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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2 23:52:07
作者: 田舒黎
凱迪拉克把興和兩位隨員送到露園前,任高興下了車,他對兩位隨員說了一聲,聯繫好包機給我電話。自己往露園裡去。露園的門道里有盞紅燈亮著,四周靜悄悄的,興抬腕看了看表,已近午夜一點。他下午四點的飛機沒趕上。而是晚上九點的航班,他沒讓通知露園等候,原因當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伸臂做了兩個體操動作,舒展一下身體,覺得心情也輕鬆了。興沖沖走上台階按響門鈴。他低頭看表,十五秒鐘後有一個緊張的聲音問,Who?
It’s me. Mr. Ailun.
啊,董,董事,事長,您回來了。這麼晚。
是啊。
三分鐘不到大門打開。門廳里燈光大亮。
董事長,你真是辛苦,棕色皮膚的管家布魯克斯身著睡袍立在門邊,管家在值班守夜讓興覺得滿意。到底是父親用過的老人。
太太睡了嗎?
布魯克斯覺得年輕的董事長問話真奇怪,我怎麼知道太太睡還是沒睡?他只得聳了聳肩膀。興倒沒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什麼不對。他又問了句,好像也沒經過大腦思考,太太在家?
布露克斯又驚訝了,董事長半夜不告而歸,進門就查問太太,會不會……
At, at, at home, up, upstare . 布露克斯指了指樓上。興點了點頭顧自上樓去了,而且是輕手輕腳像是怕驚醒夢中人似的。布魯克斯更加不解,他看著老闆的上樓的背影搖了搖頭,回算作值班室的門廳邊上的小間裡繼續睡他的覺去了。
興上了樓,隨手開了中間大起居室里的一盞落地燈,便往東邊的臥室去,推了一下門,那扇可以里外推拉的彈簧門就開了,裡面沒有上鎖,不設防的女孩!他覺得好笑又有點擔心,不設防的臥室?起居間射進來的依稀光亮卻讓興大吃了一驚,那張富麗堂皇的大床上似乎沒有睡美人,床前沒有鞋,床罩齊齊整整罩著,臥室里纖塵不染,安樂椅,靠榻上也沒有衣服一類的東西,這臥室似乎沒人在用,他走到床前,果然,空床。稍作思考他又轉身去了靠裡面的衛生間,黑著燈,肯定沒人,但他似乎不願意相信,按了門邊的開關,衛生間裡燈光大亮,梳妝檯,浴缸好像有人用過,浴缸里有水跡,梳妝檯旁的靠榻上扔著露的幾件內衣,外衣裙褲。興在梳妝檯前面面對大穿衣鏡站住,順手抓過露擱在榻上的一隻有蕾絲花邊的乳罩,像是抓住其主人一樣,忘情地放至唇邊吻了吻,突然煩躁起來,他迅速丟下露的乳罩,轉身出了臥室,衝上三樓,他以為露會在三樓的三個客房中的一間裡,他一一扭門擰鎖打開門,都無人都讓他失望,不過也讓他鬆了口氣,他不由嘲笑自己神經過敏了。可是一個大活人,半夜三更,不在臥室,大小主客臥室都不在,會去哪裡?又出門了?回來洗澡換裝,走了,和那個姜世奇,那個沙漠王子,那個一直對她心儀的Monitor?