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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意亂情迷

2024-09-12 23:54:00 作者: 田舒黎
  1

  I throw the apple;

  if thou love me true,

  take it and what willing maidens do;

  But if thy thoughts be other than I pray,

  Take’t all the same and think how things decay

  我拋給你那隻蘋果,

  如果真心愛我,

  收下它,像心甘情願的少女;

  如果你心裡那人不是我,

  也請收下那隻蘋果,再想想蘋果會怎樣腐爛。

  ——柏拉圖《我把蘋果拋給你》

  於露正準備搭克洛斯教授的車回家,身後有人伸手拉住了她.。

  對不起,太太,遇上堵車了。是路德,他接過了露的行李箱。我們的車在那邊,請跟我來,董事長……路德欲言又止。

  露狐疑地看了看他,只得跟教授說了聲,教授,那就不辛苦您了,我,我的車,車來了。克洛斯也覺得有點突然,露說她沒叫車,準備打車回去。黃龍是約好太太來接的,願意稍帶上她。克洛斯安排馬克西和碧姬搭黃太太的車,讓露跟著他,說是比較順道,卻不知露的家裡怎麼會知道,會準時派來車。他只是昨天上午接了任高興的電話,他似乎隨便問了聲,教授一行大概什麼時候從歐洲返回?他自己當時怎麼回答的已經不記得了,他告訴過露她的老公給他來電話,似乎是關心她吧。當時在欣賞脫衣舞,他也沒特別去想他任高興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不過以前任高興也經常來電話向他請教一些財務管理方面的問題,給他的印象是這個「中國」小K挺有教養的,為人也慷慨大方。

  咦,你,你也在,什麼時候回來的?露猶覺得奇怪,興一臉漠然地坐在車裡,只掃了她一眼就把視線調開了,好像對她的奇怪沒反應。路德替露把行李箱放進車後備箱,也回到駕駛座上,轉頭等董事長發話開車。露見高興的臉色與往常很不一樣也有點莫名其妙,原想坐後排的,車門也已經拉開,看見高興那個視她不見的樣子,一賭氣就想退身,興卻在這時抬了抬身,伸出一隻手像是拉她又像是示意她進來坐的地方,露咬了咬下唇一低頭進了後排座,興才嗯了一聲說,路德,我們走。他沒給露任何解釋,只是很習慣地把她撥向自己的肩頭,讓她頭靠在自己肩上,但是誰也沒再開口,車裡的空氣一直很壓抑。露夜裡提心弔膽沒敢睡著,頭昏昏的,五個小時的飛行也是思想緊張混亂,眯了一會盡做夢,甚至是很離奇古怪的夢,一會王子一會林濤一會傑羅米一會又是馬克西的,倒不知他任高興去了哪裡……她怕自己會驚叫出聲,所以再不敢睡,旁邊那個法國小伙可是有了個優雅的旅伴,一路上跟露練調情專用雙關法語。露只裝不懂,越裝越不像了,那法國小伙越貼上來,濃烈的法國古龍水熏得露太陽穴都疼。那小伙告訴她他二十六歲,有三個女朋友,跟五個女人睡過覺,第一個是他中學的同學,不很漂亮,但是乳房豐滿,像結過婚的女人,第三個女人特喜歡用口,老是激動地咬疼他。現在跟他定期上床的是他表姐,比他大十歲,很有錢,就是因為他表姐夫在外的時候多,他表姐夫知道他們有那種事,反而覺得心安理得了。他還沒有決定結婚的對象,言下之意,漂亮的中國女人也未嘗不可,據說中國女人很溫柔聽話還聰明能幹中規中矩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孤獨,有錢穿得漂亮就行,比西方女人好養活,露恩啊呀啊就是不接他的話頭,那小伙沒折故作無意地拍她的膝蓋,抵她的腿,致使露有暈車的感覺。

  任高興一路上都沒跟露說一句話,露也沒犟著離開他的肩頭,一直在假寐,心裡直嘀咕,他怎麼會知道她回來的時間的,他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很不高興的樣子,生誰的氣,自己嗎?好像就是因為自己這兩天沒給他電話,也沒怎麼接到他的電話,沒能在復活節回舊金山,他至於嗎?還為紐約的拋售風潮,因為她賭氣沒回潤園,搬出了露園,後來他們也為此交流過了,雖然她有點氣他什麼事都隱瞞她,居然婚後還長期暗底下留用前未婚妻,可是她也接受了他的解釋了,都是中國同胞,鄉里鄉親,別人不關照她,他也有一點理由行個方便。事情到這一步,只能算他用人失察,那也不關她於露什麼事,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熱勁就要殆盡了。他們的熱婚也好到頭了,她更想快點抽掉那點還有餘火的木炭。

  任高興心裡很不快,在他最頭疼最倒霉的時候,露連理由都沒給他就棄他而去,他覺得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錯處,頂多是他心軟,照顧了一下從前的女友,做了個草率的用人決定,造成了不良後果,這事跟她於露沒一點關係,絲毫沒傷及她的什麼利益,她小題大做地跟他鬧彆扭,心底里是什麼意思,他要不明白也就不是任高興了,婚姻剛剛有起色,那些舊情結總是時不時地摻和進來,將來肯定要擴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學時代他是所謂的荒唐過,可現在他既然得到了這麼個一等一的妻子,他任高興要把握不住自己的婚姻守不住他要的真心真意真感情,他做人做男人也就太失敗了。他不能由著她動不動就cool他,拿他不當回事,他更不能容忍她心裡始終裝著另外一個男人,一個比他優秀比他幸運的男人,人心裡都藏著魔鬼,他要不清楚地看到他們之間的癥結,日後他是要很後悔的,他跟她不是玩婚姻或者感情遊戲的,他贏了第一輪,沒理由掉以輕心,輸掉以後的人生,他告誡自己從一開始就得由自己來把握婚姻之舟的風帆。

