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吳碧霞撰寫人物事略
2024-09-13 00:16:46
作者: 張守權
曲原的《印痕》編輯部里,很多人聚在這兒,對搜集材料過程中遇到的一些事,正在議論。
「不要說後代不相信,就是經歷過的人,不到現場,他也抱著懷疑的態度。」
「這個人最好當時給殺掉,他就信了。」秦穹不著調地說。
「他給殺了,在陰間,你怎麼知道他信不信?」
秦穹說:「這就叫『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們是『沒到黃河心先死,見了棺材不落淚』。」
「人是一代一代地活下去,上代人說的話,下一代人就不信,據說這就是『代溝』。」
「胡說!現代年輕人……」這怨氣是針對比他更年輕的人。
季青分析說:「『代溝』的說法只在某些方面有道理,在消費理財婚姻觀念,這些細小問題上可能有『代溝』。可是在大事上就不存在代溝不代溝,應該說那是一個觀點相同不相同的問題。『觀點』有正確不正確的區別,『代溝』不存在正確不正確。」
劉故芝對「代溝」的說法不很認同,他用舉例論證的方法來反駁:「我們與古人隔了不知多少代,而觀念還是有很多相同,甚至是息息相通的。屈原的愛國熱情,杜甫的憂國憂民,這些精神能有異議嗎?甚至連歷來毀譽兼有的人,莊子、東方朔、陶淵明,還有畢卡索、梵谷、徐渭,後人也都能接受他們,並且把他們的思想作為典範來推崇。歷史形成的愛國主義,尊老愛幼,勤儉節約,創造精神,浪漫情懷等等古老觀念,哪一樣能拿『代溝』的標準分出一個古代和現代來?……否定了這些,就是否定了自己,我們就有理由懷疑他那個人正常不正常。」
秦穹想起了一種現象,提出異議來請教大家:「比方助人為樂,幫助人以前,就得首先考慮一下,是不是假冒的,被騙子賴上就糟了。這是不是『代溝』?」
大家一聽就笑了,說那叫「自我保護」意識,是應該有的。如果古代的騙子也和現代一樣多,古人就會跟現代一樣,就得多一個心眼兒,那古人和現代青年就沒有代溝了。
吳碧霞接上說:「在感情方面,古代和現代肯定區別很大。農業社會交通不便,重感情,怕分離,重視親情友情愛情。現在交通發達,不擔心分離……」
「離婚率飆升,也是交通發達的原因嗎?」這一問都問笑了。
劉故芝進行科學的解釋說:「以前的人說,助人是福,把錢用到別人身上,就天降福氣。現在有新的解釋,幫助了人,心情愉快,身體好,頭腦清楚,思想活躍,那也就是福氣。」
「孝順父母,也會有福。」
「家有一老,好似一寶。孝順老人,其樂融融,家庭和睦,心情舒暢,就是天降福氣。」
「有些人覺得孝順父母吃虧,這是市儈思想;不但不孝順,還老算計著父母手裡的那點財產,這就是刁民。」
吳碧霞從人性上說:「市儈也好,刁民也好,都是不講人性的渣滓。人性講的就是一個良知,孝親養老,天經地義,是不講條件不論代價的。有一種誤導,認為父母只有對子女付出巨大才有資格享受孝順的待遇。其實,父母養育了子女,就是付出了子女一輩子也還不完的代價,再也沒有比這個付出意義重要。老人自己一輩子沒過過生日,先要給子孫過,祝子孫生日快樂,爺爺奶奶遲到了,對不起,罰爺爺奶奶,『打』奶奶爺爺,從小就給孩子的靈魂里播下了『惡』的種子……」
