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3 00:10:05 作者: 柳絮飛
  亞熱帶的農曆三月,已經失去了春的含義。

  酒店的早餐在飲食習慣上為了照顧來自四面八方的旅客,品種涵蓋幾大特色:北方的麵食,東方的甜品,南方的清淡,中西方的辣麻。但僅也局限在「早餐」的意義上,精細程度斷然不能與中晚餐親點的菜品可比。十天八天過去,所有的特色被個人的習慣縮減到三幾個品種,和自家的早餐大同小異了。

  趙總偏愛油條、豆漿,楊主任愛吃包子、稀飯,宋小寶專挑炒飯、炒粉,小黃喜歡甜味配點雜糧。時間長了,連吃幾回,到後來基本回到固定的樣式,再也不去浪費時間挑三揀四了,看來試圖改變一種習慣並非易事。

  今天的早餐,這幾個人改變了吃法,把剛剛回歸的本性又任其放縱了一回。為了中餐的少吃或者不吃,為了節省一餐的飯錢。他們不僅在去餐廳的時間上作了調整,而且拉長了吃的時間,像吃豐盛的酒席一樣細嚼慢咽。儘量讓腸胃接收更多的東西,用早餐免費的食物來抵消中餐需要花錢的食物,直到腸胃被壓迫得反抗了才停下罪惡的筷子。人類的行為有時真的很可笑,聰明的思想付諸在愚蠢的行動上,盡幹些得不償失的傻事,群體犯傻的事也時有發生。

  聰明過人的趙總今天帶頭犯了這種錯誤。出餐廳時空無別人,一個個大腹便便的樣子,舉步顯得艱難。

  九點後的陽光已初具威力,像面容姣好的惡婦,一面是明艷,另一面則是毒辣。剛從幾層衣服里剝出來的白皮膚正好是它攻擊時最見效果的目標。

  他們在酒店門口稍作調整就向大海的方向出發了,時間是上午九點五十分。

  三十公里用了一個小時。沿路車輛較多,擁擠的路面上有時像伸出一隻巨手拉住了車的輪子,有意讓你慢下來觀賞沿路的風景。可心繫著碧海波濤,沿途哪有秀色?

  不是周末,不是人體的溫度對海水最渴望的時節,路邊稀稀拉拉停著的小汽車都能得到樹蔭的愛護。好多車門全部打開,穿著泳裝的男女親密地坐在一起,有的打情罵俏,有的閉目養神,動聽流行的歌曲是興奮劑、是催眠曲。

  路邊店鋪里穿著泳裝的青年男女,脖子上掛著游泳圈,雙手提著各種花色的泳衣、泳褲,見到停下的車輛便蜂擁而上,兜售著與游泳有關的物品。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皮膚與沙灘、土壤接近,近似東南亞人的膚色。

  這時的太陽兇猛無比,在物理的作用下聚焦的地方像跳躍的火焰。這是個身體需要海水的天氣,太陽直射下的溫度接近四十度,超過了人身正常的溫度很多。

  他們在一家店鋪里挑好了泳褲,在公共廁所和淋浴混用的場所換好,再把換下來的衣物放回車上,學著別人的樣子,大膽地向沙灘、向海水走去。

  沙灘上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燙腳,光著膀子也沒感到灼熱。沙灘上人不多,滿共不到十處太陽傘,間隔得很大,不影響彼此親熱。

  能在這個正常工作的時段悠閒地躺在沙灘上享受日光浴,可見非富即貴。太陽傘下有一對男女的,有兩男兩女的,有一男多女的,有年齡相當的,有歲差懸殊的,她們坐著或躺著的旁邊擺著應有盡有的休閒食品,喝著飲料,吐著煙圈;那派頭就是在告訴別人:世間逍遙,捨我其誰。

  在一個碩大的太陽傘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被一群妙齡女郎擁簇在中間位置,遠遠望去像一塊塊肉貼上不同顏色的標籤。那一具具裸露的肉身上,幾塊鮮艷的布片遮擋著明知害羞還故意招眼的地方,生怕磁力不夠,沒人去窺視她引以為傲的妙處。這些女人各顯其能地滿足著這個男人的需要,跟侍候一個老皇帝沒啥區別。

  小黃是四人中唯一沒結過婚的,至於他的生活深度除了自己之外對外界還是個謎。

  在這些赤裸的男女面前路過,他保持著鎮定,心中的幻想與眼前的誘惑在交流,是否眼前的誘惑在糾正著幻想?還是那些曾經的幻覺在眼前靈與肉交匯時的無所適從。

  小寶心裡嘖嘖不已,女人軀體的誘惑大於海洋的誘惑。他敢於直視,看得直白且刁鑽,他說,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四仰八叉地躺著,已經存在有給別人觀賞的意願。別說,小寶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很有見地,事實證明這樣的女人沒有一個因別人火辣辣的眼光而生氣,反而覺得很是自豪。

