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盡心機

  劉海棠生日宴剛結束，接著又辦喪葬宴。這家人從歡樂的高峰，一下就跌入了悲哀的底谷。真是這人生的悲歡離合，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也就是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劉鑫龍家就辦了三次宴席。

  從那後，劉鑫龍就真正的當家作主了。

  轉眼一晃，孩子就三歲了，可劉大海這孩子卻偏偏同鄰里其他孩子不一樣。其他的孩子三歲的時候起碼是活蹦亂跳，話語連篇的了。而這個劉大海就只會說很少的幾句不成句的話。

  他也不是不蹦跳，只是他的蹦跳始終不是那么正常，他的蹦跳總是有點那個帶機械性的難看。還有就是他的樣貌，他的樣貌總是顯得有點說不出的那個滑稽，而且還經常都是鼻膿口水的不斷。

  所以天長日久，這愣頭愣腦的劉大海，就被人們喊成了「劉大憨」。

  作為父母，當然是疼在心裡，畢竟孩子是自己生的。可惜的是，從生了劉大海以後，劉小芬怎麼也懷不上第二個孩子了。

  再說他家的錢吧。這個家庭本身就勤儉節約，劉鑫龍來到這個家也不例外。就是在劉海棠夫婦去世的時候交給他的那個小木匣裡面，說來也不知他家經過了幾輩人，而且每一輩人都做到了把錢或者是物，都變換成了當時的現鈔。在劉海棠交給劉鑫龍時也不例外，那小木匣裡面全是新舊不一的人民幣。

  當劉鑫龍打開小木匣一數，還真把他和他老婆都嚇傻眼了。那小木匣裡面除了那個手鐲子就是另外的一千六百七十三塊錢！

  後來這筆錢在劉鑫龍經過深思熟慮後，他就商量劉小芬說：

  「現在我們這筆錢，是千萬不能露相的，露相了有可能要被當成歪門邪道得來的。但是就這樣放著呢，又很不划算，因為錢是死的，這社會又始終是在向前發展，這錢就會越在後面越不值價。所以我想我們把這錢存銀行最好，而且還要分開存銀行，這樣以免上面猜測我們這錢的來歷不明。儘管我們這錢的確是祖輩們千辛萬苦積攢下來的，但怕就怕遇事說不清楚惹麻煩。」

  劉小芬很順從，她的頭腦裝的就是嫁夫隨夫。所以她沒有異議。

  就這樣，劉鑫龍就把這筆錢一處存點，分別存了好幾個不一樣的銀行。而且都是五年期一轉。

  他當時沒想別樣，他想的一是為自己兩口子防老，二是將來怎麼安頓傻兒子的終老。他那時根本沒有去想他這傻兒子能夠結婚。他只是想到他老兩口畢竟要走到兒子的前面，所以要有足夠的錢。將來才好請專人來服侍兒子到老。

  轉眼經過了四個五年，也就是一九八三年了，他的兒子也就二十歲了。他這一筆錢的利息也只有他才清楚。

  但這劉鑫龍也相當的精明，他這個時候一下就想到了在城裡買房。他看到的也是社會的變化太快，其實他當時想的也不是很多，他想的是自己終要斷後，既然斷後，就要把這輩子過好。他想的是畢竟再過些年月自己不能勞動了，那時就帶著兒子住在城裡，住在城裡買生活用品這些方便多了。所以他就花了一部分錢，在城裡買了兩間小青瓦平房。

  誰知他這房子剛買了半來年，恰巧他們那一塊地兒就要拆遷了。初時的拆遷，那倒是利益多了。因為那塊地兒本身就是用來做大市場的，所以開發商不但給你門面，又另外賠你住房。

  經過這一拆遷，劉鑫龍真的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下子還真正發達了。

  不出兩年，劉鑫龍在大市場就擁有了一間大大的門面房，和離大市場五百米外的安置小區裡面，又分了一套三室一廳的住房。只是他的住房卻抓鬮分在四樓上。不過四樓也不算很差的吧。

  既然有了門面，劉鑫龍就想到了做生意，於是經過他的頭腦，就做上了服裝鞋帽批發兼零售生意。因為他想到他賣這些，都是每個人每天都離不了的。

  所以繞了這麼一大圈，才說到了與王巧兒相關的事情來。

  也正因為劉鑫龍做上了這個生意，後來就遇上了王巧兒。他遇上王巧兒還是在八六年的國慶節前些天，也就是王巧兒初中畢業不久，劉鑫龍做生意還不到一年。

  那天上午，劉鑫龍正在忙生意，突然他的門前就來了一對父女。這父親踩個人力三輪車，他女兒就坐在車斗里。在這父女進店看貨的時候，劉鑫龍卻在看人，他看的就是這個剛逾豆蔻年華水靈靈的王巧兒。

