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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屋漏偏逢連夜雨

2024-09-13 01:06:37 作者: 王愷
  說干就干。第二天王悅果真去找人了。

  王悅第一個找到了班主任童安國。童安國這個班主任因為家住得遠,平時是不露面的。

  按理說,出了這樣的宿舍糾紛,首先來解決問題的應該是出事班級的班主任,可李芳、鄧雲思捷足先登,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夏學東那裡。夏學東也是擔心學校搶先得知了情況,不管是施加壓力還是直接插手,在這麼個敏感時期,將會使自己和文學院更加被動,這才沒等知會班主任童安國,就早早把事情定了性。按夏學東的想法,先把事情定性,等於在學校那裡爭取了主動,然後再一步步走程序。

  所以當王悅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童安國時,童安國還被蒙在鼓裡。當時也覺得,這樣地把一件有著極深背景的事如此簡單化地處理太草率了,可夏學東畢竟是頂頭上司,上司已經把事情定了性,要想再扳回來就不容易了。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儘量減輕林小蕾的懲處,就跟王悅說:「這個事情,我再了解一下情況。你也先別急,我可以先去和柳老師、夏老師斡旋一下。爭取先定下是混合過錯的結論,這樣林小蕾的錯就少了一半,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王悅只好千恩萬謝,告別童安國後。越想越覺得這個童安國人微言輕,而且脾氣屬於那種肉脾氣,平時就囉里囉唆的,大家讓著他,他就來勁說,戳他兩句他也不發火,反過來還擔心別人心裡窩氣不窩氣。在院裡,就是學生都沒人把他放在眼裡,在院領導層面說話恐怕更沒什麼市場。

  思來想去,王悅決定去找吳芳進試試。吳芳進是新提拔的副院長,屬於文學院的少壯派教授,在院領導里分管教學。上學期帶王悅的外國文學課。王悅因為問出了幾個有分量的問題,加上平時讀書多,在私下的交談中獲得了吳芳進的很高評價,還得到了外國文學期末考試的最高分。更重要的是,吳芳進和北校的李其壯關係很好,當年兩人一起管理過北校,配合很默契,李其壯在大別山時還多次說起吳芳進當時的許多故事,使王悅覺得找他或許還有點希望。

  吳芳進雖然評上了教授,可因為沒有孩子,還沒資格分到獨立的房子,只好還蝸在筒子樓的宿舍里。王悅來到時正在吃晚飯,見是王悅來了,吳芳進熱情地把王悅請進屋裡。聽王悅把事情說完,卻半晌沒有說話。王悅緊張極了,不知道吳芳進是不肯幫忙還是難度太大。就隨口說:「吳老師,如果你為難,也就算了。我也覺得林小蕾到現在為止態度確實不好,可事情已經出了,還請吳老師多幫忙。如果吳老師覺得為難,我想還是直接去找一找院長本人。您知道陳凱勝院長住哪裡嗎?」

  「千萬千萬別去。我告訴你,王悅。你去找陳院長只會使事情弄得更糟。上學期文學院的幾個學生和教育學院的打架,他們也找到了陳院長那裡,以為陳院長會庇護他們。沒想到陳院長當時就說,打了架還來找我?!就這麼為首的那個不就勒令退學了嗎?你現在去找陳院長,不是要把林小蕾往死路上推嗎?」

  「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林小蕾被開除吧?」王悅這回真的是焚心似火了。

  「我看,你還是去找夏老師。夏老師是院裡對學生工作有最後決定權的,要不要處分,給什麼處分,都是要經過他才能敲定的。我知道,現在林小蕾已經對夏老師有了成見。她去不了,你就替她去一次。出了這樣的事情,實際上認錯態度有時候比事件本身更起作用。要亡羊補牢,千萬別病急亂投醫。」

  王悅想想確實也有道理,雖然一直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從來不認同,該什麼罪就判什麼罪,為何總要和態度掛上鉤呢。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還是先去夏學東那裡軟下來,避免更糟的結果要緊。至於陳凱勝那裡,覺得還是不去為好,弄不好今晚去找了,明天就把人開除了。