走了,去尼亞加拉了?去他下榻的酒店……興像在跟影子作戰的堂吉訶德一樣,不知該往哪裡使勁撒氣。沒有電話預告自己的歸來,就一間冷屋一張空床等著自己。興沖衝來會祝英台,祝英台卻嫁了馬文才?好像不對?祝英台到底該嫁梁山伯,還是該嫁馬文才?他任高興算是她心裡的梁山伯還是馬文才?肯定不是梁山伯,可他也絕不甘心被當作馬文才。真是強扭的瓜不甜,我在她心裡算什麼,一個大哥而已?心慌,意亂,情迷,疲憊,沮喪,失望,他真想讓自己隨便倒在哪張就便的床上沉沉睡去,可是那不是他做人的風格。他伸手扶了扶樓梯扶手,讓自己的思緒穩定一下,四下看看,然後退下到二樓,在大起居間的壁爐柜上他拿到內部通話器,這還是他上次回來用過擱那兒的,就沒動過。這個於露還像女大學生,事必躬親,從不對工人擺架子,只當他們朋友,請他們辦事必定說「請」,事後還「謝謝」。對他卻常是愛理不理,常發個小脾氣,讓他得小心侍候著,還是討不到歡心,我真是上輩子少欠她了。
布魯克斯,喂,布魯克斯,你醒醒,聽見沒有……你說太太在家在樓上,怎麼沒人?她人呢?你上來一下。興沖通話器連珠炮似的呵斥了一通,自己倒進壁爐邊的大真皮安樂椅里。
布魯克斯胖胖的身軀倒還靈活,像NBA球員一樣,五分鐘不到就一聳一聳從樓梯上出現了
不在?不,不可能?夫人?門?前門鎖了,已經。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近,快,午夜,十一點多,十一點過。
肯定?
是,沒,沒錯。
那現在她在哪裡?
布魯克斯朝主臥室望望,眼睛裡白多黑少。他也很納悶,這個中國美女今晚回來是晚了點,但情緒很好,還跟他閒扯了幾句,問他去沒去過尼亞加拉,去沒去過加拿大,五大湖什麼的,懂不懂冰球,有點像他的侄女,一個很乖巧的小婦人。他是退休了,可為了兩個兒子大學的費用他還得再做兩年。女主人怎麼蒸發了,他也茫然直摸後腦勺。興看他那樣更急了,肯定是他睡著了,露就溜走了,誰也沒告訴。肯定是,跟那個姜世奇睡去了……
樓下?會嗎?興明明知道不可能。
不不不,布魯克斯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這種東西現在已經沒多少人知道做什麼用的了。布魯克斯徑直走向露台,他是不懂中國人的,更不懂中國女人,他心裡想女主人年齡不大會不會也跟他侄女一樣有大門不走喜歡翻牆越窗的模仿女超人女蝙蝠俠什麼的,興倒讓他帶動了,眼睛也隨著他在這層樓仔細搜索起來,一下子就讓他看到壁爐正對面,與臥室相對的大書房,似乎門底邊縫隙里有一絲燈光,他心「咚」地跳了一下。布魯克斯突然醒過神來。
Study, Boss, In the study. Boss, you have not search that room.
Search?好奇怪的字眼,我搜我妻子?對,中國戲劇里就有出《搜書院》,今夜我忘了「搜」書房了。
露西婭小姐說夫人喜歡睡在書房裡。
什麼?露喜歡睡書房?很可能。晚上沒娛樂,看書上網與國內情人舊友MSN,夜半三更,正是鵲橋私語時,國內這時可是午後,好嘛!