劉故芝講了一個被人們忽略了的道理:「現在,過生日顛倒了。你聽那小孩的生日宴上的頌詞,好像這主兒前途多大,應當受到祝頌,讓大家都捧著供著。其實,生日是什麼?就是那一天他從娘肚子裡出來了,就是一條小命出世了,慶賀人類的增生就是了。說那麼玄乎幹什麼?誰對不起誰?這一天真是嚇壞了父母,忙壞了親友,接著是沒完沒了地接屎接尿,忙了個腰酸腿痛,天昏地暗,臨了倒犯了錯誤,沒完沒了地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得了小命的那小子,父母爺奶們真是老糊塗了,倒行逆施起來,屎盆子盡往自己頭上扣。老話說,生日是『母難日』。我要向社會呼籲:凡過生日的,首先要向過世的和在世的親娘老子磕頭,然後再祝福小人。這應該立成一個國禮,違規者一律處罰!」
聽了這一番理論,眾人自然地聯想到劉老師在街上的演講。他們怕他的這一個提議的命運,也會落難於寂寞的沙漠,遭受無人響應的悲哀。大家聯想到劉故芝這位年長几歲的老師,經歷了許多不公正和磨難,他的那些言行舉止,雖然有些特異,可是其中包含了不少的至理明論,很值得大家深思。想到此,有的人對當初的忍俊不禁有了一些反思,對劉老師也多了幾分敬佩。
秦穹不無擔心地說:「我們現在這樣辛辛苦苦,爬格子,寫文章,將來子孫們怎麼想,能承認嗎?說不定一句話就給否定了。」他的擔心來自他性格上的「虛無」,但是這種想法卻是合理的。聽他這一說,大家就又回到原來糾結的問題上來了。
「從孩子抓起嘛,用革命的輿論壓倒反革命的輿論。」陳山的這個說法是由偉人的一些說法演繹出來的。
「大造輿論,是歷史上早就存在的現象,正派反派都在做,別有用心的人拿編造的東西來欺騙老百姓。所以有人說,歷來的史書有很多是不可信的,我們要編一部人民的歷史。」吳碧霞這些話也是翻說一些名人對歷史記錄真實性的一種考慮。
陳山提了一個近乎幼稚的想法:「歷史上很多事都說不清,打成了筆墨官司。這麼看來,歷史公案的材料,最好是到法院審理公證。」可是他的口氣是軟軟的,他當然知道,這樣簡單的事在社會上操作起來就不會簡單,只是人們的一種軟弱無力的假設。
薛稷急不可待地插話說:「《滅絕人性的屠殺》的作者,應該趕快公證,立案存檔。人家都否定上來了,他還等什麼呀?」
季青胸有成竹:「那些作者都是有經驗的人,他們知道怎樣操作,吃不了這個虧。」
薛稷反對說:「對抗戰的事,日本人一賴帳,中國人就傻眼了,告到人家的法庭上,給人家判了一個敗訴,還不是吃了虧!」薛稷常有一種忿忿的感情,對遭受不白之冤的事心裡很是不平。
吳碧霞與菊月玥整理了一些材料,輯錄了本市範圍內尤其是大專院校「文革」中的一些事件和人物,編寫出了多篇。另外還撰寫了一些其他相關內容的人與事,其中有「以色列式」的追兇故事,有誠心懺悔、改惡從善的人和事,也有採用外地的素材而寫成的文章。她們將這些稿件列印分發,徵求眾人的意見,對認為寫得較好的稿件,就準備上交給「編委」修改定稿。
曲原特意從這些文章中拿出來兩篇,讓大家傳閱評論。
父子弒母跪母
在一個風雨悽厲的早晨,荒涼的亂墳場裡,開進來一輛大卡車,從車上綁縛押解下來一個婦女,一聲槍響結束了她的性命。淒風苦雨的十年以後,這裡堆起了一座孤墳,墳墓一左一右跪著兩尊石像。石像呈現反縛兩臂下跪的姿勢,完全模擬杭州西湖岳王墓前秦檜夫婦的樣子。墳前立著一塊墓碑,上面雕刻的文字是:賢妻、慈母×××,立碑人罪夫×××、罪兒×××。
這座墳墓記錄著「文革」期間一樁殘酷的血案。
有一天,這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餐桌上食物簡陋寡味,可是他們的「革命」熱情依然高漲,一邊吃飯一邊還爭論著革命的事。過了一會兒,突然發生了爭吵,互相之間的觀點激烈衝突起來,膨脹的「文革」烈火燒得他們一下子都發昏了。
