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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銜很是誘人

2024-09-13 01:05:15 作者: 王愷
  自從那個說三句半的白亮當上了班長,倒是挺盡職盡責的。對李其壯畢恭畢敬,對班上同學關心備至。哪個家境困難的學生生了病,號召大家一起五塊八塊地捐款以作營養費;哪個老師過生日,就領著班裡一幫大小幹部上門道喜祝賀;本部哪個學社舉辦什麼比賽,總是熱心張羅著北校同學到本部參賽。忙得昏天黑地,忙得不亦樂乎,忙得也跟李倫、鄭逸南一樣加入了逃課大軍。

  本來,班長一職已經被李其壯預先指定了王悅的,白亮則是被指定為生活委員,白亮卻因為嫌官小,又只管髒亂差遲遲地不置可否,私下裡發牢騷說什麼要做就做班長。沒想到在全班第一次班會上,當別的幹部都信誓旦旦要為同學服務好時,王悅居然大言不慚地當眾表示:自己不是當官的料,自己也沒有這個心思和能力做班長,班長一職還是交給有德有能之人擔任為好。底下學生全都傻了眼,也惹得李其壯眼裡對王悅都露出了殺機。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班長頭銜才陰錯陽差落到了白亮頭上。為此馬夏文在宿舍里曾與王悅大吵了一架。

  「你個傻叉臭清高啥啊?你知不知道,大學的幹部和中小學的完全不一樣,上頭的指示全部都由幹部上傳下達,什麼好機會都首先輪到幹部,然後才是讀書好的,你知不知道?」

  王悅倒是沒在乎馬夏文的態度:「我說的是實話,我沒有那根弦,彈不了那首曲。去湊這個熱鬧幹嘛?」老天作證王悅確實沒有說謊話,王悅自中學起一直沒有擔任過什麼學生幹部,而且打心眼裡也瞧不起那些學生官僚,對這些人這些事一般都是惹不起躲得起。

  馬夏文不依不饒:「你他媽懂個屁!人家是擠破腦袋要去當班長、書記,你倒好,送上門的不要。你不要好處,也不想想為咱宿舍咱班弄點好處啦?」

  「當個破學生幹部,能有什麼好處?」

  「說你傻叉,你就是個傻叉!京華大學有的是參加國家級的還有對外的活動,誰去?還不是幹部們先去!還有各種競賽各種獎勵,都是幹部拿大頭。去年京華大學建校九十周年,那麼多活動,眼看著幹部在那吃魚吃肉,普通學生連口湯也喝不上!你個傻叉!多好的機會,白白給了白亮!」馬夏文和白亮都是讀了一年預科的,眼看著班長頭銜落在了曾被自己看不起的白亮名下,實在有點義憤填膺了。

  「你這一年的預科沒有白上啊,果然大學裡的規矩懂得多。」

  「傻叉!你就等著吧。早晚你後悔都來不及。」

  「後悔?!我才不會為這種事後悔呢,後悔才傻叉呢!」望著馬夏文憤憤地摔門而出,王悅終於學會了京師流傳的最廣、使用頻率最高的詞彙。

  王悅雖然沒有進學生會團委的官癮,卻是很看重本部的各類學社。這些學社除了京華劇社是有專業老師當指導,其他的像文學社、演講學社、影視學社、英語學社、計算機學社都是學生的自發組織,經費少、人員缺,一年中一般只能搞兩次活動,一次是在食堂廣告牆那貼出招募新會員的海報,還有一次就是搞一個校級的比賽壯大聲威以吸引更多的新會員。由於王悅在新生匯演的出色表現,不少學社都不約而同看中了他。各種名銜很是誘人,王悅也動了心,昏頭昏腦地混進了隊伍。

  這一忙,就顯出時間不夠用了。有時趕到食堂已經人去菜空,只剩下殘羹冷炙,無奈只好出去吃一碗拉麵。有時忙了一天才想起來,昨天要洗的衣服在洗衣粉里泡了一夜,已經發酵了,只好換一泡水再放點洗衣粉泡著,沒想到第二天還是忘了洗。有時忙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從本部回來,北校的大門已經關閉,只好在圍牆旁的小缺口裡爬進去,好在沒被當作小偷抓起來。最要命的是,本來和林小蕾約好看錄像、逛大街的任務也黃了,一次兩次還則罷了,每次這樣就會引起化學反應了。

  終於,林小蕾憤怒了!