  夏學東很和善地接待了王悅,也說了有這樣的態度院裡是歡迎的。還要王悅別有思想包袱,回去做通林小蕾的工作,早一點主動檢查早一點爭取主動。王悅拍著胸脯向夏學東保證,明天一定叫林小蕾把檢查交上來,夏學東很滿意。

  累了一整天了,王悅回到宿舍就躺那裡睡著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這一覺可睡得昏天黑地,醒來後已經是中午,兩人誰都沒有講話,最後還是林小蕾打破了沉默。「房子找了嗎?」

  「沒來得及。昨天跑了一天,童安國、夏學東、吳芳進都去找了。現在情況還是很緊急,不如先把檢查寫好了交給夏學東。底稿我已經打好了,你抄一遍就行。」

  「不寫會怎麼樣?」

  「不寫就很難爭取主動。吳芳進說,勒令退學和開除學籍是學校最重的懲罰了,需要校長簽字才行。看情形估計院裡可能給你一個警告處分,或者記過。如果早一點爭取主動,說不定就是個通報批評,是不寫進檔案里去的。」

  林小蕾抿著嘴一笑:「那你是想我開除呢,還是想我警告記過?」

  「要不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兩樣都不想。」

  林小蕾不說話了,顯然是在考慮要不要寫檢查,可話說出來還是房子的事。「不如先去找房子吧。」

  「也好,萬一有個處分,宿舍里肯定呆不下去了,有個房子租住也好騰挪一下。」

  京師的大學一般都很偏僻,周圍很多是農舍,租住條件比較差。可京華就在二環外一點,相對靠近市中心,找房子並不太難。很快王悅就找了間屋,條件一般,廁所廚房小得看著都壓抑,好在林小蕾不怎麼在乎,有地方睡覺就行。房租是一個月二百四,京師的房子最要命的就是貴,王悅心裡盤算著以後得少買點衣服,少去吃幾次魚香肉絲了。

  周末一過,王悅還盤算著悄悄把林小蕾的東西從宿舍里搬出來。童安國就來找王悅了!

  「坐著吧。」童安國進了王悅的宿舍,顯得很不自然。「林小蕾的事,幾個院領導都知道了,也剛剛開了會,調子已經定了。現在看來斡旋的餘地已經很小了,你可要做好準備。」

  「童老師,我該怎麼理解你這句話呢?」

  「做好最壞的打算吧。除非出現奇蹟,否則很難挽回了。」童安國黯然失色地說道。

  「什麼樣的奇蹟呢?」

  「學校如果不同意院裡的決定,就是奇蹟。可是這個奇蹟你到哪裡去找?校長新上任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是殺氣騰騰在先,溫情脈脈在後。林小蕾就是不走運,你先別告訴她院裡的意見,免得引起更大的反彈。」

  王悅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童安國就算全力在夏學東、柳啟明那裡斡旋,但就憑他這軟弱無力的辯解,根本不會得到什麼贊同意見。幾個院裡的大佬槍口一致對準了林小蕾,就是童安國真給他用勁,可勢單力薄的,胳膊也擰不過大腿。

  「童老師,既然院裡這麼絕情,憑什麼要我們冷靜不反彈?看來林小蕾不寫檢查真是對的,我們該寫的不是檢查,是申訴!我們的確要寫申訴。申訴文學院草菅人命,這是整人,不是解決問題。」

  「申訴可以寫,但別寫文學院整人,怎麼說都有人證物證。何況你真這麼寫,院裡也會把你牽連進來。現在林小蕾雖然有事,可你是安全的,還可以為她去跑跑。可要是你也被瞄上了,還有誰去為林小蕾跑?」童安國這句話說到了王悅的心坎。是啊,如果林小蕾倒了,還有自己能為她四處喊冤求情。可要是自己也跟著倒了,那兩人就全完了。

  所以你王悅不能倒下!


