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明白探實況 假禮想經商
2024-09-13 00:24:52
作者: 彭詩均
深秋,野外的綠裝已經成了深綠,有的植物已經染上了黃色。假仁五弟兄吃了飯把明醫生一家人送走之後,又收拾了一下家裡的雜事情。假仁說:「我們這麼久都忙著開荒,兄弟們勞累了。今天我們就好好地休息一天,各人自己安排吧。」
假智和假信是小孩子的天性,當然巴不得好好地玩耍一回。兩人很快就到了河邊,折了許多芭茅,編制著自己想像中的玩具。雪白的巴毛花隨風飄著,兩弟兄高高興興地吹著,開心之極。
假義就到靠山河邊上釣魚去了。假禮喝了一些酒,由於心裡老是浮現出錢多雜貨鋪和雅致的居室,有些惴惴不安。他為了忘掉錢多在縣城裡面的生活場景,就乾脆進入被窩裡面睡大覺。但是,他睡了好久,總是沒有睡意。他又起來到處看看,家裡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他看著五弟兄辛辛苦苦幾個月以來,不但有了幾間土坯草房,而且收穫了那麼多糧食,莊稼還不錯,心裡稍微有了一點安慰。他就把門關好,信馬由韁地向黎家麼店子走去。在靠山河的大橋上,看見了任性的大妹子任麗。他笑著說:「任麗妹妹你好,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你了。這陣背那麼多東西,要整什麼啦?」
「哦!是假三哥呢!你今天這麼清閒啊?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哇?」那個叫任麗的女子問道。並且馬上就放下了自己背的東西。接著又說,「我們想在縣城裡面開一家館子。這是我準備的桌布,剛才在郭裁縫那裡整好。
我就背回來了。」
「哦!任哥他們也要到縣城裡面去發展啊?」假禮馬上覺得眼前這個移民中的女子有些不簡單。
「嘿!這有什麼嘛!總之就是為了找錢吃飯。我哥和我一起去。兩位兄弟在家裡開墾荒地,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兩頭補充一下經濟上的不足。」
任麗還是微笑著,說得非常平靜。
「嗯,這是一個好辦法!」假禮細細地思考了一下,點點頭稱讚起來。
「假三哥覺得這個辦法要得,能不能夠加一股?我們合夥開館子。大家本來是鄰居,就更加相信得過了。」任麗熱情地邀請著。
「好嘛!你們真的要我和你們合起來開館子啊?你還是和你哥哥商量一下,再決定也不遲的。」假禮覺得任麗的話還不能完全相信,就把自己的主意留了一個尾巴。
兩人又說了一陣,任麗覺得假禮是一個正經的年輕人,邀請來合夥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任麗走了以後,假禮覺得任麗這個女娃子還有一些見地,心裡感嘆頗多,心想自己應該說服大哥,進縣城去好好地發展一下。
他就這樣心事重重地向麼店子走著。
假仁吃了飯以後,明家的人都走了,兄弟們又各自玩耍去了。自己覺得非常無聊,仍然拿著開墾荒地的家什出去了。他到了自己開墾的地里,看著昔日的荒草地現在已經變成了平整的良田,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哎!工夫不會白費的!我們才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就開墾出來六七畝地,收入也非常可觀。是誰想出了移民這個辦法,真的還是要得。」
「你現在不覺得移民於此惱火了吧?」明白早已看見假仁一個人在自己開墾的地里,不知道他站在那裡幹什麼,就悄悄地走到假仁背後聽著。
假仁竟然毫無察覺。所以,假仁感嘆完了,明白就大聲問道,把假仁嚇了一跳。假仁回過頭,看見是明白,心裡一下子就高興起來:「嗨呀!我以為是哪個!明白妹妹,你回去了,怎麼又在這些?」
「嘿,我在這些要不得啊!那我就走……」明白似乎有些惱了。
「要得,要得!來都來了,還走什麼嘛!」假仁連忙堆下笑臉來,挽留著明白。
