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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3 00:29:48 作者: 陳慶軍
  有人問起過水生,在外面這麼多年,有沒有討過老婆,或者相好之類。

  水生搖搖頭,表示沒有。

  於是,就有人幫水生找起老婆來了,甚至有的寡婦還主動找上門來,但都被他拒絕了。這樣一來,水生在人們的心目中,就更加神秘了,哪有光棍漢不想找老婆的。可水生就是不找,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

  大家私下裡猜來猜去,後來都集中到了一點,水生肯定在外面有過女人,不知何因,現在分手了。只是到現在他仍不能忘懷,心裡可能還想著破鏡重圓。也許,他的這次退伍,極有可能就與那個女人有關。

  這一點還真讓人們猜中了,水生確實是為了一個女人而退伍的,這從後來回到荷葉地的程昌林嘴中得到了證實。

  程昌林一般不會在別人背後嚼舌根,更不可能說水生短,他倆是相當好的兄弟。他之所以說了,也是被逼無奈後,一時性急脫口說了出來。

  有一天,幾個人又在一起議論起水生,說他太老實了,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怎麼還回到荷葉地來修地球。程昌林不服,說水生本事大著呢,要不是將一個女子的肚子搞大了,早就當上了軍官。

  這話一出口,程昌林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幾個耳光,爭什麼氣!

  為此,他後悔了多日,都不好意思和水生見面。

  ……

  難怪水生現在不要老婆,又是悄悄回了荷葉地,原來是他將人家的老婆肚子搞大了,受到了處分。就是這樣,荷葉地上誰也不說水生的不是,反而贊他是個情種。

  水生在部隊裡識了不少字,解放後又隨所在的部隊,開赴了朝鮮戰場。

  他是一名機槍手,全班十個人,只有他一人命大,在敵人攻上來後,藏在了屍體下面,才撿回了一條性命,其他九人全都犧牲了。

  那次的戰鬥太慘烈了,機槍的槍管都打紅了,人的眼睛也打紅了。

  為了給槍管降溫,不得不往槍管上撒尿。可哪裡有尿,嘴都由於缺水而焦裂,只得拼命往外擠。

  回國後,水生當上了排長,由於他的誠實和高大魁梧,無意中被一位首長的女兒看中了。

  首長的女兒也是在農村長大的,解放後才回到首長身邊。由首長親自安排,她已和首長身邊的一年輕參謀結了婚。但首長的女兒有些叛逆,對自己的父親一直心生恨意。恨他當年將她們母子拋下不管不問,更恨他父親現在又重新結了婚,將自己的母親孤零零一人拋在了老家。

  父親這樣的寡情,使她無法原諒父親。

  她大字不識一個,雖靠她的父親穿上了軍裝,也結了婚,但她和那個有文化的參謀性格上格格不入,暗地裡不知吵過多少次嘴。無意中她結識了水生,就覺得他可靠,最有可能是相同的農村生活經歷,性格又相投,暗地裡就和水生好了起來。

  紙終究包不住火,兩人的頻繁幽會,被年輕的參謀發現了。

  年輕參謀不敢對女人怎樣,就哭著向首長訴說,最後他說了句:「沒臉見人了。」

  首長十分震怒,關了水生的禁閉,還要送水生到軍事法庭。

  還是那女子,生生死死要嫁給水生,尋死尋活,要是她父親將水生送去坐牢,肯定會死給他看。

  最後,首長讓了步,不追究水生的責任,但必須退伍回家。

  據說那個時候,那女子已經有了身孕。

  但不知這個小孩是那個參謀的,還是水生的,已無法考證。

  ……

  程昌林卷著鋪蓋從公社回來的那天,也是黃昏時分。

  他低著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這一幕恰好被程狗子看到了。

  程狗子高興得一蹦三丈高,心裡就想:這個雜毛,也有今天!

  ……看他那慫樣,肯定被開除回來了。


  程狗子天馬行空起來,一副洋洋得意明明白白的挑恤神情……

  荷葉地我是社長,已沒你這個雜毛什麼事了。在我的這一畝三分地上,我想怎麼收拾你,就怎麼收拾你,你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慢慢收拾他。

  荷葉地對程狗子威脅最大的兩個人,程五子當兵去了,程昌林已不得勢,夾著尾巴回來了,再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了。

  水生一度還被他認為是一種潛在的威脅,現在看來,水生迂得很,也不必考慮他了。今後,這荷葉地,我程昌富就是皇帝,想怎樣就怎樣,想整誰就整誰,誰要是說個不字,哼,就讓他好受!

