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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提著手袋，挽著風衣低頭匆匆走出總裁室，正好撞上了興。

  咦，露，去哪？不是讓你等我嗎？九點開會，要你給他們上一課的？

  露臉色大變，冷冷看著興，一時語噎，她欲奪路而去，興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不舒服？哪兒？

  噁心！

  噁心？早餐，你就只喝了點奶，一點水果色拉，沒吃什麼呀，是色拉不潔？你，沒什麼要緊吧？回休息室去，我叫醫生來，別又是低血糖？

  不是，絕對不是，是，反正，我不想參加那個會了，我，算什麼？我，我什麼都不算。

  你怎麼不算什麼？你是董事長夫人，這公司有你一半，至少……

  我算什麼董事長夫人，哼！露冷笑了笑。

  咦，奇了怪了。你到底怎麼了？我真弄不懂了。你又跟我演哪出戲？來，我們進去談，堵在門口算什麼？

  興，你讓我回去。我想過了，我真不便參加你那個部門長會議。我既不是董事會成員又不是員工，不合管理規則。分析表幫你做好了，反正你也知道你應該知道的了，你，你好自為之吧。你馬上去開會，我待在這兒也沒意思，我先回去……

  真不想參加？

  恩。

  ……，也罷，這種情緒，一時也調整不過來。好吧，我安排我的司機送你。

  不要，我自己……

  聽話，昨晚沒睡好，回去先休息休息也好，今晚家裡會很熱鬧的，爸在等你。

  興在車邊緊緊抱了抱露，回去一定好好休息，睡一覺，感覺就不一樣了。我下午會提前下班的，董事會明天開也無妨。我要去跟爸談，讓他出面，說不定他要拉上你的。哈，不給我面子，也不給老爺子面子？興像拍特寫鏡頭似的很投入地貼了貼露的面頰，然後給她拉開車門。露哀怨地白了他一眼，興注意到了，卻沒在意，他習慣露的這種表情。

  克萊門斯，Mr.克萊門斯。

  恩，夫人？克萊門斯回過頭疑問地看向露。

  請，麻煩你去加州大學彎一彎。

  加州大學嗎？ OK。三十出頭的克萊門斯是個胖乎乎的有點黑人血統的美國混血兒，圓圓的大眼睛很精神很幽默。

  露打開手袋，從錢夾里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克萊門斯，去喝杯咖啡。告訴我你的number。一小時以後我call你。

  I don’t want the money. I』ll wait you.

  Take it. It’s your reward for waiting.露將那張百元大鈔從副駕座遞過去，自己推門下了車，回過頭向克萊門斯揮了揮手，走進了商學院的教學樓。

  四十分鐘過後，克萊門斯在商學院附近的咖啡館接到露的電話。克萊門斯，我還有一段時間，你先回公司吧。你們董事長可能要用車。我自己回去，我可以叫出租的。

  克萊門斯覺得年輕的總裁夫人真是太OK了，又漂亮又體貼還出手大方。他只說沒關係他願意等願意效勞。露對他說，他在等著，她反而不自在了，查找資料就查不到了。克萊門斯想也對，就說了聲sorry，call me if necessary ，沒多想就將車開回去了。用電話向斯黛勒報告了一聲車回來了，就完事了。斯黛勒坐在興的邊上在手提電腦上做會議記錄。興正大發惱火，毫不留情地訓斥紐約銷售部，又連帶到總部市場部，市場部長一下將球開到了人事部部長腳下，人事部部長正朝斯黛勒翻白眼，欲言又止。斯黛勒意識到皮球終於要踢到她的腳下了。她轉臉對興悄聲說，董事長，克萊門斯回來了，興的注意被轉移了，他沒有目光炯炯地追問下去，而是草草了事地說了聲，當然，這件事，我個人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因為我在管理方面是新手，但是公司安排你們在現在的位子上起什麼作用的呢，希望各位好好想想。我不要你們對我負責任，你們要對公司負責，要對你們自己的飯碗負責，艾倫公司完蛋，大家都完蛋，樹倒猢猻散。好吧，市場部牽頭，在原有給我的報告基礎上給董事會擬一份情況報告，各部門自己找自己的問題，別互相踢皮球，我這兒不是足球俱樂部。誰不敢承擔責任，誰走人。散會。

  人事部長長嘆一口氣，太精明了，沒找替死鬼，也沒找替罪羊，算是自己攬下了。興坐在主席位上沒動，眼看著屬下一個個誠惶誠恐地退出去，心裡有點得意，嗨，這位子嘛，感覺還不錯。想著是該回家吃飯，還是吃了飯回家，便掏出手機撥打自己樓里客廳的電話，沒人接聽，哦，正海棠春睡著咧，便又撥臥室的電話，響了好一陣仍沒人接聽。是在衛生間大搞衛生嗎？泡浴？不對呀，衛生間的電話是跟臥室連線的呀。也有可能在主樓，一回家就被老爸絆住了，該是午飯時間了。興又改要大餐廳的電話，一個嗓音細細的小女聲接了電話。哦，是大少爺呀，太太在，太太，太太，電話。興聽那女孩在提起嗓門叫。

  露露嗎？

  興興，你叫誰呀？

  咦，媽，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

  露露沒回來？你們沒在吃飯？

  露露回來？回哪？

  潤園啊，兩個小時前，我送她上車回家的呀，駕駛員早回來了。

  什麼回來了回家的，到底誰回哪裡，反正沒見於露的人影，趙媽，你去看看，是不是一回來就鑽進繡樓不下來了呀……喏，沒有，興興，露露肯定是已經回潤園了嗎？反正家裡沒人見她。

  什麼？不會吧！好吧，我找克萊門斯。

  克萊門斯，你把夫人送回去了嗎？

  沒，夫人去加州大學了。

  什麼，你，你怎麼不早說，她沒讓你等她？

  她怕你要用車，催我先回來，她說她自己叫，叫車的……她還……克萊門斯也意識到出問題了，舌頭不利索了。

  好了，你真笨！興開始意識到不對勁了，真是說風來風說雨來雨，她對這個城市很不熟悉，會去哪裡？興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籌莫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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