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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就這麼完了

2024-09-13 01:08:29 作者: 王愷
  一、看誰笑到最後

  大學周邊的飯館,每年到了畢業時分,顯然是最賺錢的時候,因為飯館門前總會有著一堆一堆散發著酒精氣息的嘔吐物,通過這些完全可以判斷飯館當日的飯菜質量。各種各樣的分手餐、散夥飯在這種時候最為流行。同寢室的、同學院的、老鄉們的,甚至四年來話都沒說過、見都沒見過的人都可能坐在一起相互道別,席間感傷之情溢於言表,觥籌交錯間回憶著往昔幸福的大學,憧憬將來再見的日子,說著說著有人哭了,喝著喝著有人吐了。偶爾還會見到歪歪斜斜醉得不省人事的畢業生。有的倚在樹下,有的躺在地上,還有的趴在地上、用臉貼著學校的馬路,好像對大學真的依依不捨不忍離開一樣。

  幾乎所有人都在傳達著一種亢奮,一種離開大學嚮往新生活的激動之情。總之,畢業就是那麼無可避免地到來了。王悅沒有跟著摻和,只感覺眼前的一切特別的荒謬。畢業有什麼可喜的,離開校園怎麼會那麼高興?王悅一直不明白。

  畢業典禮前的一周,一到下午五點半,總會有人大大咧咧扯著脖子嚷道:「都誰在?走,AA制喝酒去,喝一次可就少一次了啊!」

  這天五點半,那句「AA制喝酒去」又準時響起,這次喊的是陳郁清本人。陳郁清嚴肅地對王悅說:「在一起同學四年,畢業照可以不照,學士服可以不穿,畢業聯歡會可以不去,要是畢業了連個酒也不喝,那就太不夠意思了。」話說到這個份上,王悅實在拗不過他,於是就答應了。

  今天飯桌上都是王悅熟悉的人:除了風塵俠,還有臧山和李倫。大家說的儘量都是開心的事,像黑子已經找到了相對滿意的工作,臧山也考上了研究生,陳郁清如願以償能回到老家的縣衙門裡當差了,連四級始終沒過的李倫都能回老家教書去了,所以酒桌上都說些關於校園生活的開心話題,沒有誰提到散夥。話題從回憶大學生活、暢想美好未來,不知為何逐漸又引申到了女人身上,畢竟還有好幾位目前是單身呢!當然話里就有很多帶色彩的段子。陳郁清對這樣的話題最感興趣,而且在宿舍的時候,這也是經常談論的話題,他只不過把從前的「臥聊」的內容,搬到了飯店的酒桌上。

  「先給你們猜個謎語吧。猜得出來我自罰一杯,誰猜錯了,你們自罰一杯怎麼樣?」說完得意地環視了四周,那意思你們誰也猜不上來。

  王悅和黑子哪肯示弱。叫囂道:「奶奶的!這麼狂!陳郁清,你就放馬過來!」

  「男女之事,打一近現代史名詞。」陳郁清一出口就問了王悅黑子一個張口結舌。

  「抗日戰爭!」王悅憋出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不對!不對!那是『妓女罷工』的謎底,你趕緊罰一杯!」陳郁清非常得意。

  「解放戰爭。」黑子的答案也不咋的。

  「越扯越遠了!自罰一杯。」

  「抗美援朝。」臧山也跟著湊熱鬧。

  「離題千里了!抗美援朝和男女之事有個屁關係啊?自罰一杯。」

  「那是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

  「告訴你們吧,正確答案是——『洋務』運動。」陳郁清終於公布了謎底。

  大夥愣了一會兒,隨即前仰後合起來。

  王悅黑子不服,要求再來一個。陳郁清也不推辭,又出一題:「突然分娩,打一皇帝的名字?」

  大夥七嘴八舌從秦始皇到溥儀瞎猜了一通,就沒有一個對得上號。無奈還是讓陳郁清公布謎底,每人都自罰一杯。喝完,陳郁清終於公布謎底:「忽必烈。」

  又是一陣狂風巨浪的大笑。

  「陳郁清,如果說白亮是咱文學院的黃段子批發站,你完全可以算是文學院的色彩謎語之王了。」由於臧山對陳郁清的這番評價極為到位。所以,陳郁清後來又多了一個外號——「色眯眯」。

  謎語雖然好笑,不過對於女人這個話題,畢竟要現身說法才過癮。由於王悅是公認的過來人,一致被要求說說「經驗之談」。王悅也是喝多了幾杯,又覺得馬上各奔東西了,也沒什麼顧忌了,所以說得最是露骨。

  「告訴諸位吧,追女孩的時候,你必須用你的技巧溫柔地展開你的攻勢。你必須讓她知道,你在這世上只在乎她這麼一個女人,就算逢場作戲,你也要讓她感覺到,至少此時此刻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當然,作為男人,首先要讓她得到快感。只要她感到愉快了,才會去配合你,那麼你才會得到更大的快樂,否則她很可能會直接拒絕掉你的下一步的要求。我一直覺得,讓對方獲得高潮和滿足才是男人最大的高潮和最爽的滿足。」

