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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快崩潰了

2024-09-13 01:06:41 作者: 王愷
  考試了,周圍的人如臨大敵,紛紛開始抄筆記。可一旦順利考完試,校園裡又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每個人都開始收拾行李,興高采烈地準備回家。沿著窗口望去,校園裡人潮人海,逃難似的跑出校門。

  林小蕾的問題也拖了兩個月,就是沒有一個準信,就這麼拖完了大二。京華的副校長遲遲沒有任命下來,一班人仍在維持。在這種新老班子交替的時刻,很多人的神經是極度敏感的。在韓興盛的建議下,王悅和林小蕾決定先各自回家一次,然後再早點回來,爭取在新班子一開始運行就把事情捋順了。免得曠日持久的,人也疲了,精神也幻滅了。

  可林小蕾怎麼也不敢回家。王悅深知,作為女兒,林小蕾不想讓父母失望。面對父母,一不小心說出處在開除邊緣的真相,父母說不定當場崩潰了。於是提議,不如一起到上海周圍走一圈,對家裡就稱在這裡找了個家教,要每天都盯著。林小蕾同意了,家裡人也沒有過多懷疑,這才和王悅一起上了去上海的火車。

  因為不是空調車,整個車廂都只有幾個破風扇「咯吱咯吱」地轉著,看林小蕾睡著了,王悅來到兩個車廂的交接處上抽菸,盤算著未來。突然車廂里衝出了龐光明,一下把王悅拖到廁所里,毛曉柱也跟著進了廁所,還從腰裡抽出一把三棱刀!

  「王悅!跪下叫聲爺爺!」龐光明歪著腦袋惡狠狠地說。

  「龐光明,你是我孫子!我操你媽!」王悅朝龐光明啐了一口濃痰。

  「操你大爺!什麼時候你丫才不嘴硬呢?」龐光明被王悅惹怒了。

  「你把我舌頭割下來!我就不嘴硬了!」王悅也起了殺心。

  「好,我成全你!」龐光明獰笑著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龐光明單手扯住王悅的頭髮,毛曉柱一腳狠狠跺在王悅臉上,王悅鼻子裡頓時噴出一股鮮血。毛曉柱一把舉起三棱刀,猛然扎進王悅的臉皮,龐光明緊緊按住王悅的手腳,使王悅的通背拳根本用不上一絲力氣,劇痛貫穿著王悅整個身體,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起來,直到一片漆黑……王悅雙腳使勁亂晃,嘴裡還罵著娘,渾身冷汗,努力睜開雙眼才發現是個夢。

  奶奶的!嚇死了!

  王悅驚魂未定地穿上鞋,悄悄看了林小蕾一眼,還在熟睡,就下到地上從手推車那買了一瓶冰鎮可樂一飲而盡,精神才慢慢穩定下來。這時候火車也到了蘇州,下一站就是上海了。

  兩人下了車,準備安頓好後去蘇州園林逛逛。

  心情不爽,遊山玩水也提不起興趣來。以後幾天的上海杭州也是如此,與其說是旅遊散心,其實更多時候是兩人失落地對視著,無言以對,因為都看不見明天。

  西湖邊上的這一晚,皎潔的月亮掛在樹梢上,遠處有微黃的燈火。外面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的蟲鳴聲。為了抗議這炙人的夏天,林小蕾穿著最涼快的衣裳,露出光滑、粉嫩的背部。靠著脖子後的細帶維繫著前胸最小限度的遮掩。眼界的盡頭,小巧的腳最後終結在米色高跟涼鞋之中。

  今夜的林小蕾是這麼誘人,王悅不禁有了令自己羞赧的思緒!回到房間,親吻、撫摸,肯定是解決不了那不停地燃燒著的烈火的。熊熊的烈火繼續地燃燒著,而且是越燒越旺。多少天來的奔波,幾次死裡逃生的疲憊,似乎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還在王悅猶豫的當頭,林小蕾的雙臂就像兩條蛇一般緊緊纏住他的脖子,嘴唇也主動湊了上來,狠狠地咬著他的額頭、他的眉角、他的鼻子、他的嘴唇……顫抖的身軀就是最好的藥引,無邊的情火就像經過了洗禮,瞬間轟轟烈烈地燃燒起來。

