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仙的家

  一

  履光明到外面吃飯，總是夜幕的星光下把剩菜打包回家。

  這讓許多熟人留下羨慕的目光，履光明飄飄然的。履光明感受到了人要錦衣夜行想要風光，外面吃飯，打包回家。履光明打包打到了往吉翁神仙贈送的一根鶴毛，仙人的禮，輕情意重。

  成仙的往吉翁在飛向天上時，往吉翁那把琴又重新出現在天空中，往吉翁悠揚撫琴彈奏送給履光明一首曲：清心咒。世人都羨慕神仙的自由自在。孤獨長者將祗樹給孤獨園贈送給如來佛祖，孤獨長者是人世間第一智慧者。只羨鴛鴦不羨仙，那是人世間，老百姓自己的安慰話。履光明的後悔失去成為神仙的機會，恨不得鑽到牛角尖中去。

  地厚德而忍辱，地載物而負重。死人埋葬在土地里，生前都希望下輩子還能夠輪迴來做人，人活著時候向大地索取，死人的腐肉成為地中腐蟲，成為大地的減重。往吉翁成為神仙，讓隨國人耳目一新：火葬居然可以成仙。大火洗滌黃鶴靈肉中的污穢，往吉翁藉助黃鶴的靈性飛向太陽，仙人盡情吸收光的能量。往吉翁蛻變純潔的心靈就是神仙。鳳凰，仙物都是用大火洗澡，純陽為仙。死亡黃鶴的幸運就是撞到了知情的往吉翁。如果黃鶴入土為安，黃鶴身骨不腐，千秋萬載只不過是普通化石。

  許多老百姓在抬頭見到一個老頭神仙騎著一頭仙鶴，這美好的神仙景象，鄉親們記憶中，只有幼牛的角上的那根橫木和野豬嘴裡潔白的獠牙，才能夠比美。履光明吃飯打包，人們只是小小嫉妒，人們已經習慣看見履光明打包，習慣得就和士兵每天騎馬操練，人們安靜得沒有事情發生。這一次，履光明打包一根鶴毛，大家看見，大家強烈的嫉妒心再也紙包不住火。

  恨天的不公，街頭小巷議論紛紛，履光明沒有把黃鶴土埋，而是把黃鶴給了神仙。

  街頭巷坊的交談聲音像小溪流的水聲叮咚流淌，終於有一天，皇上上茅房，從小解入桶，在水響的聲音里，隔牆有耳地從風裡搜索到天上傳來人間的音韻。早上，履光明因為不土葬黃鶴，把黃鶴送人的事情，終於讓皇上在小解的時候在風聲里聽到。履光明被皇上傳喚到宮中。問風雷知道履光明只犯了一點小錯，甚至連小錯都算不上，把黃鶴土葬是暴殄天物，吃掉黃鶴，履光明沒有做錯事。誰都沒想到把黃鶴燒掉，讓兩隻黃鶴合體成一隻涅鞶的鳳凰，把一個老頭往吉翁蛻變成神仙，這是天賜良機給往吉翁，問風雷自己把握不住良機，問風雷不能夠責怪大臣。

  履光明大聲哭號，眼淚掉進地上，淚水積滿地上的小坑，履光明流出的眼淚，洗乾淨了內心污穢。這時候的門口突然奇怪地吹進一陣清風，把履光明臉上的眼淚吹向窗口外面，履光明臉上有淚跡而花花斑斑，履光明的醜陋面孔，引來皇上屋子裡的人大笑，履光明好像見到綁在自己身上繩索掉了一地，地上連棘木都不見。履光明不用擔憂黃鶴事情會給自己帶來災禍，問風雷身體調養，不適合動怒，走路搖晃的問風雷沒有動怒，皇上還發笑，皇上原諒履光明。

  問風雷曾經受黃鶴暗殺，逃過一劫以後，問風雷被黃鶴像針一樣的嘴啄傷尾巴，受傷的問風雷整個身體被迫調養而使到問風雷走路一瘸一拐。這讓問風雷去外面時，坐在八匹馬駕駛的馬車，有金心意，履光明護衛。夫子目和井收勿幕派門中弟子議事在房間裡嘆息，夫子目失去對問風雷的雷霆一擊的最好機會。自古篡國沒有好處，但夫子目還是要尋找最佳登上帝位的機會。