  車停在了露園寓所的台階前,布魯克斯為他們開了車門,問候了露,露也滿面笑意地回應了他,自己先下了車,頭也沒回往屋裡去。興對布魯克斯的問候只淡淡地回了聲「恩」,緊跟在露的後面進屋去,上台階還加快了幾步,幾乎跟露同時進門。路德把露的行李箱交給了布魯克斯自己停車進車庫了。

  興跟著露前後腳上了樓,在起居間當心裡拉住了露,把她摟進懷裡,作勢欲吻她。露偏開了頭,眼裡有晶瑩的淚花閃動。

  給我理由吧。興劈頭就來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露欲掙脫,不耐煩地回敬了他一句。

  給我理由,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不給我電話?興死勁摟住她唯恐她逃脫似的。

  手機,手機不是一直在,在手邊的,後來,後來又沒,沒電,電了……露壓低了視線,有點接不上氣地給了他一個就事論事的理由。

  你,你昨晚在哪,住在哪?

  在哪?哪?露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阿達王子帶她回了他的巴黎香舍麗別墅,一直一直也這麼緊地抱住她纏綿地貼著她跟她要一夜情,最後還是讓她以死拒絕了。她說他如果真敢動她,她明天肯定不是去機場而是去另一個世界,他的家族一定不希望有政治醜聞發生。阿達沒轍,半假不真的跟她親狎到零點過後,最後因為高興和不高興的原因喝高了,但始終沒敢把露弄上床去,露和衣倒在他臥室的床上,只閉了閉眼,他則酒醉如泥地倒在臥室外的小起居間的沙發里,兩人總算相安無事地見到了新的太陽。露,你太讓我陶醉了。王子像是罪惡得逞似的美滋滋地讚美她,又說,好女人呀,你的丈夫真有福氣,我嫉妒他,下次見到他,我一定會告訴他,我嫉妒他。嫉妒你們中國男人。

  沒法回答,是嗎?那個綠眼睛的王子怎麼樣?夠意思嗎?

  任高興,你夠意思嗎?你什麼意思?直說,說!露臉色變紅了。

  我沒意思,我當然不夠有意思。你儘管酷我好了。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是我的人是我任高興的老婆。

  我是你的囚徒你的懷疑——對象,你的……你放開我,我得去洗洗……

  興硬性跟露共浴,接著又強行抱她上床急吼吼地要了她,露連大聲哭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由著他盡興地弄愛,要那裡只好給那裡,興還硬逼她說「我要你,要你……」興人心私下的那個魔鬼被放了出來,露覺得那個魔鬼就要要了她的命撕碎了她的靈魂。一個小時之後兩人都精疲力竭地摟抱著睡了。柳師傅精心準備的晚餐主人並沒有胃口吃。半夜裡,露醒來時,興還半邊身體壓著她,他已經醒了,在欣賞她的憨態可掬的睡姿,又忍不住玩弄著她的乳頭,像薔薇花骨朵似的,粉色的乳暈看著顏色變深了,興真想依著性子將這隻鮮桃兒狠命地咬上一口,他覺得是有點餓了。

  興在第二天起床後,有意無意之間都在掏問露這次歐洲之行的情況,細細緻致,一站一處,誰誰誰,什麼時候幹什麼幾乎一直在問,還像健忘似的冒出問過不止一遍的問題,比如在王子的遊船上,你們有些什麼餘興活動,就是舞會,你跟誰?船上有客艙嗎?讓你住了王妃的專用倉,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成為舞會公主?是王子有意示好吧?為什麼要討你的好感。王子邀請你去他的別墅,還有誰,教授也受到邀請了嗎?教授沒去吧?別墅怎麼樣?有什麼人住那裡?王子就是一直在跟你就中國文化交談嗎?還談到些什麼?哦,跟艾倫的合作意向,很好呀,以後我們還真有交道要打喲,照你所說,你此次歐洲之行還有為艾倫公關的義務咯。好嘛,有進步,工作主動,要為你請功,讓董事會嘉獎你。露被他弄得高度神經緊張,一反往常的豁達,像極了在有暴力傾向的丈夫面前畏首畏尾的農村小媳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可以理直氣壯,她越想敷衍越讓興狐疑,興的表情一直是冷峻的不苟言笑,蹙著眉,眯縫著平時炯炯有神精明的眼睛,上上下下一毫米一毫米地打量著露,露覺得實在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任高興,你多心了是吧,你敢懷疑我?懷疑我行為不端?你FBI啊你!

  興要笑出來了,但是他終於還是忍住了沒笑,為無聊,可以吧,沒別的意思,就為無聊。但是他在床上非要露回答他——你覺得我怎麼樣?我的身體,我的性能力,你滿足嗎?露實在無法給出答案,先是恩再是還好吧都沒能混得過去,最後才實話實告地說,興,你放心,跟別的人我會噁心死掉的。著實讓興感動了一回,但同樣還是纏綿至極的愛撫,只不過動作要溫柔了很多。露,我心裡好難受呀,我要失去了你,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興在又一夜盡興貪歡之後依依不捨地別了露去了紐約,他邀露與他同去,露死活不肯,她真的太疲憊了。身心兩方面,覺得自己像在情感的煉獄裡受著拷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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