  所有的壓抑都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王悅反手一摟,像個瘋狂鬥士,將林小蕾壓倒在床上,幾乎揉斷了她柔嫩的腰肢,火熱的大嘴雨點般印在她的唇上、脖上、胸前……直到光滑的身體空無一物,嬌軀在昏暗的燈下泛著清冷的光輝。

  那山巒疊嶂、洶湧起伏,晶瑩得就像一尊冰雕玉刻。林小蕾用力地抱著王悅,像蛇一樣纏住他,不讓他抬頭,甚至不讓他呼吸,似要將他湮沒在自己的懷抱里……當王悅進入的那一刻,刻骨銘心的疼痛還讓林小蕾忍不住哭了起來。王悅緊緊地抱著林小蕾一遍又一遍地親吻林小蕾的眼淚。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山盟海誓通通死去,高尚的道德不知去向,壓抑和激情過後,只剩下茫然。

  林小蕾赤身裸體趴在王悅的胸前,任由淚水滴在王悅的身上。王悅也只能溫柔地撫摸她的秀髮,本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無話可說。

  此時的林小蕾像個孩子一樣,乖巧地把毯子蓋在兩人身上。看著王悅,她輕輕地笑了。

  王悅也深情地望著她,或許這不是生活的真相。原本可以從此幸福下去,但往往事已願為,生活本身很複雜,變數也很多,因為自己沒有把握將來會給她幸福。

  整整一晚,兩人都不斷纏綿著,任性的林小蕾索性把頭枕到王悅的大腿上。她呼出的熱氣吹著王悅兩腿中間,那傢伙竟然又無恥地堅挺了。王悅幾次想挪開林小蕾的頭,但又無力地沉淪了。如此新鮮的空氣,如此愜意的環境,如此美麗的可人兒,讓王悅怎麼理智?他只能任由林小蕾枕著他的大腿,任由他胯下無恥地堅挺著。直到天色微微放光,才筋疲力盡地沉沉睡去。

  七月底了,再等兩天就八月份了。再等下去不是辦法,而且過了這麼長時間,學校的動靜一點不了解也不行。兩人收拾好行李,整裝待發,開往大三的生活。從今天起也算是大三的學生了,真是太扯了!

  回到京華,找到韓興盛。韓興盛覺得他們回來得太早了點,因為目前情況很不明朗。副校長任命下來了,但很難說是凶是吉了。陶崇仁官升半級,任常務副校長;程利平黨委副書記免了,任主管財政的副校長;主管文科的副校長由一位王弘毅擔任;而原來程利平的學生工作由新任黨委副書記肖健接替。這下子韓興盛也傻了眼,一時半會兒很難弄清其中的權力運行規則。因為肖健和王弘毅他都不熟,陶崇仁雖然看上去進了一步,可也就不能直接插手這件事了。而作為新領導班子成員的肖健和王弘毅,會怎麼處理這件事,還是個未知數。

  更不巧的是,新的領導班子剛一確定,京華就被重重打擊了一下。使得校長們根本無法進行正常工作,必須放下一切雜七雜八的事,集中力量先打一場翻身仗才行。

  這個重創就是「211工程」第一次驗收時,京華大學居然沒能通過。

  「211工程」就是面向21世紀,要集中中央和地方各方面的力量,分期分批地重點建設100所左右的高等學校和一批重點學科的建設工程,是1949年以來國家正式立項在高等教育領域進行的規模最大的重點建設工程。工程從1994年5月開始啟動部門預審後,95年第一批入選「211工程」的大學共7所: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西安交通大學、中國科技大學、浙江大學;同一年又補增了大學8所:北京理工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中國農業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南開大學、天津大學、南京大學、西北工業大學。

