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媒婆說親事 假仁明心跡

  假義來到了計英家裡和計加兄妹商量。計加高興地答應儘量把煙苗子給假家。假義提著煙苗子高高興興到了家裡。假仁高興地說：「對了，有了煙苗子。我們就有了新的希望。我們馬上開始行動，把這些煙苗子栽到最好的地里。」幾弟兄高高興興地栽了差不多兩畝地的葉子煙。各自都非常高興，因為那就是等於種下了富裕的希望。

  明白自從和假仁議論緣分以後，覺得自己在假仁心裡已經占據了比較重要的位置。假仁在自己心裡也占據了主要位置。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差一層薄薄的紙，沒有捅破了。她常常在夢裡都咯咯地笑起來，憧憬著與自己的意中人形影不離的美好。所以，她非常精細地呵護著假仁的傷勢，兩人的情感也越來越深厚。但是，在明白高興之餘，她仿佛也看到了假仁內心深處的一絲隱憂。她也向假仁表示過，自己不會把錢財看得那麼重要的。

  又過了一些日子。這天上午，明白正在藥房裡面切藥。她忽然聽見龍門上有人嬌聲嬌氣地喊道：「喂！明醫生在家嗎？」

  「有人在家，是哪個啊？」明白以為是來看病的，她答應以後就去開門了。

  龍門打開以後，一個四五十歲、打扮得妖里妖氣的婦人映入明白的眼帘。她心裡立刻咯噔一聲，覺得霉運很快就會降臨到自己。但是，因為明白善良的天性所在，她還是笑著喊道：「哦，是易媒婆嗦？進來耍嘛！你好像為了我的個人問題已經來過好幾回了吧！」

  明白在前面走著。易媒婆在後面不斷地誇讚起來：「喔喲！這麼久沒有見，這個女娃子已經出落得這麼如花似玉了！猶如天仙一般。將來一定會遇到一個非常好的富貴人家！」

  「你就不能夠說一點正兒八經的東西嗎？我是一個農民的女娃子。你看見農民的女娃子什麼時候成為天仙啦？好生種地才是正兒八經的事情！」

  明白沒好氣地回敬著。

  易媒婆吃了一個閉門羹，覺得心裡不好受。但是，她的職業所在，又厚著臉皮說：「你真的非常美麗哦！我做的事情就是正兒八經的。讓多少孤男寡女結成了連理。」

  明白還想回敬幾句，明醫生老婆出來了，她笑容可掬地迎接著：「哦喲！是什麼風把易媒婆今天吹到我這裡來了？難怪，今天早上喜鵲在我們棗子樹上叫得那麼甜。我想今天一定有貴客來，你看嘛！這陣果然就應驗啦！快到堂屋裡面坐！快到堂屋裡面坐……」

  「明大媽的嘴巴子怎麼這麼甜哦！我這個走三家、去四戶的人，就像乞丐討飯似的人，還是什麼貴客哦？你簡直太仁義了！」易媒婆在明大媽一迭聲讓座之後，就在堂屋裡面坐下了，而且還樂不可支地稱讚了明大媽一番，把明大媽樂到了心裏面。她又是倒茶，又是拿水煙。經過一番忙碌之後，明大媽這才笑眯眯地坐下來。

  易媒婆喝了茶、吸足了水煙以後，這才開始說：「我天天都忙得很，所以，才把你們明白的好事拖到了今天。昨天我去了花保長的家裡，恰恰就看見了他的大兒子花不謝。我一提說把明白說給他。不僅花不謝高興得跳起來，而且他們家裡人也高興得了不得。我估計啊，這件事一說就會成功的。你們家明白簡直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哦！」

  「嗨喲！我們明白的福氣，還不是你老人家的功勞！我先謝謝你啦！」

  明大媽簡直高興得臉都笑爛了，樂顛顛地吹捧著易媒婆。

  易媒婆覺得自己勞苦功高，故意肆無忌憚地吹起來：「你明大媽簡直是個聰明人，不是我吹的話。豁喲，花不謝家裡簡直富裕得很。你們明白過去就安安心心地享福囉！你想想看，花保長那麼好的院子，那麼多的良田。金子銀子都是用倉裝。那個花不謝在縣城裡面簡直有頭有臉，又深得縣大老爺的信任，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

