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誠心議緣分 愛情臨假義
2024-09-13 00:24:58
作者: 彭詩均
「都要天亮了,有事以後再說!」明醫生老婆一口回絕了。
「嘿,你這個人才怪的,假義問一個事情,要好久的時間,你今天吃了火藥了嗎?」明醫生覺得老婆子太不近人情,就斥責起來,然後又說,「假義要問什麼事情,只管說。」
「算了,還是明天再請教你們吧!」假義也覺得問得不是時候,就訕訕地笑著說。
「嘿,你怎麼也吞吞吐吐的?有事情快些說,免得我們回去休息不好!」明白直言不諱了。心裡也覺得假仁今天傷得有些蹊蹺,估計假義會說這件事,就想聽個究竟。
「好,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假義就把好像灰狗一樣的傢伙前後簡單地說了一遍。他最後問道,「不知道這個灰狗一樣的傢伙是什麼東西?它們簡直兇狠之極啊!」
明醫生聽了,簡直非常詫異,他說:「你們說的灰狗,就是我們這裡說的大灰狼。幾十年前我們這些地方沒有兇惡的動物。後來田地荒蕪久了,野生動物就漸漸地多起來。以往那些後山裡面的兇猛動物都跑到平壩裡面來生活。所以,我們院子的圍牆一般都整得非常高、非常堅固,就是防著兇猛的野生動物的襲擊。當然一般的情況下,野生動物還是不願意與人接觸。因為人的智慧畢竟要高級一些。大灰狼只是近十幾年才有。人不去惹它,一般來說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去惹了它們,它們就會非常彪悍地和你拼命。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惹怒了大灰狼的?」
「我們沒有那個看見大灰狼,怎麼有機會惹呢?我們還是知道一些狼的事情,就是沒有直接看見過大灰狼。所以要請教你們。」假義認真地說。
「是,是,是我們招惹了大灰狼。才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來的。」假智自知把事情做錯了,就趕緊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不,是我看見小灰狼就像狗兒子一樣可愛,才抱了一隻回家,偷偷地藏在籮篼裡面的。」假信說著說著就傷心地大哭起來,並且馬上給假仁賠禮道歉,「大哥,都是我一時好奇,才害得大哥這麼惱火的。大哥,你就責罰小弟吧!」假智也陪著五弟大哭起來。
「對了,對了。你們知道錯了,以後就要改正。大哥沒有責罰你們的意思。」假仁覺得小弟能夠知錯就對了。
明白這時才知道了假仁受傷的事情,心想假仁真的是一副仁人之心,為了保護弟弟,不惜用生命與兇惡的大灰狼搏鬥。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沒有一點抱怨的意思,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自己去搶救嗎?她在感動之餘,也看到了假家幾弟兄的誠實,禁不住稱讚著:「小孩子有一顆誠實的心,就很不錯了。俗語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知錯能改就對了,以後遇事要問一問大人,看能不能夠做,免得招惹多少麻煩!」
「謝謝明白姐姐!我們一定記住你的話!」假智哭泣著。
明醫生又說:「大灰狼本身不可怕,但是你去抱走了它們的狼崽子,就非常可怕了。所以它們能夠不顧死活地救自己的崽子。從你們說的情節來看,兩隻大灰狼是回來以後發現自己的狼崽子少了一個,才憑著狼崽子的氣味尋找到你們家裡的。它們嚎叫的時候,就是一時沒有辦法救出自己的崽子。最後才看到你們的草房有機會可以救出狼崽子,那頭進攻你們的就是公的大灰狼。因此,你們兩弟兄拿扁擔都抵不住,才使假仁受了重傷。
公的大灰狼把注意力吸引之後,母的大灰狼就去救自己的狼崽子了。它們自己的崽子得救以後,當然就快速地逃跑了。以後,你們不去惹它們,它們也不會來惹你們的。」
「謝謝明醫生的指點!」假義非常誠懇地謝著。
「好,你們好生休息。假義好好地照顧你大哥。我們就回去了。」明醫生笑著說。
假義把明醫生三人送了好遠,才回到家裡。把兩個弟弟安頓好以後,又過來照顧假仁。