好吧,I see. You go your way ——你走吧。這是話面上的意思,話里的含義是You go your way, I go mine. 你也愛莫能助,我自己來吧。興從安樂椅里『騰』地站起來,幾大步邁到書房門前,果然門外地毯上有一絲光亮,他笑了,朝布魯克斯很釋然地揮了揮手。布魯克斯知道老闆現在不需要他了,嫌他礙眼了,他憨憨地笑了笑,一轉身下樓去了。
興輕輕地叩了兩下門,門裡沒動靜,他迅速地一扭門把手,沒轉動,是從裡面鎖上的,非鑰匙不可,他又犯難了,一家之主,一把鑰匙沒有,又得叫人,可是才把人打發走。照理人肯定在裡面,你去睡你的得了。可是興是一分鐘等不及地迫切,煎熬了半個月了。花這麼大的代價趕回來,為什麼,不就是為巫山會神女嗎?良宵一刻千金。他擲千金就為此一宿,就是要看她到底是仙是神是魔是妖。門後是什麼情形?在書房門邊的酒櫃裡他拿出一瓶白蘭地,為自己倒了小半杯,拉開小冰櫃,夾進幾粒冰塊,他要讓自己興奮起來。他啜了口白蘭地,又回到壁爐前,從安樂椅邊的小几上抓起那隻內部通話器。布魯克斯,Key, Bring me the key to the study. 聽他回答了OK,興踱向書房,一手撐門框一手端著酒杯,心裡像貓抓,門裡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布魯克斯三步並兩步送上全套鑰匙,興讓開一點身位讓他投鎖開門,門把轉動了,咯噠一聲,興一把握住門把,他用自己的身體把布魯克斯擋在身後,第二次對他說You go your way. 還加了句It’s no your business.布魯克斯識趣地迅速離開了。興低頭略略思忖了一下,男主角肯定不是自己,他很窩火,猛地一扭門把手,似乎很理直氣壯。
門開處,興呆掉了,竟然是一幅海棠春睡圖——露很甜蜜地側臥在大書桌前的長榻上,白色的蕾絲乳罩底褲,外罩水紅色的軟緞短睡裙,開襟的,兩條系帶沒系牢已然散開。所以可以看到乳罩和底褲。整個人罩在淡綠色的燈影里。兩條嫩藕般的胳膊緊緊擁著薄薄的錦被的一角抱在胸前,錦被是杏黃色杭繡有龍有鳳,西湖三潭印月,是她媽上月送來的陪嫁,照浙江人家的規矩,十床陪嫁被面——手繡西湖十景,很奢華很名貴。被子大部分已拖掛在地,露白皙的大腿全裸在外,一雙纖足勾搭著架在榻邊。興傻眼了。他只覺得呼吸急促起來,渾身燥熱,又像第一次擁她在懷的情形,那次他靠理智和毅力徹底戰勝了自己,這一回。理智肯定不需要了。他搖了一下頭,像是對誰說不。他一手解開西裝扣,拉松領帶,另一隻手把酒杯送到唇邊,一仰脖子,把白蘭地當水一口灌下,這下像往火盆里澆了一桶汽油,激情猛竄了上來而他人竟雙膝一軟跪跌在榻前,酒杯也離了手。……
當他的發燙的唇剛一觸到她的,她翻了身,一條胳膊揮起,撥開了他的頭,煩,總這樣。說誰呀,興笑了,她知道他回來了知道他就在他身邊在要她。煩,總這樣,這句話他已經聽順耳了。這是撒嬌嗔怪,只針對他嗎?她的身體已經睡正,只一手握住被角。她在做夢,性夢,已婚的女人的性夢何解?弗洛伊德,是排斥還是渴求?興覺得今夜露身上的三點式內衣格外具有誘惑力,太刺激他了,他一頭扎進她的懷裡,一隻手去拉她的底褲扣。啊——救命呀——露一下子驚醒了。
露露,是我,別怕,是我,我回來了。興有點掃興有點不甘,但本能地伸手擁抱她,把頭挪到她眼前。露驚恐地大睜眼睛看著他:你是誰?這是哪裡?興笑開了,露露,醒了沒有呀?我是誰?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這是哪裡?