  童安國離開後,王悅直奔吳芳進的宿舍。吳芳進沒有上次那麼客氣了,劈頭給了王悅一個下馬威:「你為何要和林小蕾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啊?你是個才子,有見識,我聽柳老師說你還演了電視劇,挺好的一個苗子,別為了林小蕾斷送前程啊!」

  王悅頓時就蒙了。

  「我們幾個院領導開會後,一致認為,林小蕾這件事性質是很嚴重的。具體處理結果等陳凱勝院長回來後再決定,我看至少也是勒令退學的決定,這一點我是絕對支持的,但我覺得應該是開除學籍才對。勒令退學了,回去再考,考得上還可以回來;要是開除學籍了,再怎麼考,京華大學是不會再接收了。要是她林小蕾不服,那我們就不管了。讓派出所來處理。告訴你吧,前年也是文學院的一個學生打了人,被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拘留回來到我們院裡這兒,照樣還是要開除學籍。」

  王悅被徹底打敗了。沒想到這位李其壯的朋友,可真不夠朋友。事情很清楚,人家在搞誘敵深入,自己明知是套還得往裡鑽!不鑽還不行,人家臉一拉,會甩起鞭子把你往套里趕,這位年輕教授居然把政治手腕玩得爐火純青,可惜身上已經沒有多少人的氣味了。

  王悅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直後悔不該自作聰明來找吳芳進,更不該在他面前連私下的不可告人的話都兜了底。怎麼也沒想到,吳芳進會這麼沒原則,一點廉恥都不講了。嘴上說得好聽,背地裡在會上不但沒有幫忙,反而以分管教學的副院長身份,要提出更加嚴厲的懲處,這是要林小蕾永世不得翻身啊!王悅可是真心把吳芳進當作李其壯一樣尊敬,可這吳芳進怎麼就沒有一點李其壯的度量和心胸啊。沒有也就算了,怎麼還背後捅一刀!難道吳芳進心裡有什麼一己私利?林小蕾和他實在是無冤無仇,為什麼這麼翻臉不認人。這個小人還什麼李其壯的好朋友呢,李其壯真是瞎了眼!當然,更多的是自己瞎了眼!

  王悅憤怒地離開了吳芳進的宿舍,發誓再不和這個小人打交道了。眼下也只有一個人能救林小蕾了——副校長兼教務長韓興盛。不到最後關頭,王悅是絕不會動用這層關係的。

  韓興盛是王悅在上海的中學學長,是位極有涵養的學者型領導,家鄉觀念很重,當年上海的兩個保送京華的名額就是韓興盛特批給上海的。文科一個,理科一個。文科給了王悅,理科則給了另一個女生路玉。路玉和王悅在校後接觸不多,但大一第一學期時,路玉的眼睛因為要做個小手術,不能上體育課,被體育老師,就是那個充滿了仇恨的老一百告到了理工學院,準備要處分她。路玉在京華也是舉目無親,只好找王悅幫忙,王悅建議一起去找韓興盛。既然韓興盛把他們倆弄到京華來,一定有辦法保護他們。果然韓興盛利用自己教務長的職權,輕易地幫路玉解除了危險,當然也沒少罵路玉幾句。王悅只記得路玉後來興奮地告訴他已經沒事了後,還順帶轉述了韓興盛「各個學院的處分決定,不經過我是無效的」的一句話。現在這個萬分危急的時刻,也許只有韓興盛能夠力挽狂瀾了。

  教務長的辦公室在京華主樓的二樓,上次王悅和路玉來這裡找過韓興盛,因此王悅清楚記得是哪間辦公室。可是今天敲了半天門,就是沒人應。隔壁是副教務長陶崇仁的辦公室,陶崇仁是京華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北校辯論時王悅曾經和吳靜葉一起請教過他。見韓興盛辦公室沒人,王悅只好到了陶崇仁這邊,畢恭畢敬地問道:「陶老師,我是文學院的王悅,請問韓興盛老師呢?」

  陶崇仁見到王悅,凝重地說:「老韓病了,上個星期就病了。挺嚴重的,你找他有事嗎?」

  王悅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早不病晚不病,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病了!「那住院了嗎?」

