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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媒婆巧設計 假仁火攻心

2024-09-13 00:25:05 作者: 彭詩均
  「是!」明快和明星兩弟兄不約而同地大聲答應以後,就衝上去抓假仁。

  「兩位哥能夠要小妹與意中人舒心一點嗎?」明白馬上擋在假仁面前,雙手張開,想攔住明快和明星兄弟倆。

  明快馬上就停住了自己的行動。明星說:「小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想想看,深更半夜的,你們孤男寡女在此。人們會怎麼想?我們明家的聲譽會怎麼樣?父親是一個醫生,他以後怎麼在人面前行醫?你想和假仁相好,就明說不行嗎?」

  「對,假仁你是一個仁人君子,平時那麼有禮貌。這陣怎麼就昏了啊?」明星小聲地批評起假仁來。

  「你兩個還在和他們說什麼?把假仁那個偽君子好生整一頓。把明白拉回去!」明大媽看見明快兩弟兄遲遲不肯下手,就大聲地命令著。

  「媽,君子動口不動手。假仁平時還是非常守禮節的。我們把小妹拉回去就行了。那麼好的鄰居,何必整來生冤家死對頭的?」明星勸著母親。

  「不行!你們都串通一氣了。老娘今天就是要好生教訓教訓假仁這個偽君子。」明大媽越說越氣,說話間,她就撲向假仁。轉眼之間就抓住了假仁,並且快速地就扇了假仁幾個響亮的耳巴子。把假仁立刻打得鮮血從嘴巴頭流了出來。

  假仁認為是自己的錯,就沒有避讓,想讓明大媽痛痛快快地出出氣。

  但是,明大媽見假仁嘴巴頭流血了,既不肯還手,又不肯讓一讓。自己的火氣立刻沖了上來,就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偽君子,勾引我們明白,以後要不得好死。你這個衣冠禽獸,滿肚子壞水的傢伙,給我們明白灌了什麼迷魂湯啦……」

  「媽!你這是幹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了嗦?我們拉著妹妹回去吧!」明星覺得母親罵得越來越難聽,就趕緊打斷了母親的話,過去就要拉母親。

  明大媽覺得兒子沒有為自己說話,轉過身來就打明白。假仁馬上橫在明大媽中間說道:「明伯母,今天都是我的錯,沒有明白的事情。您覺得要好好地出一口氣,就打我好了。你不能為難明白。」

  「你這個偽君子,你這個砍腦殼的。你這陣裝什麼好人?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讓我們明白嫁給你啦?有老娘在,你就死了心吧!休想!休想啊……」明大媽還要往下罵。明快和明星覺得臉上掛不住。明快就吩咐道:「我把媽拉走,兄弟你拉著妹妹。快些回去吧!」

  明快全力以赴拉著明大媽走了。明大媽還在氣呼呼地罵著假仁。明星拉著妹妹也很快離開了。明白離開假仁的時候,大聲說:「假哥,你剛才說的話一定要算數哈!」

  假仁揩著嘴巴上的血漬,看著明白被拉走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心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要想和明白走到一塊,道路將是非常艱難的,但還是立刻答應:「好,我一定竭盡全力。」

  明白被拉回家以後,明大媽又罵了好久。明醫生才說道:「老娘子,你不覺得你的教養越來越差了嗎?明白已經拉回來了,還在喋喋不休地罵什麼?你未必然不知道『人不受千言,木不受萬斧』的道理啊?」

  「都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把明白慣壞了,才鬧出今天晚上這樣的醜事。」

  明大媽沒好氣地罵著明醫生。

  「嘿,你怎麼罵得那麼難聽?明白與自己的意中人幽會一下,哪裡是什麼醜事?只是選的時間要不得,你就不能夠好好地給明白說啊?另外,你白天不把明白罵那麼惱火,能夠發生今天晚上的事情嗎?」明醫生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心平氣和地分析著。

  明大媽又罵了好一陣,明醫生覺得簡直不可理喻,就自顧自地睡覺了。

  明大媽一個人罵了一陣,也覺得沒趣,又去拿鎖把明白的房門鎖了。才安安心心地睡覺去了。

  易媒婆自從離開明家以後,心裡就不舒服,心想:明白這個死女子,那麼漂亮,居然看起了假仁那個移民窮鬼,並且把老娘說得來開腔不得。

  易媒婆一路上,越想越氣,冥思苦想之後,就想出了一個毒招,要想報復一下明白。她很快就來到了花保長的大門前,見龍門是虛掩著的。自己不敢造次,就把龍門輕輕地推了一卡寬,伸了一個腦殼進去,環視了一下裡面,見沒有人走動,就嬌聲嬌氣地喊道:「喂,保長在家嗎?」