假仁養傷期間,明白幾乎天天都來看視假仁的傷情。兩人的感情越來越近,已經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這天上午,假義和兩個弟弟到田裡去了。
明白來的時候,看見龍門是關著的,就喊道:「喂,兩個小弟開門啊!我送藥來了。」
「來了!他們都到田裡去了。」假仁在屋子裡回答以後,就拄著拐杖慢慢地出來了。門開了,明白進門以後,驚喜地說:「哇!假哥好得比我的想像還要快哦!」
「都是明醫生和你的功勞啊!要不然,我已經不在人間了。」假仁笑著說。
「快不這麼說!醫生的天職就是治病救人。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明白笑著說。
兩人就在院壩裡面的石條子上坐下來。假仁感嘆著:「哎!我怎麼就這麼時乖運蹇哦!移民以來,我遇到的困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小事情就不說了,大事情就在我身上發生了三次了。幾乎都是在閻羅爺那裡轉了一圈。幾次都是明醫生和明白妹妹在死亡線上把我搶了回來。此生不知道怎麼才能夠報答你們的恩德?」
「你今天說話又這麼客氣喃,是不是又在發燒哦?」明白好像對眼前這個往天無話不談的假哥有些不解起來,就伸手去摸假仁的額頭。
「我說的是實在話,沒有一點客氣。我們能夠遇到明醫生和你這樣的好人,簡直是我們不知道幾世修來的福氣。」假仁看見明白白裡透紅的臉蛋,心裡洋溢著感激之情。
「你那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與我們好像沒有多少關係的。」明白看著這個知恩圖報的移民,心裡覺得他是那麼的真心實意。自己還是有些謙虛起來。
「你才是謙虛呢!說實話,我背井離鄉到了這裡,又和你們相處得這麼融洽。應該說是一種緣分。所以,我們非常感激你們!」假仁心裡似乎想表明一些自己的心意,說得十分委婉。但是,說出口的話似乎又沒有達到目的。
明白馬上就想到了緣分的含義,但是自己又覺得眼前這個自己喜歡的假哥表達的意思不明確。她就故意問道:「假哥既然說到緣分,你覺得我們之間的緣分如何?」
假仁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馬上解釋著:「不,不,不!明白妹妹,我說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不是我們之間的那種緣分。」
「那我們是不是人?我們之間又是什麼緣分?」明白見假仁越想解釋清楚,結果越解釋越不能夠準確表達自己想說的意思,就進一步追問起來。
「我們當然是人囉!我們之間的緣分,緣分……」假仁心裡一慌,一下子就找不著確切的詞語表達自己想說的了。
明白看著這個平時能說會道的小伙子,這陣竟然慌亂得詞不達意了,不禁開心地笑了。
「哎呀!明白妹妹不要笑了嘛!」假仁看著笑得十分燦爛的明白,覺得自己的思維太不行了,但還是繼續說,「哎,我們之間的緣分應該就是,就是,就是……哦!就是非常友好的那種!」假仁慌亂之中,就找到了友好一詞,算是說得比較完整了。
明白見假仁在自己面前不是那麼隨和了,估計對自己已經有一些意思了,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馬上改了話題:「好了,假哥好好地休息,吃藥。我以後再來看你。」明白說完就飛快地回去了。
假仁目送著明白苗條的身影,一直到她開門出去了,才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哎,有緣千里來相會的道理難道真的不假嗎?」假仁面前浮現出移民到此以來明白照顧自己的許多畫面。特別是這一次她為了救自己的人工呼吸,讓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難為情。他在心裡默默地想著,明白對自己已經有了一份愛的情誼。這麼好的人,論相貌,論家底,自己對明白是無可挑剔的。但是,假仁又想到了自己目前一窮二白的家境,只能把對明白的愛只好深深地埋在心底。剛才說到緣分,自己認為都有些過分了。
所以,自己才一時語塞,現出了自己在女孩子面前的窘境。