  「嘿！你不去巴結他們喃！你在這裡吹得天花亂墜，你可以去享福嘛！

  我一個農民的女娃子無法享受！」明白聽見易媒婆在堂屋裡面說得非常大聲，把天都要吹破了。心裡十分不快，就氣沖沖地跑到堂屋門上，打斷了易媒婆的殼子。

  易媒婆看見明白臉沉似水，心裡立刻虛火了幾分。但是，職業媒婆的嘴巴從來不會理屈詞窮。古人說的「又說東家的茶好吃，又說西家的酒生花「，就是媒婆的真實寫照。

  易媒婆略一愣神，馬上就又嘻嘻哈哈地說：「哦！明白姑娘已經聽見了。你應該想到以後就要錦衣玉食了，高高興興地感謝我才是哦！我這個醜八怪哪裡能夠當保長家的兒媳婦？」

  「呸！呸！呸……」明白看著易媒婆嬉皮笑臉的樣子，簡直感到噁心，一連呸了好多次，又說，「我簡直非常噁心！」明白說完就氣沖沖地走了。

  明大媽尷尬了好一陣，才訕訕地賠著笑臉說：「易媒婆不要見怪哈！

  我們明白就是這麼一個直性子。她說了一會兒就算了。我給你賠禮了！」

  「沒事，沒事！你我都是老姐妹了，還賠什麼禮嘛！你好好地勸一勸明白姑娘，真的不要錯過了花家這麼好的人家。我看看周圍人家，就是打起燈籠火把都找不出比花不謝更好的人了。」易媒婆見明白那麼氣，估計成功的機會不大，就來了一個死馬當成活馬醫。她說完以後，就飛快地走了。心裡還對明白剛才的話心有餘悸。

  明白跑進自己的屋子以後，把門重重地關上，就趴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淚水把枕頭都打濕了一大片。

  中午的時候，明家人都去喊明白吃飯，明白都還沒有氣過。明醫生問道：「明白快起來吃飯。你究竟什麼事情嘛？能夠告訴老爸嗎？」

  「你問媽就知道了！」明白在自己屋子裡面說。

  「老娘子，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就給我們說說嘛！」明醫生說。

  明醫生老婆就把易媒婆又來說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明家人這才知道原委。大家思考了好一陣。明醫生才笑著說：「明白，你應該想到這是好事嘛！你起來把門開開。飯吃了，我們好好地說不行嗎？快起來吃飯！聽老爸的話吧！」

  明白的兩個哥哥又喊，明白還是沒有起來。後來，明白的爺爺拄著拐杖蹣跚地在門上喊道：「明白，你是爺爺的乖孫女哈！平時都那麼開朗。

  這陣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不行嗎？怎麼餓著肚子賭氣哦？」

  明白不好撥了爺爺的面子，只好起來。她走出屋子的時候，大家看見明白的眼睛都哭腫了。明大媽氣呼呼地說：「你這是什麼犟脾氣嘛！老媽不是還是為你好！」

  明白看了明大媽一眼，淚水又不斷地掉。明醫生才拉著女兒吃飯去了。

  明白吃了一點點飯，就不吃了。明醫生這才勸說起來：「明白不要慪氣了。

  老爸給你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是人生當中不能迴避的。人家易媒婆已經三番五次來說你的個人問題。人家還是一片好心。你一個女孩子說的話，把人家得罪了一次又一次。你自己不覺得有些理虧嗎？」

  「我知道女大當嫁的古訓。但是，我就不喜歡花不謝那種人嘛！」明白還在抽噎著，說話的時候都不是那麼流暢。

  「那麼，你要喜歡什麼樣的人？自古以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就算是開明的人了，允許你在外面東奔西走，與男人說說笑笑，我也沒有怎麼介意。所以，就把你慣來越來越犟性。人家花保長一家人緣極廣，家財也非常殷實。那個花不謝又是能說會道、一表人才，是前途無量的人。

  你結婚以後，不說錦衣玉食，起碼也是豐衣足食的。有什麼可以挑剔的？

  你真的要好好地想想，要為自己一生幸福著想。那麼犟性是要不得的！」

  「你那些古訓固然是好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歡花保長那些人嘛！」

  明白說著，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又繼續說道，「我就喜歡假哥他那樣的人，厚道實在，不假眉假眼的。能過著男耕女織的平常人的生活就非常幸福。」