  「是的,住院了。前天我們剛去看望過,腦血栓,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哪家醫院?」

  「現在不要去,他病情剛剛有點好轉,人去多了會影響他休息。」陶崇仁顯得非常懇切。

  王悅只感到眼前一黑,一個踉蹌栽倒在陶崇仁辦公室的沙發上。把陶崇仁嚇了一跳:「你沒事吧?臉色很不好,要注意休息啊。」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那我就不打攪了,再見陶老師。」


  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都斷了。這可怎麼辦才好?自己怎麼連滾帶爬從陶崇仁那兒離開的都不記得了。更糟的是,居然連韓興盛住在哪家醫院都沒問到就走了。

  見到林小蕾後,王悅還得強打精神,說已經找了教務長韓興盛,他答應一定幫忙。為了打消林小蕾的顧慮,還把路玉當初要被處分後來韓興盛解了圍的事說了一遍。說得林小蕾信以為真,只怪王悅為什麼不早動用這層關係,自己也不用這麼提心弔膽了。看到林小蕾滿臉焦慮的神情立刻放鬆了,王悅懸在心口的氣稍稍鬆了點。

  晚上童安國來了,王悅也沒再跟他廢話,讓林小蕾在童安國那兒簽了份保證書,保證出去住一切後果由本人承擔,與學院無關。林小蕾在那張紙上籤下大名後,也當即表示在外頭被人砍了都跟學院屁關係沒有,那感覺就跟把自個兒給賣了似的,心裡很有點不爽。不過對於學院這種趁早撇清關係的做法,王悅實在是佩服。

  童安國走後,王悅把林小蕾安頓到新租的青磚灰瓦的四合院。

  幾天的焦慮緊張使林小蕾很快就睡著了。王悅卻悄悄來到范彩英的家,向這位團委副書記諮詢到底怎麼辦。兩人有約在先,范彩英的家王悅是不能再來的,可眼下十萬火急,王悅也顧不得上次的誓言了。

  范彩英聽完王悅的訴說,當即出了三個主意。第一,范彩英可以托一個在國家教委的朋友直接向文學院施加壓力。第二,馬上找到韓興盛,這種關係平時不適合用,但這樣的關鍵時刻,還是可以用一用的。第三,兩個人目前心理壓力很大,可以去校團委下屬的心理診所,找心理醫生減減壓。但僅僅是減壓,因為心理診所的職權和報告不可能對處理起什麼作用。

  范彩英還沒說完,王悅已經嗚嗚地哭了起來。幾天來,不斷被壞消息折磨得身心疲憊,現在曙光初現了還有點不適應了。范彩英安慰說:「王悅,你是成人了,做事一定要有個章法。你先回去,明天上午我那個朋友就會打電話到你們院裡,中午的時候你給我電話,我告訴你情況。現在你趕緊走,免得被人發現。」

  然而范彩英也沒給王悅帶來福音,中午王悅在電話里聽到了范彩英轉述柳啟明對付國家教委那個朋友的話語,簡直是毛骨悚然。本來有國家教委的人幫忙說話,無論京華大學還是下屬的文學院,都要禮讓三分。但柳啟明兩句話還是說得擲地有聲:「要是你代表的是你們單位,請發一封公函過來。如果你只代表你個人,那無可奉告。」在平時,王悅會覺得柳啟明面對上級部門,有骨氣、敢說話。但是放在林小蕾這個案子上,王悅感到的卻是陣陣寒意和整肅的決心。

  不過范彩英在帶給王悅又一次失望的同時,也告訴了王悅韓興盛住在腦科醫院的信息。王悅對於這個信息倒是如獲至寶,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親自去一趟腦科醫院。能見到韓興盛他又能幫忙,當然最好;見到了,不肯幫忙,也沒關係,只要不像吳芳進那麼倒打一耙,也可以;不過有一點王悅可以確定,韓興盛絕不會對他招來的保送生的安危坐視不管。