你嚇死我了你。你討厭啊你!露真醒了,她趕緊去撈被子,興的動作比她更快,他鬆開皮腰帶,拉開褲前襟拉鎖,拽去露手裡的被角,把她撲倒在榻上,自己壓了上去,像一架書櫥。露只來得及叫出個「不」,嘴就被他的嘴封住了。他讓她一條腿留在榻上,另一條叉開落在地毯上,把她抓被角的手反扣她身後,用一隻手使勁按住她原先揮動的那條胳膊,而他另一隻手則習慣性地握住她的一隻乳房,他進入了,什麼後果也不用考慮,這是他自己的家他自己的女人,雖然不是在臥室雖然不是雙人床雖然房間門沒扣甚至沒有掩上雖然亮著燈,他的欲望難以抵擋,他的激情如潮水洶湧。露的思維卻活泛了起來,這是第幾次了?總這樣,真的性壓抑,是愛她還是折磨她拿她發泄?兼而有之,那是肯定的。她還為自己叫了好,幸虧自己在最後一分鐘把握了自己,堅決拒絕了姜世奇,沒有留在酒店沒有帶他回來,做個好女人做個美好的女人做個真美女真難啊。興像從沙漠歸來的旅行者一鼓作氣地享受著他的美味大餐,而露則咬牙隱忍著,只從牙縫裡擠出「絲絲」呻吟。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亂顫更激起興一波未了一波又起的性慾,他想他可以在這一個身上得到百種快感,她就是他的百變澀女郎。
露終於忍無可忍,別這樣,darling,好了,好了呀,darling 。她忘了他就要她發這個信號,他從她的乳間抬起頭來,朝她很詭秘很璀璨地笑了笑,啊,寶貝,你夠了,是吧,老不吭聲,我還以為我的表現不夠要求咧。好吧……他徹底釋放了積鬱在胸的全部感受和情慾,身體軟了下來,呼出一口長氣,像是翻山越嶺到達目的地的快意。他仍不依不饒壓根就沒抬身的想法,立刻就沉沉睡去,發出來自地心的春潮般的氣息,讓露有點感動:濤是睿智的——你就這樣被他征服,你就這樣深陷進去難以自拔。是性愛,是他的性技巧把她像一隻小母貓小牡鹿一樣俘獲了,讓她在他要她時討厭他憎恨他而在離開他時見不著他時又有點失落有點空虛。
哎,哎,艾倫,露一使勁從興的掌控之下抽出那隻被他使勁握住的胳膊,輕輕拍了拍興的後腦勺:你,你換個地方睡,行不行啊?你弄折我了。啊要哇啦。
啊?什麼?好,興嘴裡下意識地應付著,身體癱軟著懶得動,似乎就這樣最愜意。露惱火了,你行了你,像什麼樣,起來。
恩?怎麼啦?不舒服?不舒服,你幹嗎睡,睡這兒?有床不睡……興有點半夢半醒地跟她打著哈哈耍賴,仍舊紋絲不動。露真火了,她也不管他是已醒還夢中,全身一使勁把他顛到地上去了,自己也趕緊坐起。興手撐地,低頭吸了口氣,一骨碌坐起,抬臉望向露,露露,你真不友好。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總這樣,你煩不煩呀。露無可奈何地翹了翹嘴角想哭又想笑。在興的眼裡都一樣,很嫵媚。露就手去系睡袍的系帶,興卻握住了她的手,寶貝,別不好意思。
你文明點好不好?又不是西部牛仔,海南打工仔,你看你,一點風度沒有,一點儀表不講,猴急什麼? Rude !
興看了看自己,確實有點像落水狗似的,松著領帶,散著衣扣,開著褲襟,拖著腰帶。他一把拉掉領帶,脫下西裝就地一扔,又完全解了腰帶,蹬脫西褲。輪到露緊張了,你,你幹嗎?你……她有點驚恐地往長榻角里縮了縮,護住自己前胸,她真怕他意猶未盡。
走,換個地方,興撲上來不容分說地抱起了她,往大臥室里去,他還不忘跟她調情:枕頭妹妹,分量又輕了點了嘛,是想我想的嗎?啊哦。告訴我,為什麼不睡臥室喜歡睡書房?