  「你還說自己沒有官癮?怎麼幹起這個來沒完沒了?」

  「我也沒辦法,事情太多,做不過來。再說,我現在頭上七八頂帽子,那麼多家都需要我嘛。咱就理解萬歲吧。」

  「誰跟你理解萬歲?明晚有《畫魂》,你自己看著辦吧。」林小蕾頭也沒回就走了。

  其實那天晚上要決定哪些影評稿子要歸檔,幾十份稿子得一一看過來,再選出合適的,實在是體力活,可林小蕾的堅決使得王悅那一晚乾脆一個人干到凌晨,拖著灌鉛一樣的腿到圖書館窗口買票。回到北校足足睡到了下午兩點才醒來。

  當林小蕾下午在本部看到王悅那兩隻黑得發青的熊貓眼和票時,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王悅沒好氣地說:「你還笑哪!看看幾排幾座?」

  林小蕾笑了:「肯定是十三排以後,最後的座位。」

  「你再好好看看。」

  林小蕾這才發現是三排一座,是錄像廳最理想的座位。「你居然弄到了好票?」

  「是啊!為了落實你給的任務,昨晚上我根本沒回北校,一個人坐在本部的通宵教室里折騰。早上六點不到走到圖書館排隊時就我一個人!當然是最好的票啦」

  林小蕾眉毛稍微動了一下,並沒有像王悅想像的那樣被感動了,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那快走吧,快開始了。」

  《畫魂》里潘玉良的個人際遇和眾多裸露畫面並沒有引起王悅太多的注意,整個過程中他都在觀察林小蕾的神情,就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坐在老師旁邊一樣侷促。回北校的車上,王悅還是不敢開腔。沒想到林小蕾倒是沒有在意,劈頭就問:「明天又有什麼活動?」

  「沒了,這一段活動太多,而且快考試了,很多活動都停了。」王悅心裡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你不是失業了?」

  「失業倒不怕,失落才怕人呢。」

  「哈哈,你倒挺像我高中時的一個男同學。」

  王悅很不高興這句話,難道要把自己和別人進行比較!還是高中時的同學,要看我到底和他哪個優秀?還是比比誰更能獲得歡心?王悅頓時收起笑容,冷冷的說道:「我覺得還是別做什麼比較吧。」這一下子林小蕾倒是給鎮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拿什麼話搪塞。兩人好幾分鐘沒有說話,一直到車到站了,走路回北校,在一個離路燈最遠的角落,林小蕾才停下腳步,轉身半抽泣地問:「你還在生氣啊?」

  「沒有啊!」老天作證,王悅其實也確實沒生氣了,可林小蕾突然緊緊撲在王悅身上,頭深深埋進了堅實的肩膀,輕輕擦拭著努力忍住但還是掉出的眼淚。王悅才反應過來,剛剛的話說重了,前幾天他還陶醉在鄭鈞的《赤裸裸》里,對那句「她突然緊抱著我說啊哈,已經顧不了太多」竊笑了多次,沒想到今天一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就會有這種峰迴路轉的結果。雖然突如其來,王悅也熟練地順手從後面攬住了林小蕾的細腰,在耳邊輕輕說道:「其實我根本沒生氣,真的。」

  林小蕾無動於衷,眼淚撲簌簌地打濕了王悅的肩膀。這是王悅第一次這麼緊地正面摟住一個垂涎多日的姑娘,憐香惜玉的情懷頓時讓自己如同沸騰魚一般。手摟得更緊了,呼吸更侷促了,自己那下身也不爭氣地慢慢鼓起來了,連多年的包莖也第一次自動翻了起來,前頭與褲子摩擦著很難受也很刺激,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了,好了,別為了一點小事傷神動氣的,好嗎?」

  「不管,你欺負我。」林小蕾顯得很委屈。

  「我也沒說什麼啊!這裡來往人多,會被人發現的。」

  「不管!」

  無計可施之際,只好鼓足勇氣狠狠地在林小蕾臉上吻了一下。這可是初吻,王悅只覺得自己的嘴唇觸到了極嫩的物事,聞到了奇香的氣息,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那簡直就像兒時舔吃的麥芽糖一樣香軟,竟久久不肯收回。林小蕾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熱吻嚇著了,頓時感覺被人欺凌了一樣。「你這是幹什麼啊?!」扭頭就狂奔起來,把王悅一個人孤零零地撂在了馬路上。

  可以啦!怎麼說也沒像電影裡一樣,給我一個耳光,再罵一句臭流氓。王悅望著林小蕾急速消失的背影,居然滿足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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