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工商組網劉函是總協調人，工程人員在哪裡干，他都必須在現場。所以，通過工商局的無線網組網工程，他和工程部的人已混得很熟了。他雖有電子技術的基礎，但他畢竟不是無線通訊專業，只是觸類旁通罷了。這樣，跟著他們組網也能學到一點無線通訊技術，由於有這方面的基礎，少年時又是無線電業餘愛好者，所以他很快地就掌握了無線通訊這門技術，因此他也經常去工程部與他們聊聊技術問題。

  工程部有六個人，學歷都不太高，基本上都是無線電專業大專畢業的，由於這是一門實踐性較強的技術，所以也不要求有高深的理論水平，大專水平發揮得好就不錯了，職稱上最高的也就是個助理工程師。劉函無線通訊知識不及他們專業，但這個工程師職稱他們還是比較敬仰的。

  工程部郭經理，三十五歲左右，無線通訊專業大專畢業，助理工程師，是工程部的頂樑柱，畢竟公司不是科研機構，技術上能應付工程就足夠可以了。

  副經理，姓金，叫金剛，也三十六七歲，也是無線通訊專業大專畢業的，助理工程師。這個年輕人幹事麻利，風風火火的，但性格上也比較粗魯些，和人談事，把他的名字倒過來讀倒是挺貼切的，是個槓精。

  技術人員，姓毛，叫毛嚴，年近五十了吧，學物理的，是個文革前畢業的大學生，學科基礎相當好，以前在中學做物理老師，那時做個物理老師又沒外快，收入比較低，所以通過關係調到公司來了，由於過去是教師，所以沒給評定技術職稱，這人比較固執，愛認死理。

  另有三名工程人員，都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工人編制，主要是干力氣活的。

  毛嚴最愛和劉函聊天，一進屋總要和他討論些旁人看來是不著邊際的物理問題。毛嚴認為劉函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工程師了，認為水平一定不一般，所以有問題就愛和他討論。毛嚴也愛喝酒，這點他們很投緣。

  工程部在一樓，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是工程器材間，房內很亂，堆滿了工程器材。另一個房間稍整個齊點，是維修間，沿牆一排桌子，桌子上放滿了示波器、頻譜儀、信號發生器、掃頻儀等各類測試儀器。兩個經理和技術員在維修間分別有坐席，三個工人坐在器材間。

  市工商局的無線網組好了，下一步劉函就向市局建議將市屬的四個縣局分別組網再與市局聯網，於是他到工程部想和他們討論一下這個項目的技術方案。

  走進維修間，兩個經理正在修理對講機，毛嚴正在看書。劉函湊過去瞄了一眼，看他在看什麼書。他在正看一本叫作《物理學的進化》的書，是愛因斯坦著的。劉函開始叫他毛師，後來熟了就乾脆叫他老毛。

  劉函：「毛老師啊！這本書我在上大學物理課時是本課外閱讀書，我也認真讀過。不過你現在研究這本書是不是還想去做物理老師啊？」

  老毛嘿嘿一笑說：「沒有沒有，就我這水平再去教書豈不是要誤人子弟的啊，我只是看看，消遣消遣而已。」

  郭經理見劉函進來了就起身拉過一把椅子叫他坐會兒，問是不是那個無線網有什麼問題？搞技術的最怕自己做的活有問題。於是劉函忙說：「沒有沒有，我是有個下一步設想，來請教一下技術方案怎麼做。」

  於是他把設想向郭經理講了一下，郭經理連聲說：「好的好的，這樣我們又有活幹了。」

  劉函：「有活干就有錢了嘛。」

  郭經理：「大家都為錢而奮鬥嘛。」

  聽到這個消息，副經理金剛也放下手中的活一起參加討論了。

  金剛說：「這很簡單，每個縣級網有兩個頻點，差轉台一個發射頻率，一個接收頻率。差轉台的發射頻率就是手機的接收頻率，差轉台的接收頻率就是手機的發射頻率，這是全雙工通訊模式。至於縣級網與市局網的聯網可以這樣做：縣級差轉台的發射頻率是市級差轉台的接收頻率；縣級差轉台的接收頻率是市級差轉台的發射頻率。市級差轉台的接收頻率是市級網手機的發射頻率；市級差轉台的發射頻率是市級網手機的接收頻率。實際上就是市網的手機發射頻率就是縣網的手機接收頻率；市網的手機接收頻率是縣網的手機發射頻率；這樣就能實現縣市二級聯網了。」

  金剛：「這樣說你能聽懂嗎？」

  劉函：「我大概有些聽懂了，你就按此做個方案吧，我去和工商局溝通。」

  兩位經理異口同聲地說道：「好的！爭取把這個網做下來。」

  他們聊完了業務上的事，在一旁的老毛對劉函說：「我看你接受能力挺強的啊，一聽就懂啊，到底是正牌大學生、工程師，基礎紮實。我是做了幾年工程才搞清楚的。」

  劉函：「老毛過獎了，我看你的物理學基本功也是挺強的啊。」

  老毛突然又問道：「你在讀大學的時候物理怎麼樣？對物理感不感興趣？」

  劉函：「我讀大學的時候物理很好啊！每次考試不是滿分就是接近滿分。」

  老毛：「那好，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可以嗎？」

  劉函：「還搞得這麼客氣，你就考考我吧。」

  老毛：「你知道『暗能量』嗎？」

  劉函：「我在某些雜誌上看見討論暗能量問題，好像科學家在觀測宇宙膨脹時感覺到有暗能量的存在。暗能量是一種反引力，是一種宇宙斥力。它不會吸收、反射、輻射能量，所以人類無法直接使用現有的技術進行觀測。如果沒有暗能量的存在宇宙就不會加速膨脹。在宇宙標準模型中，據說，暗能量占據宇宙約70%的質量。但這些都是科學家的猜測，並未得到科學的證實。」

