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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莎莎就手抹了一下浴室里那面梳妝鏡，鏡子裡的自己粉面桃花，小巧玲瓏，應該夠得上白領麗人。可是，姜世奇的腦子裡像進了水似的，林濤得知於露已經結婚很失意，有他姜世奇什麼事？他整個人像短了鴉片，沒精打采，懶洋洋的，對她是愛理不理，好像於露嫁人是她夏莎莎的錯似的。同居以來，他也就只忍不住要過她兩次，好像還是把她當成了那個她，眼神語氣都不對。男人也會做夢？今晚的月色那麼好……他出去採訪四天了……應該給她點時間吧……

  世奇，我給你放洗澡水了。洗洗，早點休息吧，啊？坐了十多小時的火車，你不累呀？啊，做啥呢？

  啊，噢，我看看郵箱。……你別，別給我弄水，我還想出去咧。

  什麼人呀，快九點了，出去轉你的魂啊？

  我去找人吹吹牛，真鬱悶。要不，你也……，隨便你。

  去哪？找誰吹牛，這麼晚，誰願意聽你發牢騷。

  哼，我倒沒什麼牢騷可發，我是想聽人家發牢騷。

  噢，你是嫌閒得無聊是吧。說不定人家林濤早忘了……

  林濤忘了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就要去找他？他是好說話的主嗎？我想這會他准逮誰臭誰，渾身是刺咧。

  算了，世奇，你要不想睡，我們，我們不妨下樓去走走，今晚的月亮倒是挺好的。

  嗨，不錯，莎莎，你也學會了詩情畫意了。以前，你跟楊玉蓮一樣就曉得關心考試分數……

  我怎麼是學會了？就於露詩情畫意，就於露高雅脫俗，就……

  得，莎莎，戰火是你自己點燃的。我提她了嗎？你吃什麼乾醋？你愛跟我，是你願意的，我跟你說過的，我是上海人，但不是上海居家男人，我還不可能給你什麼承諾。……好了，我給林濤打電話，讓他陪你哭好了。

  你，你最壞，最最壞，

  Stick咖啡館從此成了「只戀愛不結婚」俱樂部。發起人是姜世奇，林濤，他們的口號是：滾他媽的婚姻。熱烈擁護的有Stick，王海珊。脅從者有何若娜，夏莎莎，大個子梁奉齊，於露送其雅號「大個鳳梨」，因為他臉上比班裡任何一個男生都容易長青春美麗痘。反對者唯有楊玉蓮，她通報說，她跟魏火計十一就打算領證了，為了老魏在軍營里有自己的兩室一廳，放寒假她去探親就不用住招待所了。

  俗，忒俗！姜世奇當時就沒好臉色。夏莎莎，我跟你說，我有錢買四室兩廳，也沒有結婚計劃。

  林濤接到姜世奇提議夜聊的電話很爽快就答應了，來得也快，唯一的有車族嘛。當姜世奇慷慨陳詞聲討婚姻之弊端時，他一聲沒吭，王海珊倒是跟著咋咋呼呼，林濤起先還是埋著頭的，聽她批於露什麼李玉龍第二，有苦吃。林濤橫了她一眼，你是凌翠翠，女殺手？王海珊就此歇火。姜世奇提出要提個口號，林濤就給了那一句：滾他媽的婚姻。大家鬨笑鼓掌通過。最後，楊玉蓮陰著臉騎自行車走了，林濤一車載走姜世奇等四人，一一送他們到家，最後下車的是王海珊，大大咧咧慣了的王海珊在與林濤獨處一車時似乎覺得不自在了，下車時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說。林濤也沒下車去為她開車門的意思，兩人在無聲中坐了三、四分鐘，王海珊只得自己推開車門下車了。沒等她說再見什麼的，林濤就一踩油門飛快倒車逃也似的把車開走了，留下王海珊在原地發了好一陣呆。天上大半個月亮像是在偷窺她。

  陽台上，夏莎莎很甜蜜地依在姜世奇的懷裡，朦朧的月色朦朧的感情她是沒心思去弄明白，只要他把她這裡當作歸宿，她也別無所求了。婚姻或許真的可怕，連男人都想逃離。年輕自由無牽無掛也沒什麼不好，脫俗的於露還不就成了賈寶玉厭惡的多哥媳婦周瑞家的了。只戀愛不結婚，或許是明智之策。讓願意結婚的就結婚去吧，結得昏天黑地；讓願意戀愛的就戀愛去吧，愛得死去活來；讓願意只戀愛不結婚的……莎莎還是想不明白，如果換於露，她會怎麼幽默，讓姜世奇讚賞不已，自己怎麼就少那麼一點靈性？

  露露，我們去睡吧？

  恩。不，姜世奇，你有沒有搞錯？

  我搞錯什麼了？

  你當我是誰？

  你是誰？哦，我……對不起，我——累了。你要不想睡，你就再待一會吧，……月色很美，確實，快到中秋，去哪裡賞月，今年聽你的。

  姜世奇！你！狼心狗肺！

  我們好像不是夫妻吧，至於吵這種惡俗的架？夏莎莎，你是夏莎莎，我的紅粉知己，對吧，今夜無人醉酒，今夜人人都要睡覺，走吧，今晚我們做點事……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