  幾天以後，療好臀傷的問風雷毫無障礙，獨自邁步跨出宮殿，緊握拳頭，兩匹馬在掌中逆跑的旋轉力量傳到腳掌，問風雷臀部被黃鶴咬傷後，長不出尾巴，不能夠四肢著地地奔跑，只能夠用兩隻腳奔跑。值班的金心意見到皇上出了宮殿，把中午吃飯的碗放下來，騎馬在後面喊叫皇上，皇上一轉眼間，見不到皇上，大路上就只剩下空氣。金心意突然哈哈大笑，轉調回了馬就不再去追趕皇上。皇上去的方向正好是履光明住的地方，履光明那間寬闊的房子有開闊的視野，接下來就是履光明護駕皇上的職責所在範圍。皇上雙足奔跑兩匹馬的力量，一轉眼，皇上出現已成仙的往吉翁的故居，而在往吉翁成仙時，往吉翁把房子贈送給履光明。

  昔日往吉翁主人好修道而園中不乏奇珍異草，往吉翁只當神仙一些日子，園裡雜草叢生，奇珍異草如同怨婦而灰土灰臉。

  問風雷來到往吉翁屋有滄海桑田的感懷。

  問風雷走進往吉翁的院子，目光自然地一瞥：院子裡青石壓著一張紙，問風雷提起青石，紙上往吉翁主人純真毛筆的墨跡：道法無情。

  當時，往吉翁把紙壓在石頭晾乾墨汁，沒有時間收回墨跡放回自己屋裡。問風雷輕抬起石頭，把字取出來，自古神仙寫字只鉤刻留在大山岩石，問風雷手裡的往吉翁的字，上天不願意神仙的字以紙的方式留存在人間。風吹過問風雷手上的紙，紙上的墨跡就出現七八條直豎的深刻風痕，問風雷剛剛拿到手的往吉翁的墨跡又很快被風撕扯成七八張紙條，問風雷成全和風的願望，將墨跡揉成一團捂至手掌兩匹馬的痕跡手裡，問風雷的指縫裡把墨跡化成太極圖的雲煙，排隊著往天際散去，清風再吹，往吉翁神仙道法無情的墨寶就去留無痕。

  履光明就在宅子裡的暗處，皇上見不到履光明，履光明暗中不現身地保護皇上，除非皇上拆掉整個大宅才能發現履光明。

  往吉翁成了神仙，不單雞犬升天，甚至往吉翁曾住的屋子裡充滿上天的能量。皇上邁步往往吉翁房子，由遠而近傳來轟隆隆雷聲，皇上身體不由得顫抖，皇上還是勇敢地踏進往吉翁的房門，房子裡面的空氣傳出笑聲。皇上空手而來，這次衣服上連一件玉佩都不帶在身上，皇上的樸實，連神仙都尊重。皇上在房子裡，聞到高山才有的樹林氣味，往吉翁在世時所住的現在是空蕩蕩房子，在房子的牆壁上，雷聲震得牆壁的泥土直落，但牆壁上掛的一首往吉翁寫的詩。這首詩寫成於往吉翁在人間時候，往吉翁將夢導入十二經脈，成就的一首詩：白天黑天/白紙黑字/ 白白黑黑/ 看滿天星/ 萬古長壽/ 天下平靜。

  二

  問風雷在牆壁上讀了往吉翁這首詩，忘記了屋外的雷聲響，皇上感懷往吉翁在成為神仙前積累的財富，往吉翁吃了很多人間之苦。但往吉翁那點錢和佛祖在世時，孤獨長老的錢比起來就算不上錢了。金剛經孤獨長者捐出恆河沙等數多的財富給佛祖，連孤獨長者有沒有成仙，往吉翁在書本里沒有找到記載，但往吉翁真正成了神仙。問風雷讀往吉翁寫的詩後，頓時心情蕭索，黯然神傷。問風雷想到火燒黃鶴，自己就可以騎煙鶴成仙，讓履光明土葬黃鶴，而讓皇上離登仙家機會只有一步之遙。

  問風雷後悔的眼淚簌簌落下。皇上濕潤的眼淚無聲落在地上，皇上大音希聲的淚水感應到天上的雷霆穿過往吉翁屋子，打到屋子的泥土裡。雷聲與屋內的潮濕感應到神仙的墨跡，神仙的墨跡變成煙雲飄向房間有縫隙的地方而煙雲飛向天外，連牆壁也簌簌而落泥沙。

  被雷擊得破敗的屋子雖然屋頂通了天，屋子裡，皇上穿著鞋子也感受刺骨的被地獄之火燒得天寒地凍。屋子裡有間暗室，履光明保護皇上的職責，在暗室的洞中看得皇上一舉一動，通通透透。皇上被突然的地獄之火燒得凍住，兩排牙齒寒得哆嗦，互相打架。