  回顧歷史,女人被封建折磨得夠苦,淫穢的語言被聲音傳進大姑娘小媳婦的耳朵,就認為是破壞了她們的貞潔。今天的女人成了半邊天,如果不是體力不足,還會在男人的半邊天裡再掠去一半,撈回往年女人的遺憾。

  水的溫度剛好,與理想的一致。巧的是四個男人都會游泳,雖動作達不到專業的要求,那隨性的玩耍經動物天性的引導確有萬類夏天競自由的憨態——時而是貓狗,時而像雞鴨,一會是魚蝦,一會是蛇龜。大膽地在海水裡撲騰,隨便地做著姿勢,把人放在海的懷裡,任其洗滌,任其漂泊。

  海濱浴場有嚴格的管制規定,游泳者的活動範圍控制在防鯊網以內。管理部門根據積累的經驗是有科學道理的——游泳者密度的管理,惡劣的環境變化引起的浪潮,溺水者的施救,犯罪案件的排查等等。適當的安全管理有它的必要性,不過,把特殊的個性拉入泛泛的廣義之中未免打擊了一些人的積極性。

  五十米的縱深對趙總來說只是一個魚貫的距離,在他的能力範圍內應有一百米的縱深才是他一個小小的願望。如能在絕對安全的條件下,五百米的面積才是他理想的範圍。

  楊進發對海水的鹹味一直是牴觸的,嘴唇老是做出一種吐出的動作,再怎麼努力也清除不了那一股咸澀味。

  他們從中午十一點半開始,到下午四點鐘,不知不覺度過了四個半小時,一會兒水中,一會兒沙灘,最長時間只在一棵樹蔭下待有半小時。全然不知陽光和海水給身體帶來的傷害,也不能怪他們,第一回親近大海圖的就是個快活。一種緩慢的變化一點一點地在別人的眼裡形成,沒得到自身的重視,錯誤地認為太陽的紫外線只是在傷害別人。

  等到去車上取要換的衣服,汽車上的反照在無意中嚇了他們一跳,剛才還好好的手臂和臉龐有脫皮的跡象,用手一摸竟然像薄羽一樣捲起,嚴重程度令人咋舌——一層白白的軟組織七零八落地訴說著主人的殘忍和太陽的毒辣。

  待他們收拾停當,餓的感覺來了,這也難怪,從早晨九點半到下午五點,完全違背了營養學的原理,這時最需要的是填飽肚子。

  這一天他們完成了兩個第一:第一次在大海里游泳。第一次在海邊吃海鮮。其餘的是個人問題,得去另外一個層面分析。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七點,華燈點亮了黃昏,人潮湧動,繁華盡現。城市的特色在早晚上下班的忙碌和午夜霓虹燈的閃爍中顯現出一派盎然生意,人生的物質和精神多層畫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吳小姐從餐廳出來一頭碰上,她驚訝地看著幾個像是在魔窟里受盡了折磨的尊容,轉而爽朗地笑起來。說:「趙先生,去海邊玩怎麼不跟我說聲啊,吃虧了吧,這至少要一周才能恢復正常。」

  「看來南方的水土不待見北方的人。無所謂,只要警察不誤以為是罪犯就行了。」趙總答道。

  「真不一定,可要小心點。我爸說這兩天過來找您,到時我給您電話。」吳小姐收住了笑。


  「好咧,這幾天不出門了,免得被抓。謝謝吳小姐!」

  趙總對吳小姐笑笑,算是作別。他們有點疲憊地回到房間,這個夜晚一定會做個好夢。

  吳老闆是個守信用的人,這與他當初的艱難歲月不無關係。想當初他鋌而走險,辭去教師之職,在一片責怪聲中,隻身闖蕩險象環生的江湖,險些折戟沉沙,把家庭送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他非常理解舉目無助的艱難,十分了解需要幫助時的情感,偶爾想起,仍心有餘悸。幸虧老天有眼,在他背水一戰之際給了他重見天日的機會。他視女兒為命數中的貴人,家庭和生意上的大小事都愛和女兒交換意見。

  父女倆在家裡談論過趙總。當然,僅是泛泛之談。真實的趙總他們連略知一二也夠不上,只局限在少得可憐的普通寒暄。在那些隻言片語中,父女倆有一種同感——趙先生的語言故事性和語言親和力別具一格。不可否認,沒有一定的文化積澱,怎麼可能信手拈來。

  吳小姐談到趙總稱呼她小東家一事,引起了吳老闆的興趣。他問女兒:「酒店開業以來,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吧。」

