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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00:29:26 作者: 陳慶軍
  這酒還是他從程昱秀家搶來了,整整一大壇。

  程狗子越想越氣,越氣就越喝酒,不大一會兒,他就喝下去了三大碗。酒喝到這份上,程狗子不醉才怪呢!

  喝醉了的程狗子,嘴裡罵罵咧咧:「這些婊子兒養的,沒一個好東西,見了我就像見了鬼一樣,在我面前沒一個人說真話。工作組中的那幾個人,也是瞎了眼,偏偏選這個雜毛程昌林當貧協主任,為什麼就不選我!我比程昌林又差了哪裡?」可能是罵累了,最有可能是酒喝多了,他歪倒在桌子上沉沉睡著了。

  醒來後,已是半夜時分,程狗子豎起耳朵來聽,外面不但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連一絲兒光亮兒也沒有。可能是被酒燒昏了大腦,也可能是雄性荷爾蒙在身體裡積攢得多了。他站了起來,趔趔趄趄掰開門,沒有一點兒猶豫,就直奔寡婦王小花家而去。

  王小花去年才死了丈夫,家裡還有個瞎眼婆婆和一雙兒女。她人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還賢惠,人又能幹。

  這樣的女人,不知饞倒了多少光棍漢,也不知招來了多少媒婆來提親,但都被她一一拒絕了。她不可能離開這個家,也不想讓別的男人進這個家。她要好好照顧婆婆和一雙兒女。這樣的不離不棄,荷葉地沒有人不夸王小花賢惠。

  婆婆眼瞎了,但耳朵卻很靈,她先聽到門邊有響動,以為是風吹的。可仔細一聽,不像是風吹的,而是像有人在撬門。瞎眼婆婆立刻警覺起來,她深知「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就一骨碌爬了起來。

  她一邊摸索往門前走,一邊為了壯膽,嘴裡就大聲喊:「小花,小花,有人在撬門,快起來!快起來!」

  這聲音有些恐怖,王小花立刻就被驚醒了。

  王小花心裡也緊張得要命,隨手拿起靠在床頭一直備用的那根木棍,戰戰兢兢向門邊摸去。可她剛摸到門邊,「嘩」的一聲,門從外面被撬開了,隨即一條黑影躥了進來。

  王小花剛要喊,卻被那條躥進來的黑影捂住了嘴。

  程狗子一手捂住王小花的嘴,一手就去撕扯她的褲子。

  王小花哪裡受過這樣的污辱,就拼命反抗,兩人廝打成一團。

  還沒摸到門前的婆婆覺得情況有異,這不是小偷,小偷只偷東西,見了人,撒腿就跑。可這個人不但不跑,反而和媳婦廝打起來。這肯定就不是來偷東西的了,而是來偷人。不好,趕緊喊人。

  婆婆扯開了嗓子立即喊了起來,這驚恐的喊聲,在這寂靜的深夜,傳出去很遠。村民們聽到了這喊聲,紛紛跳下床,掰開自家的門,循著聲音就沖了過來。

  程昌林第一個趕了過來,黑暗中隱隱見到兩個人廝打在一起。這個時候,程狗子的酒,徹底被嚇醒了,猛力一把推開王小花,撒腿就跑。

  早有幾個人,跟著那黑影后面追了過去。但那個黑影很狡猾,被他從小巷中逃脫了。沒追上黑影,那幾人就非常懊惱,轉身又回到了王小花家。

  那裡已圍了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也有高聲咒罵的……最後,意見趨於一致,這個偷花賊,一定是村上人,不然他不會那麼熟悉地形。

  王小花披頭散髮,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上幾聲,然後又罵上幾聲。有幾個女子圍著她,在低頭安慰她的同時,也不斷抬頭大罵那個畜生幾聲……

  有人找到了她家的煤油燈,點亮了它。在這昏暗的燈光下,王小花的痛哭,瞎眼婆婆的哭泣,小孩無助的眼光……讓人由不得不生出無限的憐憫。

  程昌林氣呼呼跑上前來,他可不是來安慰王小花,而是來問她有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

