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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開了次後門

2024-09-13 01:05:42 作者: 王愷
  敬教敬業活動搞得不錯,王悅不但承包了腦筋急轉彎項目,而且為了給同宿舍的一點好處,就預先把題目漏給了馬夏文,讓他在決賽時脫穎而出,最終獲得了第一,成了腦筋急轉彎的大師,這也抵消了馬夏文對他因自命清高而不肯當幹部的怨怒。

  王悅自己還代表二班參加了辯論賽,和胡楊、副班長李雅明、李大輝組成了二班的辯論隊。當年,辯手就是能力的身份證。1993年的時候,復旦大學的四位辯手姜豐、季翔、嚴嘉、蔣昌建在新加坡參加國際大專辯論賽時大放光彩。初賽勝了劍橋大學,半決賽又輕取雪梨大學。決賽時碰上的是自命不凡的台灣大學,在刀來劍往的自由辯論結束後,四辯蔣昌建以高屋建瓴之勢慷慨陳詞,結尾引用了「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去尋找光明」,被評論為「猶如雲層激發出雷電,把整場辯論升華到極高的價值觀念境界,可謂氣勢磅礴」。最後復旦大學因配合默契、錯落有致,體現出「流動的整體意識」而大勝,蔣昌建還因詞鋒銳利、反應敏捷獲得了全場最佳辯手的稱號。

  這一下子,辯論賽這種形式開始在大江南北走紅,全國各個大學都開始以復旦辯論模式培養自己的辯手,辯手們也紛紛學起了復旦四位的辯論技巧和說話方式,有些甚至連口氣、動作都做得一模一樣。一時間,許多辯手都夢想有一天,能像蔣昌建一樣在辯論舞台上引經據典,妙語連珠甚至氣勢如虹。那時,大學生們還不知道CS遊戲是什麼,不知道QQ、MSN是什麼,但是在辯論熱照耀下的校園生活,終究是充滿激情而幸福的。可以說,蔣昌建他們影響了整整一代人。

  王悅平時根本沒把那些流行歌手放在眼裡,可也把蔣昌建奉為超級偶像。參加辯論隊後,時時處處都在以蔣昌建自居,不但非要擔當四辯不可,又專門借了套蔣昌建比賽時穿的藏青色西服,還把額頭前的頭髮弄成了蔣昌建那種蓬鬆耷拉式的,而且一開聲就是蔣昌建慣用的辯論技巧「首先指出對方一個常識性錯誤」。除了身材比蔣昌建肥碩了許多,王悅覺得自己儼然已經是蔣昌建第二了。

  果然,二班辯論隊在這次辯論賽里一路過關斬將,先是在初賽里以絕對優勢贏了史學院的大專班,接著在半決賽里又把哲學院駁得啞口無言,終於順利殺進了決賽,而且和復旦當時一樣抽到了反方。本來王悅以為憑總結陳詞時巧舌如簧的言辭和氣吞山河的氣勢,一定可以在決賽里讓對手臣服。

  不料在大家都以為反方勝券在握時,正方史學院的四辯使出了獨門絕招,只見他不急不慌地站起來:「我承認,對方四辯說得很動聽,真可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一下子,全場不但哄堂大笑,而且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就這一句話,正方完全把局面扭轉了過來,王悅的口若懸河、慷慨激昂就這樣被評委和觀眾輕易忘記了,都記住了這句「大珠小珠落玉盤」。結果是正方贏了,正方四辯還搶走了最佳辯手的稱號。

  到頭來,王悅在辯論賽里忙乎了幾個禮拜,最後卻一無所得。當他每次憤憤不平地和林小蕾說起比賽結果多麼不公平時,林小蕾只是提醒他:你太模仿蔣昌建了!國際大專辯論賽的錄像所有人都看了很多遍,對復旦特別是蔣昌建的風格已經習以為常了。而你一味地模仿,當然引不起更大的興趣。突然來了個與蔣昌建他們截然不同的辯論風格,自然就耳目一新了,所以你們輸掉也是正常的。