  「你硬是把那個地沒有一壟、房子沒有一間、連零用錢都沒有幾個的假仁窮鬼，想到骨子裡去了啊？」這時候，明大媽已經坐在桌子邊上又氣哼哼地說開了。

  「他窮他的，我喜歡的是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心。」明白還是氣呼呼地說。

  明醫生夫妻又勸了好久。明白的兩個哥哥也勸了一陣，明白還是沒有被說服。

  明家人一個個勸得筋疲力盡，只好全都不歡而散。

  明家人都走了以後。明白一個人在自己的屋子裡面想到了易媒婆說得天花亂墜的情景，父母哥哥都非常相信易媒婆說的是真的。又浮現出假仁平日和自己友好相處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自己是那麼的開心，那麼心情舒暢。初步嘗到了男女之間的情感在生活中的快樂。她自己怎麼能夠與一個素未蒙面的花不謝一起去生活呢？她思前想後，覺得自己非常委屈，不禁又傷傷心心地哭了。後來，她在哭泣之中想到了，自己這樣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是給自己的幸福生活幫不了忙的。她漸漸地停住了哭泣，心裡默默地想到，自己應該找機會，把自己對假哥的心意說明，集兩人的智慧來對付眼前的危機。她想著想著，眼前明亮起來。她越來越覺得事不宜遲，應該馬上把自己的心裡話向假哥表達出來才對。但是，這陣已經深更半夜，一個女孩子能夠往男人堆里砸嗎？自己這陣又怎麼出得了院子？她想到此，自己不禁又犯難了。她又想了一陣，還是覺得向假哥表明心跡的事情越早越好。於是，她悄悄地拿出往天和父親上山採藥的抓繩，輕手輕腳地到了柴房側邊的院牆邊上。借著朦朧的月色，輕輕地把抓繩甩來勾住了圍牆外面幾米遠的一棵樹杈。雙手拉緊抓繩以後，就開始往上爬。她費了好多心思，才到了樹腳底下。她趕緊把抓繩收拾好，小心翼翼地向假仁他們的院子跑去。她正飛速跑著的時候，看見已經離假仁的院子還有幾十米遠的距離，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些。她正在暗暗地高興。突然，她看見在離假仁院子不遠處的蒿草叢中的兩個亮點，在月光下閃著清幽的微光。她立刻嚇得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心裡想著：「不好，自己就這麼時乖運蹇啊？在這個院子邊上竟然碰到了狐狸。」她趕忙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抓繩，做好了應急準備。但是，明白還是不敢造次。她儘量避讓著狐狸的視線。因為明白知道狐狸是不會輕易攻擊人的。

  正當明白小心翼翼避讓著狐狸的時候，她沒有十分注意腳下。居然被路邊上的野草把腳絆了一下，她栽了一個撲爬。那狐狸聽見響聲，以為是襲擊自己的，就來了一個以攻為守。狐狸齜牙咧嘴地撲向明白，轉眼之間就到了明白跟前。明白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眼看狐狸就要到眼前了。她趕緊把抓繩甩了出去，正好縛住狐狸。明白趕緊使勁將抓繩一扯，狐狸就到了明白跟前。狐狸遭到打擊以後，就拼命掙扎。反而張開讓人膽寒的嘴巴，嚎叫著來咬明白。明白沒有想到，自己用抓繩縛住狐狸這一招讓自己陷入了困境。她嚇得不由自主地喊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明白倒在草叢中，驚慌失措地和狐狸搏擊著。她又不能夠很快地爬起來。她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只好竭盡全力地應付著。

  此時，假仁在自己的床上已經被院子外面的喊聲驚醒了。他一時也不明就裡，趕忙到了假義的房間裡面，急切地喊道：「二弟快醒醒，你聽見院子外面的喊救命的聲音了嗎？」

  「我先頭就聽見了，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假義馬上起來就穿起衣服來，回答著。

  「走！我們拿著扁擔出去看看。」假仁說得非常急切。

  「好！快些走吧！」假義馬上就答應了。

  兩弟兄拿著扁擔，很快就到了院子外面。馬上就發現了一個人正在和一頭野獸搏鬥。兩弟兄立刻火速沖了過去。沖在最前面的假仁離明白不遠的時候才看清楚，他立刻罵道：「你死瘟狐狸，竟敢深更半夜傷人……」

  他話還沒有罵完，就舉起扁擔砸向狐狸。假義也舉起扁擔打擊狐狸。那狐狸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蒙了，趕緊拼命掙扎，好一會兒才掙脫明白的抓繩。

  自己挨了好幾扁擔，痛得嗷嗷地嚎叫著，一溜煙地逃跑了。

  「哇！明白妹妹，你怎麼這個時候遭到狐狸的襲擊哦？快起來！快起來！」假仁忽然發現草叢中的人竟然是明白，就驚奇之極地喊道。又趕緊把明白拉起來。

  「假哥——」明白看到自己被意中人救了，心裡一酸，只喊了兩個字就撲到了假仁的懷裡，傷傷心心地哭了。假仁覺得明白的行動有些蹊蹺，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就緊緊地抱著明白，沒有問什麼。只是讓明白盡情地宣洩著心裡的悲傷。