父親情緒激昂地說:「保衛毛主義,保衛黨中央,保衛文化大革命!誰要反對,我們就砸爛他的狗頭!」
兒子更加激動:「毛是我的爹,江是我的媽,動了我的爹和媽,我就要他的命!」
母親冷靜而堅定地說:「你媽在這兒呢,亂叫,人家認你嗎?劉是對的,我明天就給上面寫信,為保衛真理而戰!」
「打倒反革命,保衛……,保衛……!」
「明天,明天,……真理,……真理!」
兒子立刻從床底下找出來一根繩子,撲向老媽,罵道:「我叫你喊『明天』,你有明天嗎?今天就是你的日子。」
父親早已跑出了家門,一會兒就領來了一幫子人,一幫子紅色政權的人,打打撞撞地把母親押走了。
過了一個月,母親被判了死刑,槍斃了。
雨在不停地下著,淅淅瀝瀝地,似乎下了十多年,那是老天的眼淚,也是墳前下跪的父子的眼淚。母親被害以後,父子兩人成了反革命的家屬。雖然革命徹底得翻臉無情,可是仍然無法清洗家庭原生的罪過,他們的骨頭還是黑的,只能按「自首」情節,罪減一等,接受各種監押的折磨。十幾年以後,他們欲哭無淚,變成了石頭,跪在母親的墳前。
兩個罪人,罪有應得,變石變糞,萬世唾罵。母親剛強的正氣令人欽佩,然而過於執著,也值得後世深思。
沉沙史氏曰:唉!人非聖賢,孰能免禍。死於非命者多矣,學步免災者稀有。上層的鬥爭,迷霧陣陣,宮門九重,不辨東西;一朝謎底揭曉,謋然已解,莫不慨然喟然,乃至槌胸嚎天,悔之晚矣。天陰雨濕,人心幻影,墳前跪石,或可是真;變文於此,權且為民風輿情曲留一筆。
「沉沙史氏」是吳碧霞摹仿古人而起的筆名,專為在正文後面表達作者的一些思考而用。對這篇文章,大家都覺得生動感人,文筆也很不錯。當然遠不是什麼史家手筆,材料原始粗朴,難免稚嫩一些。不過,這種散文式的敘述,濡染一點古史文中怪異的痕跡,反映民間常有的期盼奇幻的心理,還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一篇《西園老太太遇害追兇記》,是對一個案件平反過程的記錄,是講述「文革」以後「落實政策」的文字,不是正式的「文革」人物事略,準備放在附錄裡面。
西園老太太遇害追兇記
一九六八年×月×日,西園衛生院女工梅雨倩,被「清隊」批鬥。梅當時是公社衛生院的一名工人,有點歷史問題,批鬥中遭到毆打,於當天晚上死亡。梅老太沒有直系親屬,死後由公家負責埋葬。
「文革」後平反冤案,梅雨倩只被列了一個名字,並沒有具體詳細的記錄。為了給死者地下的靈魂一個安慰,給世人一個交待,「平反專案組」幾次下基層,過細工作。但因為時間過去較長,人員調動頻繁,終沒有查出明確結果,只下了一個結論:工作失誤,群毆致死,責任由當時的黨組織承擔,謹向死者及其親屬道歉。
「平反專案組」撤銷後,落實政策的收尾工作交給了留守的老王、小劉(此處隱去他們的名字)兩個人。這兩位同志工作責任心很強,處理了不少遺留的問題,梅雨倩案件的清查是其中頗費周折的一件。雖然總體工作已經結束,但是老王和小劉不願意為自己留下遺憾,仍然堅持不懈地繼續清理,決心要弄清真相,查出真兇,為死者梅雨倩和世人都給出一個完滿的答覆。
老王和小劉拿著區上開的證明,來到西園。接待的人是公社秘書,給證明上寫了幾個字,轉到落實政策辦公室,「落辦」文書又寫了幾個字,轉到衛生院。衛生院接待的是一個高個子,與老王同姓,人稱大王。大王讓他們坐下來,很熱情地解釋,說這事已經有了組織結論,你們就不要費心了。老王和小劉辯解說,先前的結論太寬泛,也就是很含糊,直接或間接責任人都沒有搞清楚,不能算是落實了政策,也沒有給受害者和眾人一個信服的交待。