  「汪,汪,汪……」突然,在花台背後,一條大花狗狂吠著,向易媒婆旋風似的沖了過來。轉眼之間就到了易媒婆跟前。易媒婆哪裡還敢繼續問話,趕緊從龍門上退出來。大花狗已經近在咫尺。易媒婆嚇得驚呼起來:「救命啊!救命啊……」她跑得急了一點,在龍門的台階上一溜,就絆了一個餓狗撲食,把她栽得「唉喲」一聲,大花狗已經就要下口咬人了。她只好急中生智,快速地朝台階下面滾。她一邊滾,一邊嘴巴頭還是在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易媒婆正在危急的時候,一個衣冠楚楚的人站在龍門上迭聲喝道:「小花上來!小花上來……」大花狗在那人的呵斥下,很快夾著尾巴進去了。

  「嗨呀!我的媽媽呢!簡直嚇死人了!」易媒婆看見大花狗走了,覺得自己安全了,就停住了滾動,閉著眼睛在地上哀嘆起來。

  「你什麼人?花狗已經走了,快些起來吧!」龍門上的人心裡覺得好笑,就隨口問道。

  「我是易媒婆!」易媒婆覺得聲音有些熟悉,立刻回答。她馬上就覺得自己有失體面,趕緊爬起來。在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塵時,不經意間就看見龍門上站著的人就是花保長。她一下子就僵住了。但是,易媒婆立刻就拿出了自己能說會道的本事,嬌滴滴地說:「哦!是花保長得嘛!我今天真的遇到貴人了。剛才那條大花狗簡直太不……」易媒婆本想把大花狗罵一通,但她馬上就想到了「打狗要看主人」的俗語,心想:自己再往下罵,不就要得罪主人了嗎?那樣的話,自己此行的目的就要落空了。她趕緊補充著:「那條大花狗太熱情了。我不知道它的意思。竟然滾下了台階,嘿嘿!請保長諒解我這個膽小如鼠的傢伙!」

  「是易媒婆嗦?我的大花狗沒有傷著你的什麼吧?」花保長對易媒婆再熟悉不過了。為了自己兒子的婚事,她已經來了好多回,目的就是想整一個豐厚的謝媒錢。易媒婆說的女娃子花不謝又看不起。所以,花保長就對她愛理不理了。這陣看見易媒婆在地上滾的樣子,簡直開心得很。這陣才來了一個明知故問。

  「沒有傷著!沒有傷著!保長一家人就是仁義!小花只是和我玩玩而已。」易媒婆趕緊向花保長拍起馬屁來。

  「剛才你叫門,是不是有事啊?」花保長繼續問道。


  「哎!哎!哎!就是有事。一樁天大的美事!」易媒婆連聲回答以後,故意想給花保長一個驚喜,好讓花保長讓自己進去說事。

  花保長果然想知道是什麼美事,臉上就立刻堆起笑容來,他說:「就請易媒婆進去細說一下美事吧!快請!快請!」

  易媒婆見自己話已經打動了花保長,有了一個好的開端,心裡美滋滋的。她跟著花保長的屁股,走路的姿勢,扭動得更加爽了。

  兩人很快就在花保長的堂屋裡面落座。花保長喊道:「花卉上茶!」

  「好,馬上就來了!」那個叫花卉的姑娘是花保長的丫頭。她答應著就將茶端了上來。

  「謝謝保長!」易媒婆趕快致謝。

  「喔喲!是易媒婆這個稀客呢!你今天給我們帶來什麼好消息啊?」

  易媒婆正要喝茶,從裡屋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來,滿面笑容地問道。

  「哦!是保長夫人!您好?您好?」易媒婆一邊問好,一邊臉都笑爛了。

  「快不要叫什麼夫人!你就叫我胡妹妹好了!」保長夫人故意顯示著自己的謙遜,接著又急切地問道,「你趕快說是什麼美事吧!我都等急了。」

  「好,我馬上告訴你們!」易媒婆說了上句,就端著茶輕輕地喝了一小口,就像故意吊保長兩口子的胃口似的,然後才輕輕地放下茶碗說,「我給你們花不謝公子訪到了一個貌若天仙的美女。你們說是不是美事?」