  敬教敬業搞完後,就又要期末考試了。大學裡的考試不像中小學,要擠在兩三天裡考完,而是很寬鬆地要考上半個月甚至更長,平均下來三天考一門,所以還有點時間臨時抱佛腳。就在這時,王悅聽說團中央要組織全國性的支教活動,各個大學都要下去支教。京華大學一共有七八支隊伍要下去,北校這邊由李其壯、莫利華要帶隊去大別山,具體地點就在莫利華老家那個縣裡,要下到一個山區的希望小學。隨行的包括學生會主席的魏小軍,還有副主席張偉,剛剛卸任的團支書陶小紅,北校的有哲學院的金建華、史學院大專班的麥榮,文學院裡有臧山、李雅明和吳靜葉,一行共十個人。

  王悅很想也參與進去,不光是暑假可以出去遛遛,免得回家父母一個勁地嘮叨;更由於在當時,凡是參加這種官方主辦的暑假社會實踐,在畢業時是可以加分的。想想自己得多努力多用功,才能在一門成績上多得幾分,這種活動可以輕輕鬆鬆在最後的綜合評分里加分,那不是天上掉餡餅的事。

  王悅把想法和莫利華一說,莫利華因為在敬教敬業活動里王悅幹得不錯,也沒說反對,可直說名額已經滿了,不宜再增加人數。況且,去的地方又是窮地方,到那裡人家要招待吃喝,多一個人就給當地多一份負擔,只能下次有機會再去了。

  其實王悅知道,去這樣的窮鄉僻壤,他肯定還有機會。以他對那幾個已被確定要去的人的了解,估計沒多少人是真心愿意去吃那個苦的,尤其是那幾個學生幹部,別看已經定了,保不齊哪位會找個合適的藉口開溜。只要有一個人開溜,自己就有機會。到時生米成了熟飯,父母也不好反對,沒人阻止得了的。

  王悅於是就開始準備考試。這些天課也停了,活動也沒了,生活一下子閒適安逸了許多。可以上午看看書,下午就到不遠的後海去泡水游泳。

  後海是一片有水而能觀山,楊柳拂堤的閒散之地。那個時候,岸邊還看不到後來鱗次櫛比的酒吧,也聽不到一到晚上各路流浪歌手彈唱的歌聲,只有三三兩兩的小船,叫個不停的知了,和一不留神就會看到的碧瓦紅牆。據說,後海的水連著皇宮的龍脈,從古到今都屬於風水寶地。

  但對於北校的人來說,這裡是一個可以步行前往的天然游泳池,在宿舍換好游泳褲,披個毛巾走五分鐘就可以游泳了。後海的水那時還是藍綠色的,雖說不是清澈見底,但一不小心喝上兩口水也不會鬧肚子。這樣的地方,自然吸引著北校的男女在這裡戲水調情、閒庭信步了。

  這天下午,太陽也快落山了,王悅照例換好泳褲,披上毛巾就出發了。走到門口,發現白亮、胡楊還有三班的陳郁清都穿著泳褲走在前面。一看見王悅,陳郁清說:「恭喜你啦!」

  「喜從何來啊?」王悅說。

  「白亮說,你要去大別山了。要去扶貧了,哈哈!別給人把衣服都扒光了。」

  「不會吧,我上次跟李其壯說了,他說人都滿了,多去一個就多給當地增加一份負擔。再說,這樣的事怎麼著都要先輪上白亮這樣的幹部,我怎麼會有機會。」

  白亮笑了:「王悅,你怎麼老拿幹部說事?哪個幹部惹你了?告訴你吧,這回你是非去不可了。張偉家裡有急事,就跟李其壯請假說去不了。老李知道你想去,就讓我通知你要去了。可你這幾天老沒蹤影的,快考試了我也把這茬給忘了。幸虧陳郁清提起來。」