明白一下子又回嗔作喜地說:「好,我看在你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的份上,就在這裡留一會兒吧!怎麼啦,今天下午就你一個人來開墾荒地啊?」
「就是!」假仁看著明白,高興地回答以後又說,「我們五弟兄忙碌了這麼久。今天大家又喝了一些酒。我就主張各人耍一下,特別是兩個小弟弟,這麼久以來,簡直苦了他們。」
「嘿,你又怎麼來開墾荒地?就耍不來啊?」明白故作驚訝地問道。
「我說一句冠冕堂皇的話吧!我是老大,應該給弟兄們做一個好的樣子。我們移民的那天,我父親語重心長地叮囑,要我以仁義為本,給弟兄們帶一個好頭,讓弟兄們和當地百姓友好相處,使幾個兄弟成家立業。你想想看,我能夠把父親的囑咐當成兒戲嗎?」假仁越說,神情顯得越凝重,好像在向明白傾吐著埋在心底里的心聲。
「難怪哦!你時時處處地表現出穩重。原來你肩上的責任這麼重大。
哎,你父親不知道是怎麼考慮的,就讓你們五個男人家移居過來。他老人家就沒有考慮和一些女子一起移居過來,才能夠成為一個家嗎?」明白似乎一下子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瞞你說,我父親六子一女。我們五弟兄就是大的,所以就被當地的地方官列在了移民行列之中。那裡家裡面還有女子移居過來?」
「你幾個還是不錯,怎麼就沒有在當地說一個合適的意中人?那樣的話就可以把女人帶過來料理家務了嘛!」明白故意把話遞了出來,想打探一下假仁的意思。
明白這一招果然很快就收到了效果。假仁很快就直截了當地說:「我幸好沒有在當地遇到知己。你想想看,我們移民過來,哪裡還有回家的機會,那樣兩頭都牽腸掛肚,情意綿綿,怎麼是一個了結?」
「你現在有意中人了嗎?」明白已經知道假仁心裡沒有意中人,但假仁又沒有明確地表現出自己的意向,於是就更加直接了一些。
其實,假仁早已經知道明白的意圖。他覺得眼前這個明白就是自己最好的意中人。但是,他又衡量了自己的條件,覺得自己的家境現在太寒磣。
他認為明醫生一家人是自己的恩人,對明白只能是以禮相待,不能夠有非分之想。自己更不能夠因為明白心直口快,讓這麼好的恩人陷入感情糾葛之中。那樣就毀了恩人的一生幸福。往天的情感只是表面現象,現在明白說的就是深一層的意思了,所以,假仁頓了頓,才回答:「應該說有意中人。但是,我不能夠毀了人家一生的幸福。」
「你有了意中人,就是有了意中人。你怎麼還說應該呢?難道你的意中人,在你的心目中還沒有確定位置嗎?你又能夠毀了意中人一生的什麼幸福?」明白繼續追問著。
「我的確有意中人。我之所以那麼說,就是我自身的原因。所以,我不能那麼自私,讓自己的意中人以後跟著自己受窮。乃至於一輩子不能夠得到幸福。」假仁仍然堅持己見。
「哦,我知道了,你認為你們移民於此,現在的家還是草創的,沒有多少錢,就不能夠讓你的意中人獲得幸福,是不是這個原因?」明白繼續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假仁覺得明白對自己的想法十分理解,就開誠布公地應承著。
明白見假仁對自己坦誠以待,心裡更加高興,心想這樣的人心裡沒有太多的小九九。讓人覺得言行是信得過的。因此,就把意思說得更加明了一些:「對了!你就是認為自己現在很窮,意中人會瞧不起你。以後會讓意中人過不上富裕的幸福生活,是吧?你那樣想,可能就錯了。因為你的意中人是在以貧富評價感情。那樣的意中人不會和你走到一起的。」
「明白妹妹,我們還是不說意中人的事情了。你還是回去吧!在這個荒郊野外,別人會說三道四的,不要毀了你一個姑娘家的清譽。」假仁已經感覺到明白說的意思越來越深,只差一點點就說破和自己的關係了。他阻止了明白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以後,就過去挖地去了。
「那我就幫著你割野草好了。」明白見假仁不肯再讓自己的感情升華,達到難以自拔的程度,心裡越認為假仁是一個正人君子,就更加不想放棄。
她拿著鐮刀就割草去了。
兩人一邊幹活,一邊繼續吹著閒殼子,增加著雙方的互相了解。快要天黑的時候,假信過來喊道:「大哥快回來啦!二哥釣了好多魚。明姐姐一起過來吃夜宵嘛!」