  可就是沒有京華大學。

  而按照當時入圍211的遴選條件,應該說京華基本都具備了。沒入圍主要是因為校舍陳舊、設備不全、學生英語過四級情況不理想造成的。為此現在校級領導的注意力全部在211驗收成功上,林小蕾的這麼件芝麻小事恐怕又得往後拖了。

  事情一拖再拖,林小蕾終於頂不住了。回到京師的第二天就病倒了。

  可就在林小蕾病得昏天黑地時,京華的最高層召開了幾個月來的第一次校長辦公會。會議氣氛非常緊張,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討論全力通過211驗收的各項準備工作。說實話,這些剛上任的領導也都急了,再不通過驗收進入211,以後京華就要淪為三四流學校了。所以一切措施儘量一步到位,在更大的困難來臨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戰線先行全面拉開,迫使可能和潛在的反對者們不得不面對一個轟轟烈烈的既成事實。設備不全就花錢買,英語四級過得少就增加課時,可是校舍陳舊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解決的。

  於是就有了最重要、工作量最大的一項工程,利用老生比新生早開學一周的時間差,全校大二以上的學生全體參加為期一周的宿舍刷牆運動。全校所有宿舍必須粉刷一新,工程隊承包刷外牆,學生承包刷內牆,塗料和工具由學校免費提供。宿舍樓設立工程點,每個宿舍可以向工程點索取和借用,完工後須經管理員驗收合格才能作數。為了保證這項龐大到史無前例的活動不打折扣,在會上做出了各個學院的學生不得缺席、不得請假、不得偷懶的硬性規定。又因為女生刷牆有一定困難,也做出了男生可以在白天規定時間到指定的女生宿舍幫忙一起刷的決定。

  很快,文學院也積極行動起來,細化了刷牆的各項指標。規定了宿舍內牆的刷法必須根據水泥面的平整程度,批膩子2—3遍,找平、打磨後再刷漆。由於學校統一配置的是常規乳膠漆,只需要刷面漆,但也要刷上2—3遍才可。

  開學前,老生們紛紛回到京華。在京華的大操場舉行聲勢浩大的誓師大會。黨委書記鍾舒言介紹了新一屆校領導班子,並又一次發表了激動人心的演講,號召全校師生同呼吸、共命運,奮戰一周,讓全校上下修葺一新。最後,鍾舒言又一次表現出了王悅最為欣賞的演說家風度:「外面總有人說京華的不是,說京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樣的話,我也聽到了不少。不管有多大的壓力,多大的困難;也不管誰在我們面前背後說些什麼,有什麼風言風語,我們都得一步一個腳印扎紮實實走下去。讓那些看不起京華的人見鬼去吧!」

  誓師大會頓時進入高潮,校學生會主席最後還發出一份倡議書。在倡議書中提出,要把學校的指示變成這次刷牆的意志和決心,要把一代人的奉獻和一代人的拼搏精神銘刻在京華的宿舍牆上,杜絕廁所圖畫和課桌文學,保質保量完成自己的任務。

  當天下午,各類木料、漆料、工具陸續進到京華校園的各個工程點,一律分類碼放,等待發放。此次刷牆運動,動用了幾乎京華的全部學生,加上聚集的民工約上萬人。那天晴日高懸,一千多畝的校園裡白光彌天,萬餘學生齊齊揮動刷子滾筒,實為亘古未聞之大刷牆也。

  要在平時,王悅和林小蕾對於這樣的事肯定千方百計明頂暗抗,絕不去湊這個熱鬧,讓自己累得像頭豬一樣,還要在操場上聽那些學生官僚在上面說些不著邊際的豪言壯語。但這回林小蕾頭上還懸著一柄劍,隨時能掉下來把她斬於馬下。所以只好硬著頭皮聽著,咬緊牙關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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