  「是的,當時還不理解是什麼意思。是旁邊的楊先生解釋的,我覺得有點意思,也感到很親切。」

  「一句話,你對他就有了好感。說明了什麼,說明了語言表達的魅力。還有,你糾正他『老東家』一說,他能天衣無縫地說出『大東家』。足見他思維多麼敏捷,考慮問題多麼縝密。」

  臨了,吳老闆還亦真亦假地對女兒說:「爭取將來給我找個這種類型的好女婿。」

  吳小姐心中溫暖如春,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片愉悅的神色,她自己何曾不這樣想——與一個有趣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人生的追求。

  下午三點半,在吳老闆的辦公室,趙總第二次和吳老闆坐在一起,饒有興趣地品茗論道,談古說今。

  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文化素養各見其長,年齡的代差被風趣的語言排除了障礙,一會兒有會意的笑聲,一會兒有對時局的討論。兩人遵循著遠古傳承的習慣,用歷史的演變來正視如今的變革,對利弊沒有明確的觀點——或許是謹慎的原因,不敢妄論,或許是各有千秋難分伯仲,或許是新鮮的東西太多沒工夫去用心鑑別,或許是誘惑力太大混淆了真偽。不過,有一點得到了他們的共識:見識在成倍地放大,生活水平在不斷提升,消費種類在快速豐富。但是,聲色犬馬在乘機而入,並有泛濫之勢——女人成了男人消遣時的代名詞,男人成了女人消費時的提款機。

  這次交談吳老闆知道了一些趙總的家庭情況,工作關係及內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對眼前這個三十二歲的年輕人由好感轉而佩服了,第一次感覺到的不同凡俗在第二次得到了有力的證實。他看似並不正統的優秀品質在內外達到了和諧的統一,起初你只會片面地認同他生就能說會道,善於投其所好;慢慢地才能體會得到他由靈魂深處奉獻出來的厚重的樸實。別光是想到他說嚴肅話時也會多少帶點狡黠,其實認真辨別才會發現原來那是他還沒磨滅掉的兒時幼稚里留下的頑皮印記,是童貞的再現。恰巧這樣的表情組合,給人一種感召的力量,就算是個無賴也不好胡亂地找個理由使其難堪。

  同樣,趙總對吳老闆也有了新的認識,知道了他原來做過初中的語文教師。而且立馬就以吳老師相稱,極盡學生之恭敬,就像久未聯絡的師生偶然相遇,並且往後的每句話都以吳老師開頭。吳老闆享受著這種久別的稱謂,是因為趙總叫得既親切又自然,沒有一點做作。

  兩個不同年代的陌生人,在遠離故鄉的城市以這樣的方式成了朋友,並在以後的日子裡相互幫助,充分體現出了人世間缺失的溫情……人際交往中出現的這種現象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在結識時附帶著心甘情願地付出義務,不思回報卻牽腸掛肚,讓人感到無比溫暖。


  吳老闆和趙總這次交談奠定了感情基礎,往後的幾天他費了不少的周折約好了轄區派出所的袁副所長和轄區工商局的孫副局長,宴請時間初定於周六晚上,就餐地點由袁副所長定,暫時不詳。

  第一次正式與當地政府的職能要人打交道,趙總做到了謀定而後動。他和楊進發商量備好四份禮品,如按吳老闆的意思兩份就夠,趙總認為有備無患,以防不時之需,用不上也無妨,那麼多事要辦,不愁用不出去。

  袁副所長和孫副局長都是吳老闆賴以生存的重要官員,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好惡,粉飾太平或羅織出違規違法事例;總能讓不經意的忽視後悔莫及,總能在一件小事上樹立起「高大」的形象。說到這裡會不會給人們造成洪水猛獸的錯覺呢?其實不然,他們的氣質優雅,談笑自如,有不錯的公眾形象。公共場所表現出的憂國憂民,危難時刻也有大義凜然、嫉惡如仇之舉;對待貧苦表露出慈眉善目,略施恩惠,時或有之。但該有的尊重如若不給,勢必養在心裡,給機會蓄力。在彈性極大的政策空間裡,馬王爺的三隻眼找點問題易如反掌。一旦不幸遭遇,無情和陰險足夠讓人不寒而慄——和善偽裝在別人認同的笑臉中,用國家賦予的權力正大光明地折磨他認為該折磨的人,直到盡興為止。

  趙總的生活閱歷不會使他犯這種錯誤,既然被推上風口浪尖,就難免做一些違心的事,不能在已經違心的基礎上再犯蒙受被別人輕視的錯誤。寧可自己掏腰包也要保住一張合法臉面的最低尊嚴,千萬別落得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因此,他把每份禮品定位在三千元,接近特區工作人員一年的薪水。初次見面如此誠心,聰明的官辦應該喜不勝收,弄不准還能討得個稱兄道弟——趙總在購買好禮品後,望著自己不能受用的好東西,有點心痛地自嘲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約好後,吳老闆又猶豫起來,他多半憂慮的是好心辦了壞事。趙總的辦事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可終歸是剛剛到來的外籍人士,習性和觀念總要有個適應過程,縱有先見之明又能怎樣,在把握尺度上拿什麼做參照呢?這些僅能意會不便言傳的灰色領域全靠每個人的悟性做出判斷。因此,不免對初來乍到的趙總捏著一把汗水。此時,他要是知道趙總闊綽的準備,一定會自責格局太小。

