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粵陽風波

  汕頭粵陽自學輔導中心校長李小瑜，江西贛州人。2004年春天，當賴遜榮和馬志華老師帶他來見我的時候，我對他的印象是蠻好的，覺得他是個幹事的人。他說要在廣州投資辦學，而且已經在五山租好了辦學場地。我和院長及招辦和教務處的同志兩次去實地查看。雖然面積小了一點，但容納300人是可以的。4月27日，我與粵陽李小瑜簽訂了合作辦學協議書。規定採用1+2方式合作，可以招收國際海員和海關報關專業學生，但不准用我們學校的名義做招生宣傳。辦學保證金為3萬元。因為他們不是廣州的正規學校，所以我們特別要有防風險意識。簽約之後，我很快發現他們違背承諾，以「廣州海員學校五山校區」的名義開展招生宣傳。對此，我通知李小瑜6月10日來我辦公室，向他面交了必須停止以我校五山校區名義招生的行為，否則終止合作，所招學生也不予辦理我校學籍。他滿口答應，但實際上只是把招生簡章由公開散發變成私下派發。他們共招收了150名新生。八月下旬，學生開始報名，我又去他們學校與學生見面，鼓勵學生在這裡安心學習一年，然後回總校去就讀。8月26日，我還陪同院長到五山粵陽學校看學生軍訓，並給學生講話。但李小瑜自己也不知道，有不少學生是被招生中介騙來的。所以收費情況很不理想。開學之後，李小瑜剛付完招生費，就陸續有學生被招生中介拉到別的學校去了。到9月中，只剩下102個學生。而且只有一半人交了學費。面對房租水電和員工工資等開銷，他已無力支撐。他提出把學生提前送到我校來就讀。但我們的房舍是按上半年的計劃安排的，上百個學生安置不了。於是我建議他去找東大田校長。東大課室和宿舍富餘，正差學生，他們一拍即合。9月12日，他們雙方就轉交102個學生達成協議。

  李小瑜畢竟年輕，他們沒把真實情況向學生講清楚，反而欺騙學生說，要送他們回海員學校總校學習。此舉埋下了禍根。

  9月23日一早，粵陽學校租來的兩部大客車，滿載學生開到了東大。學生下車一看，受騙了。於是群情震怒，占領大客車，並向學校領導要說法。李小瑜等人一見勢頭不妙，竟然開車就跑，逃之夭夭。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東大田校長趕到學校，一看這情形，馬上給我打電話。他說：「我一分錢還沒收到，李小瑜就把學生丟在我這裡跑掉了。打電話他又關機。現在警察和媒體記者來了一大幫，搞得我的校園亂糟糟的。粵陽的學生也就是你陳主任的學生。你們一定要來解決這個事呀！」

  我和院長簡單溝通情況之後，立即帶上教務員趕往龍洞去處理此事。路上，我與李小瑜通了電話。我說你跑什麼呀，出什麼問題就解決什麼問題嘛，你跑能跑得掉的嗎？他說，要不是跑得快，非被學生打死不可。請陳主任妥善處理，所收費用，一定全額交給海校。我一到東大，就被粵陽的學生團團包圍了。還有部分家長也趕來了。他們以為我與李小瑜是一夥的，群情激憤，不容我解釋。我看學生們提著行李，頂著烈日，確實辛苦，就讓東大學校保衛科的范科長打開會議室的空調，把學生們請進會議室，並要他們班幹部坐前兩排，把情況給我講清楚。期間，我讓教務員去小賣部買支水學生都派人跟著。甚至我要與院長通報情況他們也不讓，要搶我的手機，一個個舉著「海員學校五山校區帳務專用章」的收據，非要當場退還學費，並給予賠償。

  面對這樣的情形，我乾脆讓他們發泄個夠。只與到場的家長作個別交談。家長們感受到我對解決問題的誠意，轉而幫助我做學生的說服工作。大約拖到中午時分，我見學生們折騰累了，沒有了先前的那般燥勁。與此同時，獲悉學院領導對接收這批學生已經有了決策，並派招辦主任賴遜榮來東大與我會合，共同做工作，就更加心裡有底了。我對學生說：「你們講夠了嗎？沒講夠的話，繼續講。講夠了話，我講幾句行不行？」大家安靜下來，都表示要聽我講。我說，廣州海員學校已經決定接收你們回海校學習。現在招辦主任正在過來。我已經叫東大飯堂為大家準備了盒飯，你們現在先到東大飯堂吃飯。一個小時之後，在這裡集中，聽我們的宣布。