這床太大,我不習慣。
空蕩蕩的,是嗎?好吧,讓我們來充實它。興把露擱在床邊,伸手去拉床罩,露立即翻身下了床,興沒料到,要去攔她,她卻進了衛生間。興鬆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這間臥室比舊金山的小了很多卻很精緻,讓露布置成了粉紅色格調,更有女人味,不像婚房倒像閨房,只是這張床對於一個嬌小的中國女人來說,不僅是大了些還缺了些,缺什麼?興當然明白,青春做伴,唉,分居的惆悵,自己也受不了,兩地相思,一枕幽夢……剛才的感覺真好,興不由擂了一下床。
露從衛生間出來,去吧,洗洗,我給你調好水了。
恩,啊?興的思緒被打斷,他沒指望露會給他這個待遇,有點大喜過望。
你在哪裡用的晚餐?餓嗎?要不要加點餐?我去給你熱點牛奶吧。
哦,露露……你睡吧,我自己,我自己來,她讓他感動了。
露出了臥室,那件輕紗似的睡裙在興的身邊柔風似的旋過,興的鼻息里甚至吸進了她身上特有的茉莉馨香,讓他陶醉。等他從衛生間出來,露已經給他在床邊安樂椅側的茶几上擱好一隻托盤,盤裡一杯溫熱的牛奶,一茶托芝麻肉鬆,一角巧克力果仁蛋糕。這是露他們家的傳統宵夜,在家的人為夜歸人準備的,在她再平常不過,在興就是她給他的最高禮遇了。她不是冰美人,不是冷酷的心,她是一座活火山,隨時都可能噴發。
露露,上床去,我就來。
你睡吧,叫你鬧的,我睡不著了。
那呀,你不陪我?你不願一個人睡大床,就讓我睡?來告訴我,你今天,是今天吧,時間安排。
10點,我去酒店會合姜世奇,下午四點飛尼亞加拉,住下。若娜和Stick可能在那裡等我們。姜世奇聯繫的,我不清楚。明天,明天尼亞加拉一日游,然後,姜世奇去鹽湖城,我自己回來,就這樣。
哦,行,加我一個。
你又來了,我打電話問你,你說你忙著咧,怎麼又不忙了?
讓你教訓的嘛。你不是讓我放飛心情的嗎?太太的話就是真理。當時,我在談判桌上,正焦頭爛額,你一個電話可是給了我一貼清涼劑。午餐時,我靈光一閃,所以就改了策略,我要把談判的形式變變,把一本正經的談判改成浪漫愜意的旅遊商會,讓那些摳門的墨西哥土財主看看艾倫公司的新作風。
露笑了,她扶住他的肩,用頭去蹭他的頭,你呀,太會用心眼,跟誰都用心眼。興擱下牛奶杯,一把抱住了露,受你的啟發。你是專家,我的謀士我的高參。你這個電話真是救我於水火呀,你不知道?陪我,好好享受大戰前的溫馨寧靜,他吻了吻她,不准說不,噢。興把露放倒在床上又開始了他的功課。露真急了,哎,哎,你別瞎激動別瞎來別……她翻來滾去躲著他。興更加亢奮,脹得不行,露露,寶貝,聽我說,剛才是序,序曲,寶貝,別鬧,給我,給,我沒盡興,沒有,給我,給……真沒你這樣的,沒有你這樣的……你見過什麼樣的,啊,無知。給我,寶貝,聽話!寬大的雙人床成了靈與肉搏鬥的戰場:我不是歡場女人呀……你是我的,我的女人,我的……寶貝……你弄痛我了,你弄折我了……露露,寶貝,原諒我,我受不了,我要,十六天了……我數著的……給我,給……你剛才……在夢裡,在夢裡跟誰?啊,告訴我,說實話!說!你告訴我,跟誰?……你,真,真煩人,你,就是你。我?我會相信嗎?你會在夢裡跟我……興,興……好——哥——哥……我,你,說要我,說!你說不說?說,說你要,你要我,……露已經淚流滿面,興確實酣暢淋漓,完全徹底止了渴。他覺得被抽空了,頭一低俯身在露的胸前酣睡起來,呼嚕沉沉。露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是白花花一片晨光,很刺眼,她只得閉眼,順手拉上被子把兩人的部分身體蓋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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