  天上陽光直射向房子裡，要撲滅往吉翁房子裡由筆墨字引發的冰雪的地獄之火，天地異樣相糾纏，皇上在房子裡可能一轉眼灰飛煙滅。履光明從暗室里奔跑出來，履光明用全身抱住問風雷，問風雷從寒凍的麻木里，接觸到履光明在人間的體熱，問風雷突然清醒，握緊雙拳，兩匹馬力量降入問風雷腳掌，問風雷全身黃光護體，二人如飛彈出門口，一陣寒氣撲面而消失，神仙的房子已經是滄海桑田境界，人間已經不存在神仙當凡人時候住的房子。二人飛彈出門口，倒在門口不遠地方，履光明害怕壓住皇上，一倒地，履光明立即滾在一旁。履光明熟悉這塊土地，雙手扒地，挖到地瓜。履光明很慚愧，自己剛才的行為喚醒了忽現混沌狀態的皇上，皇上突然全身的神力發出，等同於皇上背上了下屬，逃過了死亡。不是履光明救皇上，而是皇上救下了履光明。

  履光明不好意思把地瓜在自己衣服上擦乾，雙手捧給皇上，皇上從屋內逃出來，天寒地凍，感到飢餓，拿起地瓜，皇上把鼻子埋到地瓜裡面，皇上把地瓜吃得滿嘴香甜。很快吃完地瓜的皇上突然放屁，皇上突然捂住一邊的臂膀喊叫疼痛，履光明非常震驚，擔心地瓜有毒，害了皇上。幾天前，黃鶴偷襲皇上，皇上用手臂護住脖子的要害，問風雷還是吃虧在天上，隨在黃鶴絞殺里，皇上逃過一命，皇上一邊的臂膀出現小疾，連皇上都沒有察覺自己身上這點隱傷。皇上吃進風水好的地瓜，吃進皇上肚子裡的地瓜，地瓜的精華尋到皇上小疾的位置，就對小疾傷口進行攻克，皇上只是一瞬間的不舒適，皇上捂住像要斷掉的手臂，倒在地上。履光明摸著皇上脈象，不像中毒，反而皇上呼吸平順，皇上吃地瓜而治好臂膀小疾，經過剛才的旅途勞累，皇上香香地睡著了。

  履光明用了幾個時辰時間，艱難地背著問風雷，問風雷頭部擋住了履光明耳朵，履光明像個負上枷鎖的犯人，把皇上背回了宮殿。皇上的宮殿很大，遮蔽皇室，問風雷在床上睡寢，周圍寂靜得沒有人。履光明這才想到，今晚的後宮由自己值班。

  同事們都在自己房子裡睡覺。

  早上，值班完的履光明返回自己的新宅。

  履光明走路，在意目光浪費，目光茫然即是神志渙散，人失去長壽。

  但履光明雖然目不斜視，專心走回家，但履光明察覺有人正在跟蹤自己。履光明走在沙子裡時，這人就挑著有泥土走，履光明踩在血色的土地上，跟蹤自己的人也徹底暴露來往客人很多的食店門前，殺豬、羊、雞畜生的地方才有紅色的土地，在這個地方，履光明把敵人殺害，都是紅色的血，履光明就可以殺人而可以死無對證。履光明看到一直跟蹤者是騎著一頭豬的傻子。

  履光明聞到豬尾卷帶風的田園氣息。跟蹤履光明的是騎在豬身上的傻子，江湖中人傳說，附體在豬身上是傻子的老鄉連來明。傻子中了黃鶴丹頂紅毒氣，毒氣中混有夫子目先天的狂犬毒，傻子在體內皇上種下的金妮的桃氣相救自己。豬受自己牽累也現在也同樣中了兩種毒。現在豬也要服食傻子手掌里的桃氣用來克制生出丹頂紅毒和狂犬毒毒氣。傻子只有和豬相依為命。傻子和履光明曾經是同事，傻子對同事一路跟蹤，卻不打招呼。不禮貌的傻子對同事的沉默，能夠節約自己的力氣延長自己和豬的性命。

  不明白傻子苦楚的履光明，手像精明占卦的史巫抓豬的四肢。豬與傻子前後的挪位，虛空中早已換位，卻好像兩人沒有換位，避開了履光明的出招。履光明再沒有出第二招，只是把腳步移到三天前此刻的方向，找到自己安身心態。傻子想送給履光明一件禮物。傻子手掌裡帶有白煙的桃氣。送禮物者，禮物無論貴賤，受禮者感激自己名字受人牽掛。履光明嗅到桃氣，一片舒適，見到傻子一片好心，履光明邀請傻子騎著豬一同府中作客。傻子騎著豬來到已經是平地的往吉翁的舊址上，這塊差不多被推平的土地現在屬於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