大王笑了:「人都死了,誰還管她信服不信服呢!」
老王耐心地解說道:「人死了,若是地下有知,她得了這樣一個不明不白的結論,也不會安心瞑目的。」
大王笑得更加厲害了:「啊哈,老同志,那是迷信,你怎麼也信?」
其實「老王」並不算老,剛五十歲,而在三十歲的大王眼裡老得太落伍了。「文革」之後,人們一下找不到了北,思想很混亂,只有靠各人胡亂想像。老王的「地下有知」的說法就成了迷信,大王以「唯物主義者」的姿態批評老王,也是當時的正常現象。
小劉見不得大王的這種意識,便情緒激動地說:「地下的人可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我們活在地上的人不知道嗎?一個人隨隨便便就給打死,人們會怎麼想,人不如狗;那些養寵物的,死了貓狗,也哭得死去活來,還舉行隆重葬禮,你看這距離有多大?」
大王不以為然地說:「那只是個別人的做法,大多數人都不一定那樣去做。」
小劉力爭道:「當然那樣做也不一定對。不過,以後做的人會更多,不信你等著瞧。」
大王是一個愛笑的人,笑著連連擺手:「不信不信。那要等到多會,反正現在還沒出現。」
小劉無言可對,只在心裡說「等著瞧」。其實他倆誰也不能證明自己的觀點,只是空對空地爭辯。
大王其實是一個負責任的工作人員,他沒有將他們的調查看成是無關緊要的事,耐心地解釋說這事「上面」已經作了結論,必須向上反映,只有找到「上面」才能解決問題。
老王小劉按照大王的指點又回到區上,找到黨委。書記很重視這件事,下了一道手令,責令區「落辦」認真調查,但是「落辦」也沒有落實,因為老王小劉要追的是真兇,「落辦」的重點不是這個任務,這個任務由公安局負責。可是公安局要有立案的條件,王、劉二人都無法做到。
小劉是一個熱血青年,他心裡的「梅雨倩事件」,無論政治、倫理、道義諸方面都是不能容忍的。他見了梅雨倩的照片,心裡不覺一動,認定她就是日常生活里一位平和善良的母親。他們掌握的材料里記述的老太太死時的慘景,使他一想起來,心就會顫抖。
老王是教師出身的人,總喜歡跟人家講道理,但是大多數人都很煩,沒有耐心聽下去。
他們找到了一個曾經受過迫害的區委副書記,因為還有一個區委副書記也姓王,人們就叫他王二書記。王二書記,一身中山裝,頭髮梳得很整齊,很正規地接見了他們。先給他們作思想工作:「要安定,要團結,再這樣折騰下去,受得了嗎?」
老王很執著:「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一個輕視生命的社會是沒有前途的。以色列……德國……」
王二書記打斷了他:「國情不一樣,各有各的特色,人家有人家的特色,我們有我們的特色,各走各的道路。這我們已經讓了好多步了,還要怎麼讓?」看來王二書記是一個有政策積澱的人,說服他不容易。可是老王的執著,也讓王二書記應付不迭。
「這是黨的政策,我們必須貫徹,同時我們也要講人性。王書記,梅雨倩遇害的當天晚上,你也在場,也一起挨斗,有一個青年向你撲來,幸虧被一個老漢拉開了,你還記得那個人嗎?……」
王二書記臉紅了,又白了,他想不得過去受難的事。王二書記的臉變紅變白之後,臉拉了下來,恢復了先前嚴肅的神情,向老王們擺一擺手,結束了訪談。以後老王還不死心地想抓住這個線索,可是王二書記拒絕調查。小劉從這件事想到了一個道理,各種事各種人都有它的特殊性,不能一概而論,便委婉地勸止了老王。
