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建設東區

  我們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要把療養院改造成一所學校，難度不小。

  院子裡原有住院病房、大禮堂和飯堂等。從外面看，與大馬路（怡樂路）隔著一段距離，鬧中取靜，環境是不錯的。整個院子綠樹成蔭，不僅有好幾棵百年大榕樹，而且有成排成排的白玉蘭，甚至還有好幾株人參果。但整個院子雜草叢生齊腰深。除一棟二層的住院部小樓可做女生宿舍之外，其餘的房舍都是建於五六十年代的平房，而且年久失修。有的房子連房頂都坍塌了。不但水電需要重新布線，就連化糞池和下水道都需要重建。工程量不小，而工期很緊。因為要趕在9月1日開學前全部完工。

  當然最重要的是做好規劃。按謝院長的計劃，放6個班新生到東區。大專和中專各3個班，共300人。（後來，東區安置新生人數達到328人。）大專三個專業：財務管理、電算化會計、經濟管理；中專兩個專業：財務會計、公關文秘。由於東區缺少實習實操條件，所以全部都放文科專業。我們把原有的大禮堂隔成4間課室，再把食堂改造成2間課室。其餘的平房就建成男生宿舍和教工宿舍。

  施工隊進場之後遇到的最大困難是天氣。1997年春天的雨水特別多。從4月份到6月份，幾乎少見太陽。因為天天下大雨，室外沒法施工。甚至為了等晴天建院牆都用了十幾天工夫。我們採用的辦法就是雨天搞室內，雨停做室外。幸虧六月下旬以後，晴好的天氣較多了。

  有次謝院長問我：「你這個男生浴室為什麼要裝好幾支40W燈管，太亮了吧。」我低聲說：「這裡原是太平間。」他「喔」了一聲，吩咐嚴守秘密，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

  在建設東區的過程中，學校的各部門特別是後勤部門給予的支持是很得力的。要人給人，要物給物。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學校謀發展、為職工謀福利的重要舉措。比方，為了每周舉行升旗儀式，東區校園內要豎一根旗杆。車間的老師們周末加班燒焊，兩天工夫就把20米高的旗杆豎了起來。直到東區解散，旗杆也十分穩固。

  向仁凱老師

  不過有部分同志認為：既然租期只有兩三年，就儘量利用舊房舍算了，不同意投資裝修和建設。甚至要不要鋪設水泥操場都有爭議。我堅持高標準裝修，因為兩三年不是兩三天。兩三年，是一個大專學生在一所大學就讀的全部時光。學校如何，老師如何，是一輩子的印象。而學生和家長的印象，對我們學校未來的發展影響極大。300多個學生所交的住宿費，就足以建成高標準校園。

  在這方面，謝院長是折中派。他主張一定要讓學生能安心住下來，鋪設水泥操場和園區水泥道路他是支持的。他說，我們並不是延安抗大，廣州又多雨，總不能讓學生走泥土路上去上課，搞得教室里寢室里到處都是泥。另一方面，他又主張要儘量少些投入，他說：「德安啦，如果租期超過五年，我都敢加倍投資。可是現在的租期太短囉！」

  我主張老師都住單人房。我說老師生活習慣不同，又要每天與學生談話，兩人一間房不方便。而且東區多餘的舊房還是有的。而謝院長認為老師住雙人房就行了。我幾次爭辯他都不允。當年寒假時，我擅作主張，多隔出三間小房，把老師全部安排了單人房。並且，還開闢了一間桌球室。院長很生氣，說未經請示批准的費用不給報銷。不報我就自己出錢也干。直到東區解散，仍有近2000元的裝修費沒有去找院長簽字報銷。

  但最我擔心的是，園區內毒蛇很多。僅裝修期間被民工打死的毒蛇有十多條。開學之初，清潔工李建軍也經常打死毒蛇。都是一二尺長的眼鏡蛇。遇到人的時候，它會昂起頭來，噝噝作響。有兩次特別令我擔心。一次是開學的第一周，下課時一個女學生發現一條蛇竟然盤踞在她的枕頭上，嚇得全房間女生奪路而逃。幸虧附近就是門衛室。門衛鄧師傅趕去，一棍子把蛇打死。還有一次，中專會計一班正在上課時，一條毒蛇竟爬上了講台！等我聞訊趕過去時，蛇已經從牆角鑽洞了。為此，我通過朋友從廣州昆蟲研究所請來兩位專家。他們幫我在校園所有牆角和溝邊撒上硫黃。謝朝東院長安慰我說，學生們洗澡洗衣的香波肥皂水一衝，過段時間就會沒蛇的。

  這一點，他估中了。個把月之後，在東區的校園裡再沒有出現過毒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