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雨則吉之死

  一

  犬毒不雨/ 大風為刀/ 干泥虎履/ 萬蟻蝕骨。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是井收勿幕派弟子的高超易容術代替有錢人生活要度過的四關。

  老百姓成為井收勿派派弟子的人鳳毛麟角，第一關，弟子有意讓狂犬咬到，弟子顧不上擦拭滿面的鼻涕和唾液，背誦唐詩，背錯一字，自己的體液充塞鼻子，窒息死自己，死掉的弟子滿臉的唾液與鼻涕，屍體進了唐詩館，成了狂犬的食物。而背誦對唐詩的人，口水和鼻涕不再流出，這樣風天派弟子活生生就過了第一關，犬毒不雨。

  強識博聞的弟子，闖過第一關犬毒不雨以後，弟子發燙的臉上，乾燥的唾液與鼻涕成了灰塵，弟子摳下臉上風乾的唾液與鼻涕的粉末，就可以把粉末作為獨自擁有的藥，控制住鞋裡的螞蟻，這樣井收勿幕派弟子就印證大風為刀第二關。

  弟子用濕泥摻和唾涕的粉末，踩上去，印出一雙泥鞋。夫子目曾跟著自己母親做鞋，濕潤的泥模撒上白茅草粉末，風天派弟子分到自己的虎履鞋，就印證了干泥虎履第三關。

  干泥虎履里很快出一隻螞蟻，風吹鞋內涼颼颼，鞋內成為螞蟻王國，而弟子的腳掌成為螞蟻的城堡。螞蟻蠢蠢欲動，風天派弟子有著犬毒不雨的功力，靠萬蟻噬骨的感應腦神經，隨心所欲，弟子當替身的模樣就成功。但井收勿幕派弟子也付出代價，腳的掌趾都變成用干泥包裹的枯骨，井派弟子這輩子都無法在公共場合脫掉自己的鞋子，井派弟子欣慰自己九死一生，印證了萬蟻噬蟻的第四關。

  受害者白骨累累，而害人者腳骨嶙峋，得手的井派弟子惟妙惟肖地替換原來的主人，弟子供奉井收勿派，勿幕派就壯大。

  雨則吉的替身死在真身手裡，夫子目很痛心地要為弟子復仇。

  雨則吉將勿幕派弟子碎肉拿回家，給自己下酒時，加了一盤蒸人肉餐。雨則吉吃了人肉以後，腳指頭皮膚上生出厚泥覆蓋住腳掌，厚泥脫落隱約腳掌成枯骨，雨則吉只好用布包住腳掌。

  這以後，武功平常的雨則吉功夫突然大增。財大氣粗的雨則吉變得膽氣粗壯。達有公近的喪禮近在咫尺間草堆里，有豬的酣睡聲，在達有公喪禮上，雨則吉突然對失禮給朝廷的好友發難，手臂揮動力量，遠方的雷聲也在感應里隱約響著。覆蓋在草堆里睡覺的豬和傻子慌亂起身，傻子騎豬笨拙在平地上，上跳下躍，這幼稚可笑的動作引得大家在喪禮上不合時宜發出笑聲。

  雨則吉虎視眈眈，雨則吉在出招式時候，周圍熱的氣流在呼嘯。

  雨則吉發出招式過於猛烈，周圍的人都在退避，皇上派來弔喪達有公的金心意和履光明見到閃躲的豬在雨則吉發出的熱流里，身上一陣紅一陣白，傻子騎在豬身上手腳笨拙，但危急時刻，二人合成一隻小鳥一樣輕盈，又避開在雨則吉攻擊中，但豬身上被雨則吉的氣流攻擊，豬發出微熏豬肉的香氣，金心意和履光明想到了烤豬肉，二人冷眼旁觀，都想著晚上用紅燒豬肉配酒喝，而二人臉上忍不住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雨則吉攻擊得猛烈，傻子騎著豬在雨則吉的雷區中穿行，有驚無險。金心意，履光明和夫子目親臨現場，在激烈的打鬥中，只把自己簡單的腳步移動，無懼城門失火，殃及自身。三人見到豬嘴親了傻子手背，這外人輕易看不出的小動作，卻多次讓豬避開了雨則吉致命攻擊。雨則吉把豬身體打得越打越胖，雨則吉最後自己打得很厭煩，最後一掌雨則吉面目露出豹子的紋跡，拼盡力氣，打在豬身上的力量發出沉悶的力量，大地在震動中，雨則吉拳頭髮出的雷聲落入土裡，破土而出。雨則吉發出力量從土下反震射到自己的腳掌底，雨則吉的鞋子掉了，雨則吉迷惑中，離開了喪禮的地方。傻子挎著一隻圓滾滾紅光的燈籠，豬背著傻子然脫離達有公喪禮場所。