  「奶奶的,也不知道你是真經歷過才總結出來的經驗,還僅僅就是紙上談兵啊?」黑子聽著這些經驗之談,看著王悅那個眉飛色舞的樣子,忍不住要好好逗一逗王悅。

  果然王悅上當了。

  「放你媽的紫花黃狼金剛火焰旋風屁!要沒點實踐經驗,你們中哪位說的出這樣深刻的經驗之談!」王悅漲紅著臉大聲吼道。

  「你這個屁放得可真有文采啊!不愧是王八萬。王悅,我記得你以前一直說這種事說到底還是男的吃虧。今天機會難得,你可得說清楚,這種事到底是男的吃虧還是女的吃虧?請對方辯友正面回答。說得不好的罰酒一杯,說得好了我罰酒一杯。」黑子使出王悅辯論時的口氣問王悅。

  「黑子,你還不如直接說是男人更舒服還是女人更舒服吧。」王悅一語道破了黑子的天機。

  「對啊,王悅,你說!到底哪個更舒服?」陳郁清也來了勁。

  「這個簡單,你用手指好好挖一下鼻孔,感覺一下是手指舒服還是鼻孔舒服?」王悅得意地回答說。


  「我試試。」黑子順勢挖挖了鼻孔後得到了答案,「確實是鼻子更舒服。我認罰,認罰一杯。」

  「你也說過,做這事的時候戴套就像穿了雨衣洗淋浴一樣不爽,這是為什麼啊?」臧山問出了更高難度的問題。

  「那你挖鼻孔的時候,是戴著手套挖舒服還是不戴手套舒服啊?」王悅腦子一轉反問道。

  「那當然是不戴手套舒服啦!」說完臧山也哈哈大笑,自罰一杯。

  「王悅,那為什么女人來例假的時候不能做呢?」李倫的問題更刁鑽了。

  「你他媽都流鼻血了,你還會去挖鼻孔嗎?」王悅吼道。

  「那倒是真不能挖了!」說完李倫也一飲而盡。

  「既然做的時候是女的更舒服,那為何被強姦時還要大呼救命拼命掙扎啊?」陳郁清的問題看來技術含量最高。

  「那我問你,要是有人強行要挖你鼻孔,你他媽願意嗎?」王悅以不變應萬變又一次大獲全勝,逼得酒量不好的陳郁清再一次硬著頭皮幹掉一杯,最後也沒逃過要人抬回去的命運。

  陳郁清喝完,猛地打了一個酒嗝,悠悠地說:「也不知道下次咱們幾個再一起吃飯,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本來挺好的飯桌氣氛,因為陳郁清一句沒來由的話突然冷淡了下來。黑子看看王悅,王悅看看臧山,臧山看看李倫,然後幾個人一起看看陳郁清。陳郁清的表情還是那麼灑脫自在,好像幾杯酒下肚讓他對天地萬物突然大徹大悟了一樣。

  到了最後,大家一起拿著空酒瓶當話筒,唱起了臧天朔的那首《朋友》,幾乎每個人都流下了眼淚。王悅也眼圈發紅,可眼淚似乎只是在王悅的眼睛裡打轉,就是滾不出來。

  參加完酒局,自己也醉醺醺的王悅剛把陳郁清扛回宿舍,立馬回到宿舍端起自己的杯子仰頭一干,好像還在回味剛才的酒局一樣。「咕嚕」一聲,一杯水盡情地往王悅的肚子裡流去!王悅臉上露出了舒服的表情,但旋即眉頭一皺,咕噥道:「今天這水的味道,似乎有點怪怪的!」正打算和黑子說什麼,突然,「咕嚕咕嚕」的肚子聲音響了起來!

  王悅連忙捂住了肚子,也顧不得黑子了,彎著腰朝著廁所的位置飛奔而去!那速度,竟然比出膛的子彈的速度還快!

  不知道歷經了多少次來回的奔波噴泄後,王悅終於軟綿綿地躺在了床上,虛脫到整個人幾乎都沒氣了。

  黑子也沒當回事,以為這是王悅今天喝多了的自然反應。王悅自己也覺得肯定是不勝酒力的後果,殊不知他們都忘了宿舍里還有一個陰謀家龐光明。

  自從王悅順利被深圳的貴族學校錄取後,文學院的人都叫開了「王八萬」,而且叫的時候重音都落在前兩個字上,「萬」字基本忽略不計。儘管很不入耳,但陳郁清和黑子都這麼叫,聽多了也就習慣了。好處都拿了,還怕一個詞的調侃?

  龐光明就是極少數沒有這麼叫的人,不是因為不敢當面挑釁,而是龐光明眼看王悅的下場如此之好,忍不住又憋出了毒計。

  龐光明先是寫信給院長陳凱勝和夏學東,痛陳王悅的諸多罪狀,如在外租房不回宿舍、和林小蕾關係不正常、擅自不參加畢業集體照。無奈陳凱勝那也好,夏學東那也好,統統石沉大海。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龐光明那幾天正好趕上便秘,也摸清了王悅回宿舍後一定要喝杯水的規律,順手把搞來的巴豆磨碎了泡到了水裡,然後把巴豆水悄悄倒進了王悅的喝水杯。

  當龐光明在一旁偷偷看著王悅的悲劇,一方面心裡這個解氣啊!你小子也有今天!可另一方面哪裡還敢去吃巴豆,心裡暗自嘀咕:「我還是情願便秘而死!也勝於像王悅那樣虛脫而亡!」

  嘀咕完,在黑暗中,龐光明露出了一絲久違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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