  腦科醫院在京師城裡,一番周折後,終於找到了韓興盛的病房。

  此時韓興盛已經可以起床走路了,而且看起來和病房裡的許多高幹病友關係也處得很好,時不時有穿著病號衣服的人進來噓寒問暖的。韓興盛見是王悅,很高興,特地把病房的門關好,以防再有人進來打擾。還打開一罐露露杏仁汁讓王悅喝。

  「趕了那麼多路,肯定渴了。平時怎麼不來找我聊聊啊?別忘了,阿拉全是上海寧啊!」

  王悅如實相告:「您是副校長,又兼著教務長,老找您怕影響不好,沒事我也來不找您!」

  韓興盛點點頭:「那你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嘍?」

  王悅說:「也不是,聽說您病了,還挺嚴重,就是來看看您!看您的氣色好多了,我也很高興。」

  韓興盛笑了,說:「好了,別自相矛盾了!上次是那個路玉,為了眼睛手術差點被處分,你們來找我。怎麼說呢,你們本來就是我從上海招來的。要不是大家都是一個中學出來的,還有阿拉的家鄉觀念,你們也到不了京華大學。來了,我不照顧你們,還有誰能照顧。說吧,別有顧慮,到底怎麼了?」

  王悅看了韓興盛一眼,知道韓興盛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有些尷尬地笑了。

  韓興盛接著說:「但我要告訴你,我這次恐怕幫不了你的忙了!」

  王悅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韓興盛躺在病床上也聽到什麼反映了?那就一了百了了。心裡一股冷氣直衝,渾身感到乏力,但他臉上仍不露出來,說:「韓老師說到哪裡了,您對我的關心照顧,已經很大了!」

  韓興盛嘆了口氣說:「王悅,我這次幫不了你,並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自己無能為力了!從下個月起,我就不是副校長教務長了!你們是我招來的,我才對你說,學校里都還不知道,國家教委領導剛找我談過。」

  王悅大吃一驚:「什麼?您要去職了?」

  韓興盛點點頭。「咱是一介書生,副校長不幹了,學問還得做,學生還得教啊!對了,說了半天,你的正事還沒說吶。放心吧,總能過去的。我雖然不干副校長了,可還有一幫幹著校長副校長的朋友、同事,說不定他們能幫你呢。」

  王悅把事情來龍去脈一說,韓興盛反倒笑了:「看來,我是註定要為你們掃平處分道路了。上次是路玉,這次是你王悅的女朋友。別急,這樣,你回去找三個人。一個是黨委書記鍾舒言,書記一向是愛護學生的。還有一個是老黨委副書記劉英家,人很正直,也敢講真話,敢堅持真理,現在雖然退了,可講話依然有人聽。更關鍵的是,現在主管學生工作的副書記程利平在她手下做過多年處長。你就找這三個人,先找鍾書記,然後是劉英家,再去找程利平。你就說是我讓你來找他們的,我和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工作很長時間了,平時都很隨便,也很交心,他們會幫你的。這個事,對你來說,是天大的事。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放心吧。」

  當時王悅真可以說是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不能說是心花怒放,但是心境開闊了。就順便把自己去電視劇中心拍戲的事告訴了韓興盛,還說了下個月可能就要播出了。

  韓興盛高興地說:「好啊!你還有這個才能,不錯不錯。老嗲格(上海話:很棒的)!到時候我一定在電視機旁恭候你的大作。可惜,你們文學院的老書記劉德明,已經調去繼續教育學院做院長了。劉德明這個人很愛才的,他來處理的話,你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韓興盛說完以後,王悅可真是心花怒放,全身通泰,喜從中來。腦子裡仿佛都看到了柳啟明、吳芳進對學校這般處理的難以置信,甚至看見了夏學東全臉發青,還掏出一方手帕擦著額頭、呼吸急促起來的神情。

  韓興盛最後叮囑說:「切記!不要去他們家裡找,要談就在辦公室談。當時我們就有共識的,夫人不參政、家屬不議事。別以為到家裡談好,還是要光明正大在辦公室里談。回去你找這三個人,一定是可以成功的。不過,這次成功了,以後還是要和這個柳啟明、夏學東搞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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