  喪禮的地方突然出現這場意外，但沒有傷及旁人，大家感到是場萬幸。但有朝廷官員在場，擾亂喪禮秩序是要追究重責，雨則吉留下在場一雙鞋的證據，士兵紛紛欲試，看來是要剝他老財主一層皮。夫子目接過手下遞送的鞋，拍拍鞋內瀰漫起灰塵，井派弟子丟命不丟鞋，這名貌似井派弟子是個例外，還要讓夫子目善後。

  夫子目腳下踩到上水，鞋內的灰塵落在地上，就成了一片爛泥，夫子目踏在爛泥上，越是為本門勿幕派承擔責任時刻，夫子目越有心情燦爛，目光深遠。這次目光深遠的夫子目不由回憶起勿幕派的鞋子和創始的自己本家室有一定淵源：小時候癱床上的夫子目每年生日，母親苗能氏手將夫子目的光脫的腳，印在澤泥上，曬乾泥土，夫子目就穿上一雙很舒適用厚棉布墊鞋內的好鞋。在夫子目十二歲，母親拿來一根從小牛的角卸下來的橫木，敲掉夫子目嘴裡的獠牙，夫子目見到地上自己流下的血，夫子目性格強悍沒有流下一滴淚水，夫子目的勇敢讓苗能氏驕傲。

  一年四季十二個月，母親把十二年用沼泥塑造夫子目腳掌印的泥靴放在木箱，存放在夫子目床下。夫子目常常感受腳拇趾有螞蟻爬著，螞蟻爬行的感覺一根根細線一樣把夫子目的腳鬆綁，這腳掌有趣的感受連繫到晚上夫子目夢裡，夢裡的夫子目攀登高山上面，舉箭射蒼鷹，看到夫子目做夢的表情，母親臉上掛著麻木。

  生命能夠延長，名貴的樹木寧願孤獨野外，低天三分。苗能氏給兒取名夫子目，寓意鬼神幫扶孩子，讓孩子成為名貴樹木。

  離夫子目家不遠就有所寺廟，寺廟裡有名貴樹木，夫子目讓父親用車拉著，同父母逛寺廟回來的夫子目立志長大當寺廟住持。聽著孩子的話，母親變得悲傷。孩子說話完，心態產生變化：見到父親變得和泥塑凶神惡煞。母親變成活菩薩，光彩耀人。

  二

  父親站在寺廟的凶神惡煞的泥相旁邊，坐在木車上的夫子目就弄糊塗不知哪個是父親。而且夫子目見到父親進寺廟，手指甲就瘋狂地長了原先的幾倍，快速長出的指甲柔軟地在風裡飄浮。父親用柔軟的指甲觸碰鏽跡斑斑的鐵鐘，鐵鐘當時被擦得沒有響，半夜古鐘而自鳴，回到山腳下不遠房子躺在床上的夫子目耳畔聽到鐘聲。

  夫子目經常聽到和看到房間裡這時候油燈點起，被古廟鐘聲叫醒的莫能氏在幫助丈夫剪指甲，父親面頰紅腫，早。父親有母親在旁邊，也好像是孤獨一個人一樣，父親滿頭大汗，下雨一樣，母親臉上在生氣，嘮嘮叨叨，卻攔不住父親這樣堅持去寺廟的做法。夫子目家養著一條叫歡歡的大狗，母親把剪下父親指甲給歡歡吃，歡歡這麼多年吃父親的指甲，這讓歡歡臀部的皮膚爛了，變成一隻癩皮狗，走路搖搖晃晃。

  一天，夫子目讓父親不要再去寺廟，免得媽媽難過。父親不答應，但疼愛地摸兒子的頭。母親默默不說話。夫子目突然咬了父親肩膀上，父親肩膀流了血，父親沒有做出反應，離開兒子的房子。

  半夜裡，歡歡突然進到夫子目房來，夫子目不在意歡歡進來，歡歡睡在夫子目床邊，在睡覺里四條腿長得極長，四條狗腿甩到床上。夫子目兩隻手似有似無碰到歡歡，父親在隔壁房冷不防打個噴嚏，響聲如雷。