  聽了程昌林的問話,王小花放聲大哭了幾聲,然後才停住了哭,又直盯盯地看了程昌林二三秒,結果什麼也沒說,低下頭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這情形讓程昌林急躁起來,他大聲地吼了句:「哭什麼哭,快快說是哪一個!」

  這吼聲似乎震住了王小花,再次停住了哭。一陣抽抽搭搭過後,她才有氣無力說了句:「這黑燈瞎火的,沒看清是哪一個。」

  程昌林嘆息了一聲,說:「你這個婆娘,沒看清是誰,叫我如何是好?」

  這話讓王小花不再抽搭,猛地抬起頭,就對著程昌林來了句:「好像是程狗子。」

  程狗子?程昌林二話沒說,抬腿就向他家奔去。

  今天,老子就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砰」的一腳,踢開程狗子家的門,徑直奔到他床前。猛一拉床單,床上沒有人,程狗子不在。程昌林慌急慌忙的又奔了出來。在慌急中,他帶翻了程狗子吃飯的桌子。程狗子知道惹了禍,早腳底抹油溜到了村外。

  他躲在村外的一個坑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追來的人捉到了。這要是被捉到了,程昌林還不打斷他的腿!他豎起耳朵,細心的聽著身後的動靜,要是再有什麼風吹草動,他會毫不猶豫的再次腳底抹油。但這時後面的腳步聲,不僅越來越小,而且還越來越遠。這下他放心了,他逃過了別人的追蹤,但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他要再等等,直到雞叫了頭遍,村子中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了,他才悄悄溜回了家中。

  在回家的路上,他就想好了,死活都不認帳,反正又沒哪個抓住了他。


  酒精的作用,加上不久前的驚嚇,程狗子身心就有些疲憊。

  一到家,來不及洗洗,就連衣往床上一倒,很快就睡得跟死豬差不多了。

  睡夢中的程狗子,還做著美夢,和一個面目不清的女子幹著好事。他嘴角處流著涎,下身濕乎乎一片。可這個好夢,卻生生的被程昌林打碎了。

  正當程狗子潛意識裡,在猜想那個面目不清的女子,是王小花呢,還是老憨的老婆,就在這時,「哐當」一聲,門被人從外面狠狠地踢開了。

  程狗子雖然昨天夜裡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畢竟做賊心虛,他還是被這「哐當」一聲嚇得不輕,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迷糊著眼的他,見程昌林氣勢洶洶快步向他走來,知道大事不好,但現在這情況,只能硬著頭皮硬挺了,否則……,程狗子裝出一副蠻不在乎的神情,死豬不怕開水燙。

  程昌林邊走邊罵:「你這個畜生,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倒好,欺負起一個寡婦來,良心讓狗吃了!」

  程狗子佯裝不知,說:「你這一大清早的,發什麼神經,罵罵咧咧跑到我家裡來。什麼窩邊草?什麼寡婦?搞得我睡不成覺。快出去,我還要睡。」

  「你還要裝蒜!」

  「我裝什麼蒜?」

  「我問你,昨晚去王小花家的是不是你!」

  「不是!」

  「那不是你,是誰呢?」

  「我哪裡知道,我又不是王小花的丈夫。」「你說不是你,那你昨晚去了哪裡?」

  「這也要你管!」

  「這不要我管,但要是你說出來,就還了你的清白。」「我酒喝多了,在外面到處逛,這也不行?」

  「哪個能證明?」

  「不要人證明,黑黢黢的夜晚,誰又能證明?」

  「肯定是你這個沒安良心的畜生!」

  「你可是貧協主任,怎麼能平白無故冤枉好人,捉賊拿贓,捉姦拿雙,你有證據嗎?」

  「我要是有證據,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不就得了,要有證據,你打斷我的腿,或是把我抓起來,都由你。要是沒證據,就趕快走,不要影響了我的睡覺。」

  …………

  程昌林很無奈,明知道是程狗子乾的,但苦於沒有證據,氣得他臉紅脖子粗。他微昂起頭,握緊的雙拳下垂著,擺出了一種隨時就要衝上去打架的姿勢。

  這個姿勢,後來就成了程昌林和別人吵架的標準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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