  想到這裡,程狗子得意地哼起了小調,一點也不避諱失意中的程昌林。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的就是向他的傷口上撒鹽,讓這個雜毛天天難受,天天不好過。

  程昌林確實回到了荷葉地,但他不是被開除,而是自己負氣回家的。

  看到程狗子那副德行,程昌林立馬那個吵架的標準動作就端了出來,昂起頭扭向程狗子,粗大的脖子上青筋暴突,怒眼圓睜,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程狗子確實沒有想到,都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敢那麼張狂,不由得心裡一驚,這個雜毛,還真不好對付。

  程狗子已三十好幾了,還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他的品行,本地的女人,哪個願嫁給他。在女人們的心中,嫁給了他,真不如嫁給一頭豬算了。但他不這樣想,這些個蠢婆娘,不知道好歹,見了我,就像見了瘟神一樣,遠遠躲著他。特別是老憨家那個老婆,從不拿正眼看他!

  可程狗子自有他揩油的方法,他像個夜神遊一樣,每晚在四個村子中轉悠,聽寡婦家們,躲在暗處看女人擦身子、洗澡。要是馬虎的人家,門沒關得牢,這也是農村那時常有的事,他就會登堂入室。丈夫在家的,就寒暄幾句,冠冕堂皇的說是來布置明天的生產任務。要是丈夫不在家,他就會用語言來撩撥,說上些不三不四的話。

  一些潑辣的女子便會沉下臉來,將他強行推出門外,再用槓子抵上,防止程狗子再來騷擾。有時,程狗子不死心,還會在門邊徘徊一會,拍上幾次門。但門始終沒有為他打開,只得悻悻離去。可他的嘴中,卻不乾不淨地罵開了,這不識抬舉的蠢女人,明天有你的好看。

  果然,第二天,這個女子就被他單獨安排做些重活和髒活。

  後來,人們知道了,凡是被單獨安排做重活和髒活的女子,肯定是遭到了程狗子的黑手,只是沒有得逞而已。

  要是遇到臉皮薄的女子,他不但用語言來撩撥,而且還會動手動腳。

  被他戲弄的女子,臉色紅紅,一副怒而無奈的樣子,只能被動地用手擋來擋去,可她哪裡能抵擋得住,屁股上,大腿上,胸脯上,甚至隱私處都遭了程狗子的黑手。

  女子又氣又惱,威脅著要喊人了,可程狗子並不怕。

  他在靜觀女子的行動,要是真的高聲喊起來,他可以一走了之,甚至還說這個女子在污栽他。要是女子終歸怕羞,不敢大聲喊出來,或是喊了,聲音小得跟蚊子聲似的……這個時候,程狗子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會強行摟抱那女人。

  到了這時,情況就不一樣了,怕羞的女子會激烈反抗,維護著自己的貞潔。遇到這種情況,程狗子只得放開手,恨恨地離去。

  要是女子再軟弱一些,程狗子就會得寸進尺,一張臭烘烘的嘴就會向女子的嘴唇湊去,得逞了,就會將女子向床上拖去。有幾個女子,就這樣讓程狗子拖上了床,幹了苟且之事。

  受了這樣污辱的女子,不知要噁心多少天,要用多少水來洗去下身的不潔。可這還只是厄運剛剛開始,程狗子一旦得了手,就會找機會三番五次的來糾纏,這些膽小怕事又怕羞的女子,猶如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一邊要不時的防著不要臉的程狗子,一邊要儘量滿過老公幹的醜事。這內心的煎熬,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也有幾個愛貪便宜的女子,雖然不會主動去勾引程狗子,但半推半就還是能肯定的,就和他做了時斷時續的露水夫妻。

  大白天,程狗子也有揩油的妙招,一些年輕的婦女在奶孩子時,他總會湊上去,涎著臉,假意十分喜歡小孩的樣子,色眯眯中逗著小孩玩,沒幾下,他那骯髒的手就會碰上那白花花、鼓脹脹的乳房,搞得那些年輕婦女一臉的燥,可也作聲不得。惱吧,人家是喜歡小孩,不惱吧,真真切切那隻骯髒的手,就在乳房上亂摸。後來,一些年輕的婦女在奶孩子時,見到程狗子來了,就趕緊起身,躲回房裡去餵奶,或是拉下衣服,等他走了再餵。

  程狗子後來去坐牢,也是出在這檔子事上,這當然是後話。

  直到如今,荷葉地也只有他享受了這種坐牢的特殊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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