  比雷聲快的閃電，小狗的牙印像攀繩索的痕跡留在夫子目四肢上。

  夫子目發高燒，狂犬毒驅動夫子目舞動四肢。

  昏沉的夫子目夢中看到一頭豬走在路上，載著一車鬼。

  豬像蜘蛛吐一張網，鬼就掛在地網上。

  少年夫子目夢中借犬毒的瘋狂改變大腦結構。夫子目被父親用奇怪方法治癒腦癱，但夫子目還是起不了床。夫子目現在是少年，父親從沒有發現少年的夫子目有男人陽舉現象。

  上天有好生之德賜給萬物存活，不是善良，而是堅強。

  父親告述夫子目：一身正氣絕不是懦弱者的善良。

  在達有公喪禮上，夫子目在樹蔭下，收斂住心神，腦子裡斷開了回憶。夫子目見到雨則吉掉落的鞋，夫子目開始一直把雨則吉當作自己已經替身成功的弟子，但雨則吉是自己弟子，犯下本門大忌，掉了一雙鞋，丟鞋就是弟子丟命。夫子目瞥視雨則吉這雙鞋墊里，見不到井收勿幕派武功特有的鞋子裡有螞蟻的現象。

  鞋子沒螞蟻，夫子目肯定雨則吉是勿幕派的奸細，雨則吉而差點偽裝成弟子騙過自己。雨則吉必然吃了弟子的肉，嗅到井派一點武學上的氣味。履光明、金心意兩人在當時現場同時見到掉鞋子的雨則吉，雨則吉腳掌中的肉脫落，只剩下腳掌骨架，江湖上傳言邪派的井收勿幕功里的易容術的人特徵暴露給了履光明和金心意二位將軍。

  掉鞋的雨則吉光著腳回到家裡，雨則吉動手剝掉床腳，床板，草蓆，掩飾自己的不安。雨則吉感覺到了眾目睽睽下掉了一雙鞋子帶給自己巨大的兇險。雨則吉預判的事情很快就來到，一隊兵馬來到雨則吉家，皇上要召見雨則吉。官兵跋山涉水到目的地，都是狩獵為目的。天邊划過流星，雨則吉在官兵的護送，離開家，經過田野，雨則吉清楚知道自己成了一隻朝廷的獵物。雨則吉知道自己將會作為一具冰冷的屍體被車載著歸來。

  踩上虎尾，老虎不咬人，問風雷認為雨則吉懲罰在達有公喪禮上的豬連來明和師不語是正確。雨則吉沒有得罪朝廷。問風雷聽到雨則吉打鬥里，丟棄一雙鞋，皇上特別獎勵問風雷，送給雨則吉一雙鞋。問風雷讓雨則吉換上鞋。雨則吉穿著棉做的腳套，把鞋子穿上。鞋子是用上等的白茅草，御用的編草匠人編織的。

  雨則吉喜愛皇上這雙舒服鞋，特別鞋墊承擔自己的腳枯骨，與自己的腳骨毫無磨合感。雨則吉相信自己的命運將會和自己穿的這雙鞋連繫一起，和皇上的關愛聯繫一起。

  雨則吉穿著草鞋在宮殿裡邁步，舒適得宮殿裡騰雲駕霧般。

  宮殿空蕩蕩，皇上也離開了。雨則吉停止了腳步，雨則吉有不祥感覺，宮殿門口履光明和金心意帶著銳利的殺氣，宮殿的風水牌扁亨利貞也帶著鎮邪的寧靜氣息。招引這些威懾氣息，讓自己無路可退的致命自己的還是自己穿的那雙皇上賜給的新鞋子，雨則吉用盡力氣想踢掉這雙鞋，這雙鞋踢出瀰漫灰塵，雨則吉腳下湧出許多螞蟻。螞蟻向土地上的四面八方散去，螞蟻爬行氣場的定力定住了雨則吉無法動彈。

  螞蟻爬到宮殿外的石梯。石梯生出爬行的雨則吉的人形的水漬，履光明和金心意等一群人退出宮殿門外。雨則吉被固定在原地，身體一段一段下墜入地上的水漬。大家觀看得毛骨悚然。雨則吉發出號叫，號叫的聲音沖刷遠處高山，樹葉在風聲里搖晃，宮殿響盪雨則吉發出的聲音，雨則吉身上血液流滿地上，腳上一雙鞋堅如磐石。

  白天黑天/ 白紙黑字/ 白白黑黑/ 滿天星/ 萬古長壽/ 天下平靜。雨則吉吃了要替換自己生活的井派弟子的肉，穿上這名井派弟子日常穿的鞋，反而中了井派惡毒的咒語，熔化掉自己。

  沒有雨則吉掉落肉的資助，爬行的螞蟻也是生命終結。宮殿快要走向門口的螞蟻聯成許多雨則吉的人漬。宮中人打掃搞不清楚是螞蟻的殘骸還是雨則吉的骨灰，宮中人把這些收集起來叫做蟻塵。宮中人收拾起這些蟻塵，交給皇上處理。

  雨則吉的家人不敢因為雨則吉死掉的事情而怨恨皇上。只是希望雨宅中人要從朝廷運回雨則吉的土骨回雨家安葬。有人準備給了雨家，和雨則吉骨灰同樣重量的金子。雨家向皇上哀求拿回雨則吉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