「大哥,你怎麼出來了?看把傷口整開囉!」假仁正在想與明白的感情的時候,假義和五弟四弟回來了。假義一進門就驚奇地看見大哥在院壩裡面的石條子上坐著發愣,認為大哥出來以後,就無法進去了,才驚奇地問道。
「沒事!我還能夠將就,也沒有傷筋動骨的,一些生傷應該無大礙的。
剛才明白妹妹送藥過來,沒有人開門,我就起來了。」假仁輕輕鬆鬆地說。
「沒事就好!我扶大哥進屋去吧!」假義放下手裡的鋤頭,就過去拉假仁。
「哦!假哥都起來了?」這時,計加提著禮物進來了。他一進門就熱情地問候著。計加身後的妹妹計英也問候著:「假哥這幾天如何嘛?」
「哦!這幾天已經好多了!謝謝你們的關心!」假仁已經轉過身來,微笑著回答。
「哦!你們兩兄妹稀客!稀客!」假義馬上高興地招呼著。
「計哥哥快坐!」假智趕忙抽了板凳,請計加坐下。假信又請計英坐下。
「二弟去麼店子上買一些菜回來。我和計兄弟計妹妹聊一會兒閒話。」
大家談論一陣假仁的傷情以後,假仁就吩咐起來。
「不要去破費了。我們都是這麼近的鄰居,過來看看是常事。」計加趕忙阻止。
「沒事,我們還是要吃的。」假仁笑著說。
假義剛剛走到龍門上。計英就笑著說:「假二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好嘛!」假義看著小家碧玉似的計英,心裡立刻溢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愛意,就爽快地答應了。兩人說說笑笑地向麼店子去了。
計加搖搖頭說:「我妹妹都十八九歲的人了,還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似的。讓假大哥見笑了。這都是我們從小把她慣壞了。」
「沒事!我倒是覺得這樣就不錯。我們在移民以前是好鄰居,現在移民以後是更好的鄰居。我們都像一家人一樣的生活,不是無憂無慮嗎?」
假仁覺得二弟和計英倒是天生的一對,就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哎!讓她懂事一些就好了!」計加也覺得假義是一個可愛的小伙子,只是心裡對妹子的天真幼稚感到有些不滿意。
假智見大哥和計哥哥沖的殼子似懂非懂,就喊道:「五弟,我們去煮飯吧!一會兒二哥他們買菜回來好吃!」假信答應著,就和四哥煮飯去了。
「哎,你們幾弟兄都是好樣的。不但假伯父教子有方,而且你們幾弟兄都是懂事的人,真的讓人有些羨慕。」計加誠心誠意地稱讚著。
「承老弟誇獎哦!我們幾弟兄現在移民這麼久了,才開墾了差不多有二十來畝地。莊稼都還沒有種下去。我又遇到大灰狼這件事,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看要想我們家富裕起來,簡直非常困難。」假仁覺得自己簡直是時乖運蹇。
「沒事!老兄只是一些皮肉傷,好起來還是快的。」計加笑著說,盡力不使假仁傷感。
假仁和計加正在閒聊的時候。假義和計英就買菜回來了,兩人又高高興興地把酒菜擺放好。兩人的親密勁兒,假仁和計加看在眼裡,心裡覺得非常欣慰。
大家圍著桌子喝酒的時候,假仁樂呵呵地勸酒。假義熱情地給客人夾菜。把計加兄妹高興得沒奈何。吃了飯以後,計加兄妹高高興興地告辭而去。假義又把計加兄妹送了好一程,才回到家裡。假義心裡喜滋滋的,又和大哥商量了種莊稼的事情。四弟兄對今年的收成充滿了希望。假仁又試探著問:「二弟,你和計英是不是有那個意思了?如果你看得起計英,我就托人給你說媒,把你的個人問題定下來。你看怎麼樣?」
「謝謝大哥!不過,你看計英怎麼樣?」假義感到大哥對自己簡直是關懷備至,高高興興地向假仁致謝以後,又徵求著假仁的意見。他心中就是奉行著長兄如父的原則。
「好!計英是一個好姑娘。相貌和開朗的性格都適合你的。」假仁微笑著評價。
「嗯,就憑大哥做主好了!」假義立刻應承下來。
「不是我做主的問題,關鍵是計英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你們之間要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才能夠美滿地生活一輩子。」假仁認真地說。