  「張偉哪是什麼家裡有事,準是覺得辛苦了不敢去。」王悅呵呵笑了。

  白亮卻說:「張偉才沒那麼傻呢,你王悅也別老裝聰明了。誰不知道去了在畢業前的綜合評分里要加分,張偉又不是尖子生,會不知道這個好處?會見了好處躲開?這回他絕對是有事,當然是不是家裡有事就不知道了。」

  「說不定是把誰的肚子搞大了,要緊急手術。」胡楊老是往男女之事那想。

  「不管怎麼說,那裡還是很苦的。我家離那裡不遠,很多窮地方窮得很恐怖的。到了那邊千萬別裝大款,農民雖說有淳樸的一面,可也有倦怠和狡詐的一面。」陳郁清叮囑了王悅幾句。

  林小蕾知道後,卻並不贊成王悅去,這王悅倒沒想到:「為什麼?」

  「那裡太窮,說不定到那後,當地的人會把你當作救命稻草。等你走後,一路到京師來找你,還讓你管吃管住,怎麼辦?」

  「不會吧,我又不是財神爺,哪有閒錢啊,都是窮學生而已。」「說不定當地人看你已經是富人了。我爸爸單位以前就出過這種事。他們去一個地方搞扶貧,結果那裡的人都成群結隊找到了深圳,在爸爸單位裏白吃白住了一個星期,怎麼趕也趕不走。後來沒辦法了,只好報警把他們轟走了。再後來,乾脆就不承認去過他們那裡扶貧了,那邊的人拿不到邊防證,才沒再來過的。」

  「這麼恐怖啊?陳郁清也這麼提醒過我,可這次是莫利華用以前的關係聯繫的,估計可能沒那麼嚴重吧。」

  「反正我覺得沒必要去。爸爸總說,人窮志不窮的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去那裡,萬一被哪個寡婦看中了,你還不走不了嗎?」

  「啊哦!原來你是要把我踢給窮地方的寡婦啊?!你真捨得?」

  林小蕾莞爾一笑:「捨得。」

  「真的?」

  林小蕾沒接茬,沉默了。

  王悅沒法:「沒關係的,我們又不是去扶貧,是去支教,到那裡不過給人上上課,又不是捐款搞慈善活動。」

  林小蕾的眼睛裡閃出了淚花,看樣子是在為自己要去苦地方心疼了。王悅趕緊湊近了林小蕾:「小蕾。」

  「別說了,抱緊我。」

  接吻就這樣從天而降了。儘管兩人已經多次互吻過臉蛋,但嘴唇接觸還是第一次。誰也沒有經驗,鼓起勇氣把嘴唇放到一起後,只是在那裡久久貼住,不敢有一絲一毫地越軌。這和王悅在許多性夢裡的感覺差距太大了,和親臉蛋沒什麼區別,就是濕了點。為了找到夢裡的濕吻感覺,王悅開始親熱地摩擦著嘴唇,感受著林小蕾嘴裡呼出的熱氣,猛地將舌頭沖開了林小蕾緊閉的牙齒,一下子伸進了嘴裡,兩條灼熱濕潤的舌頭終於糾纏在一起。這下兩人都無師自通了,舌頭在不斷探索著、發掘著、攪動著,好像都要把對方的香沫吸乾吸透,巨大的喜悅使他們想大叫起來,又感到五臟六腑都在燃燒融化。兩人的激情就在這種瘋狂里升華,升華,最後都轉變成了醉態的快感。直到雙方都有點呼吸困難了,一對顫抖的身體才漸漸分開,兩人都在那大口大口地喘氣。

  「小蕾。我們的初吻就讓全世界吻的藝術都相形見絀了。」

  林小蕾囁喏說:「嗯。噢,嗯!」

  整個晚上,他們一直在濕吻、傾訴和沉默之中,仿佛一個被長封的鐵閘門一下子在他倆之間打開了。當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王悅貼著林小蕾的耳朵說:「我到了後,你給我寫信吧。我在那裡要呆半個多月呢。這個是地址,是莫利華他們家的,應該收得到的。」

  林小蕾還是囁喏著說:「嗯。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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