假仁和明白到了家裡時,各自放下勞動器具以後,假智又端了洗手水過來。假義在廚房邊上問道:「大哥,我釣了四五斤魚,你看怎麼整好吃一些?」
「我對整魚吃,有些外行。」假仁一邊說,一邊在洗手。
「嘿,請明白妹妹指點一下嘛!」突然假義笑著說。
「我只整得來一些家常味,又跑到你們這裡來吃飯,怎麼好意思喃?」
明白想回去了。
「對了,我去請明醫生他們過來。大家吃個熱鬧。」假義說著就出去請明醫生他們去了。
「你說這個話就見外了!幫我做了一下午活路,怎麼說不好意思呢?」
假仁笑著說。
幾弟兄和明白在說說笑笑中就把幾斤魚整出來了。明醫生進門以後就誇讚起來:「哇!是哪個燒的菜餚啊?香氣都鑽到鼻子裡面去了。」
「是明白姐姐!」假信樂呵呵地告訴。
「哈哈,我們明白也會整吃的啦!你今天下午說耍一會兒,就是在這裡整魚吃啊?你真的是一個小淘氣。」明醫生高興地說。
「是啊!在家裡你們不是都不要我整菜嗎,跑到這裡來學習學習噻!」
明白興奮地說。
「來,來,來,明醫生你們快些入座了!一會兒魚涼了就不好吃了。」
假仁高興地邀請著。大家很快就入座了。假仁又問道,「嘿,明伯母怎麼沒有過來?」
「嗨呀!她不好意思又跑起來吃夜宵,就留在家裡了。我們吃吧!就不要管她了。」明醫生微笑著說。大家喝酒吃魚,高高興興地消滅著桌子上的菜餚,吹著無邊的殼子,一直吃到夜闌才各自散去。
假家幾弟兄收拾了東西以後,假禮到假仁的房間裡說道:「大哥,我與你商量一件事情。」
「三弟,你今天這是怎麼啦?有事就說,我們都是好弟兄,何必那麼鄭重其事?」假仁覺得假義這陣過於莊重,心裡有些疑惑,為了緩和氣氛,他故意笑著說。
「這是我思考了很久的事情,心裡覺得可行。所以,我才鄭重其事地向大哥提出來。」假禮似乎故意要激起假仁興致,話語之中賣起了關子。
「嘿,三弟今天是怎麼的?往天說話都那麼爽快。這陣說話只顧賣關子喃?你就把要商量的事情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不行嗎?」假仁顯然心裡有些發急了。
「大哥,好事不在忙高上。」假禮仍然不緊不慢地說,「我往天就想,我們五弟兄就只靠著在這個地方開墾荒地過日子,我認為不是一個長遠之計。所以思前想後,反反覆覆考慮了多少次,我覺得應該再選一些成家立業的事情做。我今天又遇到任性的妹妹任麗。他們想在縣城開一家館子,東西都準備好了。但是,他們還差一些人手。我們談了一陣以後,他們就想約我一起合夥開館子。因此,我這陣就想和大哥商量這件事。」
假仁把假禮的話掂量了好一陣,才慎重地搖搖頭說:「三弟,你為我們這個家考慮前途是對的。但是,你今年才十七歲多一點點,既不具備經商的條件,又沒有社會閱歷。當大哥的能夠把你放出去自謀生路嗎?另外,任麗說的與你合夥,就是要有資金的投入。不瞞你說,我們現在是沒有餘錢拿給你去投資啊!所以,老弟的願望真的不好辦。」
「大哥儘管放心好了。我只是去一個人就對了。任性老兄會理解我們的。」假禮認真地說,生怕大哥不答應。
「三弟就不要有經商的心思了吧,我們五弟兄就在這裡腳踏實地地開墾荒地,憑著我們吃苦耐勞的精神,一定能夠有所作為的。」假仁依舊勸說著。
「大哥,你就答應了吧!我們幾弟兄就是光靠著在泥巴裡面挖幾個錢,是不容易富裕起來的。你就好生想想吧!」假禮心裡有些著急了。
兩弟兄又說了很久,假仁就是怕年紀輕輕的三弟在外面受苦,或者上當受騙,始終沒有答應。把假禮急得沒奈何。假禮始終堅持著自己的意見,沒有半點放棄的意思。
「你們在說什麼?都深更半夜了,還不去睡覺?」這時候,假義過來了。
「哦!二弟過來了?」假仁看見假義以後,接著說,「三弟想去和任性他們一起開館子。正在和我商量,我怕他吃虧,所以,就沒有答應三弟去。」
「二哥,請你幫我說說嘛!我們五弟兄湊在一起開墾荒地,在泥巴裡面挖那幾個錢。那裡能夠富裕起來嘛!」假禮趕緊向二哥求救。
「三弟,你就聽大哥的話吧!你現在還是一個大娃娃,哪裡能夠讓你去自謀生路?你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社會中的坎坎坷坷。我們當哥的能夠讓你去碰得頭破血流嗎?你天天在我們身邊,大家都有個照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憂無慮,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嗎?」假義還是認真地勸著假禮。