「我覺得和她交往這麼久,我們之間都沒有要不得的地方呢!」假義馬上回想起了過往的事情。他覺得兩人在交往中都是互相信任,毫無保留。
「好吧!我就托人把這件事給二弟落實下來。」假仁高興地答應著。
後來假仁委託任麗輕而易舉地把這件事就說定了。假計兩家從此更加親密了。
假仁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假禮又從縣城裡面回來看望大哥,並且提回來好多好吃的食物。假仁吃著香噴噴的美食問道:「三弟,你在任性老弟的館子裡面做得如何了?」
「還可以!生意每天都要得。昨天,我才聽任麗說大哥被大灰狼整成了重傷。我心裡非常擔憂。他們見我焦急,任性哥就給我拿了十個銀圓和這些食品。他說叫我回來看看你的傷情,要好生補補,免得把身體整來要不得了。所以,我就趕著回來了。」假禮笑著說。
「好!你能夠適應在縣城裡面的生活,我就放心了。感謝任性老弟的關心!你回去以後一定要謝謝人家。」假仁又鄭重其事地叮囑起來。
「好!我一定把大哥的話給任性老兄帶到。大哥一定要好好地養傷,才能夠讓我們安心地在縣城裡面做事。」假禮心裡非常關心大哥。
假禮在家裡和假仁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回到縣城做事去了。假義自從和計英確定了關係以後,兩人經常有空就在一起推心置腹地閒聊,幾乎是無話不談,兩家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密。田裡的農活兩家也互相幫襯。
所以莊稼整得還比較茂盛。
假仁被大灰狼整傷的地方,經過明醫生父女一個多月的精心治療,已經好了九成。假仁和明白的感情也越來越好。這天晚上,假家幾弟兄在吃飯的時候假仁說:「我們已經開墾了二十幾畝荒地,只種一些糧食作物,賣的錢可能並不多。我想把排水系統比較好的那幾畝地整來種葉子煙,可能要勞累一些。但是,據明醫生他們講,葉子煙的收入是非常可觀的。二弟覺得如何?」
「我倒是沒有意見,就是煙苗子不好辦。」假義把具體問題提出來。
「嗯,真的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我們應該早些想到種葉子煙就對了。」
假仁摸著自己的腦殼想了很久,就是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我們何不去問問計英姐姐或者明白姐姐她們,說不定她們那裡有些辦法。」在幾兄弟的冥思苦想中,假智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嗯,要得。計英那裡我明天去說。他們一定會支持我們的。」假義馬上興奮地說。
假仁思考了好一陣,覺得有些為難。他說:「我們麻煩明家的事情太多了。已經欠了人家好多人情。這個事情簡直難以啟齒。」
「沒事!明醫生一家人都非常仁義的。」假義說完,又壓低聲音問道,「大哥,你和明白姐姐的關係不是已經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了嗎?他們一定會幫助我們的。」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五弟兄,現在住的是茅草屋,風一吹就掉泥土,家具還是明家送的。我們這樣的家底,能夠讓那麼可人的明白來受罪啊?不錯,哥告訴你。我真的覺得明白就是我意中人,簡直無可挑剔。
明白對我也同樣是一個意思。明伯伯和明白的兩個哥哥都覺得我這個人要得。但是,明伯母不同意我們的關係繼續發展下去。並且我還有耳聞,已經有媒人給明伯母說保長的大兒子花不謝。所以,我不能再在中間擋住,那樣會毀了明白一輩子的幸福。我現在儘量少和明白打一些交道。讓她漸漸地把我淡忘了。」假仁似乎越說越難過,最後聲音還有一些酸澀了。
「大哥,你沒有必要想得那麼複雜。我相信,你們兩情相悅,一定會走到一起的。」假義趕忙勸著假仁,不再說煙苗子的事情。兩弟兄又說了一些生產上的事情,覺得興致不高。各自就很快去休息了。
第二天,假義去和計英商量籌備煙苗子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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