  劉鑫龍並不是好色，他這一年來見過來來往往的美女也無數，這一晃而過的美人兒天天都是看不完的，他也從來都沒有對誰上過心。

  可這一下就奇怪了。他一眼看到這個王巧兒就像是老天安排有緣分的一樣，他就喜歡上了這個王巧兒。他這個喜歡，也不是他就好色了。他是一看到她，就像是有緣成一家人那種，就好像是這女孩兒一定要嫁給他兒子那種味道。其實這讓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反正是他的心，一下子就開竅了一樣。

  就在他偷看王巧兒的時候，他老婆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膀子上喊道：

  「還不快給人家算帳。」

  那天王巧兒父女也是碰巧走到了他這裡進貨。劉鑫龍做生意本來就把利潤看得不那麼厚，同樣的貨也就比別人少賣那麼一丁點兒，對人客氣一點兒，所以他的生意就比別人好的不是那麼一丁點兒了。

  過後在王巧兒父親選好貨時，劉鑫龍給他算帳的時候就明說給他再少那麼一丁點兒。當然這是買家求之不得的事情了哦。只是他說：

  「我這樣賣給你了，你拿回去出手又能多賺一點兒。我希望你以後每回都來照顧我的生意就行了。」

  他這一下就把這個王巧兒的父親王治平拉攏來了，這王治平還真正每次都到他這裡進貨來了。

  那天晚上回去，劉小芬就在問劉鑫龍：

  「你今天是怎麼搞的，你這麼大歲數了，你還去精鼓眼睛的看人家小女孩。難道你還想動歪腦筋不成？」

  劉鑫龍說：

  「我倒不敢動歪腦筋，我只是一看到那女孩子就像是前輩子就認識她那種。在我的意識里，她就是我們一家人，她就是我們的兒媳婦。所以我就走神了。」

  劉小芬笑了，她說：

  「難怪不得，你把那個價格壓得那麼低賣給了她的老漢。但願你美夢成真吧。」

  其實劉小芬也希望能討上兒媳婦，只是這明明是在做白日夢，但這個夢又始終在她腦海里縈繞。

  劉鑫龍和王治平往往復復的就越走越近了，相應的來說，這反而還是做老闆的在和顧客套近乎。在經過了差不多三年時間後，在劉鑫龍和王治平的言談舉止間，王治平就明白了劉鑫龍的用意。

  恰就在不久後，劉鑫龍還真把他心裡的話說給王治平聽了。

  過後王治平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的老婆。他老婆卻是很少進城，也沒有見過劉鑫龍的兒子，她只是從老公的口裡了解到劉鑫龍的兒子有點傻。但是她更上心的是劉鑫龍的家。

  王治平老婆就在想：我們住在郊外農村，條件又這麼差，要是真正能把女兒嫁到城裡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雖然聽說那孩子頭腦有點不靈光，可是再聰明再漂亮的男人也不能當飯吃呀。往往聰明漂亮的男人還更靠不住。我們要是把女兒嫁過去了，那個家始終就是她的了呀。只要女兒這一輩子能過上富足的生活，那不是很好的嗎。

  當王巧兒知道這件事情時，她就堅決反對。她說：

  「我才不嫁給一個傻子。你願意你就嫁過去吧。」

  這可把她的媽媽許貞貞一下子氣得跳腳。

  這時的王治平倒是站在中間立場上。雖然劉鑫龍已經給了他很豐厚的承諾，但是他又想到這樣做的話，女兒也太受委屈了。

  劉鑫龍的承諾是：

  「只要你們家答應了我們這起婚事，我保證你今後就不用擺地攤了。我就在你們那場鎮上給你們買一間門面，而且我的貨，就照我的進價拿給你賣，還直接把貨給你送上門來。這樣的事情你想想，這世界上哪裡去找得到。我既然這樣說了，我是絕對要做到的。這也算是明說了我的兒子有缺點吧。不過你放心，我們會把巧兒當親生女兒待承的。這就要看老哥你去認真考慮了哦。」

  劉鑫龍的話說得很委婉，他根本就是在求情。

  為了這個事情，王治平一家人猶豫了很久。

  到最後，王巧兒看到父母一輩子這麼苦，她就在想：我們現在擺個地攤確實也太勞累，特別是遇到颳風下雨和大太陽，真的是太煩人了。鄉下分了家的哥哥呢，結了婚生了一個二個三個都是女兒，這罰款都罰窮了，現在還不服氣還想生。嫂子在家帶孩子種地也累，哥哥一年到頭在外面打工也累。現在我這個事情呢，我是很不情願的。要是我堅決不答應呢，媽媽又氣又急的也讓人難受，爸爸繼續這麼累呢，我心裡也過意不去。還不如我就依了媽媽的吧。

  所以，這幼稚善良的王巧兒一急，也沒有去想那麼多了。沒有去想婚姻關係到一輩子，沒有去想一輩子這才開始，沒有細想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就此原因，所以就有了故事開頭屈婚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