  花保長的老婆趕緊樂呵呵地說:「是,是,是!是美事!是美事……」

  花保長只是微笑著,沒有一點激動。因為他深知媒婆的口才。好,可以說得沒有半點瑕疵;不好,可能說得人家一無是處。

  易媒婆已經看出保長的不屑一顧,就只好攤牌了,她說:「你們知道明醫生這個人嗎?」

  「人家是醫生,我們當然知道。這和美事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嗎?」花保長馬上就覺得有些掃興,就板起臉質問起來。


  「保長大人不要慌嘛!我說的美事,就是明醫生的千金小姐明白。那個女娃子現在出落得就像天仙似的。所以,我就給保長的公子保媒來了。

  你們說是不是天大的美事?」

  「嗯!果然是一樁天大的美事!謝謝易媒婆還念著我們花不謝!」保長老婆高興地說。

  「嗯!我也覺得是一樁美事!」花保長笑著說。但是,他略一停頓,又說,「不過,明家人不是好應付的角色。據我所知,那個明白經常跟著明醫生學醫,是一個非常開明的丫頭。三從四德在明白的腦殼裡面根本就不起作用。不知道我們花不謝喜不喜歡那樣的姑娘。」

  「那有什麼嘛!這樣的姑娘才有個性。以後明白和我們花不謝結了婚。

  我們用家規好好地約束她,不就對了。」保長老婆說著自己以後的辦法。

  「我說啊!那麼天仙似的美人,你們應該早些下手。你是一保之長,那麼安逸的美人就應該你的公子好生享受,免得以後後悔。」易媒婆在拍馬屁中又說了不利因素。

  「易媒婆,你這是話裡有話哈!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緣故?不妨說來聽聽!」花保長立刻就品味出事情中的蹊蹺,就直截了當地問道。

  易媒婆這才把明白與移民假仁的關係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當然易媒婆沒有說自己被明白罵了的事情。她最後說:「哎!那麼美的鮮花,竟然看上了牛糞。」

  「我們明天就和花不謝去看看。如果明白真的讓我們花不謝看起了,不要說那個移民假仁是牛糞,就是金子堆堆,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幾個窮鬼移民能夠與我們爭鋒嗎?」花保長居然被易媒婆最後的話激怒了。

  「好,我就覺得花保長有那麼一股子豪氣!」易媒婆又拍一次馬屁,看見花保長已經上鉤,就笑著說,「保長這麼好的人家,一定馬到功成。

  那時候不要忘了我這個死老婆子哦!」

  「事成了之後,我一定重重地謝你!」保長隨口就許諾。

  「好,我先謝謝保長了!」易媒婆仿佛已經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就在手裡面放光,笑得更加燦爛了。

  假仁被明大媽羞辱一番之後,又看見自己的意中人被拉回去了。他此時的腦殼裡面完全亂如麻,偽君子,窮鬼,說話要算數哦!無情的耳光等等的東西交織在一起。把他的腦殼都要絞來爆炸了。他抱住自己的腦殼,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裡,只覺得天旋地轉,不知道怎麼的,就倒在床上。蒙著被子以後,失聲痛哭起來。他一次又一次地埋怨著自己,怎麼就這麼無能,無錢無權,就連鍾情於自己的意中人也快要與自己分離了。


  天亮以後,假仁想到幾個兄弟還沒有成家,沒有錢是辦不了任何事情的。而錢的來源,只有把生產做好。他坐在床上,拍打了一陣自己的腦殼以後,想盡力從夜裡的痛苦中解脫出來。但是,自己無論怎麼努力,腦殼就是重得很。明大媽和明白的話始終揮之不去。他扶著床頭的竹竿,剛剛站起來,只覺得頭重腳輕,腦殼一陣嗡嗡地轟鳴,眼前一黑,就摔倒在地,什麼也不知道了。

  假義把家務事做了以後,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大哥不論有什麼事情,都早早地起床,他做完了家務事以後,老弟們才起來。今天是怎麼了,未必然昨晚上的事情,把大哥整來怎麼樣了?假義想到這裡,禁不住慌慌忙忙跑到了大哥房間裡面。一眼看見大哥倒在地上,不禁驚慌失措地呼叫起來:「四弟五弟快些過來!大哥出事了!」

