不知又要拉低多少平均分……」

  老班：「楊老師，進入高三，海鷹還是很努力的，我們給他一點時間吧！」

  英語老師：「努力個屁！上課還睡覺。上次月考英語也只考了48分……叫他轉文科。」

  老班：「文科同樣要學英語，躲不過去的。」

  英語老師：「要不然，就叫他去讀三校。把家長叫來，我與家長談。」

  ……

  年級組長拿著市統測成績總表走到老班桌旁，對老班說：「你們班這次的總分排名又在最後，比(2)班低了30多分，比(3)班低20多分，(2)班總分排年級第一。全年級倒數前十名，你們班占六位……這樣下去可不行，你要想想辦法，可採用末尾淘汰制，讓學生變壓力為動力，形成激勵競爭機制。成績差，又不好好學的學生，讓他們走人，高中不是義務教育。」

  年級組長王麗麗老師是教數學的，她比老班大一點，四十多歲，也有很豐富的教學經驗，做事果斷潑辣。她不讓老班接話，一口氣把她的想法說出來。

  老班：「進入高三時間不太長，也沒測試幾次成績，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和機會，畢竟每個學生都是家庭的希望。」

  年級組長：「你呀！你呀！就是……」

  老班接著年級組長的話說：「心太軟，心太軟，喜歡學生，喜歡跟他們在一起不斷努力成長……」

  年級組長：「如果高考在我們年級考砸了，怎麼辦？這會影響下一屆的招生，造成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誰砸了學校的高考，學校就砸誰的飯碗，你知道嗎？」

  老班：「我知道。」

  年級組長：「知道還不想辦法？」

  老班：「這不是還沒到高考嗎？」

  王麗麗無奈地搖搖頭……

  ……

  高三(1)班教室里，黑板上寫著：「高三(1)班家長會」幾個大字，黑板左邊，貼著學生們自製的高考倒計時日曆，黑板的右邊，多媒體投影上了近三年高考的錄取分數線，分文科、理科、藝術、體育。

  家長們每人都拿著一張市統測成績排名表，對著往年高考錄取分數線看，看看自己的孩子現距離重點錄取線、一本錄取線、二本錄取線、三本錄取線，專科的錄取線還差多少，他們的臉上，有的喜、有的憂、有的怒等各種表情。我從門邊看到我父親拿著成績排名表一臉怒色，頓時臉一熱，羞愧難當……

  老班在講台上講著話：「各位家長，下午好！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學校高三年級召開的家長會，希望你們關心了解你們的孩子在進入高三這段時間的學習情況，更好的配合學校，讓孩子順利完成高中學業，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

  「這次市統測的成績，你們可以參照屏幕上我省去年錄取分數線，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定位，看看是否上錄取線，上線的，是否達到本科；沒上線的，還差多少。這樣也可以知道在後面的複習中存在的問題，以及努力的方向。」

  ……

  年級組辦公室，家長會後，留下的所謂排名倒數的學生及家長，問題學生及家長，他們在等著班主任單獨談話。

  英語老師又拿著統測成績排名表，在父親面前告我的狀，兩人說著說著，父親轉過頭來怒氣沖沖地對我嚷道：「上課睡覺，還頂撞老師，成績又考這麼差，你這學還想不想上？……不想上，就跟我回家！」

  父親邊說邊使勁拽我往外走，我使勁掙脫父親的手，父親猛地轉身，「啪」的一聲，狠狠地給了我一個耳光，哦靠！臉上火辣辣的，當著這麼多老師和同學的面，我完全懵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父親又使勁拽著我往外走，我抗拒著，在拉扯中，不小心本能的推了父親一下，結果與父親扭打在一起，我們父子倆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都失去了理性，誰也不讓誰。

  辦公室里的老師，幾位家長及學生被這突發的一幕驚呆了，不知怎麼辦好，老班趕快上前拉，可是父子倆緊緊的抱住廝來滾去，根本無法分開。

  老班：「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拉開海鷹呀！」幾個站著的男同學急忙動手，強行把我拉開。

  我怒不可遏地大聲吼叫著：「整天就是學習、學習、考試、考試、分數、分數，排名……我實在受不了啦，我要瘋了！」我一邊吼叫一邊用力掙脫同學的手，衝出年級辦公室，像風一樣跑下樓，後面是「海鷹、海鷹、站住！」的一片呼叫聲……

  也聽到父親惡狠狠地甩出一句話：「考不上二本你就去死，你死我是不會掉一滴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