「哎,你們怎麼就不明白,人總是要進入社會的,就是碰得頭破血流,也是正常的事情。不是有『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的道理嗎?我知道,兩位哥哥在遵循父母的教誨,一定要呵護我們幾弟兄長大成人,對我們百般地關愛著。但是,你們沒有想到,讓我們在社會中去歷練,才能夠健康地成長嗎?」假禮一個勁兒地據理力爭。
三弟兄又說了許多,就是沒有讓假禮去經商,各自最後不歡而散。
假禮睡在床上想了很多,就是想不通,兩個哥哥為什麼不放自己去社會中歷練一番。
假仁還是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自己在哪些方面對三弟的呵護不夠好。
想了很久,竟然沒有想出半點頭緒。移民的時候,父母叮囑的話,老在耳邊響起。父母要自己呵護幾個弟兄成家立業的焦慮神情,在假仁面前浮現了很久很久。雞都叫第二遍了,他才朦朦朧朧地入睡。
早晨,天剛蒙蒙亮,假仁就起來,把水挑滿水缸,又把飯煮熟。弟弟們才先後起來。從此,假仁更加對幾個兄弟關懷備至。特別是三弟,他費的心思就更加精細了。但是,假仁越關心假禮,假禮就越覺得不自在,越是嚮往著自己理想中的事情。
這天晚上。任性回到家以後,把自己買的酒菜擺好以後,就到隔壁來。
他一進假家的大門,就高興地喊道:「假哥,你們好啊?」
假仁聽見喊聲,馬上笑著迎了出來。他一邊讓任性坐,一邊樂呵呵地說:「好,好啊!你老兄還是好啊。」
「走,你們都到我那邊去喝酒。」任性沒有坐,就立刻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不了,不了!你就在我們這邊喝酒!」假仁立即笑著說,「二弟快去店子上買一些滷菜回來。我們好好地和任性老兄喝酒吹一會兒殼子。」
「你就不要那麼勞神了!我那邊的酒菜都擺好了。酒一會兒再不喝就晾冷了!」任性詼諧地說著,就又喊道,「喂,幾個小兄弟快一點出來!」
任性拉著假仁就走了。假家其他弟兄也陸續到了任性家裡。大家馬上就入座。
任麗又端了一些煎蛋湯來。她笑著說:「各位兄弟,我們從縣城匆匆忙忙地回來。沒有帶什麼好吃的,就從自家館子裡面帶了一些滷菜、涼菜。
大家不要客氣,隨便吃一些。」
「哇!你們的館子就開張啦?」假仁一邊剝花生,一邊驚奇地問道。
「都開張十幾天了。今天下午,我們兩兄妹叫夥計看著,就溜起回來了。簡直想和你們吹一會兒殼子,清閒一陣了。」任性一邊說,一邊向大家敬酒。
「看樣子,生意非常好哦?」假義喝了杯中酒,驚喜地問道。
「生意還可以,就是人手少了。那天假禮老弟和任麗說好了要合夥,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來哦?所以,我們今晚上就一是請你們過來聚一聚,二就是問一下假禮老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沒有意思合夥。」任性高高興興地說。
「我都和我大哥商量了,還是要合夥的,就是……」假禮趕忙答應著。
自己心裡的目的就是要使兩位哥哥沒有退路。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假仁打斷了。
「嗯!我們是商量過了。我想就是不好合夥。所以才擱置起來。」假仁以為假禮要說自己在阻止他,就趕緊打斷了假禮的話。
任性馬上就知道了兩弟兄的意思,馬上就高興而且豪爽地表態:「假禮老弟只來人就是了。不要你們出一切。我們都是非常友好的鄰居加弟兄,說其他的就生分了。假禮老弟來管帳,除了工錢以外,還給他算三個股子。
你們看要得沒有?」
「好,我明天就去!」假禮生怕兩位哥哥再阻攔,就飛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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