  學生和家長去午餐。我也抓緊吃了幾口飯。大約在下午一點半，賴遜榮趕到了龍洞東大學校。我們交換了信息之後，走進會場。學生和家長們早就坐等了。但我發現，學生們仍舊扣壓著兩台大客車。每輛車上都有兩個學生留守。可見，學生對能否解決問題心存顧慮，同時，也顯示出學生幹部還是有組織能力的。

  我們的講話，分為以下幾個層次：

  首先，我們代表廣州海員學校對你們的遭遇表示同情，對粵陽學校的欺騙行為和攜款逃跑行為表示憤慨。我們海員學校和同學們一樣是受害者。海校領導已經決定，接收你們這批學生。但有一點是必須明確，我們從來沒有一個什麼「廣州海員學校五山校區」，是粵陽方面的人假造這個單位非法收取你們的費用，我並沒有收你們的錢，也沒有義務為他們還錢。但粵陽的收據。你們要保管好。這是你們追討款項的法律依據。

  其次，對願意回海校讀書的，從現在起，就是海校的學生。我們會代你們向粵陽學校追討他們所收取的費用，充抵學費。他們多收的款項，我們負責退回給你們。這些，都以他們所開出的收據為憑證。至於個別同學說交了錢，但粵陽沒開收據，我們無法證實。你們要自己找他們開收據。

  如果不願意到我們海員學校讀書的，我們不勉強，但你們需要自己回去找粵陽學校要回學費。

  最後，有一點要與你們商量。我們學校的宿舍床位和課室，是按上學期的計劃準備的。馬上要安排上百個學生入校，我們需要十天左右時間準備。現在離國慶中秋長假只有幾天時間了。學校決定，提前一周放假。今天在東大學生宿舍休息一晚。明天你們就回家，10月8日準時回校報到。

  學生和家長對這個安排表示接受，但不肯在東大睡一晚，要求去海校住，哪怕呆操場上休息一晚也行。我知道他們是怕海校變卦。對他們的這一要求，我和賴遜榮商量後通過電話向院長提出了我們的建議：女生安排女生宿舍住宿，而男生則在學校禮堂的舞台上休息一晚。謝院長同意了這個建議。並說會叫學生食堂加班為同學們提供晚餐。

  學生重新坐上了大客車。可是司機不肯發車了。他們說，早晨來的車費還沒給付，這一天的誤工費也需要幾千塊。否則走不了。對此，我們說，來去的這兩趟車費我們出。至於一天的誤工費則出不了。如果你們不發車，我們另叫別的車來，你們會一分錢也賺不到。兩位司機一看天色將晚，與公交公司聯繫之後，同意把學生送去海珠區金橋學院。

  那時的金橋學院，干工作真是一呼百應。我們到達學校時，後勤部門的同志已把接待工作都做好了，洗澡吃飯睡覺等等都做了妥善安排。雖已天黑，院長書記親自迎接學生和家長，讓他們深受感動。

  下一步，向粵陽學校追繳所收費用，成為中專部的重要工作。我多次與李小瑜溝通，告訴他：假借我校五山校區非法招生、私刻我校公章，以及攜款逃跑，都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我校報案，公安介入追究，你們幾個是跑不掉的。李說因支付招生中介和房租，手上已經沒錢。請求給一個月時間去籌措資金。我同意了。到10月底，李小瑜向我校繳交了所收全部費用，原來沒有交足學費的學生也補交了學費，事情最後圓滿解決。

  由於對這些突發事件的處置得當，反而提升了我們的社會聲譽，每一次都增加了學校的生源，保障了我們的經濟效益。隨著合作辦學事業的成功發展，金橋學院越辦越興旺。在校生最多的時候，號稱萬人規模。中職學生與大專學生各占半壁江山。廣遠中專在省廳組織的中專評估中名列全省第16名，金橋管理幹部學院也成為廣東省內知名的成人高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