  老毛：「我有不同的看法，一個物體膨脹，從內部看是由內部斥力引起的，但從外部看也可以認為是外部引力引起的，所以說，宇宙膨脹的暗能量，可能不是來自於內部的斥力，可能來自外部的引力」。

  他繼續說：「我對暗能量是這樣看的：

  （一）在討論暗能量前我先提出兩個假定：

  1.假定空間是物質性的。說明：一個物質的東西（我們先不考慮意識），能引起另一個事或物的變化（或反應），這個被引起變化的事或物也一定是物質的。

  例如：一個大質量的物體，能引起空間的彎曲，所以空間是物質的。

  2.真空磁導率μ0和真空電介常數ε0，是空間物質構成的常數。

  也就是說：空間物質是由常數為ε0的真空電介質和常數為μ0的真空磁介質構成的。

  說明：光在真空的空間中傳播速度是有限的，光速C2=1/μ0ε0；真空電介常數ε0和真空磁導率μ0所構成的空間物質，限定了光在真空中的傳播速度。

  光是一種物質，光在真空中傳播速度有限，說明真空中的物質限制了光的傳播速度（這就是我的第一個假定：物質的東西作用於物質的反應）。這個物質就是常數為ε0 的電介質和磁導率μ0的磁介質。光是電磁波，其中光的電場部分受常數為ε0的電介質約束，光的磁場部分受常數為μ0的磁介質約束。

  （二）我再做出兩個證明：

  1.證明光在真空中傳播速度有限性。

  光速C2=1/μ0ε0，又：ε0=t/2，t是電荷圓周運動周期。t=2ε0，電荷圓周運動周期t受常數為ε0的電介質約束。光子電荷圓運動周期t受常數為ε0的電介質約束，所以光在真空中傳播速度有限。

  2.證明引力場在真空中傳播速度無限性。

  假設：引力場是一種各向同性的輻射場（矢量場）。所謂輻射場，就是在場的傳播過程中是沒有波動的直線傳播的場。即輻射場沒有頻率，沒有振幅，也沒有周期。也就是說，引力場也沒有電荷圓周運動周期。

  證明1：引力場在真空中傳播速度V2=1/μ0ε0，ε0=t/2，引力場t=0，則ε0=0，1/μ0ε0=∞。結論：引力場傳播速度V=∞。

  證明2：引力場不是由電磁物質構成，因而它沒有電磁性，在真空中傳播不受真空電介常數ε0和真空磁導率μ0所構成的空間物質約束。所以，引力場傳播速度為無限。

  （三）綜上所述，我對暗能量的理解是：

  1.所謂暗能量是指：人類感到能量的存在，卻看不到能量的源頭。反映到引力場所就是：人們感覺到了引力的存在，但沒發現引力源在哪裡。

  2.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暗能量引力的源頭在哪裡，就在距我們幾百億光年甚至更遠的，我們看不到的星球，由於引力先於光到達我們的感知範圍。因為光的傳播速度有限，當我們感覺引力存在的時候，光還沒有到達我們的感知範圍，我們甚至不能感知到這些星球的存在。這時，這個引力就是我們認為的暗能量。

  3.也許，我們永遠看不到暗能量的源頭，因為暗能量源頭以光速向我們感知靠近的同時，宇宙也以超光速地快速膨脹、離開我們的感知。

  這就是我對暗能量的理解和對宇宙膨脹解釋。」

  劉函：「你這解釋也太有創意了，按你這麼分析，暗能量本質上就是『顯能量』，是一種尚未能看到源頭的『顯能量』。如你這一學說成立，那麼這麼多科學家在尋找暗能量不都是在白忙活啦！你還是不要散布你的學說了，如果講給那些科學家聽，這些科學家一定不會分析你講的是否有道理，首先攻擊你是『民科』了」。

  毛說：「說到『民科』，愛因斯坦是最大的民科，他不好好地在專利局搞他的專利工作，而業餘研究什麼相對論。」

  邊上的金剛也對老毛說：「你也別這麼異想天開地研究什麼暗能量了，你研究得再高深也沒人會來理你的。我看你智商很高，還是現實一點吧，多研究些吃飯的活吧，還是肚子要緊，你這是吃飽了撐著。到飯點了，填肚子去吧。」

  老毛聽後笑笑說：「我是學物理的，別的也想不出、不會想，想的都是這些，就權當沒事消閒吧。」

  其他人都聽得雲裡霧裡，也沒表現出什麼興趣，大概是聽他這麼不著邊際地瞎吹多了，見多不怪罷了。

  劉函臨離開時還叮囑郭經理：「趕緊把那個縣級組網方案做出來，我們也能在碗裡添塊肥肉。」

  郭經理拿著碗筷，忙說：「是的，是的。老毛盡瞎吹，我讓他儘快去做方案，碗裡添些肉，難怪他長的這麼瘦，原來盡想些不長肉的東西。」

  劉函還是比較欣賞老毛的，他的這種精神是值得敬佩的，別人認為他是個書呆子，但他無視別人的嘲笑，對其專業具有一種敬業的心態，只是沒有可傾訴的對象，就把劉函當成知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