  「安!大哥怎麼啦?」假智一邊穿衣服,一邊驚訝地問道。

  三弟兄都圍著假仁呼喊起來:「大哥怎麼啦?大哥怎麼啦……」三人慌慌忙忙地把假仁抬在床上。假義看護著大哥,假智煎了姜開水,三人給假仁餵了一陣。假仁一點兒也沒有吃進去。把三弟兄著急得團團轉。假信還嚇得啜泣起來。

  「二哥,大哥昨天都好好地,怎麼一夜之間就成這樣了?他到底怎麼啦?」假智認真地問道,想解開心中的疑團。

  假義把夜裡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兩個小弟。假信不服氣地罵道:「那個明大媽死婆子,早就嫌我們家是移民,沒有多少家底。真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壞蛋!」

  「就是嘛!我們窮得新鮮,餓得志氣。我們不偷不盜,是靠勞動吃飯的正經人家。大哥和明白姐姐相好,是天作之合。管明大媽屁事啊!」假智還是朦朦朧朧地罵著。

  「嘿!兩個兄弟不能那樣哈!明家對我們有恩,應該知恩圖報,就是沒有恩,也應該尊敬別人。更不能背後罵人,以後不准這樣!」假義立刻鄭重其事地說。

  兩個小弟馬上不開腔了。但是,假智看見大哥昏迷不醒的樣子,又急著問道:「二哥,我們趕快想辦法救醒大哥啊!」

  假義左思右想,只好說:「你們兩個在家裡看著大哥。我去求明醫生來給大哥治病。」

  假義到了明家,看見明醫生就急切地請求著:「請明醫生行行好嘛!

  我大哥不知道好久昏倒在地上的。這陣都還沒有醒轉來。請你去給我大哥治治病嘛!」

  「他昨晚上勾引我們明白都那麼帶勁的,這陣又要死了嗦?」明大媽聽見是假家人來了,還沒有等明醫生開口,明大媽就陰陽怪氣罵著。

  假義是來求明醫生治病的,哪裡敢頂嘴,只好忍氣吞聲,連大氣都不敢出,心想:讓明大媽出出氣,明醫生就好去給大哥治病了吧!

  「怎麼啦?啞巴啦?虧心事做多了吧?這陣就現眼……」明大媽好像怒火中燒似的,越罵越口無遮攔。

  「哼!你這麼一把歲數了,積一點口德好不好?」明醫生覺得明大媽罵得太欺心可惡,就虎著臉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人家把女娃子都要拐跑了。你還在胳膊肘往外拐啊!我的老天爺呢!」明大媽一下子就坐在院壩頭,呼天搶地地罵起來。

  「你把我臉都丟盡了!我難得給你兩個說!」明醫生的臉都氣青了,說話都有些打顫。他不想再理會明大媽,就去背藥箱子去了。

  「不准去!你要去,老娘就死在龍門上!」明大媽看見明醫生要去治假仁的病,心裡的怒火一下子衝到了腦殼頂。她迅速爬起來,順手抓了一把鐮刀,就橫擋在龍門上。

  「求求明大媽開恩吧!我大哥再不救治就不行啦!」假義看見明大媽要以死要挾,心裡著急慘了。馬上就在明大媽不遠處跪下乞求著。

  這時,另一間屋子裡,傳來了明白悽苦的呼叫:「媽,放我出去吧!

  你就讓爸去給假哥治病嘛!前些天大家還是好鄰居啊!醫生的醫德何在啊!爸,你快去救救假哥嘛!男兒膝下有黃金,假二弟都給你跪下了,你還要怎麼樣嘛?」假義聽見明白的呼叫,這才清楚明白的日子也不好過,心裡更加傷感。

  明醫生覺得自己太過於遷就明大媽了,心想救人如救火,哪裡能夠在此僅耗時間,就大聲喊道:「明快和明星把你媽拉開!簡直太不像話了!」

  明快和明星早就想到假仁的病與自己家裡人有關係,想儘早收場。這陣父親下了命令,就很快執行起來。兩弟兄一邊迅速拉開母親,一邊勸:「媽,你不要這樣嘛!以後我們還要過日子啊!」

  「哼!你兩個豆子鬼!也怨恨老娘嗦?老娘不活了!老娘不活了……」

  明大媽被兩個兒子架住離開龍門以後,見兒子又埋怨,心裡一下子就覺得孤獨異常。不禁大哭起來,生拉活扯要用鐮刀割自己的脖子。把明家兩弟兄嚇得不敢松一點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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