老王們的「小組」收尾工作也快收尾了,可是他們很珍視經歷曲折查得的材料,不忍丟棄,決心抓緊時機搞一個水落石出。
老王小劉意外地得到了一撮與案件有關的毛髮,找到某科研部門做了鑑定。而據說還需要與死者的毛髮進行比對,可是他們無處去找,掘墳驗屍當然是一個空想,這個線索就只好遺憾地作罷。看來所有的突破口都已經堵住了,調查最終陷入了僵局。
老王和小劉學了一點狄仁傑探案的手段,並思考包公下陰山的法理,又來到西園。一個中年人向他們耳語幾句,他們恍然大悟。
原來那兇手已經當了什麼官,並且到外國去了一趟,變了形,再也無法尋找。傳說小劉下了決心,到空山老祖那裡學了一套逮人法術,深夜潛入兇手的迷宮,將他逮了回來。當然其中的奧秘也只是傳言而已,不過傳言歸傳言,事實是兇手最終被捉拿歸案了。
調查會上,兇手某某和一干人證都到了場。
老王問:「你交待,當時怎樣下了毒手。」
凶某狡辯說:「當時××、×××都動了手,我站在後邊,一下都沒有打上。」
「你是頭頭,手裡拿著大棒,指揮著人打。」證人某甲說。
「我看見你打了一棒,梅師傅就倒下了。」證人某乙說。
其他幾個見證的人都作了證,並在調查記錄上簽了字。
記錄一級一級上報,處理決定一級一級公布,雖然沒有像群眾盼望的把誰抓起來,但是給了死者一個信服的告慰。
沉沙史氏曰:德國人的真誠道歉贏得世人讚賞,日本人的抵賴讓世界瞠目,而以色列的不懈追兇令人欽佩。認真,不可沒有,較真,也許必要,孰是孰非,天理自有公論。(文中破案的神奇傳說請讀者自行甄別。)
補記:197×年,德國確立的《克拉斯·菲爾德法》,是對執著地追捕納粹的法律肯定。這不是野蠻的復仇,而是為了正義。追兇獵手西蒙·維森塔一生追捕了很多納粹兇手,他是一位具有宏偉的英雄膽氣的人道主義者。警方經過多年偵破,追捕到了弗朗茨·施坦格爾(納粹滅絕營前指揮官)及他的副手華格納。華格納是索比堡的頭號殺手,外號大概叫「野獸」,二戰後過了好多年才被捕獲,後來他砸碎鏡片吞下去自殺了。這裡之所以要提到英雄和兇手,是為了說明一個道理:英雄是永遠值得敬仰的豐碑,「野獸」是人類永世詛咒的糞土,為了人類的未來,無論是英雄還是「野獸」,都需要人們牢牢地記住。
大家讀了完稿的幾篇文章,很贊同這兩位女子的思路。也很稱讚文章中蘊含的人生情懷以及給予讀者深入思考的啟迪。
另外,大家共同議論的一個問題是,正面人物好辦,對反派人物怎麼對待?是否涉及到一個名譽權的問題,並且應該從發展的眼光看待人,不能隨便下結論。反派人物,釘在恥辱柱上的歷來是大人物,小人物還不曾聽到過有這麼一說。有人提議,乾脆不寫反派,只寫正面人物;但是寫正面人物也存在一個授權的問題,不是你想寫誰就能隨便去寫。
眾人的這些擔憂是很合理的,大家自然聯繫到歷史上私家修史的現象,什么正史、野史、雜說等等,其中的筆墨官司、人事糾紛乃至文字獄,不得不讓後來人吸取教訓。對這些繁亂的事,大家的意見莫衷一是。有的說時代不同了,私家修史也不會有什麼風險,況且你那也不算什麼「史」,不過是一種逸文雜記,最多算作野史,朝廷是不會追究的。有的說只要你寫得真實有據,也不怕打筆墨官司,即使到法庭上,也能勝訴。而有一個看法是一致的,即:先寫出來再說。「歷史」有怎樣的命運,這些文章就會有怎樣的命運;若干年以後,這些文字就會成為難得的文史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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