  他們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心情思考著同一個問題,其目的是一致的,前提是希望把該辦的事情辦好,其次是不能傷害了對方,哪怕是無意的。

  吳老闆周六下午兩點半就來到酒店,看得出中午休息得很好,精神飽滿,容光煥發,步伐有力。他到了酒店辦公室習慣地燒水泡茶,這個習慣是來到沿海後養成的,現在已達到嫻熟的程度,煮,泡,沏,井然有序,每個品種的泡法、功效都能作以簡單地概述,這些茶道知識是他閒時通過學習一點點掌握的。畢竟現在條件好了,由原本的解渴發展到有交際應酬的需要,由交際延伸到品茶論道,由品茶論道升華到感悟人生,似乎蘊藏著生命的諸多含義。

  吳小姐看到父親這麼早來到酒店,沒有徵得老爸意見就撥打了趙總房間的電話。自上次老爸的一句玩笑話,應驗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的古言,生活就是如此奇妙,往往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能打破平靜。爾後在與趙總接觸時便多了一份憂柔,不再像原先那麼清純自然了,或者說還有點下意識的迴避。她暗自糾正這種不正常的表現,可越是克服越是心猿意馬,再怎麼努力也不如從前從容。

  這一變化使吳小姐好生煩惱,回想起在學生時代的情感初遇,那種朦朧的衝動多半渴望對男性器官羞怯的了解,隨著各方面的知識積累男性器官不再神秘了,對優秀靈魂的嚮往主導著感情的方向。她雖正值芳齡,可因職業關係已閱人無數,練就了一身社交本領,無論是三教九流都能從容應對。趙總以不適合她選擇的年齡出現在她面前,又以適合她情趣的性格無意地騷擾了她,這將是她命中的定數嗎?

  在路過大廳前台時,趙總說了句「謝謝吳小姐!給你爸添麻煩了。」

  吳小姐有點心慌地回過神,眼裡餘下的溫情依稀存在。趙先生少有的稱呼「吳小姐」

  如一盆冰水凍結了她的胡思亂想;用「吳小姐」替代了「小東家」更是讓她心灰意冷;她一時內心的失落帶來想哭的衝動。半天才回答趙總:「不客氣。」這垂眉低瞼平淡無味的三個字不注意很難聽清,趙總看了吳小姐一眼,她已坐下,只看到一頭秀髮。這樣的情景,在入住以來尚屬首次。

  吳老闆泡好茶水,是一壺色澤清秀的安溪鐵觀音。他遵守茶道的規則,講究春花、夏綠、秋青、冬紅的功效,南方現已入夏,綠茶當屬首選。稀罕的客人就用入時的方式對待,否則,反季應付以示輕薄。茶道的語言其奧妙就在此處,融匯著人情世故。

  「吳老師,真是難為您了,僅一過客,勞此煩心,無以言謝,望吳老師見諒!」趙總走進吳老闆辦公室,不好意思地說。

  「還這麼客氣呀?沒必要,再說我也不知道幫上幫不上忙,這張老臉只能起到引薦的作用。」

  「過謙了,足夠了,足夠了。能做到這些,除吳老師外少之又少,我們知足,算是遇上貴人了。」

  「兩位坐著說話,喝茶,剛泡好的,新上市的鐵觀音。」

  趙總和楊主任坐在吳老闆的對面,謝過吳老闆遞過來的茶水,在專用的茶几邊品嘗鐵觀音的清香。

  趙總:「吳老師,我按三千元的標準備了四份禮品,想聽聽您的意見,如果不行還有改正的時間,請吳老師直言不諱。」

  吳老闆驚訝地看著趙總,把端著的水杯放下,拿起茶几上的香菸分發給趙總和楊主任,輕輕地搖搖頭,然後點上煙說:「你也太大方了,我說過兩份就夠,出門在外不容易。

  都怪我,該跟你們說清楚。」

  「吳老師,我們是這樣想的,既然是避不開的人物,何不在第一次給他們一個好印象呢?禮物嘛貴重點總有好處。假如,送了別人嫌棄的東西,您的面子也掛不住,請您不要在意,這是小事。」趙總是這樣解釋的。

  「看來你們是辦大事的人。這些人不好打交道,我害怕他們得寸進尺。」

  「吳老師,請放心,我會把握好的,占點小便宜無所謂,原則性的問題我也不敢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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