  假義覺得明白一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才深夜至此的。往天明白和大哥就是互相愛慕的，這陣有了大哥，明白姐姐已經安全了。於是，假義不聲不響地回去了。

  明白在假仁的懷裡哭了好久，才把心裡的苦楚宣洩得差不多了，哭泣聲也漸漸地沒有那麼悲傷了。假仁這才說：「明白妹妹到我們龍門上的石頭上坐一會兒，可以嗎？」

  「你就不能讓我到你的家裡面去嗎？」明白聽了假仁的話，心裡有些不滿，她抽噎著反問起來。

  「明白妹妹，你一個女孩子家。我能夠三更半夜把你帶進家裡嗎？姑且不說外人怎麼看。你的家裡人會怎麼想？哎！人言可畏啊！」假仁正兒八經地說。

  「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說呢！」明白還是氣鼓鼓地說。

  「你能夠告訴我，你為什麼三更半夜在這裡嗎？」假仁覺得明白的氣已經消了一些，這才問道。

  「哎！說來話長啊！」明白長嘆一聲，就把易媒說媒和家裡人的苦苦相勸的事情詳細地講述了一遍。她說著說著又傷心地哭了。

  「明白妹妹，你還覺得有人關心你的個人幸福沒有對啊？我沒有父母在身邊，有了意中人都沒有辦法解決。你何必那麼苦惱？」假仁覺得明白在個人問題上就算是幸福的了。所以，說的話都有些苦澀。他羨慕著明白的幸福。

  「我不認為易媒婆說的花不謝就能夠給我帶來幸福。因為，我的心中根本沒有他。我的父母和哥哥只知道花保長他們家有錢有勢。根本不考慮我的意中人是誰！所以，我就翻牆出來找你了。你剛才說的，你已經心裡有意中人了，能夠告訴我嗎？」明白的目的就是在此。

  「哎！我現在不能夠告訴你啊！」假仁似乎非常為難，心裡充滿了苦悶。因為假仁移民於此，沒有父母親，就沒有辦法請媒人說親。在那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假仁是無能為力的。

  「你為什麼不能夠告訴我？我們倆相處這麼久，你還不相信我嗎？」

  明白繼續追問，就是要想假仁把自己心中的意中人說出來。

  「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家裡的條件，不允許我把我的意中人公之於眾。我只好把我對意中人的愛深深地埋在心底。」假仁好像不想把自己心裡話說給明白聽。

  「你怎麼就這麼名堂深成哦？我深更半夜偷跑出來，你就這麼對我啊？」明白覺得假仁似乎在故意影射什麼，心裡就急了。她伸手就抓住假仁的耳朵糾起來。

  「哎！明白你還看不出來，我的意中人是誰啊？自從第一眼看到你，我的心裡就產生了愛慕之情。這麼久以來，我們之間又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特別是上一次你對我做人工呼吸。我就下定決心，要一生一世愛你到永遠。

  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但是，愛一個人是要一定條件的，是需要物質基礎的。所以，我對你的愛不一定就要表達出來。愛在心裡，就更加純潔，更加高尚。愛的本身就不一定要長相廝守。愛，還應該讓自己心愛的人一生幸福。花不謝他就具備了讓你幸福的物質基礎。我好多時候想到對你的愛，都只有衷心的祝願！我說了這麼多，不知道你清楚了沒有？」假仁深情地傾訴著，明白已經聽得入神，揪耳朵的手慢慢地放在假仁的肩膀上。假仁說完以後，明白又掉下了幸福的淚水，禁不住兩人又抱在一起哭了。過了好一陣，明白才哭訴著：「我們兩顆心終於走到一起啦！但願永遠連在一起！」

  「這就是我的心愿啊！」假仁說得熱淚盈眶。

  兩人相偎在一起好一陣。假仁分開了擁抱明白的手以後說：「明白這下子高興了吧？此時已經是下半夜了。我送你回去吧！免得讓你的家人把我們說得不正經！」

  「只要我們兩個人明確了愛的目標。我才不在乎別的呢！我現在巴不得讓我的媽看到我們這麼好的關係。」明白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高興地說。

  「不要那樣！我很快就托人去你家求婚。現在最好不要惹你父母和哥哥生氣。」假仁誠心誠意地安慰著明白，並且把自己想法也告訴了明白。

  「哈哈！你兩個死不要臉的東西，竟然不顧一點廉恥。深更半夜在這裡幽會起來了。明快你們兩弟兄快些把勾引你妹妹的那個假仁偽君子給我拿下！」假仁和明白正在說以後怎麼辦的時候，有人得意地吩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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